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后只想和师祖he——堇色蝉【完结】
时间:2023-05-18 14:31:31

  “我有何执念,我所做所为都是为了的是匡扶正道,正邪不两立,若我身为宗主却因私念而对邪魔有动容之情,那正道基石岂不摇摇欲坠,还谈什么天下太平。”
  “我本以为师尊至化神境界,早已脱离世俗,摒弃七情六欲,没想到,您还会有私心。”
  苍华句句控诉,拳头握得铁青。
  衡芜警告他:“为达目的,滥杀无辜,非正道所为。”
  “她何曾无辜,她身上流着邪魔的血,便是她此生洗不掉的罪过!”苍华猛然甩手,声音不自觉的放大,毫不掩饰对于邪魔外祟的憎恶。
  对少女的指责像一把刀,在声嘶力竭的愤怒中扎进他平静如水的心里。
  衡芜微微咬唇,感到心口一阵疼。
  他已经习惯了平淡的心境,却不想竟与自己的亲传弟子有此一争。
  “苍华,万事万物并不非黑即白,你不要执迷不悟。”
  “我执迷不悟?即便我打伤青芷师兄,师尊也从未如此斥责过我。”苍华终于掩盖不住心中的不平,质问说,“她不过是个庸碌之辈,师尊为何对她如此偏爱。”
  偏爱……
  衡芜并不解释。
  他默念禁声咒,苍华顿时失声,惊慌之中手脚被白色雾气凝成的绳索缚住,一股无形的力猛拽着他,将他扔进了房中。
  门窗齐齐关上,白亮的符贴在上头,任人从里头再怎么折腾也破不开禁制。
  “反省三日。”衡芜冷声道。
  门里传来几声拳头捶地的声音,尘埃落定,便再没了声响。
  院落被结界包裹,等在外头的两人丝毫不知院里发生了什么事,听到院门从里拉开的声音,转头看去,是衡芜真君走了出来。
  “师祖。”二人行礼。
  男人一袭白衣纯净轻盈,轻吐了一口气,淡淡道:“宗主闭关三日,未出关前,不许任何人靠近净明轩。”
  “是。”
  待人离开后,谢彦小声开口说:“是我看错了吗,师祖他好像生气了?师祖竟然会对宗主生气?”
  “世人有七情六欲,哪有不生气的。”姬云意关上院门,温和道,“别再多想了,师尊要闭关,这几天门中之事就靠你我为师尊分忧了。”
  “嗯。”谢彦低声应下,视线转向姬云意时,嘴角自然的露出笑意来。
  ——
  躺在床榻上的少女被悠悠的檀香包裹,一动也不动,只有不断起伏的胸膛和鼻尖微微的吐息能证明她的状态在好转。
  男人拨开轻纱来到床前,脚步走动时带动房中沉积的檀香气,云雾缭绕间,他坐在了床边。
  手掌轻轻按在少女的额头,温度仍然有些高,但比起起先的滚烫,已然有好转。
  想来,苍华会知道她的身份该是玉渊门的人泄密,他本以为苍华知道此事顶多不重用她,没想到苍华会起杀心。
  百年之间,他的心境一如往常,却不想自己的弟子会被执念所困。
  而他自己,竟生出那么一丝留恋。
  苍华刚正不阿,定然容不下余溪,如今因余溪与他争执,若他离去,只怕无人能保她活命。
  他一向信奉天行有常,人各有命,事情要落到余溪身上时,他却无法坐视不理。
  手掌从她额头上抽离,注视着少女娇俏的容颜,柔嫩的肌肤。收到一半的手缓缓落下去,指背在她脸颊上抚摸了两下,细腻的触感,热烫的温度,不断的拨弄他的心弦。
  心口起了一丝热度,喉结滚动,忙抽回了手。
  他按住自己的心口,寂静之中,振荡在胸膛中的心跳声愈发震耳欲聋,平静的心湖似落下急雨,心动无法停歇。
第18章
  体内灼热的温度渐渐褪去,嗅着幽静的檀香,余溪陷入沉睡。
  隐约间,她似乎察觉到脸上贴上来细腻的肌肤,在她脸上小心的磨蹭两下便迅速收了回去,像被蝴蝶吻过,清新微凉的触感叫她迷茫混乱的神智有了些许慰藉。
  冥冥之中,她确信自己身边有人陪伴,自己并非孤单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昏沉的头脑终于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房梁,梁上垂下几尺轻盈的白纱,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穿过白纱照在地上,她才隐约看清半透明的轻纱上印着她看不懂的符咒。
  平躺在床榻上,身体没有久睡的僵硬和疲惫感,反而有种大梦初醒的轻快和解脱。
  只是短时间内头脑还有些转不过来弯,只记得自己吃下丹药后身体不适,倒在了院子里,后来脑袋便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
  从湖上吹来的风夹杂着解忧花的香气,窗缝被清风缓缓推开,吹散了沉积在房中的檀香,余溪深吸一口气,渐渐回神。
  她扶着床头,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除了床上贴的符纸和床前已经燃尽的香炉外,房中几乎没有任何摆设。
  半开的窗户外,灿烂的阳光照在青绿色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看到熟悉的景色,她身躯陡然一震。
  这里是师祖的房间?
  她怎会躺在这里。
  湖面上的荷花已经开罢,饱满的莲子独立枝头——上次见时,花苞还没开几支,自己到底在这躺了多久啊?
  短暂的疑惑与局促后,少女把身子往后一靠,枕在了床头上。
  没想到她竟然有机会进师祖的房间,还睡人家的床,烧人家的香,如果这是个美梦,接下来师祖就该送上门来,然后她就可以装病对师祖撒娇了。
  虽然没胆子亵渎美人的身子,但抱着人亲亲的胆子,还是有一点的。
  没头没尾的瞎想了一通,翻了个身换成侧卧的姿势,视线忽然被系在床头的一条红绳吸引过去。
  红绳的颜色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下头坠着的玉玦却温润饱满,清透的底色上点缀着一抹绿色,像夏日翠绿的树叶落进了波澜不惊的潭水中,一眼看上去通透自然,心火都消了大半。
  房中没有摆设,却独独在床头系这么一块玉玦,这东西对师祖而言一定很重要。
  余溪只敢观赏,没有伸手触碰。
  “嘎吱”一声,房门从外面打开。
  余溪下意识看向门外,不见聒噪的问情,而是端着托盘的衡芜走了进来。
  看到他进来,余溪紧张的要下床来,虽然不知自己为何会躺在这里,但如今神智已经清醒,身上也不再有不适之处,再赖在人家床上便是讨人厌了。
  她要站起身,却听男人温柔的声音安抚道:“你才刚好,先坐下吃点东西吧。”
  衡芜轻声说着,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端了粥到她面前。
  “哦,好。”对男人贴心的照料,余溪照单全收。
  她害羞的笑着,乖乖坐在床沿上,接过了他递来的清粥,舀了满满一勺,吹去热气,幸福的吃了一大口。
  满足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半生不熟的米粥加杂着味道古怪的青菜,叫她本就长时间未进食的肠胃更加犯恶心——好难吃,要吐了……
  看着面前人温和的笑意,因为亲自下厨而被灶灰弄脏的手。余溪硬生生忍住了恶心,大口咽了下去,把粥吃的干干净净。
  师祖亲手做的饭怎么会难吃。
  一定是她没有欣赏的水平,才品尝不出其中的美味。
  “师祖的手艺真好,我才吃了一碗,就感觉身上有力气了!”余溪笑着夸赞。
  衡芜低眸微笑,拿过她手中的空碗,随口道:“我并不擅长厨艺,从前为两个弟子下厨做过一回,他们都躲着不爱吃,也就你会说好话哄我开心。”
  “我没有哄您,大家喜好不一样,我跟您的弟子口味不同,我就喜欢吃这样的。”余溪开心的补充,“不管师祖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我知道。”衡芜微笑说。
  “知道什么?”
  “你很不一样。”他轻声回答,琥珀色的眸中闪着光。
  听着类似于夸奖的评价,余溪害羞的笑笑,余光瞥见床头的玉玦,主动问:“师祖,您喜欢玉吗?”
  “为何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我看您床头挂着一块玉玦,就想着您如果要是玉,我以后如果见到好的玉,就留下来送给您。”余溪用手比划着,心中隐隐的小激动,有关师祖的事,她想了解更多。
  “我……并没有特别喜欢玉石。”衡芜回答了她,伏过身去解下了系在床头的红绳,将玉玦握在手中。
  他凝视着手中的玉,似是陷入回忆,良久才说:“这是位位救命恩人送给我的,我一直把它当成护身符带在身边。”
  “原来是这样。”果然是件很重要的东西,余溪很庆幸自己没有胡乱碰它。
  她偷偷注视着男人低垂的视线,看他面对玉玦回忆旧事,忽然就感受到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沉稳的气质中掺杂了些许忧伤的底色。
  经历了漫长的时光,也曾有人陪在他身边,到如今,分道扬镳,各奔前程,只剩他一人独立高台。
  余溪沉默着,不愿打断他的回忆。
  衡芜很快回过神来,神情如常,将玉玦递到她面前,淡淡道:“这块玉玦,送给你吧。”
  他说的那样轻巧,余溪懵了一下,忙把玉往回推,惊讶答:“这么珍贵的东西,对您来说意义非凡,我怎么能收呢?”
  “倾注再多的意义也是身外之物,带不走的。”衡芜温柔道,“我在其中注入了不少灵力,可助你稳定气血,不会轻易迷失心智。”
  说着,把玉玦放到了她手心里。
  糯玉触手生凉,余溪缓缓合上手心,仿佛握住的不是一块玉,而是被男人铭记了大半生的一抹温情。
  他把这玉当做护身符带在身边,如今又转送给她做护身符,真是爱惜于她。
  余溪把玉放进贴着胸口的衣服里,信誓旦旦道:“我一定好好收着。”
  衡芜淡然一笑,似是想起什么,渐渐收敛了笑容,唤她:“余溪。”
  “嗯?”余溪低头整理衣裳,听他叫自己,便抬头看过去。
  “既然你已经清醒,有些事,我该告诉你。”男人表情严肃,昭示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轻松。
  “师祖请说。”
  “你还记得那时我们在刘家村见到的女子与魔物吗?”
  “记得。”
  “他们有个女儿。”
  听到此处,余溪沉默了。
  衡芜缓缓道:“秀秀并非难产而死,她生下一名女婴后,被自己的母亲杀死,那女婴身上流着魔物的血,无法被轻易杀死,便被修士送到了谢家收养。”
  他谨慎而冷静的复述着记载在卷宗中的旧事。
  余溪安静的听着,低下头,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她总觉得秀秀像娘亲一样亲切,怪不得那时守在棺椁旁的魔物没有伤害她,甚至会听进她的劝说。
  因为她身上有魔物的血脉,所以灵根劣质,无法修炼,服下增进修为的丹药甚至会痛不欲生。
  她渐渐回想起自己晕倒后浮现在脑海中那些癫狂的想法,质问自己为何是那个被选中的倒霉蛋。原来她并不无辜,她身负的血脉注定了她是最容易被邪魔夺舍的人选。
  尽管她没有过去的记忆,如今却能隐约感受到残留在这个躯体中,独身活在谢家,因来路不明而遭人排挤的痛苦与不安。
  她痴迷谢彦,是想在他身上寻求谢家的肯定。
  她喜欢师祖,是想借这份暗恋麻痹自己不得不接受死亡的痛苦。
  原来一切都是注定的。
  少女的神情越发暗淡,衡芜于心不忍,安慰她说:“出身和血脉并不能决定你的命运,只要你静心修炼,摒除魔性,日后定会有所成就。”
  “嗯,我相信师祖。”余溪坚定道。
  如果说之前她还会觉得不公平,现在明白了始末缘由,心里反而舒畅了。
  她笑着说:“谢谢您。”
  眼中映着她无邪的笑容,衡芜心中暗生担忧,“为何要说谢?”
  余溪转头望向窗外,随意道:“我先前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总觉得自己很倒霉,再怎么努力也不能精进修为。如今,总算知道了原由。”
  “不要灰心,我告知你的身世,是望你能找到自己的路,日后更要当心自己的身体。”衡芜说着,眼中略带愧疚。
  若不是苍华出手伤人,他本不欲将身世告知于她。修真者得知自己是魔物的后代,怎会不受打击。
  余溪连连摆手,宽慰他道:“师祖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调养身体,也会专心修炼,您都说了我会有所成就,我怎能辜负您的期望呢。”
  衡芜有点惊讶。
  虽说他将少女活泼灵动的性子看在眼里,但她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世……
  “都说到这儿了,那我就不在这儿打扰您了,我回去修炼。”余溪说着,起身要离开。
  走到门边,身后人不放心问:“余溪,你真的没事吗?”
  背对着男人,余溪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语气平常道:“真的没事,我没什么大志向,如今知道自己的身世,很多事情反而能看开了。”
  衡芜微皱眉头,还要开口再问。
  余溪主动打断了他,“师祖不要再操心我的事了,宗主叮嘱过我不许打扰您修炼,我却在您这儿躺了好几天,要是因为我耽误了您渡劫,我心里才真是过意不去。”
  闻言,衡芜垂下视线,“我打算闭关一段时间。”
  余溪顿了一下,笑答:“您就放心闭关吧,我会在外面替您护法。”
  她对他躬下身,走出去带上了门。
  平常心,平常心,没什么大不了。
  心中不断的默念,头也不回的离了水榭,穿过长廊,出了拱门,确信师祖不会看到她后,才扬起头眨眨眼睛,不断的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不难受了?”问情的身音弱弱的在身旁响起。
  “嗯。”余溪扭过头,往房间走去。
  问情跟在她身后,小声嘀咕:“可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
  余溪长叹了一口气,遮掩道:“没什么,可能是睡得时间有点长。”
  “是挺长的,你睡了小半个月。”问情惊叹着,话语间有种劫后余生的放松,“多亏有真君照顾你,不然你就小命不保了。”
  听罢,余溪忽然来了兴趣,“师祖一直在照顾我?”
  她语气一变,问情便警惕起来,“你可不要多想,真君只是不想让你死在闲月峰上而已。”
  好话也说的这样难听。
  余溪好心劝告它:“你想找个好主人,不如先学会说点好听的。”
  “哼。”问情转了下剑身,跑到她前面去了。
  ——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只打理过一遍花海,打坐两次,日子平常的过着,一个月的时间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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