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琏浅浅应着。
明辉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沈琏端坐着，眼底没有半分情绪，他像是在隐忍什么。
“沈总是不是哪不舒服？”
沈琏朝他笑了笑，语调不惊波澜，有些沉：“我哪有事？”
这笑似乎更不对劲了。
不过明辉也来不及想什么，他昏得不行了，进了主卧后，他躺在了那张沈琏精心挑选的床垫上。
沈琏冷眼看着，片刻之后起身离开。
再次之前，他不认为央如还有玩养成系的爱好，偏偏还把人带回了家里。
偏偏……还是他看重的人。
再次跟央如见面，他也依旧和和气气。面对镜头跟她从容合影，这天下着小雨，他从头到尾都很绅士的替她撑着伞。
记者问央如对沈琏的看法，她把一切褒义词都用在了他身上，俊朗，学识广，又帅又有能力，她不吝啬夸他。
沈琏也是同她商业互捧，看上去相处极为和谐。
成年人都很体面，央如要的就是这种相处模式，尽管镜头后，双方说不上几句话。
她的礼服很重，他在电梯间撞上她，正好有记者，他替她提了裙摆，又朝记者温和打招呼。
电梯里，双方沉默无话。
央如在出电梯的时候，跟他客套的说：“谢谢沈总。”
她想，按照沈琏的风格，他大概会疏远冷漠的说上一句：“不客气。”
结果他却是皱了皱眉，不悦道：“非要跟我来这一出？”
央如平静的说：“客气不好吗？在什么位置上，就该有相应的分寸，你我普通合作关系，道谢再应该不过。”
“不用在意这些虚礼。”沈琏看了她好一会儿，开口时极为寡淡：“你身边有人了？”
央如没有片刻迟疑的说：“没有。”
“目标也没有？”
“嗯。”
沈琏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道：“下一次礼服太重，就多安排几个工作人员。有什么事，说一声就行了，只要诉求合理，公司会满足你。”
他顿了顿，又心不在焉的补充了一句：“毕竟，我们也好了那么久，多少有情谊在的。”
你看，情谊还是这一次，他们年少时期的感情基础，着实打得不怎么好。不然这么多年，彼此已经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率先走出电梯，几乎是头也不回。
沈琏对央如挺温柔，甚至比以往还要温和许多，但如她所预料的那般，他理性又现实，不会来纠缠她。
Peter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沈总得舍不得你挽留你，结果到头来一如既往的冷静。”
央如没有言语，只问了明辉有没有说过跟自己认识。
明辉那天虽然带了沈琏回去，但他并没有多问他姐姐是谁，甚至也没有半点兴趣知道，大概也不会去查。他想也没想就说：“没有。”
“嗯，如果遇上，就当不认识我。”
明辉愣了愣，随后道：“我明白。”
“跟其他的没什么关系，只是公司内部也拉帮结派，我们的私交放到台面上，不是什么好事。”央如耐心的说，“跟你认识，是一件开心的事，如果机会合适，我愿意光明正大的承认我们认识。”
明辉说：“姐，如果哪天我有出息了，我会是你的靠山的。”
央如因为他这句话，眼底带上了几分真诚的笑意：“我等着你。”
另一边，周尚谈恋爱了，却从不带女朋友出来玩。
几人打趣他，他却不以为意道：“珍爱不一定是分享，真喜欢一件东西，在感知到危险的时候，是会小心翼翼的藏起来的，你们这群人会吓到她。”
沈琏倏地回头，直直的盯着他，嘴唇紧抿，终是了然。
第190章 眼
周尚见沈琏盯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说：“你看着我干什么？”
沈琏淡淡的说：“你说的不错，小心翼翼遮遮掩掩，才是真的在意。”
沈琏难得认同他，周尚笑道：“你今天怎么了？不过确实是这样，她很胆小，你们大多为人凉薄，到时候她以为我跟你们是物以类聚，还不得吓得跑路。所以真见不得你们。”
他没有再言语，也没有在这里呆多久，觉得索然无味时，便抬脚离开了。
路上明辉的电话打了进来。
明辉对他极为敬仰，也很尊敬，虚心的请教他工作上的事。
沈琏脑子里却在想央如有没有回那个家。
他们此刻或许在一块。
不过他从不耽误正事，耐心的解答了他请教的问题。
“沈总心情不好么？”明辉忽然问道。
“没。”他不这么认为。
“见你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我还以为你失恋了。”明辉也跟他开玩笑。
这一次跟央如断了，远比上一次她提分手，还要让他难以释怀，只不过沈琏不认为自己会到黯然神伤那种地步。
无非是偶尔想起，有些难受。人不是冷血动物，有情绪波动再正常不过。
他希望央如回来，但即便不回来，他也不会因此要死要活。
“沈总，那先这样，有人喊我吃饭了。”明辉接电话忽然有些心不在焉，像是被电话那头的人给分了神，片刻之后他就要挂电话。
“去哪家店？”
“在家里吃。”
沈琏顿了顿，他隐隐猜到是央如做饭，这让他有些不是滋味，他揉了揉太阳穴。
没过多久，他就看见了央如的朋友圈。
［难得下厨。］
但照片上，她没有把有关明辉的任何东西给拍进去，哪怕是碗筷，像是只有她自己在吃饭。
沈琏如同普通朋友那样给她点了个赞，不评论，也不发表任何看法。
有的人，经过几次感情失败之后，再想开始，就学会把喜爱的东西给藏起来了。
央如大概还是觉得李岳青的离开，跟他有牵扯。
所以这一次，老母鸡护崽一般，她不肯告诉任何人她和明辉的事。
……
正如沈琏想的那样，央如藏着明辉，是因为他。
她藏的很好，哪怕在公司遇到她，她也能做到目不斜视，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
偶尔也会虚假得跟其他人聊上几句，不在意的，自然怎么聊都行，哪怕当着沈琏的面，正好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央如不怕沈琏，也不把他当回事，但明辉的前途她不想赌。
沈琏也随便她跟其他人怎么聊，从来不在意，即便有几分越距了，他也从不插手。
城市虽然很大，但他们之间交集点太多，央如给明辉买衣物时，也被沈琏给撞上过。
沈琏盯着她买的那些名牌服饰看了片刻，再看她虽然戴着墨镜，脸色却有些不太自然。他淡淡说：“正好撞上，不如替我也挑一件？”
央如没有拒绝。
沈琏动也不动，完完全全要她做主。她只好随意拿了一件。
他什么也没有说，去试了衣服。
柜姐直说合适，也确实合适，他身材很好，宽肩窄腰，穿什么都好看。
“央如老师眼光不错。”
“是她眼光不错，还是本来什么都适合我？”他从容反问。
央如是在敷衍他，他们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对他看似客套，实则疏远，像是披上了一层皮。
他不喜欢她用这一套来对他，他想得到明辉的待遇。
沈琏有些嫉妒明辉，他为她付出过什么？
公司周年庆这天，他身边正好跟着明辉，央如撞上他们的时候，倒是愣了愣，然后破天荒的主动跟沈琏打了招呼。
央如有一阵子没看见明辉了，打招呼也是为了看他两眼，跟在沈琏身边，他的谈吐跟言行都成熟了不少。他像是一块等待雕琢的璞玉，已经被打磨得初有形态。
沈琏侧过身，对明辉说：“你去核对下流程。”
“好。”
明辉便走了。
央如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随口问：“公司新人？”
“实习生。”沈琏盯着她，淡淡的说。
“能跟在你身边，大概有些本事。”她委婉打听他对明辉的评价。
沈琏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半晌后才平淡道：“学习能力很强，也很有胆识，不过还年轻，有些想法略显稚嫩，几年之后前途不会差。”
央如“嗯”了一声。
“央如老师，我给你拿了一块蛋糕。”明辉回来时，给央如端了一块蛋糕，她似乎只是顺手接过，细节却露了马脚，蛋糕是她喜欢的口味。
他们只是短暂交谈了几句。
明辉对央如确实只是欣赏，眼底没有任何爱慕。
央如对明辉态度不明显，但沈琏到底是跟央如认识了好多年的关系，能看出她偶尔会释放女性的魅力，那种不明显的、淡淡的撩拨。
有那么点吊他的意味。
沈琏就在一旁这么看着，感觉明显，已然是很不悦。
随后他觉得有那么点舒珞看自己时的感觉，这让他皱了皱眉。
央如今天只是来露个面，没过多久就走了。
走之前，她给明辉发了消息，约他出去喝一杯。
明辉看了眼手机，便起身跟沈琏请假：“沈总，我有点事，想先走一会儿。”
沈琏顿了顿，也不看他，道：“走吧。”
明辉走后，周尚就走过来道：“怎么你这个小下属一走，你就心不在焉了？你该不会男女通吃吧？”
沈琏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小下属跟你那小女朋友是一类人。”
都是被藏的很好的那一类。
周尚不明所以：“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心理扭曲，状态就跟你之前被央如甩那一年一样，疯狂工作疯狂折磨你的对家。”
沈琏淡淡说：“你想多了，我非常好。”
“你的嘴真的很硬。”
“……”
……
明辉在，央如喝酒就没有那么小心了。
她喝了两杯，眼睛就是水汪汪的，如同蒙了一层雾，神秘而又脆弱。
明辉不敢多看她，说：“少喝点，注意分寸。”
央如有些慵懒，连带着声音也是：“不是有你在么？”
这句话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明辉问：“姐，你对我好到底有没有目的？”
“有。”央如说，“要么养个靠山，要么养个老公。”
周尚听了，侧目看了看沈琏。
第191章 万
周尚也没有想到，刚进来就听见沈琏这小下属，在勾搭央如。
当然一旁的沈琏，脸色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也没有上前去，他们俩就在一旁听着。
明辉不算喜欢央如，他太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了，如今这种情况下，他很难跟央如之间“感情对等”，至于玩物，他不愿意当。
但男人对美女，很难一丁点好感都没有。
央如这话直接的，到底是让他有几分不好意思，耳朵都红了。
“央如，这些都得看我以后的发展。”明辉轻轻的说，“我不信差距过大的感情，能修成什么正果。我配不上你，就不会打你的主意。”
央如随便他，她只是觉得他性格不错，能给他提供情绪价值，外加有一副好皮囊。如果可以，白捡一个脾气好的，比花心思培养一个要轻松。
她有些许颓废，但也只是看起来，央如很爱自己，就连喝酒她也不喝味道很浓烈的，不然嗓子疼。
明辉：“你是难得对我好的人，如果我事业有成，我会尽量喜欢你。”
央如终于放下酒杯，由于舞蹈生的习惯，她的背依旧挺得很直，看上去很优雅，她看着他，平静的说：“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没有用心钓你。我真要钓你，三天你就得上钩。”
明辉笑了笑，说：“姐，你很美，也很有钱，但你也不用这么自信……”
他话音还没有落下，央如突然凑近他，离他很近，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她皮肤很白，也不见一点毛孔，眼睛里带着冷静的媚。
然后她微微勾起唇，双眼认真的注视着他，又往他贴近了一点，懒洋洋的。
骨子里冷漠疏远，面上很欲，反差得让人惊心动魄。
明辉勾结滚动，眼神深邃，有些燥热。
周尚拢了拢衣襟，说：“怎么感觉这酒吧电费不要钱似的，怎么空调温度开得这么低啊？”
但很快就发现是身边男人的气压太低了，好像是有人快要被气死了。
沈琏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下一刻央如后撤，恢复平静，淡淡的说：“我没胡说。”
明辉：“……”
他倒是想她可以继续下去，她干什么他估计都不会反抗。
明辉口干舌燥的端起酒喝了一大口，才把心里那点蠢蠢欲动给压了下去。
但他的心跳依旧很快。
明辉承认道：“我确实吃这套。估计除了沈总，没几个男人不吃这套。”
央如平静的说：“为什么要高看他？他比你要好钓多了。”
只不过好不好钓，跟男人好不好拿捏，专情不专情，不是一回事。
再者，还有她想不想。她觉得跟他相处不够愉快，又懒得逼他去改，所以她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明辉有些沉默。
不远处的男人也有很沉默。
周尚笑眯眯的看着沈琏，清心寡欲的外表下原来是这副模样啊。
沈琏揉了揉眉心，什么也没有说。
明辉忽然之间有些不太舒服，他不太喜欢央如跟沈琏有什么牵扯，他说：“央如，你在他面前别这样，行不行？”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其他任何人都别这样。”
“不会，对你也不会这样，你好好努力就是了，我没希望你回报我。”央如低头喝了一口酒。
“这小兔崽子占有欲还挺强。”周尚评价道，“不过帅也是真帅，都跟你年轻那会儿差不多了。”
沈琏依旧什么也没有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辉却已经拿定主意了，他不会让其他人接近她。男人的占有欲就是这么奇怪，来的猛烈。
“我会好好努力的。”明辉保证道。男人的上进心也很奇怪，有些时候还真就是因为一个异性，就希望自己能大获成功。
……
走的时候，央如也很警惕，让明辉先走。
她坐了片刻，才出去打车。
夜晚的风很是凉爽，吹得她的头发到处飞。
央如整理发丝的时候，包掉到了地上，蹲下去捡时，被人抢先一步。
她抬头时，看见了沈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