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媛一脸疑惑，决定跟上去看看。
“诶，媛媛，你去哪里？不练了吗？”见她要走，舞蹈室里的同学连忙问道。
“我现在有点儿事，待会帮我跟老师请一下假。”盛媛边说边急匆匆地往下跑。
实在太奇怪了。
在她的印象中，没有女生可以自然而然地跟贺时舟走那么近，就连跟他同班的江以柔都不行。
所以，那个女生到底是谁？
第10章 向新同学学习
白柠第一天到这个学校，就觉得大得离谱，现在几经周折，总算抵达了教务处。
教务处主任刘国栋长得非常传统且典型，布满褶子的脸上架着一副摇摇欲坠的金边眼镜，发际线移到了中游，中间的地中海与之遥相呼应。
一看就跟头发无缘。
刘国栋一见到贺时舟，顿时皱眉，眉心愣是被挤出几道褶皱：“贺时舟！没想到你还敢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贺大佬神色自若：“我敢，刘禹不一定敢。”
刘国栋一听这名字，褶子抖了三抖：“你别提他！你俩半斤八两，一个逃课，一个违反课堂纪律，都不是什么善茬！”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还不是看在你成绩和能力出色的份上，我才没找你麻烦，要不然……我会直接联系你父亲。”
贺时舟闻言，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
白柠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但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又被刘国栋的大嗓门给打断了思路。
“不过我还真是纳闷了，你竟然能主动来教务处。”刘国栋双手环抱，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通，“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之前我苦口婆心让你过来也不见得你要领情。”
贺时舟：“我带新同学过来。”
“新同学？”刘国栋喃喃道，三秒后，他终于反应了过来，整张脸神采奕奕。
也是在这时，他才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白柠。
“原来你就是白柠同学啊！”刘国栋相当注重升学率，对白柠这种究极学霸尤为客气，并且还相当自来熟。
“小姑娘啊，我带过很多学生，我光看你的外形就知道你的成绩肯定很好！”刘国栋笃定道。
贺时舟不懂他在胡扯什么，毕竟白柠连脸都没露，也不知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不知道你适不适应一班的环境，不过这才刚来，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一定要给班主任说，知道吗？”刘国栋边说边给白柠倒了一杯水。
他了解过这位特优生的情况，好像是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在医院接受治疗，就连她自己身体都不是很好。但在这种极度困难的情况下，她也要坚持学习，并且用优异的成绩证明了自己。
多么感人啊！
刘国栋端起自己的茶杯，猛干一口，继续道：“我给你们班主任唐老师说了，一定一定要保障你的学习条件！所以你只需要卯足劲儿去冲名校！为学校争光！懂了吗？”
白柠端着纸杯，看着升腾而出的热气，没有应声。
“白柠同学，你到是给个反馈啊。”见她半天不出声，刘国栋面子有点挂不住，褶子都急得抖了三抖。
“行了，刘主任。”贺时舟蓦地出声，“她比较内向，你别一上来就说这些。”
白柠怔了怔，有些奇怪地看向贺时舟。
这算……帮她解围？
为什么？
“这些又怎么了嘛！我说的这些都很重要啊！为学校争光的同时又实现人生价值，多好的事！”刘国栋疯狂给自己找台阶下，下着下着就走向了办公桌，“行了，教材教辅以及校服都在这边，等会儿记得带走。”
贺时舟走近，开始清点书本。
刘国栋狐疑地看向他：“不是，贺时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主动带新同学来领东西，并且还做得这么细致周到，这可不像你啊。”
贺时舟手上的动作没停，漫不经心道：“谁让她比我优秀呢。”
语气极为敷衍，一听就没诚意。
“哦——”刘国栋恍然大悟，爽朗地笑了两声。“原来是这样啊，常胜将军的风光没了，现在总算知道人外有人了！”
贺时舟不是很想理他。
“所以说啊，贺时舟！”刘国栋趁机抓住机会，开始疯狂输出，“你看看啊，白柠以前待的学校肯定不如红枫中学，各种教学资源和家庭条件都跟你没法比，但在这种情况下，人家还考赢了你……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努力得还不够啊！你要多向她学习啊！”
贺时舟莫名其妙：“学习什么？”
“学习什么？！”刘国栋以为出现了幻听，“你看你最近都变懒散了，之前那种劲头去哪了？！你少跟刘禹那家伙混，你要多学习白柠同学！学习她的认真、勤奋、踏实、刻苦！”
贺时舟默然看向白柠。
一个在自习课发呆了半天，连本书都摸不出来的人……你管这叫刻苦？
贺时舟懒得跟刘国栋理论，反正早已习惯了他的张口就来。
“好了好了，东西都收好了。”刘国栋将装书的袋子和校服往白柠怀里一怼，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明晃晃的大金牙，“白柠同学你先回下教室，我跟贺同学要交流一下事情。”
贺时舟：“？”
刘国栋不理会他茫然的表情，还在冲白柠微笑。
白柠见状，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先走了。”
反正她也不想在这里久留。
结果才出门没一会儿，便见一个漂亮女孩迎面走来。
女孩瞪着她，娇媚的脸庞满是愤恨。
白柠：“？”
第11章 她比你优秀
白柠转头，向后看，发现没人。
所以……这个女生的确在瞪她？
白柠不是很懂，也不认识这女孩，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敌意从何而来。
“方便借一步说话吗？”盛媛眼里写满了探究，视线就跟X光一样，企图将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审一遍。
白柠在心底叹了口气，心说这破学校事真多。
“如你所见。”白柠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漫不经心道，“不是很方便。”
盛媛一听，脸又白了几分。
被气的。
“那我先走了。”白柠懒得跟这小姑娘插科打诨。
其实就这么一小会儿，她大致就猜出了这女孩的意图。因为太像了，这种语气，这种眼神，不就跟一班的江以柔如出一辙？
指不定这位也是贺时舟的某位疯狂追求者。
“告诉我，你跟贺时舟学长到底什么关系！”
伴随着几近尖锐的质问，白柠的胳膊被她狠狠拽住。
白柠一怔。
她排斥与人过度亲密，更别提这种半路冒出来的角色，他们携带着陌生的气息，以一种几近侵略的方式闯入你的领域，引得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产生应激反应。
白柠强忍不适，抽出手臂：“别碰我。”
盛媛愣了愣，好像没反应过来。
她仍旧保持方才的动作，神色有些恍惚：“你……”
“没什么关系。”白柠不咸不淡地说。
盛媛目光动了动，刚想问点什么——
“如果你不信，就去问贺时舟本人，他就在教务处，一会儿应该就能出来。”白柠对她的反应做出预判，并给出相应的解决方案。
果然，盛媛变得冷静了许多。
“你先等吧。”白柠继续道，决定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如你所见，我只是过来拿点东西罢了。”
盛媛揪紧的心脏缓缓放松，温热的血液重新在身体里流淌。
但她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顾虑：“那，你们为什么会一起到这边来呢？”
白柠：“顺路而已。”
“只是顺路？”盛媛咬住下唇，歪了歪头。
“嗯。”白柠嗤笑道，“不然你还想有点什么？”
“呃，没有……”盛媛立马挺直身板，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
白柠没再说什么，拎着一大袋东西便离开了，她走得悠然自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会戴着帽子和口罩呢？
盛媛不解，想了想，决定待会儿问贺时舟。
…
教务处只剩下俩人，一学生一主任。
学生黑发浓密，主任英年谢顶，此时此刻，俩人正面对面对着峙。
“贺时舟，你知道我要找你说什么吗？”刘国栋沉着一张脸，显得脸上的褶子跟灌了铅似的。
贺时舟沉默地立在那儿，垂下的眼睫盖住眸中的情绪。
“你最近太松懈了！”刘国栋突然拍了拍桌子，覆在上边儿的一层灰被他拍得漫天飞。
“还好。”贺时舟应道。
“什么还好！你这纯粹就是在敷衍！”刘国栋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跟你父亲沟通过！他并不是在阻止你走竞赛这条路！”
贺时舟闻言，唇角轻轻上扬，挑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轻蔑的，嘲讽的，对他这句话感到由衷的不屑。
“到是你，都走到现在了竟然还想放弃？你怎么回事？”刘国栋脸上挂着大大的问号，“你可以将家里的事情和学习兼顾啊！你又不是做不到，你何必非要二选一？这没必要啊！你这是在自找麻烦啊！”
“这些话……是他告诉你的？”贺时舟还是低垂着眼帘。
“什么？你父亲吗？”刘国栋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搞得有点麻，“你的重点应该是这个吗？你难道不该着重思考我说的二者兼顾的问题吗！谁说这些话重要吗！”
“嗯。”贺时舟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很重要。”
短短几个字，差点把刘国栋堵得喘不过气。
“我说你们这些处于青春期的小屁孩儿……”刘国栋郁结地冲天花板翻白眼，还伸手狠狠地揉着胸口，生怕被某位小屁孩气出心肌梗塞。
“非要跟老师和家长对着干是吧？”刘国栋气得牙痒痒，立马抛出了成年人的经典语录，“你要知道，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贺时舟轻笑。
“你笑什么？”刘国栋眼睛瞪成了二筒。
“没什么。”贺时舟早就摸清了套路，他们所谓的关心不过是满足私欲罢了，无论他怎么退让，他们也不会听闻他的诉求。
只会变本加厉罢了。
有很多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为谁而活。
“贺时舟你……”
“最近没动力。”贺时舟看向他，“也没时间。”
“时间是可以挤出来的啊！”刘国栋急了，用力搔他那本就没几根头发的大脑门，“至于动力……我寻思你是少了合作的伙伴……”
他开始陷入自言自语的状态，贺时舟则安静地站在一边，没什么表情。
“有了！”刘国栋像是突然开窍似的，猛地用右手的拳头撞击左手的掌心，“现在白柠也转了过来，我看只要好好培养，她也是一根好苗子啊！”
贺时舟漠然的脸上划过一丝怔然。
“就这样决定了，如果她加入，你俩也能相互监督。”刘国栋越想越觉得这个决定相当合理，“以后省队集中训练的话，你俩也有个照应。”
“你觉得怎么样？”刘国栋立马询问贺时舟的意见，“如果没问题，我就着手准备资料和申请书了。”
让她也加入啊。
白柠的身影划过贺时舟的脑海。
通常，贺小少爷对大多数人事物都缺乏兴趣，也没心思去主动构建关系，但……
女孩不近人情的行为和傲慢的态度在记忆中愈发清晰，就连那无所谓的语气似乎都萦绕在耳边。
“有她在能起一个引导作用，你也别说没动力这种话了。”刘国栋抓准点，一个劲儿地用激将法，“毕竟……人分数比你高，比你优秀啊……”
他用慢悠悠的说辞酝酿出了绝佳的催化剂，直接在贺时舟的自尊心上碾压了一通。
少年年轻气盛，自尊心放得比什么都高，特别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摔了跟头，那更是无法忍受。
贺时舟闭了闭眼，只觉白柠的形象蓦地嚣张了不少。
他想了想，应道：“好。”
第12章 她的事，与你无关
得到肯定答案后，刘国栋又拉着他家长里短地讲了一堆大道理，待谈话全部结束时，第四节 的上课铃都响了。
贺时舟出门就收到来自刘禹的亲切慰问。
手机发疯般地抽搐了几下，微信界面跳出好几条消息。
——舟哥，你咋还没回来？
——新同学都坐那好半天了，你不是陪她去的吗？你人呢？
——我靠！舟哥，你是不是被主任扣在教务处了？！那家伙变态起来可不是一般的疯！
——舟哥！！你没事吧？你一定挺住！我下课就来救你！
贺时舟早已习惯刘禹的夸张措辞，他娴熟地在对话框中回复了俩字——没事。
手上发着消息，脚步却没闲着，再加上腿长，没一会儿便离开了教务处这是非之地。
第四节 课是物理，算他老人家感兴趣的科目，于是贺时舟加快了速度，想尽快回到教室听课。
“贺学长。”
一道软糯的声音响起，止住了贺时舟的步伐。
声音从旁边传来，贺时舟下意识看过去，就见一长相精致的女孩正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
她看起来似乎很紧张，眼睛都忘了眨，交替在身前的双手不停地搓揉着衣角。
贺时舟停在原地，背光而立，光影交错间，他的轮廓愈发深刻清晰，犹如艺术家上好的雕塑品。
盛媛近乎迷恋地望着他，眼里写满了爱慕。
“有事？”贺时舟问。
“啊，这……我……”盛媛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耳廓心虚地染上了一层红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因为看见了学长，想打个招呼而已。”
贺时舟明白她的意思，纯粹的没事找事。
大概是看出他要走，盛媛立马找话题来挽留：“学长，我是高二舞蹈班的盛媛，开学典礼时还跟你同台过，我们一起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你还记得吗？”
她满脸期待，小心翼翼地等待着答案，似乎想要在答案里找出一些让自己心安的线索。
但贺时舟从来不是那种给人希望的暖男。
他神色平淡，还捎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不耐：“不记得。”
盛媛表情一僵，但很快便缓了过来，声音更是放柔了不少：“也是……学长很忙，不一定记得我，那个，我可以问学长一个问题吗？”
贺时舟蹙眉，眉眼染上了几分躁郁，和着他清冷高傲的气质，将距离感更是拉到了极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