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爱狗如命——卜居山【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17 14:50:53

  “钱嫂子!你怎么还在这里唠嗑啊,快回去看看吧, 你家钱大被两个道士抬回来了。”
  钱家邻居胖婶着急忙慌的往这边跑,看着钱老太还在怔愣, 也顾不上多说,拉着人就往回跑。
  跟着她过来的还有两三个人, 夜太黑姚金枝和宋氏也看不清都有谁, 只见那些人吵吵嚷嚷往外走。
  等家门前都安静下来, 两人才发现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二哥?!”
  “嗯。”
  男人冷冷的应了一声,黑暗的夜里男人手中似乎还抓着什么,宋母也顾不上询问,扯着他往院子里走。
  “你这又去哪里了?一天天的就不能让人省心些, 年后就要考试了你好歹在家看看书。”
  说这番话的宋母,完全没有意识到, 家里其实根本就没有书,当年陈父病重,陈霖骁为了筹钱将书本也都卖掉,在北燕书可是很金贵的。
  姚金枝跟在两人的身后,将在外疯了大半天的狼崽子赶进院子,关上了大门转身就看到陈霖骁手里拎着一个黑布袋字。
  随着他的走动,那布袋子里的东西也在挣扎,“二哥你这是猎到了什么?”
  宋氏只顾着数落他,也没有注意到,这会儿经过姚金枝的提醒,这才看到他手里拎着的东西。
  “你这搞出来一身的伤,又是捉了个什么?”
  说话间三人也进了屋,陈霖骁转身将房门关上,将袋子放在了桌子上,他没有急着起查看袋子里的东西,反而拿出四只竹鼠奖励给两只狼崽子和大黑,当然在家看门的二黄也得了一个。
  宋母和姚金枝却按捺不住好奇,两人打开了黑色的布袋子,还没有看清里面是什么,一只黑色的喙就探了出来,直奔姚金枝的手背而去。
  “小心!”
  惊慌中还没来得及躲闪,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快速的往后退去,而另一只手也按住了布袋里的东西。
  等众人安静下来,姚金枝才看清,布袋里的是一只幼年的海东青,虽说是年幼的,但猛禽再小也不会成为温顺的鸽子。
  这不此刻就一口咬住陈霖骁的手背,鲜血滴落在桌子上。
  “二哥……”姚金枝紧张担忧的看着那深入血肉的鸟喙。
  反倒是被咬着的人,面不改色,掰开海东青的嘴,十分淡然的将手拿了出来,似乎受伤的根本不是他。
  站在一旁的宋母气不打一出来,“二狗子啊二狗子,你这是不记吃不记打呀,小时候为了这个差点没了命,你怎么又去掏海东青的窝了?!”
  可不管她说什么,陈霖骁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姚金枝也慌忙进屋拿出来烧酒,给他把伤口擦了擦用草药包上。
  “二哥你这两日这只手尽量别碰水。”不怪姚金枝重视,伤口看着不大,然深度可入骨,血更是擦了又出。
  “无妨,皮肉伤过两日就好。”
  这样的伤对他而言的确不算什么,进山狩猎比这伤重的不知挨了多少,更是没怎么处理就继续狩猎。
  但此刻看着小娘子满眼的疼惜,他的心里也暖暖的,今日的伤好像的确不一样了……
  宋母帮着端饭,三人收拾好饭桌一坐下,陈霖骁就感觉到了不一样,因为母亲和姚金枝都在喝粥吃菜,而自己面前却有一碗带着煎蛋的素汤面。
  “即便需要考试也不必特意为我准备什么。”
  他夹起煎蛋看了一眼宋母又看了一眼姚金枝,犹豫的停住了一息,宋母见此立马端起自己的碗,扭身背对着他。
  姚金枝也赶紧用手遮住自己的碗口,“二哥你快吃吧,午时我和婶子已经吃过了,这个是特意给你做的。”
  宋母也撇了撇嘴,“可不说的,原本想着我俩偷摸吃个煎蛋,这丫头心里惦记着你,说什么都要给你也做一个,这不晚上愣是让她磨着又拿走了一个鸡蛋。”
  刚才还振振有词的姚金枝,这会儿却成了锯了嘴儿的葫芦,红着小脸闷声不吭。
  既然是她特意为他做的,陈霖骁也没有拒绝,冷淡的眉眼看不出喜怒,波澜不惊的吃着煎蛋。
  “今儿晌午你出门的时候,可有看到钱大在咱家附近?”
  忙活这一晚上,趁着吃饭的功夫,宋母终于有闲心问起来这事儿,坐在对面的姚金枝也好奇的看着陈霖骁。
  男人吃饭的动作未停,挑起一筷子面条的同时也微微颔首,“看到了。”
  开始见到钱老太来闹,宋母还有些疑心,毕竟那老婆子可是出了名的泼妇不讲理,所以并没有全然相信她的话。
  刚才也是随口一问,想要抱怨两句钱老太的不讲理,却不想自己儿子今日承认了。
  “他来怎么这边做什么?可有和你说什么?今晚听他们那口气,好像钱家出事了,也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可别再让他们给赖上了。”
  陈霖骁吃完一口面条,拿出姚金枝给她绣的帕子,压了压嘴角,冷淡的抬起单薄的眼皮。
  “他若还有机会醒来应该不敢再过来了,若他醒不过来,钱家也没有心思过来。”
  他这话一出,宋母和姚金枝对视一眼,都猜到钱大出事应该和陈霖骁多少有些关系,但也都知道他的脾气,这件事分明他不想多说。
  只是有些事不是他不多说就可以不说的……
  海东青烈性要比普通的鹰强出很多,即便是什么都不懂的幼鸟,性子也烈了不少,从捉回来到天亮,鹰崽子一夜没合眼,愣是和对着陈霖骁这张冷淡的脸看了一晚上。
  姚金枝醒来后做好了早饭,叫醒宋氏才来到柴房。
  “二哥,早饭做好了,你这一夜未合眼,先去吃点东西吧,这边我帮你看着,你歇一会儿去。”
  一天一夜没有合眼,陈霖骁的确有些累了,于是也没有勉强,叮嘱姚金枝不要靠近海东青,看它想要睡觉就用棍戳一下,在它服软之前不准它睡。
  昨日见识过它的凶猛,姚金枝仍旧心有余悸,所以很是听话的坐在陈霖骁给她搬来的椅子上,手里拿着细棍,好奇的看着站在架子上的雏鹰。
  陈霖骁被她赶出门,宋母端着碗筷进来,“他净是能给你找些事儿做,一大早也不让人消停些。”
  碗筷塞到姚金枝手里,宋氏瞥了一眼架子上的海东青,“倒是长得不丑。”
  姚金枝看着碗里的热粥,还有那佐菜,心比碗中的饭菜还要热上几分,“婶子快去吃早饭吧,天冷饭凉的快,吃过饭让二哥睡一会儿,这里有我让他放心就是。”
  见她这副小媳妇的样子,叹了口气,抬手戳了一下姚金枝的脑门,“你就惯着他吧,什么都依着他,将来受苦吃累还得是你自己。”
  直到宋母出去,姚金枝还懵懵的,在这个家里她作为被买回来的丫头,自然没有资格约束主子,只能尽可能把事情做好。
  再说了,这个家里若说“被惯着”的,应该是她才是,不管是二哥还是婶子都对她如亲人,丝毫没有拿她当丫鬟下人用,就连去了杜家,也都将她奉为宾客,从不像那些仆人一般在一旁伺候着。
  若是换了别家,只怕昨晚挨冻熬鹰的就是她,哪里可能让丫鬟睡热炕,主子在这里挨冻一夜。
  “哎,要是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可惜……”
  可惜不知二哥将来会娶个什么样的嫂子回来,若是个和善的还好,若是个脾气不好的,她这好日子只怕也到头了。
  但想想婶子和二哥的为人,她又觉得将来定不会娶个泼妇嫂子回来,即便二嫂脾气不好,她好好伺候着人家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再不济她就跟着婶子,不去二哥那边碍眼就是。
  想明白后,她开心的享受着当下,吸溜一口热乎的粥,看一眼架子上的雏鹰,见它没有任何要睡的意思,姚金枝也放松了一点,快速的吃着碗里的饭。
  陈霖骁用过饭准备休息一下,但这个早上注定不是个清静的,刚躺下就听到了陈栓柱拍门的声音。
  自从上次杜家发生的事情,宋母对于大儿子的叫门心有余悸,生怕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边心慌一边赶紧去开门。
  “哟,你这怎么一早回来了?可吃早饭了?还好金枝丫头今日做的多,锅里还有些。”
  宋母一边说着一边将人往屋里迎,陈栓柱却顾不得吃喝。
  “不急着吃,我这是一早听到镇上有人说,钱大好像要不行了,一开城门钱老太就去了衙门告状,说是二弟害了她儿,所以这跑回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4章
  宋氏正在给他盛饭, 听到钱婆子闹到了衙门,吓得她手里的碗差点摔地上。
  还好陈栓柱早有准备,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那碗粥, 并一手搀扶着宋母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二弟的房间, 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毕竟现在二弟身边也有了姚金枝。
  他这个大伯哥也不好和以前似的,贸然进去。
  “二弟不在家?”
  正说着陈霖骁的门帘从里面撩开, 陈霖骁一边整理着扣子一边朝外走,看见宋氏白了的脸颊他收回了目光。
  “不用担心,就算是告到陛下那里, 也和我没有关系。”
  满是自信, 话音落地有声,这样的陈霖骁让宋母和陈栓柱都是一阵心安,陈栓柱终于感觉到自己肚子饿了, 端着粥猛喝了一大口。
  可不管他能不能证明自己,衙役过来传唤的时候, 陈霖骁还是得去一趟。
  宋母不放心,非要跟着一起进城, 家里也就只剩下姚金枝一人, 随着衙役走出大门, 陈霖骁却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皱眉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小娘子。
  “你也跟着吧。”
  微蹙的娥眉舒展开,姚金枝眼睛闪着光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回头看了一眼, “雏鹰怎么办?”
  陈霖骁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腕子, 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随它吧,反正它只能归顺于我。”
  几人跟着衙役入了城,也已经是晌午,县太爷吃饭歇晌,钱老太跪在那里饿的前胸贴后背,天不亮她就被人送到了城门前,这会儿还没有喝过一口水。
  得知县太爷现在歇晌不升堂,陈栓柱拿出几个碎银子交给两名衙役。
  “两位官爷也受累了,这会儿到了午饭时间,不若随我们去前面的扁食摊子吃碗热乎的再去衙门?这会儿回去也影响县太爷休息不是。”
  这个时间衙役也饿了,陈霖骁身上还有童生的身份,两人也给他些面子,自然没有拒绝,收了钱后两人态度也好了很多。
  既然到了卖扁食的摊位坐下,姚金枝和宋母一桌,四个男人坐在一起。
  扁食姚金枝听过却没有吃过,此刻有些好奇的望着卖家,看着他手指翻飞眼花缭乱的包着扁食,眼里都多了些光。
  “婶子,扁食很难做吗?”她小声的询问宋母。
  宋母见她一脸惊奇的样子笑了,凑头过去小声的回道:“不难,这东西叫扁食也叫扁肉,馅料多是肉的,需要细白面做皮,你要是喜欢,回去后咱们自己也做些,你正好可以学学。”
  大冷的天喝一碗热乎乎的扁食,身上也都暖和了起来,姚金枝第一次吃这样的东西,满脸都是幸福和惊喜。
  三文钱一碗,也不过是十二三个,姚金枝珍惜的慢慢吃着,想要细细品味。
  宋母三五下吃完了,肚子没饱但也不饿了,加上心里揣着事儿,让她吃也吃不下,抬头看向另一桌的两儿子,见他们也早就放下了勺子,正在说话休息。
  垂眸正想看看金枝丫头吃的怎么样了,突然眼前一暗,她抬头见到自己二儿子端着半碗馄饨放在了小丫头面前。
  “做的不合口味,剩下也是浪费,你不嫌弃就吃了吧。”
  姚金枝看了一眼,碗里还有七八个,她哪里会嫌弃,“不嫌弃的,只是你还没有吃饱,我去给二哥买碗面吧。”
  放下馄饨,陈霖骁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现在也不饿,晚些办完事再吃也不晚。”
  说完他不等姚金枝再说什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和其中一位衙役侃侃而谈。
  转过头就看见宋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没来由的她觉得脸上一热,有些不敢再和宋母对视。
  “婶子吃饱了吗?不若你再吃些。”她将陈霖骁那碗推到了宋母面前。
  宋母笑着又端起来放在她眼前,打趣道:“哎,我这老婆子饱不饱的不打紧,又没有人惦记着关心着,这扁肉也不是给我的,吃着也不对味,不吃也罢。”
  姚金枝再傻也看出了宋母的打趣,看着眼前的馄饨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最后还是宋母不忍心再逗她,催促道:“不和你玩笑了,快些吃该凉了,吃完咱们还有事呢,耽误不得。”
  这也的确提醒了姚金枝,陈栓柱给钱打点的时候,她也是看在眼里,所以这会儿也不敢再耽误,抓紧时间把馄饨吃了。
  几人赶到衙门的时候,钱老太又冷又饿人都有些不清醒了,跪在那里瑟瑟发抖,更是连句整话都说不出。
  县太爷睡了一个午觉,睡眼惺忪的坐在上面,看着钱氏气不打一处来,转而看向跪在一旁的陈霖骁。
  “你叫陈霖骁?昨日午时你可见过钱氏之子钱大?”
  行礼后,陈霖骁直起腰看向县太爷,“回大人,昨日午时小生的确见过钱大,那时他
  正准备去后山,刚好在路上遇到,便打了声招呼,小生便去了北山达谷顶。”
  县太爷对他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反而高看他一眼,心生些许的好感,更不想再打理钱氏。
  “那钱大重伤之事你可知晓?”
  “回大人,小生也是今日早上听家兄告知才晓得。”陈霖骁从头表现的极为冷静淡然,丝毫没有普通村民见了官那样拘谨畏惧。
  县太爷晃了晃手里把玩的玉把件,“现在钱氏状告钱大因你而伤,你可有自证清白的证据吗?”
  这次,陈霖骁回答的却没有之前那般顺,垂眸半天没有说话,就在众人以为他没有什么证据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看向县令。
  “小生听闻昨日是两个道士将钱大送回,大人为何不问问那两个道士,看看他们是怎么发现钱大的,说不定他们知道这其中之事。”
  这也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昨日人被送回来的时候,众人只顾着照看钱大,却没有人拉住那两个道士问问情况,等着想起来的时候,就听到周围有人蹿到找陈家要说法。
  县令立即下令,“传昨日送人回村的两名道士前来。”
  坐在上首的县令脸上越发的不耐,算不上是个大案子,却要传这个叫那个的,一个不大的案子愣是折腾一整日。
  站在衙门门口的宋母和姚金枝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大冷的天担心陈霖骁会受冻,可那几个衙役出门没多久,就带着三个道士进来。
  在看清三人的长相后,姚金枝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陈霖骁说这件事不会和他有什么关系。
  三个道士中,领头的那人她也认识,正是前段时间在山里遇到的道人——青梅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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