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戳中了往利非燕的心,她犹豫了,钟翎趁此机会再接再厉,用她掌握的情报再添一层筹码,最终往利非燕同意了这个交易。
“好,可是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就算我从中斡旋,这场仗也不是很快就能停下来的,而且我不会帮你们杀害任何一个西夏人,因为他们是我的同胞。”
霍云起点点头:“好,我同意。”
如果能从根源解决这个问题,那么战场的伤亡毫无意义。
三人就在树林里达成了协议,此后各自离去,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那段时间密谋了什么。
半个月后,在一次大战中,细封云被霍云起当场劈中了脑袋,经过军医治疗,伤口感染,五日后身死。
白虎军全军为凌长安哀悼,只有霍云起和卫霄知道,凌长安并不是死于细封云之手,早在二十四年前,凌长安就死了。
白虎军和西夏军又坚持了三个月,三个月后,西夏大王驾崩,四子夺嫡朝廷陷入混乱,西夏军彻底投降,缩在边关后再没有向前一步。
皇上得知西夏军投降后十分高兴,命霍云起回京受赏,霍云起却派人给皇上送去了一封信,信中提及他不想回到京城,愿意一生驻守边关。
最后,卫霄和江平带着白虎军回京,带着边关的沙石和阿砚的骨灰。
卫霄望着手中的木盒,跟一路同行的江平相约道:“等到了京城,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一听喝酒,江平来了精神:“好啊,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喝酒来了?”
卫霄的眼中流露出几许哀伤,可是很快那份哀伤就消失不见,他道:“因为我一个人可喝不了六坛酒。”
“什么?”
“驾——”
满天的风沙中,只余下江平追问的声音,卫霄的声音同沙石一样湮没在其中。
霍云起在边关的镇子上买下了一间宅院,和钟翎一起住了进去,和镇上许多平常的夫妇一样,他们夫妻恩爱,相敬如宾。
可是镇子上的人都知道这对夫妻并不简单,一位当了两次白虎军的大将军,另一位则是白虎军唯一的女将军。
两人的事迹再度传遍了整个大齐,关于女将军的传闻换了一拨又一拨,唯一没换的只有那一句——
女将军的姻缘更是让全天下女子艳羡,她最终嫁给了霍将军,不仅是大齐唯一的女将军,还是名副其实的将军夫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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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番外
九月初八,大吉,宜嫁娶。
边关雁镇霍将军府上今日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红色,给常年湮没在黄沙中的小镇带来了一抹亮色。
今日是霍将军和钟将军的大婚之日,有好事者知道霍将军和钟将军早就成了亲,如今再拜天地,好像有些多余,不过又传出当日成婚时,钟将军有疾在身,所以并不能作数。
反倒是霍将军,没人想到霍云起那个清冷的性子,居然会愿意再为夫人拜一次堂,可见他们夫妻确实情深。
迎亲、拜堂、婚宴,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宴上半数是白虎军的将令,另一半就是镇上的百姓了,没有高高在上的氏族,也没有任何妨碍与打扰,这是西夏退守之后,他们遇到过的最大喜事,自然要好好地喝一场。
但是霍云起显然没有这份心思,他敬了几杯酒,就把酒杯放下,连个借口也懒得找就离开了。
只是人还没到新房,他就被眼疾手快的江平拦住了:“将军,再喝几杯嘛,您要是怕阿翎在房里等急了,你就把她叫出来,咱们一起不醉不归!”
他认为钟翎又不是什么害羞小娘子,两个人又当了好久的夫妻,新婚之夜一起出来喝酒也是很正常的。
“胡闹。”霍云起忍了好久,才憋出了这两个字。
江平多喝了几杯,本来就不转的脑子转的更慢了:“这怎么能是胡闹呢?我说将军,怎么以前也没见你那么遵守这些破规矩啊?”
霍云起懒得说话,冰冷的目光像是一道利剑,把江平戳清醒了几分,江平把舌头捋平,看着霍云起这副难得着急的模样,他突然福至心灵,指着霍云起一边看着新房,结结巴巴道:“不会吧,将...将军,您不会和阿翎还没那什么?”
他记得两个人成婚已经快要半年了,他们两个不可能什么也没有发生吧。
就在他以为自己把霍云起想的过于纯情而觉得可笑的时候,现实甩了他好几个大巴掌,他亲眼看见霍云起耳朵开始发红,虽然可能是酒喝多的缘故。
“新婚之夜,我不许任何人打扰。回去喝酒吧。”
霍云起非常平静地警告了江平,随后他拍了拍江平的肩,随后大步走向新房,像是一阵风从江平身边掠过,江平拍了拍脑袋,在震惊之余对霍云起表示万分敬意,怪不得霍云起能当上将军呢,这都能忍住。
新房内,钟翎端坐在床上,等着霍云起来掀盖头。
虽然成亲不是第一次,和霍云起成亲也不是第一次,可是钟翎就是莫名其妙觉得紧张,比她第一次上战场还要紧张。她整个人被红盖头和婚服包裹住,袖子外面露着的纤纤细手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婆子笑了笑,安慰钟翎:“夫人,将军马上就来了,您又不是第一次成亲,不用这么紧张。”
盖头下传来了钟翎的声音:“确实不是第一次成亲,可是,洞房总是第一次......”
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啊?”婆子怀疑自己听错了:“洞房?”
怪不得她总觉得钟翎身上带着闺阁女子的感觉,不像是成过亲的妇人,原来是因为她还是处子之身。婆子跺了下一脚,诶呦一声,她在镇上负责嫁姑娘也负责了十几年,唯独这一次没有给新娘子讲洞房如何侍奉夫君,她也没想到这对夫妻居然还没洞过房。
“这可不行啊。”婆子道:“这样,夫人,婆子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跟夫人说呢。”
“什么事?”钟翎听到婆子有些着急的语气,不由得好奇起来。
“是洞房的事,洞房花烛夜,夫人该知道如何侍奉夫君才是。”
“对啊,那我该怎么做?”
钟翎十分好学,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就在婆子要开口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一阵微风窜进了屋内,霍云起乘着晚风而来,一进门他就盯着钟翎,目光灼灼,似乎全世界只剩下她的身影。
“将军。”婆子和服侍的丫鬟一起给霍云起行礼。
霍云起完全没有注意她们,径直走到钟翎面前,吩咐她们离开:“都出去吧。”
“等等。”盖头下的钟翎拦住了霍云起:“将军,我还有事要问刘婆呢。”
“嗯?”霍云起看了婆子一眼,婆子怂了一下,赶紧拉着小丫鬟离开:“民妇告退。”
“诶——”
钟翎还要再说话,新房的门已经被关的严严实实。
霍云起走近钟翎,握住了她的手,随后缓缓掀开了盖头,盖头下,钟翎垂眸不语,眼波流光,令人沉醉其中。
“阿翎。”他的声音微哑,似乎要把她的名字揉碎咽下去。
“将,将军。”钟翎不敢看霍云起,可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去看他,只好趁霍云起起身倒酒时盯着他看,宽肩窄腰,配上今日的婚服,看起来便是天底下最俊朗的男子。
“合卺酒,不能不喝。”
他把一杯酒递给钟翎,钟翎迷迷糊糊搭上了霍云起的臂弯,把清凉微辣的酒饮进了口中,她确实有些渴了。
霍云起看着她在杯壁上留下的红痕,又见钟翎嘴上艳红的唇脂,他心念一动,突然凑近钟翎的唇,压着她倒在了床上。
钟翎只觉得眼前一阵天翻地覆,眼前只剩下红色的帘帐和霍云起的面容。
“唔——”
微辣温热的感觉卷入了她的口中,钟翎不受控制地吞咽下去,直到霍云起抬起头,她看着他唇角的红痕才发现,他好像给自己喂了一口酒?
霍云起的喉头不由自主滚动了一下,他感觉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他触碰到钟翎的脸颊,钟翎却偏过头躲了一下。
“怎么了?”
“将军,能不能让刘婆进来一下。”
霍云起搞不懂钟翎为什么对刘婆情有独钟,洞房花烛夜她不在乎她的夫君,反而一直惦记着刘婆。他扣住她的腰不许她起身:“为什么要她进来?”
“因为,因为。”钟翎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口,闷闷地开口:“我还没问她怎么洞房呢。”
什么都不知道,她总觉得心慌。
一阵震动从霍云起胸腔中传出来,钟翎抬起头,发现霍云起居然在笑,钟翎羞红了脸:“笑什么?”
“阿翎,谁家洞房花烛夜身边带着个婆子的?”霍云起轻轻帮她取下凤冠,又替她解下耳环。钟翎还是有些犹豫:“那你知道洞房该怎么做?”
“我知道。”
霍云起握住钟翎的手,然后指引她的手碰到了他的腰带:“我教你。”
腰带被解下,衣裳散落,红帐挡住了两人的身影,烛影摇曳,随后在下一瞬熄灭,暗室里只余春光一片。
一切恢复平静后,钟翎把头埋进被子里,果然霍云起说的没错,这种东西确实不需要她学,只要霍云起会就好了。
霍云起把她搂在怀里,低声喃喃道:“阿翎,想什么呢?”
“没什么。”
钟翎听到霍云起又笑了一下,似乎心情很好,他长出了一口气,帮她把头发理好:“睡吧,夫人。”
“只是夫人吗?”钟翎问他。
霍云起听懂了她的意思,立刻改口道:“还有钟将军。”
钟翎笑了一下,霍云起道:“我都换了称呼,你也不能一直叫我将军吧?”
“那我要叫什么?夫君?”
霍云起摇摇头:“该叫云起。”
钟翎抱住他的肩,笑眯眯叫着他的名字:“云起。”
“阿翎。”
旖旎退散,剩下的只有满室的柔情。
从今以后,他们不仅是同生共死的同袍,也终于成为了共枕而眠的夫妻。
守一方疆土,保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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