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悄悄——本萝北【完结】
时间:2023-05-19 14:36:22

  她敲了敲门,但里面没有人应。
  闻知皱了皱眉,又锲而不舍地敲了敲。贺屿之明明就在里面,但却始终没有过来,也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她忽然就有些急了,其他事情也都暂时抛在脑后,只是怕他出事。
  她拧了拧门把手,可是门从里面被反锁上了。
  她原本还只是担心对方可能会出事,可当她发现门被反锁的那一刻,眼睛不由睁得大了大,心里一下子从担忧转为了焦虑心急。
  该怎么办?
  她大脑忽然一片空白。直到几秒后才猛然想起:自己有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
  之前还未搬进来之前贺屿之有给她,只不过她觉得用不到,一直放在抽屉里。
  女孩儿很快冲回卧室,拉开抽屉将钥匙翻找出来,从中找到书房的钥匙。
  再重新跑回去,将钥匙拧进去。
  门终于打开了,可眼前已是满地狼藉。
  书架上的东西都掉了出来,电脑也在地上,快要碎掉的状态。书和文件档案洒落一地,以及各种乱起八遭的杂物。
  甚至连他原本珍藏的酒都碎了,里面的酒液都洒了出来,形成一滩一滩的水迹留在地面上。
  她走进去,还不小心踩到了贺屿之的钢笔。
  闻知迎面只能看到一地的狼藉,以及对面落地窗外的夜色,没有看到贺屿之。心里比不安更加不安。
  她忍住眼泪,鼓起勇气一步步往里面走过去——
  直到在书房桌子的后面看到他。
  贺屿之整个人颓然地坐在地上,背靠着书桌的柜子。
  一条腿平放着,另一条腿曲起,手肘半搭在上面,深黑色的眼睛始终看向落地窗外,仿佛对闻知的到来感到麻木,充耳不闻。
  看到他还活着,闻知的心一下子就从高空落回,起码比刚刚心安了些。
  起码……他没有做傻事。
  但闻知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崩溃了,很累很倦。精致俊朗的脸上面无表情,仿佛已经对生活筋疲力尽。
  她忽然感到心痛。
  “贺屿之……”
  闻知蹙了蹙眉,站在他旁边,轻声试探性的叫他的名字。
  “什么都不要说。”
  贺屿之忽然打断她。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向她,而是始终看向窗外,声音平静且冰冷,却又好像累的要命:“什么都不要再跟我说了。”
  因为她只会说让他更加绝望,更加刺痛的话。
  每句话都是一把刀子。他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
  “想走的话就走吧,不用告诉我。”
  闻知站在原地,看着贺屿之说。
  他声音很轻很轻,好像快没有力气去说——他什么都做了,却依然留不住她。抓住的不过是从前的梦幻泡影。
  闻知眼睛有些酸,低眉看着地上颓唐潦倒的男人,忽然觉得他是如此陌生。
  贺屿之依旧没有看她,看向窗外的目光也有些涣散,没有任何神采,没有任何希望。
  “反正你早晚都要走。还不如干脆点。”
  他轻声笑了笑,“不然我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着,总是想着你要走。”她听到他说。
  闻知心里难受得不行。
  她明明是最不想看到贺屿之这个样子的人。
  他那时吸引她,因为他桀骜不驯,因为他恣意洒脱,因为他是她人生里发光闪烁的人,是她仰望的星星。
  但星星现在却黯淡了,落了下来。
  可这一切却又好像是她一手造成,是她把他害成这样。
  闻知强忍住眼泪,走到那人面前蹲了下来,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半晌,才鼓起勇气问:
  “贺屿之……你还喜欢我么?”
  她看到男人眼睛终于动了动,视线重新汇聚,缓缓看向她。
  “你想听我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对方回。
  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脾气,傲慢,野性,甚至尊严都快被一点点磨平。
  “我想听你说真心话。”
  闻知看着他,但好像自己心里却要碎掉。
  她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总之是很久很久。
  贺屿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无数次欲言又止,眼底红了又红,但又无数次重归平静。她看得出他在忍耐,但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喜欢的。”
  她听到他说。
  即使那人声音轻的快要听不见,但她还是听到了,敏锐得抓住了空气中清晰的音节。
  他们的感情好像已经好多好多年了,就这样拉拉扯扯,藕断丝连。
  闻知眼里和心里都难过得要命。
  “我也喜欢你的。”
  她说完,有温热的液体从眼里涌了出来。情绪所致,一下子哭出了声。
  贺屿之木木地看向她,眉头蹙了蹙,露出迷茫又难解的神情来,带了一些不理解和不可置信,像是在努力消化着她的这句话。
  闻知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她半坐在大理石地面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想抱他。
  于是她便这样做了。
  女孩儿擦了擦眼泪,轻轻抬起手臂抱住他,将头枕在他颈侧的位置。
  贺屿之愣了愣,沉黑却涣散的眼底重新聚起光。有惊讶,也有惊喜,以及不敢相信,重新像暗夜里的花火,一点点在永夜的黑中猝然迸裂开来。
  她身体软软的,附在他身上。
  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所以会幻想出这样的场面来。
  可她的温度如此真实,眼泪的湿度也如此真实,打湿了他的颈侧。
  他抬起手来,微微拥抱他,指尖就从她柔软的发丝之间滑过。
  “换洗发水了……”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闻知原本在他怀里痛哭着,忽然什么都不想管了。为什么要活的这样累啊?她也不想,只想好好在一起的。却忽然听到贺屿之说了这样一句。
  她吸了吸鼻子,头靠在他肩膀处没有抬起来,但还是嗯了一声。
  “都换了两周了。”
  他都没发现,现在才发现。只是贺屿之这样说,却莫名其妙地让她更加想哭。
  “是椰子味的。”他喃喃地说。
  女人头发上的香气那样柔软,温和,丝丝缕缕从鼻尖钻进他身体里。
  像无形的绸缎和丝带,却将他重新从地狱中拉扯拯救回来。
  他抬起手抱着她,心里就好像重新慢慢变得充盈。抬起手,不舍又珍视地摸了摸她的头。
  就这样吧。
  如果能永远停留在此刻就好了。
  他正这样想着,却又忽然感觉到她从他怀里离开,重新起身。
  闻知微微直起身,但仍然坐在他对面,看着他。
  她好久没有这样平视,又这样近的看他了。
  因为一直都没有机会。
  他长得很高,她每次看他都要仰着头。晚上的时候又总是不好意思转过来,认真地盯着他看。
  可看着他,原本是她少女时期最喜欢做的事——
  那时候她抓住一切机会偷看他,再被他发现,然后尴尬地想找地缝钻进去。
  闻知静静地看着他,不过咫尺的距离,看着他漂亮深黑色的眸子,双眼皮褶皱的线条,挺起的鼻梁,以及微粉薄厚适中的嘴唇。
  最开始也是这样喜欢他的。
  她原本就是如此肤浅的人啊。
  曾经贺屿之总是欺负她,她也会总会原谅他。这次好像跟原先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时间隔得太久太久了一点而已。
  “你可以把以前的贺屿之还给我吗?”
  她忽然问他,喉咙酸痛得好像卡了玻璃。
  其实闻知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毫无逻辑,但她就是想说。
  可贺屿之好像总是能明白她混乱的思绪里,想要表达的话。
  对方看着她,唇边略微笑了笑,也问她:
  “那你能把我的闻知还给我吗?”
  闻知吸了吸鼻子,心里有种释然又解放的温暖。那种温暖让她感动的鼻酸。
  “如果我可以呢?”她问。
  贺屿之看着她,眼底浮过温柔的光,声音微哑,却也动听。
  “那我也可以。”
  女孩儿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些,好像迎来了长年以来都未有过的轻松。
  她一直活得很累,永远在顾及别人,身上好像压着东西。可此时却忽然灵魂轻盈。
  他们需要的只是忘记纠缠,重新开始。
  相爱的人没有理由分开。
  她还是以前的自己,他也还是以前的他。
  时间带走了很多东西,但也善良地给他们留下了彼此——这样的缘分已然不易,千千万万分之一的概率。
  她想再抓住一次,如果可以的话。
  闻知眼泪落下来,却是开心的。
  她坐着看着近在咫尺的贺屿之,好像回到了自己小小的少女时期。
  只是和那时不同的是,她现在有了足够的胆子,去做那时候永远也不敢做的事情——
  她身体微微前倾,凑过去。
  吻了贺屿之一下。
  作者有话说:
  “一个真正想死的人,不会再计较人们说什么。一个拿死说来说去的人,以我的经验来看并不是真的想死,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还在……还在渴望爱。”
  -史铁生《务虚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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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燃烧燃烧”◎
  闻知就碰了一下, 唇上是软软的,淡淡温热的感觉。
  她很快缩了回来。
  贺屿之没什么变化,只是一直看着她, 浓黑的视线直勾勾地射过来, 让闻知后背有些发麻。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直到贺屿之的手放在她腰间,害她后背紧了一下。
  闻知还没反应过来, 对面就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倏然将她推到在地上,手撑在她身体两侧。
  地上很乱, 闻知头枕在一本书上,手边都是原本柜子上掉下来的杂物。
  贺屿之在她上方。
  她目光所及,就只能看到他沉黑又具有侵占性的眼睛。心不由得凝滞了下。
  第六感好像知道要发生的事,但又仍带着不确定性。
  看到他离近俯下身的那一刻,闻知自然而然地闭上了眼。
  毫无意外地,嘴唇上灼热的男性气息袭来,扰得人心跳乱掉, 不由得屏住呼吸——
  那种感觉陌生却又熟悉。
  闻知脑子有些混沌,但仍努力回想着当年的这一时刻。在学校的后面,一个停电的漆黑夜晚。少年微凉的唇, 以及他校服上清凛干净的香气。
  迟到多年的吻,和当时没什么不同。
  只是他校服换成了西装, 衣襟领口的气息从干净清爽变成了深邃微苦,都是好闻的。
  闻知比原先要大胆些, 嘴巴微张了张。
  那道灼热的湿润便得以顺理成章地侵占而入。唇齿相接间, 她尝到了淡淡的龙舌兰酒的味道, 后背滑过一阵电流似的酥痒感。
  她手没地方放, 就只好轻轻搭在对方后背上。但她闭着眼抬起手, 不小心摸到了他腰间侧面的皮带。
  至少有一分钟的呼吸不畅。
  可惜她身下压着书和杂物, 大理石的地面也有些凉。冷意透过衣服侵袭着后背。
  她顺从的态度是导火的引线,抬起来放在他身上的手则是点火的火星。
  对方好像忽然之间就急迫起来,力气也比刚刚大了些,甚至有些急躁和粗暴。
  漫长的亲吻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贺屿之一点也没有消停下来,从她舌尖离开后,唇边又原封不动地转移到她的眼角、脸颊,以及慢慢延伸向下到颈间。
  对方仿佛食髓知味,有些猴急。
  闻知第一次被人亲吻这些地方,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喉咙间有湿吻轻咬时,身体自然而然地比理智先一步有了有紧张的情绪。
  她轻推了推他,但是没什么用。
  贺屿之像是红了眼,亲不够,然后又开始毛手毛脚。
  闻知被他压在地上实在是有些不舒服,硌得有些难受。刚把他推开一些,想要坐起身,那人就忽地先一步,霍地把她抱到了光秃秃的桌面上。
  他动作快,又没有预警。
  闻知被他一下子打横抱起来时不由得倒吸了口气,怕掉下去,所以极快抱住他的脖子——
  直到被平稳的放在胡桃木的桌面上。
  贺屿之书桌上的东西刚才都已经被他都弄到了地上,只剩下开阔且光洁的桌面。贺屿之抱着她将她放在上面,然后又席卷重来,报复一般的亲她,扒她衣服。
  又从脸颊亲到脖子,空气中都是他亲吻的声音。
  闻知脑子被他弄得晕掉。
  她又没有经验,还是比较温吞的慢性子。但贺屿之是急性子,看准了事情觉得可以干立马就要做。
  他很急,但是她又很迟钝,换气也不顺畅,缓了好久才勉强推开他得空说话。
  “不行,不行……”
  闻知坐在桌子上,明显感受到某种即将被狩猎的直觉。她耳朵和脑袋都发热的不行,有些结巴害羞,主要是不好意思:“别在这儿……”
  对面就是落地窗。
  虽然窗外没有人,只是外面的草坪跟花园,以及夜晚的黑夜。直到最远处才能看到繁华的街景,一点点红黄色连成一片的灯。
  但闻知看着那窗户,心里还是有槛。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那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贺屿之。此时男人离她极近,她稍一抬眼便是贺屿之那张放大的脸。
  剑眉星目,干净精致。
  眼潭配合着眉骨和鼻梁,有种清冷却又深情的破碎感。
  离得越近,越是要命。
  事实证明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的。
  她在静下来,离他越近看他时,就总是容易被那张脸所蛊惑。然后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但贺屿之应该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很快速又急躁着的啄了她颈侧几下,随后胳膊拐进她的腿弯处,另一只手把着她的腰重新将她抱起来,然后向书房外走去。
  可能是因为知道一会儿要发生什么,而且也觉得水到渠成,没有想拒绝的念头,所以才有些紧张。
  她脸贴在男人脖颈处,像鸵鸟一样埋着,呼吸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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