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我长安花——喃喃果【完结】
时间:2023-05-18 17:18:45

  “阿妩在笑什么?是嘲笑谢某贪心甚多,不自量力么?”
  谢蕴假意叹息道。
  “世子你——”
  阿妩含笑的明眸顿时生出嗔意, 望向了倒打一耙之人。她不相信, 谢蕴看不出自己笑的是他害羞了。
  他却偏要将话头将别处引。
  一旁的洛书别开了眼:世子和唐姑娘之间,一日比一日地亲昵, 愈发让人融不进去了。
  他默默提醒着:“爷, 唐姑娘, 画舫已然被收拾好了。”
  两人闻言, 才把目光移到了湖畔。果然, 方才纠缠的公子哥们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位被纠缠的歌女亦是如此。
  “世子, 我们现在上船么?”
  阿妩眼底生出几分迫不及待。
  “嗯。”
  两人相携上了画舫。
  画舫内里空旷极了,甚至分出两间来。一间舷窗大开,用以欣赏湖光,而另一间则置了宽阔的床榻,供人休息。
  赏光的舱中立着一位船娘。她面目清秀,肌肤晒得微黑。见了他们二人之后,低头诺诺行了一礼。
  阿妩想了想,回以一个微笑。
  那船娘见状忙道:“两位贵人安好。奴家只在前面掌船,绝不会随意打扰贵人的。”
  “多谢了。”谢蕴道。
  船娘似是有些受宠若惊,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回应。片刻之后,才小声道:“方才,多谢贵人高抬贵手,从……手中救下我姐妹。”
  姐妹?
  方才那位歌女?
  阿妩好奇地望了过来,却见船娘飞快转身离开,将大门严实地关上。刹那间,偌大的画舫中静悄悄的,唯余二人的身影。
  阿妩:“……”
  她沉默地坐下,拨弄起桌上的酒壶与茶杯。
  也不知,歌女方才同她说了什么,让她这般避如蛇蝎。
  谢蕴却似是明白了什么,唇角不动声色地一勾。他揽过阿妩纤瘦的肩,指了指窗外道:“不是想看金明湖么?”
  阿妩的目光,很快朝着湖光而去。
  恰有阵阵清凉的湖风吹开窗舷,入目便是一片清波千顷。而天边之处,更有碧色莲叶接天,与水色连成一线。
  “哇。”
  阿妩不由低低赞叹一声:“怪道那些文人,皆爱游金明湖。”
  画舫缓缓驶向湖心,水波荡得人也微微晃悠了起来。阿妩坐稳了身子后,余光飘向了谢蕴,却发现他正在往怀中放些什么。
  “那是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谢蕴一顿,旋即将怀中之物拿了出来:“方才的丹书铁券罢了。”
  阿妩闻言,不由微讶:“丹书铁券,竟是这个样子的?”
  入目是一块小巧的令牌,泛着生铁的冷光。古朴的祥云纹中间,朱砂隶笔刻印其上。
  “我还以为,是像圣旨那么大的一张铁书。”阿妩的手指在虚空中比划着:“上边儿写着红字,贡在宗庙里。”
  谢蕴轻轻摇了摇头:“那是前朝铁券的模样。”
  “哦?”
  “衍朝的铁券,乃是先帝分发的,颁给了六位开国之功臣。皆是这么一块小巧的令牌。”
  “至于供在宗庙……”
  谢蕴笑了笑:“于母亲而言,这铁券并无什么特别的,不过是用来怀念兄长之物。后来见我爱路见不平,便赠予了我。”
  “原来如此。”阿妩点了点头,复又好奇道:“颁给了六位开国功臣,那我家也有么?”
  “自然,陈太师手上也有一块。”
  阿妩囫囵地摇了摇头:“我从来没听说过。”
  转念一想,也是。于长公主而言,这块令牌非是臣子恩荣,而是先帝的旧物,是兄长对她的善意。
  对于外公而言,何尝不是明主的知遇之恩呢?
  今非昔比,拿出此物只会触景伤怀。
  也难怪,外公连提也不提起。
  片刻之后,阿妩眼波之中流露出思索之色。丹书铁券只被用来震慑区区小人,何尝不是意味着,今上并未将之当一回事呢?
  逆料,这份思索就被窗外的风光打断。
  阿妩指着越来越近的荷花丛,不自觉地牵起谢蕴的衣袖,轻轻抖动道:“世子,你快看——”
  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
  远看是平铺的一片碧绿,细看才发现莲叶横斜逸出,各有姿态。
  阿妩莫名地感到一阵兴奋,不自觉凑到了谢蕴身边:“原以为,莲叶都是矮矮的呢,没想到有的都快要与我平齐了。”
  她的眼底映满了荷叶,却不知谢蕴满眼映的是她。
  皙白秀美的面庞蓦地凑近,荷花簪边流苏轻响。日光之下,甚至连耳垂上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发梢漾起淡淡茉莉香气,鼻尖似有暗香浮动。
  谢蕴的眸光忽地一暗。
  片刻之后,他顺从了自己的心意,吻上了佳人小巧莹润的耳垂。
  “?”
  阿妩耳畔乍然一热。
  当她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之时,面色飞上了绯红的云霞,连声道:“世子你、你干什么呢!”
  分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她仍本能地觉得羞赧。
  “快看荷花啊,荷花不好看么?”
  阿妩甚至拿起了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盅清酒喝了下去。用以掩盖方才的失态。
  逆料,谢蕴却失去了他一贯的体贴,穷追不舍道:“在谢某心中,天边的荷花,确实不如眼前的佳人。”
  阿妩险些呛了一口酒。
  顺了气之后才抬起头来,清莹莹的眸子里写满了控诉:“世子,你从前不会这么说话的。”
  谢蕴唇畔一丝浅笑,望着她不语。
  早在无耻地提出不情之请的片刻,他就不配再以君子自居了。之后的所作所为,又算得上什么呢?
  阿妩迎上谢蕴的漆眸,不知为何,脸上又烧了一烧。
  为了掩盖失态,她又斟了一满杯酒。双手给谢蕴递了过去,眼神却不肯与他对上。
  “世子,喝点酒罢。这酒的滋味还不错。”
  “嗯。”
  谢蕴接过来一饮而尽,正想说些什么,窗边却传来一声巨响。
  “哗——”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湖心漾开层层的水波。
  而波纹的中心,是一艘采莲小船。舟上的座位空了一个,而舟边的水中,有一人正扑腾挣扎着。
  “有人落水了!”阿妩道。
  掉下去的是位女子,而莲舟之上是位男子。阿妩刚想到前舱让船娘掉头去营救,便见那男子也快速跳了下去。
  一时,层层波纹漾得更大了些。
  好在男子显然会凫水。不多时,二人便齐齐浮起水面,攀上了小舟。只是他们浑身都湿透了,形容有些狼狈。
  阿妩轻轻拍了拍胸口:“真是虚惊一场。”
  要是那男子不会水也跳了下去,那可就糟了,即使他们赶过去救,也未必来得及。
  不知为何,这一幕令她生出些熟悉之感。
  思来想去,阿妩忽地恍然大悟。
  “世子,你觉不觉得有点像当时我俩在范家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也是双双地落水。更兼身上有……难言之隐。从水中起来时,大约也同今日的二人一般狼狈。
  阿妩不知想到了什么,唇畔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若是世子那天不会凫水,咱们可就要糟了。”
  一只手覆在了她雪白的手背上,男子清醇之音响在耳畔:“那日因落水之事亏欠了阿妩,谢某只觉愧疚。如今,却庆幸不已。”
  若是没有那一日的交集,遑论以后?
  阿妩闻言,也不禁回想起从前。若是那时没有谢蕴雪中送炭的玉佩,她又怎敢出奇招,走上科举之路?
  只怕如今,还困在公府深院中不得出罢?
  她刚想回答,嗓子突然哑了一哑。
  一声难耐的喘息,险些脱口而出。
  与此同时,灼然的春意,从身体深处汩汩涌流而出。如燎原之火,一霎烧透了整个身体。
  阿妩猛地一顿。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就不再陌生。她分明感受到此刻的身子,与那一日撷芳宴上的异状有几分相似。
  不会这么巧吧……
  刚才还提到撷芳宴,撷芳宴上的事怎么就重演?
  忽地,阿妩目光凝在了眼前的酒壶上。
  电光火石之间,纨绔子弟的猥亵之语、歌女的异状、洛书的欲言又止,一刹那如珠串一般连在了一起。
  她脑子有些晕晕的,模模糊糊地想:原来方才是她弄错了,原来那些恶少们的为难另有其意,所谓唱曲不过是遮羞的说法。
  既然歌女出自烟花之地,那么这酒……
  为何不能是暖情助兴之酒呢?
  等等!
  阿妩的神智一瞬间清明。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方才,她也给谢蕴斟了这杯酒!还是一满杯!
  她连忙朝向身边看去。
  只见身边的男子,呼吸微有急促,眸中情动不已。见阿妩望了过来,便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锦衣之上。
  冰凉的锦衣之下,隐约一具滚烫火热的身体。
  谢蕴凑到了阿妩的耳边,呼吸紊乱,似压抑着极深的情动:“阿妩,帮我。”
  作者有话说:
  谁说闺房之乐,只能是小道具的(狗头)
第44章
  “谢某从未与人肌肤相亲,与阿妩是第一回 。”
  一滴汗落在阿妩身上, 分明是寻常的温度,却激得她一个瑟缩。
  “阿妩,帮我。”
  谢蕴的呼吸, 比从前的每一次都要紊乱。密密麻麻地喷吐在耳畔,刺挠着她娇嫩又充血的耳垂。
  酥麻的痒意, 一霎从后脊窜升而至脑门。待阿妩回过神来时, 雪白的额间已然覆起一层淡淡的薄汗。
  她咬着朱唇, 绵软的嗓音却颤抖着:“怎、怎么帮?”
  手都交给人家了, 还能怎么帮?
  阿妩问完之后, 才发现自己明知故问。浑然不知,此刻倚靠在谢蕴怀中的情态,更似欲拒还迎。
  ——清月似 的眸中流光潺潺, 似含着淬了春色的软钩。腰如杨柳,盈盈一握,折出勾人的弧度。
  谢蕴看在眼里, 眸中愈发晦暗不明。
  他的喉结滚了一滚, 扣住阿妩的腰肢, 带着些不容置疑的意味道:“靠到我身上来。”
  阿妩哼了一声,听不出是同意或不同意。落入谢蕴温热的怀中时, 她却敛着眸子, 乖顺得不像话。
  理智告诉她,此刻是应当拒绝的。
  彼此尚且是未婚之人, 如何能行那等苟且之事?
  奈何, 脑中的理智被灼烧得支离破碎, 所剩无几。而身上的温度愈盛, 恼人的酒意灼灼, 亦无更好的解决办法。
  总不能, 再跳一回水?
  罢了罢了,他们都已经……何苦再跳一次呢?
  思绪混沌轮转了一圈之后终于归位,阿妩攥住谢蕴的衣袖,低声恳求道:“世子,那你别……”
  剩下的话,她再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都明白。”
  谢蕴却听懂了她的未竟之意,吻了吻阿妩发红的眼角,哑声道:“别怕,闭上眼就好了。”
  惯常清冽的嗓音,亦沾染了几分惑人的意味。
  馥郁的甘松气息萦在鼻尖,如饮甘醴般令人昏昏欲醉。阿妩深吸一口气,听话地闭上了眼。
  鸦睫却轻颤了几下,泄露了心底的不安。
  片刻之后,她的手被握在另一只修长温热的手掌中。粗糙的薄茧擦过娇嫩的指尖,引起一阵极轻的战栗。
  阿妩不由轻缩了一下。
  “别害怕。”
  谢蕴的另一只手覆盖上阿妩的眼眸。顷刻之间,连窗外的日光都被遮蔽。
  她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心却莫名安定了下来。
  “嗯。”
  画舫依旧在金明湖中缓缓行驶着,掀起层层的水波。
  而船舱之中却彻底安静了下来。
  衣衫摩擦,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响。
  片刻之后,阿妩的指尖被牵引着,拂过层叠的衣衫,终于碰到了一片温热的肌肤。
  耳畔传来一声叹息,让阿妩连呼吸都窒住。
  有那么一刻的时间,她生出了退却之心。奈何谢蕴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没有留下半分拒绝的余地。
  “别怕,没事的。”
  谢蕴松开覆在眼睛上的手,转而抚摸起阿妩的脊背,轻声安抚。
  “世子,你尽量快些。”阿妩道。
  她受不了这种一把刀高悬在头顶,提心吊胆的感觉。
  窸窸窣窣的一阵衣料摩擦之后,阿妩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声音在空荡的船舱中回响着。
  谢蕴沙哑的嗓音透着几分紧张,自上方传来:“怎么了?”
  “没,没事……”
  阿妩无意中觑了一眼,险些羞得连话都说不通顺:“太烫了……”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烫。
  谢蕴发出一道含混之音,听不清到底是叹息,还是轻笑。
  数息之后,才沉沉喘息道:“很快就好了。”
  阿妩的掌心愈发滚烫,渗出绵密的汗。有了汗水,谢蕴反而愈发顺畅。
  他把阿妩拢在怀中,不时啄吻她的眼角与耳垂。与她呼吸相缠,鼻息相触,时不时落下紊乱的滚烫吐息。
  阿妩光是听着,耳垂都要烧了起来。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待此间事了之后,两个人的衣衫,恐怕都要皱巴巴得不能看了罢?
  忽地,舷窗之外,鸥鹭乍起。
  掀起阵阵的水花之声,让阿妩的理智倏然回笼。
  她这才恍然惊觉,半边的手臂已经酥麻了个透底。稍稍动一下,绵绵密密的针扎之感传来。
  手就更不用说了,它仿佛已然不是身体的一部分。
  恍若被操控的傀儡,随着谢蕴的动作,翻折出百般的花样。
  阿妩抿唇了半晌,终是忍不住问道:“还、还要多久呀?”
  不是说很快就好了么?
  耳畔滚烫的呼吸顿了一下:“再等等。”
  再等等?
  可是…..这都多久了呀?
  “世子,难道你从前……没有过么?”阿妩问道。
  不然,为何不甚熟络的样子?
  问完之后,她匆匆别开了眼,已然不敢去看谢蕴的神色
  谢蕴手上顿了下,片刻后才道:“不曾。”
  “啊。”
  阿妩短促地惊讶了一下。
  大户人家的少爷,皆是有通房的。郑氏与罗元绍不甚亲昵,却也给他安排了数个女子。他将她们全部收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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