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哥哥，你可以不见，但我又不怕。”
傅砚气笑了，“我怕什么，我见她，怕你不开心。索性不见，她爱等便等就是。
天快黑了，她愿意的话，睡大门口我也管不着。至于你，不需要跟她接触。
少往来就是。”
就冲江晚柠那天晚上冒险挺身而出救了顾思，顾思一句道谢都没有，还没有报警，傅砚就觉得顾思有点问题。
以前，真是眼瞎了。
看不出顾思是这种人，亏他还极力撮合她跟大哥，现在想想，肠子都悔青了。
到最后，害的是大哥。
江晚柠：“行吧。”
她问：“你今晚上不走吗？”
傅砚：“不走。”
“啊？”江晚柠又惊又喜。
傅砚看着江晚柠的呆傻欣喜样，把人拉到怀里抱住，磨砂着她的细腰，若有所思的问：“柠柠，如果我长期不在你身边，你能照顾好自己，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不等江晚柠回答，傅砚想到他私底下安排人调查江家的事，还没结果，但以他现在知道的，就对江晚柠很不放心。
“算了，当我没问，我怎么可能放心。”
按住江晚柠后脑勺，把人按进怀里。
傅砚微微叹气，“你这样让我不放心，我怎么能够安心的把你丢开，我的确做不到的柠柠，我没有办法丢下你。”
江晚柠听不懂这话。
他为什么要把她丢下。
还有，长期不在她身边，他说这话，是在含蓄的表达什么吗？
江晚柠微微拧眉，“砚哥哥，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有话。好好好的，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听你的意思，你要升职调任，还是要离开北城了？”
不得不说，江晚柠的敏感度厉害。
傅砚笑笑：“没什么，随便问问。”
江晚柠可不会这么觉得，仰头看傅砚，和他四目相对，“你不对劲。”
她确定，“肯定有事瞒着我。”
第182章 不可替代
傅砚低头要亲江晚柠，江晚柠头往后仰躲开，跟傅砚拉开一段距离。她认真又严肃，“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别老用这副敷衍的态度打算应付过去。”
傅砚无奈笑道：“谁敷衍你了？”
江晚柠瞪着傅砚不说话，眉眼清冷，一种你不想说以后就不要开口解释的眼神。他说话总这样吊胃口，很容易让人忐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知道吗？
这臭毛病，都是惯的！
江晚柠一旦不笑，就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就像对陌生人一样的冷感，让傅砚有些不太适应。
“老婆，我没敷衍你。”
“真的。”
江晚柠还是一副高冷沉默的表情，凝着傅砚。
傅砚看着江晚柠好一会儿，忽然笑一声，这小模样，怎么这么的招人呢，让人喜欢的紧。
傅砚调侃笑道：“其实，我发现我老婆笨一点，傻一点，也挺好的，还是比较可爱的。”
江晚柠轻哼一声，“你意思，我现在不可爱？”
她已经无所谓自己是可爱还是不可爱了，可爱不可爱那都是别人眼中的标准。活在别人的标准之中，别人说你可爱，你高兴，说你不可爱，你就觉得自己有问题。
累不累？
江晚柠有自知之明，她本来就跟可爱不沾边，可爱的是顾思。不仅是傅迟，就连傅砚，不也夸过顾思可爱的么。
江晚柠自认为，她跟顾思，根本就是两种类型。
完全不同的风格。
没有可比性。
江晚柠也不会蠢到，拿自己去和顾思作比较。
江晚柠眉眼冷淡一分，说：“喜欢可爱的，傅队长你恐怕找错人了。你也说过，我是明艳动人类型的，不是清纯可爱类型的。现在想退货，还来得及。”
说完，又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要退货，也是她退他。
她又纠正：“你现在洗牌重选，还来得及，我给你机会。”
这已经不是傅砚不对劲了，是江晚柠有些不对劲。
傅砚凝视着她，彼此相对视，两个人之间似乎坦诚不存在着隔阂，可是又有一条似有若无的，无形的玻璃纸，模模糊糊的阻隔着两颗心之间的碰触。
傅砚长臂一伸，随手在花架上摘了一株茉莉花，插在江晚柠的头发上，阻止江晚柠伸手摘下来。
傅砚捏住江晚柠的耳垂，轻轻的揉捏着。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抚摸江晚柠，觉得她的耳朵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很解压。
傅砚低沉声开口：“我是有一件事瞒着你，但不是不告诉你，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我深思熟虑过后，自然会告诉你，不会对你有隐瞒。我这件事重要也不重要，相比较你对我来说。所以，你得先告诉我，你心里瞒着我的事是什么。相比我的事，你的事重要的多。”
说话跟绕口令似的，江晚柠听着脑仁疼。
她平静的语气：“没有。”
傅砚轻嗤一声：“撒谎。”
他轻刮一下江晚柠的鼻尖，用小时候大哥吓唬他的语气，“撒谎的小孩儿，鼻子会变得越来越长。”
江晚柠心里好笑，面上没表现出来，“你把我当小孩看？”
傅砚：“我大你四岁，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儿。”
江晚柠“喔”声，“所以，一直以来，你是那种老父亲看女儿的视觉看我的？那我是不是应该应景的，配合叫你一声爹？砚爹爹，砚爸爸？”
傅砚：“……”
他气笑了。
伸手指头不客气戳一下江晚柠额头，傅砚没好气说：“你是真能气我，严肃点，别岔开话题。还说我敷衍你，你敷衍我难道不是明明白白的？”
“跟老公聊一聊，你心里装着什么事，想瞒着我？不打算说就算了，还怂恿着我退货洗牌重做选择，我是那样的人吗？三心二意，听说过一句话吗？”
江晚柠：“什么话？”
傅砚：“人生就像下棋，我呢，落子无悔，选了就不会回头。江晚柠，你别跟我打岔。我做好决定了，就会跟你坦白。你也一样，不能有事瞒着我。”
傅砚停顿两秒，继续说道：“夫妻之间，需要的是信任。不管有什么事，我都希望我们能够沟通清楚，然后一起解决掉，不要成为影响我们夫妻感情的隐患和麻烦。”
江晚柠看着不苟言笑，眉眼带着冷峻意深沉意的傅砚，又想到傅爸爸傅妈妈和傅迟那样的一家人，她有些羡慕傅砚。
“砚哥哥。”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羡慕你的家庭有爱，和睦温馨，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一定很幸福。”
“但江家，不是。”
江晚柠撑着栏杆，浅淡的笑了笑，说：“表面上，江家一团和气，营造出一种和谐温馨的感觉，相亲相爱的。实际上，我长这么大，根本感觉不到真正家的温暖。”
亲妈死了，亲爸很快迎娶别的女人进门。
江晚柠能真正融入进后妈的世界里，才怪。
更何况，后妈也有自己的孩子。
哪有后来者喜欢丈夫原配的孩子呢？
她曾经也以为，奶奶对她最好，可结果呢？都是假的。
江晚柠不敢再想，再想下去心脏会难受。
“砚哥哥。”
她看着他，眸光忧伤彷徨而又坚定认真，“假设，我若是活不到二十五岁，你现在会不会想丢下我？”
江晚柠笑了笑，“什么落子无悔，话别说的太早。你看大哥，当初对顾思，他也一定跟你是一样的想法。但是现在呢，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娶了甄意。”
“所以，哪有什么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的感情。”
江晚柠轻声说：“都是骗人的。”
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人，才坚定不移的相信，在自欺欺人。
如果有山盟海誓不变的真情，那么就不会有婚内出轨、背叛和重组家庭、二婚后妈这一说。男人，究竟有几个对感情一心一意，面对诱惑能够无动于衷。
自始自终，不变心的？
江晚柠清醒又矛盾。
她死缠难打追上的傅砚，追上了，又觉得他并没有那么高冷难追。当初，如果不是她，换做一个女人，同样的，傅砚也会沦陷，爱上那个人，不是吗？
所以，江晚柠觉得，自己也不是唯一。
对傅砚来说，她可能很重要。
但是。
也不是不可替代。
第183章 心病
她不是不可代替。
就像她手上调试的香水，每一款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不可取代的。
但特殊跟唯一，只是那一款香水本身。
打个比方，一号香水经典。
对于一号本身，不可取代。
可二号，也是无可替代。
三号，是一样的。
但二号，是可以取代得了一号。
三号，可以取代的了二号。
江晚柠开始冷静的思考问题，用真正成年人的方式，而不是一味的恋爱脑，去感性的看待这个世界和生活。
包括人。
她需要理智，用大人的方式。
保护自己。
护自己周全的同时，不把自有的麻烦带给别人，为别人制造困扰。
江晚柠转过头，面对着傅砚，见他听着她说话，没有开口发表意见，看她的眼神有些深，有些复杂。
同样，江晚柠看着傅砚。
注视着他的眼睛。
她嘴角在笑，可眼睛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说不上什么轻松不轻松。
那股子难以言说的空洞感，让人觉得此刻的江晚柠就像一个精美漂亮，在无言苦苦支撑的瓷器。
有种凄美，易碎感。
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又透着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豪壮感，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
两种反差，鲜明对比。
在江晚柠的身上融合。
傅砚动嘴，刚要说话，江晚柠伸手把头上的茉莉花摘掉，“你让我想起了奶奶往我头上插玫瑰，她说我很美，我亲生母亲也是，是个很美的女人。
可惜，不命长。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没有人告诉我也没有人提过。我问过，大家都说的一致，出车祸身亡。”
现在，江晚柠就不相信了。
真的是车祸身亡那么简单吗？
“砚哥哥，以前我虽然缺爱，可还是有奶奶她们疼的。但经历那场暴雨事故，加上致幻剂，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我就是一个麻烦。当初，真不应该招惹你的。”
她说的语调轻松。
“我活不过二十五岁，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前两次，已经是警告了。我不知道以后还不会不会有下一次，我还能不能那么幸运，好好的吃喝安稳的睡。”
她现在，防不胜防。
也许某一天，真的被人害死都不知道。
也许头一天晚上睡下去，第二天就醒不过来了。也许是车祸，也许是突发疾病，也许是……想不出来。
不是没这些可能。
江晚柠握住傅砚的手，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
放唇边一吻。
江晚柠忍着眼眶的潮湿，像傅砚玩捏她的耳垂一样，捏玩着傅砚的手掌，语气平静没有太大起伏，“致幻剂对我的影响很大，虽然我遵守着温叔叔的叮嘱按时按量的服药，但我的情绪不好。
我有时很抑郁，有时很暴躁。
就比如现在，听到顾思的名字，我就无端的暴躁易怒，我会无端的猜疑，会怀疑你，质疑你对我的感情。”
“我会怀疑，你跟顾思之间，究竟有没有私情，我控制不住自己这么想。我会怒，会自卑，会生气。”
“还有，我的鼻子敏感度下降，已经不能正常的工作。我是个调香师，鼻子出了问题敏锐度失灵就等同于我成了一个废人，我无法再从事调香工作。”
“我的家人，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我只能猜测到，因为什么具体的利益，也许是遗嘱，也许是名誉，他们首先放弃的是我，我活着，对他们造成了影响。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能让人堕落成魔鬼。”
“我说这么多，你听明白了吗？”
“傅队长。”
“傅砚。”
“砚哥哥。”
“老公。”
喊完最后一个称呼，江晚柠笑了笑，转过身把后背留给傅砚，怕失控，她狠狠的皱了皱眉又松开，深呼吸。
再次转过身。
“这就是我的秘密，我的隐瞒，我的真实情况。我不好，一点都不好。我表现的没有事，不代表我真的没有事。”
“砚哥哥，我可能，真的需要看看心理医生了。我要是真的病了呢。是不是抑郁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让我发现你背着我和顾思有私底下的来往，我可能不会听你的解释，我只想杀人。”
江晚柠是笑着说的。
说的随意，漫不经心。
但是傅砚听的，却胆战心惊。
江晚柠笑容大了些，把茉莉花丢在地上，她看地面，说：“一个顾思而已，我心里就产生了这种可怕的想法，想杀人，因为我无法忍受她对你的觊觎，我也无法忍受你对她有一点点的温柔和眼神停留。”
“砚哥哥，我心理出问题了。”
“放弃我吗？”
“我这种麻烦，不值得拯救吧。”
……
傅砚等到江晚柠平静的把话全部说完，手臂一伸把人扯到怀里，近乎克制着情绪起伏压掉被质疑的怒火。
“值不值得拯救，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做为男人，懦弱逃避不合适。做为丈夫，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放弃自己的老婆，这是不知廉耻。做为一名消防员，你都心理出了问题，我也知道了，你觉得我能放弃你，见死不救吗？”
“无论哪种，都没放弃这个词。”
“你想退缩了，当缩、头、乌、龟吗？你说撩就撩，说放弃就放弃，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好的时候，死皮赖脸的缠着我不放，弄到手了，你觉得自己不好，又想着放弃我，江晚柠，谁给你的权利，把我玩弄于你的鼓掌之中？
我告诉你，既然招惹我了，这辈子你都别想逃，要不要我，你说的不算！”
“至于顾思……”
傅砚不明白为什么顾思会成为江晚柠的心病，还有她为什么那么笃定，认为顾思喜欢的人是他？
顾思告诉江晚柠的？
应该有心病的，难道不是甄意？
为什么会是柠柠？
傅砚紧攥着江晚柠的手，带她下楼，心病还需要心药医，他无所谓见不见顾思，但是江晚柠，必须得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