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这幅样子,乔柳柳开始转移话题,“你走后我和叶星郁断干净了,而且还找了人把叶郁星封杀了。”
盛樱然,“终于想开了?”
“想开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辈子为男的花钱简直就是倒血霉了我。”
乔柳柳以前谈恋爱没少给男人花过钱,但大都是对她服服帖帖,让往东绝不往西,毕竟财神爷往这儿一摆,想要什么都能满足。
盛樱然,“能及时回头就还不晚。”
车子拐到了兴华路的交叉路口,红灯亮起,左转道上排着一长串的汽车。
“不过我还听说谭韫川他们家公司被撤股了。”
盛樱然来了兴趣,“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你刚走的那几天,听说损失老惨了,不知道他们是得罪哪位大佬了。”
盛樱然冷笑了句,“罪有应得。”
想到这里的乔柳柳开启了她大胆的想法,“唉!樱然!你说不会是陆惟青吧,我记得他也是里面的大股东。”
“可能性不大。”
陆惟青虽然做事果断并且难以猜测,但随意撤资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做的出来,再加上上次他阻止自己意气用事,更加没可能是他。
“樱然,有时候还挺佩服你谈了好几年的恋爱说分就分。”
盛樱然,“都是年少轻狂做的糊涂事,有句话说的好:拿不出手的前任就是人生的一个污点。”
乔柳柳,“比起这个我更喜欢那句: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
这句话盛樱然是十分赞同的。
点开微博的热搜,上面早已没了关于自己的任何消息,谩骂和质疑声被流量覆盖的干干净净,好像做了一场很可怕的噩梦。
她挣扎过,但那是处于泥潭沼泽,只会越挣扎陷的越深,惊慌和绝望填满了内心,有那么一刻盛樱然感觉自己要炸开了。
假如在大学的自己知道了后面路途的泥泞坎坷,会不会产生放弃理想的念头?
曾经的史密斯教授对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如果想要放弃了不妨休息一段时间,急忙混沌的大脑是做不出任何正确决定的。
就像当时每天都收到一束折射玫瑰,虽然不确定那人是谁,但那些花激励着她度过了大学时光。
陆惟青:【记得抽时间来看纪录片的剪辑】
盛樱然:【收到】
从南霁镇回来后,陆惟青就直接回了公司,说有重要的会议要开,离开到现在这是第一条消息。
乔柳柳担忧地询问道:“樱然,你工作压力是不是太大了,看起来比之前憔悴多了。”
盛樱然从包里拿出口红补了一下嘴唇的颜色,“我没事,等纪录片通过审核播出了,工作情绪就不会有现在这么紧张了。”
乔柳柳感慨道:“这古代有花木兰替父从军,现代有盛樱然替父从商。”
“少捧杀我,我可没花木兰那么厉害。”
相比之下,她要胆小的多。
*
今天的北安市下起了第一场雪。
恒正的大楼里,陆惟青翻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疲惫和倦意爬上眉心,他往椅背重重一靠,把守在旁边的历澎吓得不轻。
“陆总,您没事吧?”
“不是电子版的合同都发给我签过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
历澎在行程表找到了陆惟青去南霁镇那段时间里所落下的会议,除了这些还有很多谈到一半的合同。
“萧一舟人呢?我刚刚看到这里有部分文件送他那儿看的。”
“萧副总之前在忙着筹备婚礼的事情,在昨天晚上请假了。”
萧一舟是和陆惟青一起长大的,在巴黎上大学的时候两人还是同个宿舍的舍友,萧一舟属于饱读诗书,肚子里面墨水多的人。很多女生都为他的才华横溢所折服,当时有不少人为了看他一眼能在图书馆蹲一天。
毕业后,陆惟青就让萧一舟成为自己的副总,毕竟论信任这块儿没人比他更合适了。
陆惟青,“行了,你出去吧。”
历澎,“那陆总您有事儿叫我就行。”
“等等,你把这个找相框裱起来,然后放我桌子上。”
说罢,他从外套口袋拿出一块叠的四四方方的布块,那是张发皱的刺绣,一只瘦小的老虎旁有只胖乎乎的老虎。
历澎,“哦,好。”
落地窗外的雪层层叠叠落下,没多久北安市就被披上了白毯,骤然降低的温度使路上的行人都加快了赶路的脚步。
咖啡的味道沾染在陆惟青的身上,他整个人双腿交叠,手中的平板显示着恒正最近的股市涨跌,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
网上带起了“萧一舟结婚”的热词讨论,不少人都在唏嘘自己的白马王子取了别人,也有人在祝福新婚。
陆惟青一向不爱掺和网络上的言论,他翻看了几下视线停留在了一条名为「不蔷」的留言上。
「不蔷」: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你已经结婚了,还记得当年在辩论赛上的样子,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引人着迷,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是谁,也永远不会知道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在秋天的巴黎,你是我永不磨灭的浪漫,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陆惟青说不上是感同身受,但也算是有所感触,那种透着磨砂玻璃般的喜欢,那种只能站在那人身后默默看着的喜欢,那种没有说过话却永生难忘的喜欢。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了光。
锁屏界面提示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盛樱然:【今晚一起吃饭,有时间吗?】
陆惟青:【有时间】
但和「不蔷」相比他好像要幸运的多,至少他还有机会去接触到所爱之人,那人曾经在后面悄悄喜欢的少年,如今也能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网络上刷起[北安市的第一场雪],视频里的女记者拿着话筒,笑容洋溢在脸上。
“在这大雪纷飞的晚上,爱意和思念都将乘雪而飞,正如那句话所说: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祝心有所爱者都得偿所愿……”
陆惟青:【过会儿我开车去接你】
盛樱然:【嗯,我在昌北三路交叉路口等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历澎:这小猴子绣的还挺活灵活现
陆惟青:……
萧一舟:这次竟然没我的戏份(伤心T_T)
第11章
盛樱然穿了件咖色的长款羽绒服,头发随意地扎起,她将脸埋进围巾里,只漏出一双明亮的杏眼。
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两人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远处路的拐角处出现了辆熟悉的宾利。
车内的空调吹着恰好的暖风,她冰凉的手指瞬间恢复了知觉。
陆惟青用余光看了下旁边的人,“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也就刚下来没多久。”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关心和自责,转瞬即逝,如果自己再出来早点或许就不会赶上下班高峰期的堵车。
陆惟青,“一会儿想吃什么?”
“听说五号路的重庆火锅不错,但不知道陆总你能不能吃辣。”
“嗯,我都可以。”说着他转动方向盘掉转了方向。
雪下得很厚,足足能盖住盛樱然的脚背,她一深一浅地朝店门口走去,跟在后面的陆惟青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走进店两人抖了抖落在衣服上的积雪,老板娘将他们带到空缺的座位上,然后热情拿出菜。
“来,菜单,想吃啥个就在菜品后面打个对勾。”
盛樱然大概过了一遍内容,抬起头询问起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陆总,那你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
点完菜后,盛樱然端起水杯喝了两口茶,“陆总是不是头次在这种街边小店吃火锅?”
“以前也吃过一次。”
盛樱然,“听朋友说这家店火锅特别正宗,我就想着过来尝尝,本来还怕你不能吃辣的。”
火锅端上桌,铜锅里放着几大块儿红色的火锅底料,服务员提着壶将水倒上,几分钟后汤底开始沸腾。
“历澎说你回来后就去了医院。”
盛樱然将碎发别于耳后,淡淡地回了句,“去看我爸。”
火锅的热气阻隔在两人中间,透过水雾她看见对方神色难辨,漂亮的眼睛里透着股精明。
“这次纪录片如果反响很大是对寒木春华有利的,可盛氏所缺的窟窿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填补的。”
盛氏现在的状况盛樱然比谁都要清楚,只不过想要填补在商业圈所遗留下的那些黑色漩涡,单凭寒木春华这么一个小工作室是远远不够的。
“陆总的意思是?”
“盛氏如今的形势摇摇欲坠,盛小姐就不着急?”
盛樱然感觉到了这话里有话,陆惟青想怎么样?收买了盛氏到他旗下?
“那陆总有什么好的办法?”
“联姻。”
听到回答,盛樱然手中的筷子没拿稳直接掉到了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情,盛樱然现在对这个词有着很很深的反感,在她看来那是束缚自己的枷锁,而非拯救自己的良药。
“我不会再联姻了。”
再把自己送入狼口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与其联姻还不如认唐文泽为干爹来的容易。
“那如果能分到恒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呢?”
这一下直接呛到了正在喝水的盛樱然,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咳,咳……恒,恒正?”
陆惟青什么意思?联姻说的是自己和他吗?
盛樱然用手指了指自己又转向指了指他。
“嗯。”
等一下!恒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怕不是脑子傻了。
“恒正是有这个能力可以拉你一把。”
现在不是能不能帮的问题,而是做梦也想不到联姻对象会是陆惟青,这火锅里面也没有酒啊。
“多谢陆总好意,但联姻并非你我两人的事情,这个方法对我来说是没什么可行性。”
*
浴室内水汽氲氤,镜子模糊映出盛樱然吹头发的身影,自从回家后她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吃饭时陆惟青的话。
极具诱惑的条件,说实话她当时内心也有所动摇,毕竟那不是一个小数目。
手机的消息提示声打破了她的思绪。
凌惠:【你爸今天收到了婚礼请柬,你拿上去吧】
盛樱然:【婚礼邀请?谁的?】
她现在对“婚”字很敏感,
凌惠:【萧一舟,你俩小时候还总一块儿玩过家家,他现在是恒正的副总】
过家家?这么一说,她好像有点儿印象了,不过当时萧一舟就爱读书,不喜欢跟其他孩子玩游戏,总之他俩小时候关系还不错。
仔细算算得有多少年没见过面了,盛樱然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贸然出现会不会不太好。
盛樱然:【非要我去?】
凌惠:【你爸这样能去吗?】
话都说到了这儿,她也不得不妥协。
盛樱然:【那好,知道了】
凌惠:【记得祝人家百年好合】
盛樱然:【行,我记住了】
把手机抛到一边后,她整个人瘫在阳台的吊椅上,最近还真是“婚”字当头,多少有点儿水逆在身上。
远处的北安大楼此时还亮着光,霓虹灯也在高低错落的楼房间停留,她很爱独自看夜景,尤其是月亮藏云和星星闪烁。
天空上移动的红点,自南向北留下痕迹,冷风吹到睡衣上,渗透进皮肤里,连打了几个喷嚏后盛樱然走回了屋里。
叮咚——
突然间的门铃响起,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谁会这个时间点来找她?
透过猫眼向外看去,陆惟青双手插袋,身板挺得板正,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生人勿近的几个大字。
盛樱然缓缓将门打开一小半儿的缝隙,“陆总,这么晚了有事吗?”
“你口红落在我车上了。”
白色的皮质外壳,是她前几天买的那支。
“谢谢,给我发个消息就行,还麻烦您跑一趟。”
“发了,没人回。”
盛樱然想起了自己把手机扔到了卧室床上,在阳台冥想的时候压根没听见。
“不好意思,手机在卧室扔着没听见,嗯……陆总要进来坐坐吗?”
“嗯。”
她就象征性地客气客气,陆惟青还真要进来。
“那请进……”
口袋里手机嗡嗡的两声阻断了陆惟青的下一步动作,他拿出手机看了眼,眉心蹙了蹙,神色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晚上锁好门。”
盛樱然犯懵杵在原地,“好,那陆总再见。”
*
纪录片导演通知盛樱然来预览是在三天后,她开车到了恒正的大厦,来带她过去的还是上次接待的女人。
“盛小姐,请跟我来。”
在带领下到达了二十三楼层,电梯门打开,便能看见摄像剪辑团队正在伏案工作,看样子这层楼的部门是属于数媒技术类的。
盛樱然环视了一下四周,视线放到了正坐在电脑前看视频的导演身上,“导演,纪录片这么快就剪辑完了吗?”
听到声音,导演转动椅子,面朝向盛樱然。
“盛小姐来了,之前我就说过我们是专业团队嘛。”说着声音逐渐变小,接着神神秘秘来了句,“而且上面领导给的时间就是这么长,按时完工才有工资拿。”
“原来是这样。”
看了大概一半,她发现自己教陆惟青绣老虎的视频也剪辑在了里面。
“怎么会把这个剪辑进去?”
导演眯了眯眼睛,“它是京绣文化纪录片没错,但要想在众多纪录片里出彩,就要有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这个,让人感觉更加贴近生活,观众自然而然会了解到京绣在现实生活中的真实模样。”
盛樱然将信将疑地听着长篇大论,怎么总感觉他在糊弄自己。
接着后面是对京绣文化的详细解说,成穆奶奶的面容出现在了屏幕里,虽然比不上年轻人的伶牙俐齿,也没有用标准的普通话,但那慈祥温暖的声音足够替补上这一切。
“字幕可以再放大些吗?”
导演,“放大些?”
“我是怕有些老人看不清。”
历澎笑着走了过来,“还是盛小姐想的周全,将所有人群都有考虑到。”
导演一脸殷勤,“历秘书怎么来了?”
“来拷个备份,陆总那里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