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云楼一个人在桌边凌乱,“这……算个什么事啊!”不过这样的盛况没有持续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
“裁雨留虹!”
片刻之后,去而复返的行秋接住了从桌子上掉下来的重云。
行秋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给你添麻烦了,没有人受伤吧!”
云楼机械般的摇了摇头,让行秋快带重云回去休息,心中感叹着做方士可真是不易,不仅苦累还有中邪的风险,真是可怕。
看了看凌乱的餐桌,云楼去后厨找到了香菱向她说明情况,当她说道重云中邪的事的时候,香菱先是一愣,而后捧腹大笑了起来,
“重云是纯阳之体,怎么会中邪呢!他一定是又吃了什么辛辣的东西,导致阳气暴走了吧!”
“辛辣的东西?”云楼记得他确实是避开了自己所点的那些辣菜,香嫩椒椒鸡和爆炒肉片他沾都没沾,只是夹了一个黄金蟹的蟹钳,
“黄金蟹!”云楼记起来了,她嫌黄金蟹有些寡淡,在里面加了绝云椒椒磨成的粉末来着,
“迫害重云的居然是我吗?”云楼咬着手尴尬的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给她送绝云椒椒粉末的香菱也猜到了大概,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临了还不忘安慰她道:
“幸好他没有和上次那样大喊全场的消费由我买单,不然又要省吃俭用一个月了,还有啊,上次他暴走的时候给我额头上贴了个符咒,还抱着他的大剑追着我到处跑……”
作为补偿,云楼支付了重云所损坏的东西的费用,东西不多,也就是几个碗碟和凳子,但是对于只有穷的时候会去接几个委托任务的云楼来说,她又一次陷入了贫困的危机。
“又要去接新的委托任务了吗?”云楼捂着重新瘪下去的兜想着,这完全违背了云楼的懒散生活准则,
“生活所迫啊!”
第6章 大鹏之梦
这次的摩拉仅仅在云楼的兜里待了一天就因为赔偿了万民堂的损失而荡然无存了,
当云楼再次出现在凯瑟琳面前时,凯瑟琳有些许的惊讶,
“云楼?这次的委托费用这么快就花光了吗?”
作为给云楼发布委托任务的冒险家协会接待员,凯瑟琳对云楼接取任务的时间在清楚不过了,短则三天,长则七天,总之如果不是穷的叮当响的时候,云楼是绝对不会来接取任务的。
“啊哈哈,出了一点点小事情,所以摩拉花的比较快。”云楼心虚的怼了怼手指道,
“原来是这样,这里正好有个委托任务适合你,我原先想着你刚接过一个委托,应该会过几天才会来呢。”
云楼接过委托,这次委托任务是需要采集十根马尾,这种植物只有在荻花洲的水域才有生长,荻花洲离这里很远,云楼二话不说,迅速启程了,
路程走到一半,天就已经黑了下去,好在这里有着望舒客栈可供人歇息,上了一截楼梯,云楼小跑了几步,赶上了那个升降梯,
逗了逗门口黑白相间的狗狗旺财,云楼便进了门,云楼与这里的老板菲尔戈黛特很是相熟,以至于老板一眼就看见了她,
“晚上好,云楼,又来看望朋友吗?”
云楼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来完成委托任务的,天色太晚了,来这里住一晚。”
“哦!这样吗?那么这次是直接付,还是需要记账呢?”菲尔戈黛特轻而易举的看透了云楼,含笑问道,
“嘿嘿,记账吧。”
“好的。”菲尔戈黛特轻易的答应了云楼,在账本上翻了几页,用笔添上新的账单,前面的字迹通通被红笔划上,那是云楼以前还清的记账。
望舒客栈本来是不允许赊欠的,可是云楼开了这个先例,云楼欠下的账目总是会在次日还清,久而久之,老板也默认了这个选项。
云楼熟门熟路的溜达到了后厨,趴在门边朝着言笑喊道:“言叔,晚上我要吃黄金蟹!”
言笑正在和一根棒骨较劲,提着刀转过身道:“嗯?你咋又随随便便进来厨房啦,快些出去。”
言笑一身腱子肉,胳膊上的伤疤盘互交错,更别提此刻还提着刀,望舒客栈里至今还流传着言笑的传闻,
听说言笑以前是道上的强盗,甚至还打劫过老板,不过败在了老板的丈夫淮安手下,被打了一顿,出来的时候老板邀请他去当了望舒客栈的厨子,言笑觉得当厨子比当强盗快乐多了,于是金盆洗手,从此安定了下来,
对于这个故事,云楼一直持有怀疑的态度,毕竟掌柜淮安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怎么也不像是能撂倒言笑这种大汉的人嘛。
掌柜淮安的深浅云楼没能看出来,不过言笑确实是没有那么吓人的,只是说话的声音略微大些,云楼和他熟悉后就不再怕他了。
酒足饭饱之后,望舒客栈也随着夜幕的降临亮起了灯火,云楼倚着栏杆去着地上的树影,斑驳的树影随着微风的吹动摇晃着,让云楼不自觉抬头看头顶那可银杏树叶。
银杏树依傍着望舒客栈而生长,树冠比客栈还要高,笼罩着大半个客栈,白日里站在这,入目便是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金黄,热烈到足以填满每个客人的眼睛,
这样美丽的景色会让人想起很多事情,譬如,家乡、亲人、朋友,云楼第一次看见时也被震撼到了,盯着这棵银杏树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发自肺腑的感叹道:
“好像无数的摩拉啊!”
这种想法会在云楼缺钱而无法继续摸鱼时出现,就比如现在,她捡起地上掉落的银杏叶对着灯笼看了又看,拿开的时候,屋顶上已经坐了个绿色头发的少年,
少年看见了举止怪异的云楼,云楼自然也发现了他,然后不动声色的退回了屋里去,她不是很愿意与那人过多接触,
屋顶上坐着的人云楼很久之前便认识了,刚开始听说他的时候是几百年前,那个夜叉还被叫做金鹏,他在众多魔神的口口相传中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怪物,
驱使他的那个魔神利用他杀死了许多敌人,甚至会命令他去吞噬败者的美梦,没有争战的时候,他就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牢房里。
云楼在那时见过他,少年夜叉蓬头垢面,满身伤痕,利爪伸出牢房去将外面积起来的雪团成团,塞进嘴里,一次又一次,以至于洁白的大雪上染上了些黑黑红红的痕迹,
云楼蹲下去观察他时,他机警的缩了回去,而后抓住栏杆朝她嘶吼,云楼害怕极了,一溜烟跑回水边一头栽下去,借着推力游了好远好远,
再次见到他时,他不知怎的并入了摩拉克斯麾下,金色的双瞳依旧带着杀伐之冷,不过收拾的算是个人样了,手上握着一柄碧绿的长枪,是摩拉克斯阵前最骁勇的那一个,
此次讨伐的对象是一个扰乱璃月的海中魔神,云楼是来这边看热闹的,海中有趣的事不多,看摩拉克斯讨伐算是云楼无聊鱼生里的一大乐趣,
早早的和摩拉克斯签订契约这件事,遭到了很多海中魔神的鄙夷,他们都有一统璃月的远大理想,瞧不起云楼这种贪生怕死之徒,
不过云楼不介意,趁早认清现实不失为好事一桩,就比如现在,在其他魔神都躲在暗处瑟瑟发抖的时候,云楼就可以磕着早早准备好的小虾米在不远处看戏,
不过那个如今叫做“魈”的金鹏夜叉可不这么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柄碧绿的长枪直冲云楼而来,然后钉在了不远的地方,
云楼吓得丢掉腕足擎着的小虾米落荒而逃,耳边全是躲藏的其他魔神的哄笑声,臊的她好几天没敢出门。
在望舒客栈里,总有几天能见到他,魈不爱和人说话,云楼也不想和他打交道,二人一直处在一个心知肚明但相安无事的状态,
睡了一觉后,云楼提起精神出了门去,荻花洲的风景不错,马尾藏在岸边的芦苇里面,云楼没有着急去摘他们,而是变回章鱼的真身在荻花洲里游了好一会,
变成人形上岸的地方,现在被叫做地中之盐,云楼拿出一朵托旅行者带回的清心放在了那堆盐上,发好一会呆,又变回真身往回游,
水路里她尽量往芦苇丛里扎,紫色的马尾立在其中很是显眼,云楼用一只腕足将其缠住,带着它继续游荡,遇到了马尾就会用同样的方法将其折下来,用腕足缠住,
可惜她只有八个腕足,当再没有腕足可以用时,云楼又变成人形,将其一把抱在怀中,淌着浅处的水往前搜寻,
前面的地方传来了争斗的声音,云楼警惕的俯下身体,将芦苇丛扒开一点,往外探看,
前面的正是不久前见过的魈,他正在清除被魔神残渣污染的丘丘人,
“靖妖傩舞!”
随着最后一击,那被污染的丘丘人化作黑烟而去,魈也随着跪倒在地,用和璞鸳勉强支撑着自己,痛苦的喘息着,
云楼知道那是什么,是他作为累世杀业的报偿,是清理魔神残渣时沾染上的业障。
“该是,到极限了吧!”
云楼依旧伏在芦苇丛中,她帮不了魈,作为一个魔神,此刻应该离他远远的防止他失控误杀,
可云楼没有动,依旧静静的注视着他,
“啊!!!”
魈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再次唤出傩面,而后,傩面破碎,他随之倒下。
云楼知道他这是被业障污染从而陷入幻境昏厥了过去,若是能撑过去便是活,撑不过去便是死,
云楼踟蹰片刻,蹑手蹑脚的站了起来,凑近了将魈翻过来,手指轻轻的放在他的鼻尖下面探了探,
还有呼吸,可是只剩一丝了,云楼在原地急得打转,不知该如何是好,总归不能让他躺在这里,云楼试了试将他往望舒客栈的地方拖拽,
没走两步,一阵幽远的笛声传来,拂过荻花洲的芦苇与鸿雁,带着令人安心的风声响彻此地,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吹笛?”
云楼愣了愣,魈却已然睁开了眼睛,视线里是荻花洲碧蓝的天空,以及正在拖拽他的云楼,
“又麻烦那位大人了吗?”
魈喃喃自语,听到声音的云楼一下子丢开他躲到附近的芦苇丛里去了,魈就这样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许久,
半晌,他似乎缓了过来,问道:“可以请你将我的香炉扔过来吗?”
除了刚刚那个吹笛人,这地方也就只有云楼了,这话自然是对她说的,云楼四处看了看,摸过那个滚落在地上的香炉丢了过去,
丢的很准,一下子就砸中了魈的眉心,云楼甚至听到了魈的闷哼声,将身子伏的更低了,
香炉中装的似乎是什么安神的香料,魈闻了一会,终于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和璞鸢,背对着她道了声多谢,随即转身离开了。
待到魈走远了的时候,云楼才从芦苇丛中站起身来,抱起散落的马尾回了望舒客栈。
临别之时,言笑送来了一盘杏仁豆腐,说是那位魈上仙给她的,云楼不爱吃豆腐一类软软的东西,还是酥脆的食物更得她心,
不过这一盘杏仁豆腐也算是昭示着魈对自己并无恶意,日后只要不扰乱璃月,应该也不会对自己动手,
为示诚意,云楼勉强尝了一口,果然很不适应,强忍着吃完了,一抹嘴,便要打道回府,
远远的望着被她丢在身后的望舒客栈和守护璃月的少年仙人,
云楼想,即使是在人治的时代里,这个少年仙人也依旧镇守在这里呢。
第7章 漩涡魔神之灾
从凯瑟琳那里拿了委托得到的摩拉之后,云楼又托人付清了望舒客栈的的食宿费用,
无债一身轻,走在璃月的街道上抬头望去,一眼就能看见那座漂浮在空中的群玉阁,那是凝光财富的象征,如同一个瑰丽的宝石镶嵌在碧空之中,
和它比起来,旁边飞过的鸟鹤都显得……等等,这鹤怎么这么大?
云楼昂着头使劲分辨着那只鹤,却看见那只鹤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鹤和鹿,这个组合难道是……
答案显而易见了起来,摩拉克斯麾下的那三位真君,云楼记得领头的那只蓝色的鹤叫做“留云借风”来着。
“他们三个不是常年隐居在绝云间的吗?怎么会到这来。”云楼心中疑惑,却也不能上前去一探究竟,毕竟群玉阁的守卫太多,容易被发现,自己看戏也是得看时候的。
还没走两步,一道金光直冲天际,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晴朗的天空瞬间阴沉,疾风与细密的雨点随之落下,
“怎么回事?”云楼顶着往脸上直扑的雨点往散出金光的地方看过去,那是璃月的铸造摩拉的黄金屋,此时金光渐歇,那股力量也渐渐消失,应该是制造出这股力量的人逃走了。
“谁释放了百无禁忌录的力量?”
云楼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迟疑,迅速往璃月港港口的地方奔去,她的头顶之上,群玉阁也与她保持着相同的轨迹移动着,
群玉阁与她在相同的地点停了下来,海中一股股水龙卷与天相连接,一个巨大的暗影在海中若隐若现,而后如同美杜莎的头发一般,足足有五个脑袋的魔神浮出水面,在滔天巨浪中摇曳着身体,似乎要把多年来被镇压的屈辱尽数报复给面前这座繁荣的国度。
此时正在海中积蓄力量的魔神,云楼不可谓不熟悉,“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他被摩拉克斯镇压的时候,云楼甚至还在一旁看过戏。
“谁用百无禁忌录把奥赛尔给放来了?”
当年奥赛尔被镇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被释放了出来,一定会向璃月复仇的,以他的力量,淹没璃月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可不妙,那些仙人们能抵挡住奥赛尔的攻击吗?,云楼如此想着,抬头望了望群玉阁,旅行者和派蒙的身影在她视线中一闪而过,
“要去看看吗?”
云楼心中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身形一动,偷偷混入了站满千岩军的浮空石溜了上去。
云楼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观察着底下的状况,情况似乎很是危急,大批的千岩军集结在前线,三位真君,魈和七星也尽数到场,
七星和仙人向来不和,不过璃月大敌当前,应该也是顾不得那些嫌隙了,
旅行者随之赶到,众人似乎正在商议着抵御的方案,海中的漩涡魔神奥赛尔逐渐积蓄着力量,所散发出来的强势威压连云楼都感受到了,恐怕再过不多时,奥赛尔就可以进入璃月港了。
天权星凝光反应迅速,立刻召出了几台由仙人所制造的归终机,几位仙人各立与归终机之上,用仙力支撑着机器发射出强有力的光波,
效果似乎不错,奥赛尔的几个脑袋跌落了海中,但随后新的脑袋又从海中伸出,强有力的朝众人嘶吼。
“这样的攻击若能一直持续,说不定真的可以打倒奥赛尔。”云楼惊叹于归终机发出的力量。
“你觉得,七星和仙人是否可以真正抛开嫌隙,共同守护璃月港。”
“啊!”
声音温润如玉,带着些从容不迫的淡然味道,可云楼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着下面的动静,被这个声音吓的惊叫一声,而后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