苦月亮——咚咚锵【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16 17:28:06

  “少吃点吧,还没到秋天,你屯一身膘也用不上。”
  “我家壮壮说了,我肉一点手感好。”姚佳慧甜蜜又做作。
  李秋颇为无语地挂了电话,她点开祁煜的微信头像,一张他当时在泰山日出蓬发那一刻拍下来的个人照,阳光、自信。
  似心有灵犀般,她刚要按下视屏通话键,他打过来了。
  李秋接起,屏幕里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下面配着条工装裤、板鞋,很休闲的装扮。头发用手随意抓了抓,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她没出声,等着祁煜提起话头。过分闷热,她的表达欲都被黏住了。
  祁煜问她:“早上看完怎么样?”
  “明天手术。”李秋简单说明,过程中的惊吓和不顺利她没有提及的欲望,这是个非常差劲的信号。
  但夏天就是这样,有时热烈,有时又让人恨不能冬眠。
  祁煜眉峰蹙起,开解她:“没事,我妈找熟悉的医生问过了,不是什么大手术,就微创,你放宽心,照顾好自己,等你妈手术完,有你忙的。”
  李秋点头,问他:“小丁呢?”
  小丁是祁煜的助理,她隐隐还在期待他能回来。
  祁煜说:“小丁在,”他翻转镜头,“我们两今天巡查门店,老莫辞职后,现在这个采购不行,最近这段时间问题很多。”老莫是祁煜父亲开始做这行时的伙伴,当时原想两人合资干,但老莫胆小,只想做个拿工资的。上了年纪,年前也退了。
  李秋一阵烦躁,不想听他叨叨生意,“你去忙吧,我去看我妈了。”
  “再聊两句,”祁煜打断她。
  李秋揉了揉发痛的眉心,等着他的下文。
  祁煜问:“想我了没?”
  他回了冷库边上的办公室,桌边装了一根长灯管,镜头里的那张脸看着更年轻活力,李秋嘴里哼哼唧唧,没说想,也没说不想。
  “我关门那天忘记有没有拉电闸,你空了帮我去看一下。”李秋有点疑心自己忘了关好小饭桌的电闸。
  祁煜半趴在桌上,“行呀,那你得求我。”
  “不求。”
  “不求那你给我点辛苦费。”他笑得不单纯,但在长久的亲密关系面前,一个眼神对方便可以心领神会。
  李秋装热,把外面的白衬衫脱掉了,只露出里面黑色的吊带。
  祁煜笑:“你摄像头往下点,我想看你的腿。”
  男人的癖好千奇百怪,像钱凯就喜欢胸大的,但祁煜喜欢腿白又直的。李秋的腿就很对他味,腿缝都能夹住一张 A4 纸。
  充满欲望的眼神不光会让人虚荣心膨胀,还会产生一种非彼此不可的错觉,李秋几句骂骂咧咧的脏话全装进肚子里,听话地把摄像头往下。
  她两条嫩白的腿轻轻交叠在一起,做了个欲遮还羞的姿势。
  祁煜眼神沉沦,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有种对自己所有物的自满。他骚话飘出来:“李秋秋,我硬了。”
  李秋想起要回来之前他的冷淡,特想啐他一口。但现在这个氛围,她也不想破坏,娇声娇气道:“那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当然是办你。”
  李秋小腹一紧,蹭了蹭沙发上的抱枕:“马后炮,在家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积极。”
  祁煜笑:“你是马,我是炮。没毛病。”
  “说人话。”李秋瞪他,眼里全是媚劲,没有任何生气的成分,就是调情。
  祁煜吊儿郎当,真真假假:“说人话就是想干你。”
  谈恋爱的时候两人没少撩骚,但都是发信息的方式,或者打电话。通着视频,看着对方说这些还是新鲜的。
  李秋脸红了一块,“你那么想我,那你回来。你想怎么玩都行。”
  祁煜有点为难,“我尽量快点把这边的事弄完,就要辛苦你多忍耐几天了。”
  “哦,”李秋料到会这样,撇开抱枕,欲望跌到谷底,“你滚吧,祁煜。生意生意,你眼里除了生意就是你妈。你找对象干嘛,证明你是男人吗?还是告诉别人你取向正常。”
  祁煜不想吵架:“别动不动就生气,我也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现在确实走不开。我这么拼命还不是为我们的以后。”
  “我们的以后,”李秋突然觉得这个责任太大,她背不动,“谁知道你以后老婆是谁,别给我加码,我担不起。”
  祁煜有点烦:“行了,不是你能是谁。我什么人你不知道。”他确实在感情里光明磊落,爱就是爱,不爱就会撒手,不做两面三刀的事,也不屑于做。
  李秋觉得乏力:“算了,你忙吧!今天天气很闷,我有点烦。刚才也不全是冲你。”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够久了,对于两人之间发生的隔阂也能应对自如。
  爱情对他们来说,已经变成了纯熟的技巧,不再是怦然心动的本能。
  祁煜想起什么:“我内裤你放哪里了,今早没找到。”
  “衣柜第一格下面的抽屉里,左边是你的,右边是我的。”
  祁煜扒了下头发:“知道了。你等着我,我忙完就过去。”
第10章 巴山夜雨
  四点过后,太阳西斜。温度也降下来,路面上活动的行人越来越多,一些摊位也支起来。
  李秋坐在有点闷的出租车里往医院去,司机舍不得开空调,脖子后面垫着的毛巾已经被汗浸湿,她下车的时候扫了个整数。
  等她拖着一堆东西上楼的时候,汗珠子已经在额头挂不住,吧嗒往下滚。
  门口那护士还没换班,但下午过了人流高峰期,入口除了下楼买饭的病人家属,就是些医护人员。
  护士看见李秋手里大包小包,过来搭了把手。
  李秋诧异,还是道了谢。
  但很快她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护士小姐姐笑得有点尴尬,问她:“美女,冒昧问一下喔,今天早上跟你一块来那男的,你跟他什么关系呀?”
  李秋身高有 168,不矮,尤其是在纪城。护士长相身高都属于可爱挂的,李秋得低着头看她。
  问题是挺冒昧,但她咧开嘴角:“我高中同学,长可帅了是吧?”
  “对呀对呀,而且一看就是在公家单位里工作的。”
  李秋一副我懂你的表情:“丈母娘越看越喜欢的那款。”
  “那他是不是在追......你?”护士略有点忐忑。
  李秋把右手的袋子换到左肩扛着,摆手:“没有的事,就今天恰巧在医院碰上,他过来帮帮忙而已。很热心肠一人,我们上学的时候他就这样。”
  护士笑:“那性格还挺好的喔。”
  李秋看她有点害羞地低头,继续加码:“哎,何止是好,要不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就追他了。”
  护士一听她有男朋友,兴奋抬头:“那你有没有他联系方式,可以给我一个吗?”
  “当然,”李秋把东西放在护士站的椅子上,掏出手机,“喏,这他微信。”加不加这决定权还在杨屿霖手里,她就是借花献佛,卖个人情。
  在对面的人记下杨屿霖的微信号前,她又说:“疫情看个病真难,我妈,就是 608 病房 3 床的王南方你记得吧?”
  “记得记得。”
  “我爸走的早,他们两就我一个女儿,我还长期在外地照顾不了她。哎,我这一个人陪护,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还要你们多多帮忙的。”
  护士点头:“这是我们的职责,你放心好了。不过你这已经算运气好了,前段时间全省封控的时候还不让家里人陪护。医院跟私人公司签的合同,用的外面的护工,病人那才叫一个受罪。”
  她已经记下杨屿霖的微信号,李秋又寒暄了几句才回了病房。
  一床夫妻老两口挤一张床上睡觉,二床的老太太下午儿子换了女儿的班,举着手机玩游戏,王南方和老太太聊闲天。
  话题无非家长里短。李秋把东西往床头的柜子里归置了一下,又把拿来的水果洗了点给大家分了些。
  老太太被一颗橘子甜得直夸李秋:“你好福气呀,姑娘这么孝顺懂事。”
  王南方斜睨李秋一眼,“人前大孝女,人后小魔王。”
  李秋把一个削的坑坑洼洼的苹果塞到王南方手里,“行了,互相留点面子。”她知道自己不是件温馨的小棉袄,但怎么也归不到偷遗产,拔氧气管那一挂去。
  互相之间基本情况打探清楚后,接着就是互相推销自己的“产品”。
  老太太直说自己这儿子性格老实,到现在还没处上对象,两人可以认识认识。
  李秋用有男朋友这点挡了二床老太太的兴致勃勃,又和从游戏里分心出来的“老实男孩”尴尬对视一下。
  祁煜在做挡箭牌上发挥的功效可能要比他做男朋友发挥的功效更甚。
  李秋也是烦这种处处都在搞男女配对的社交环境。
  医院没有多余的陪护床位,晚上她在外面随便对付了点,早早回去休息了。
  .
  早上店铺巡查,下午又去回龙江对岸的茶室约 B 酒店的负责人喝了茶,合作进展依旧停滞不前,对方的态度很明显的骑驴找马。
  不过作为甲方,手里攥着钱,能理解。
  小丁开着车,祁煜坐副驾驶,他总给员工一种大家是并肩作战的同事的错觉。
  “张经理真的太贼了,他明显就是想吃回扣,偏偏一个字都不说。”
  祁煜右手撑着脖子,长腿往两边岔开:“他吃他的,我们谈我们的生意,只要不是无理的压价,双赢不是更好。”
  小丁偏头看了眼比他大不了几岁的老板,心里又扭曲又感慨,他疑问:“祁哥,他们酒店的老板你不认识吗?为什么不直接找他?”
  “袁总要事事都把着,他不得猝死,不是谁都有朱重八的毅力,”祁煜把车窗落下来一点,回龙江面上清凉的风瞬间钻进鼻息,醉人,“张经理吃回扣这事也绝不是第一次,你以为袁总真不知道。只不过张经理还没有胆大包天到触碰袁总的逆鳞,他也就敢捞点小钱。”
  小丁一双月牙眼弯了弯,心里虽不是滋味,但跟着祁煜这段时间,他长了很多见识。
  过江大桥的灯光戳破漆黑的夜,路面整修,几辆夯实地基的机器发出沉重的“咚咚”声。红绿灯起步的时候,下起了小雨,车窗上蒙了一层。
  小丁晃了眼,没有看清前车的距离,一脚油门,追尾。
  祁煜有点恼火,但也没发作。支使受了惊吓的小丁下车去处理,他隔着玻璃窗看见两人吵了起来。皱了皱眉,自己下车。
  前车的车主是个个头不高,带着边框眼睛,穿半袖衬衫的男人,祁煜先道歉:“大哥,实在对不起,我这兄弟拿上驾照没几天,淋了点雨,没看清,您先消消气。”
  说着他轻踹了小丁一脚,前车车主眉目间的怒气消了点,斜眼看着小丁说:“小伙子,狗狂挨砖头,人狂没好事。错了就不要理直气壮,别叫嚣,小心挨打。”
  小丁也觉得自己理亏,就害怕被人讹,所以想表现得强硬些,结果适得其反。
  祁煜满嘴赔不是,“大哥,小孩子,还没断奶,您别一般见识。”他扫了眼车尾的损伤,“这大半夜,还下雨。我看也没有叫警察的必要,您说个数,我们私了,您看行吗?”
  前车车主推了推眼睛,没扭捏,说:“两千。”
  “一千五。”祁煜还是笑,“这数尾灯都给您换成新的。”
  再回到车里,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小丁有点发怵,小声道:“祁哥,这钱你从我工资里扣吧!”
  祁煜半眯着眼:“你出来工作为什么?”
  “赚钱。”
  “我看你是撒钱。”
  “本来是我没看清,还把你车给撞了,我看了眼,前面都凹进去一点。”小丁脸红,“祁哥,这事我得负责任。”
  祁煜睁眼看他:“你一月赚五千,要租房,要日常开销,还要谈恋爱。一千五对你来说作用小吗?”祁煜拍了下他肩膀,“犯错必不可免,但是责任不要大包大揽。搞清楚你出来是干什么的。”
  小丁知道祁煜仗义,但他还是不打算占这个便宜:“祁哥,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祁煜打断他:“去喝两杯,你请客。”
  “好啊。”小丁问,“刚才你为什么不叫警察要私了,我们明显吃亏了。”
  祁煜道:“不值当。”
  无他,祁煜就是觉得那点钱不值当消耗那些时间和心力,可能还要其他后遗症。他不重手段,更看结果。
  小丁刚大学毕业不久,在他的世界观里,做事要按照规则一步一步来。对于祁煜这样的做事方法显然还不能完全消化,但这几个月下来他发现生意场上的规矩和他之前所接受的教育显然有冲突。
  有时真像祁煜说的那样,要是一步一步来黄花菜都凉了。
  西川降水量不大,每年夏秋是雨水最多的时候。
  今晚下的濛濛细雨,远山像被加了遮罩层,竟也有了江南的那般婀娜缱绻。
  车停在钱凯的嗨吧外面,小丁说:“祁哥,你先进去,我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报备一下,马上来。”
  祁煜手搭在车门上,顿了下:“嗯,快点。”
  小丁多嘴,又问了一句:“你不给嫂子打一个吗?”
  李秋。
  祁煜手收回来,最近李秋不在,他基本都是在外面应酬吃过,半夜回家,第二天日上三竿又开始忙碌。
  这几年他两很少分开,偶尔他外出谈事,最长也就是两三天。
  小丁打通了女朋友的电话,眼里晶亮,话语间的甜腻还因为祁煜在收敛了些。他捏了下眉心,想起中午和李秋打的那通电话。
  更多像是例行问候,就算露骨的话再多,没两分钟就觉得无趣、勉强。
  也就是那么一瞬,祁煜在见证别人甜蜜爱情的当口,想起了李秋。小丁电话结束,他收回漂游的神思推开车门下车。
  两人进了钱凯的场子,前台的服务员认识祁煜,主动问:“老板在三楼,需要我给你叫吗?”
  “不用,”祁煜刚要过去随便找个卡座,又变了主意,“你们老板在楼上干嘛?”
  “好像是给人接风。”
  接风?钱凯认识的人就没有他不认识的,祁煜带着小丁上楼,三楼有个包厢门开着,里面人不少,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桌子中间烤盘里的江团被遗忘,都要煮散架了。
  祁煜扫了一圈,看见坐在钱凯身边的姑娘,烫了卷发,夹着公主头,眼睛很大,穿着一件浅蓝色一字领的连衣裙。
  “钱雅?”祁煜试探性叫人。
  钱凯也看见他了,起来招呼人。
  钱雅跟着他起身,语调温柔中带点调皮,“祁煜哥,好久不见呀!”
  祁煜笑了下,安排小丁放开玩,又跟场子里认识的人打了招呼,自己挤过去到钱凯边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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