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同时也收到了詹姆的一封言辞恳切的信。令蕾娜感到意外的是,莉莉同意了,并且恳求蕾娜千万要陪着她一起去。
于是几天后,她们就坐在了科克沃斯的一家咖啡馆里。蕾娜抿了一口难喝的咖啡,继续狐疑地看着莉莉,莉莉在她的审视之下脸红了,急忙辩解道:“我是说,他确实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不是吗?而且他开始帮着你的魔法平等社团干活了。”“是啊。”蕾娜慢吞吞地回答,看着莉莉意味深长地笑了。
“嗨,你们来好早。”旁边的椅子被拖开,莱姆斯坐了下来,微笑地看着她们,他穿着衬衣和牛仔裤,看起来十分正常。“噢,我还和莉莉说,你会把毛衣下摆塞进紧身牛仔裤里呢。”蕾娜失望地说。“我麻瓜研究拿了‘O’呢,别想看我的笑话,”莱姆斯骄傲地抬了抬下巴,点了一杯一样的咖啡,“小虫来不了了,最近外面太乱,他的妈妈有些紧张。”
蕾娜点点头表示同意,有些愤慨地讲:“到处都是食死徒,魔法部却什么都不干!”“他们又能做什么呢?”莉莉忧郁地搅着咖啡,再也不肯多喝一口。
莱姆斯善解人意地岔开话题:“我猜詹姆和西里斯是打定主意要闪亮登场了。”他喝了一口端上来的咖啡,马上放下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一辆飞速行驶的摩托车在咖啡馆的门口完成了一个精彩的漂移,“哧――”的一声留下了长长的刹车痕迹。两个人从那辆高大的摩托车上潇洒地跳了下来。
“天呐!”莉莉把头埋进了菜单,看起来想夺门而逃。咖啡馆的玻璃门猛地被推开了。詹姆和西里斯,穿着油黑发亮的龙皮紧身衣,戴着造型夸张的墨镜,詹姆的头发更加桀骜不驯地向上冲起。他们两个高调地坐了下来。
“这套行头不错吧?我感觉所有人都在看我。”詹姆得意地和莱姆斯炫耀着,眼睛瞟着莉莉的反应。“是啊,他们在怀疑艾萨克・牛顿的地心引力学说在你的头发上是否成立呢。”莱姆斯平静地说。西里斯则端起莱姆斯的咖啡灌了一大口,扭过头对蕾娜说:“这玩意儿和我家那个讨厌的家养小精灵身上的抹布味一模一样,我觉得我应该去后厨看看他是不是在这儿做兼职。”
他们奇怪的话语和浮夸的造型引来了店里麻瓜们的注意,“我们走吧。去你的新家看看。”莉莉连忙站起来说。
西里斯领着他们在前面走着,路过福斯科冰激凌店时,他停了下来,夸张地咳了几声。詹姆立马明白了,对莉莉说:“你要吃冰激凌吗?我去给你们买。”莉莉礼貌地拒绝了他,西里斯懒洋洋地举起一只手:“我要吃。多加巧克力和开心果。”蕾娜好奇地问:“你变成狗之后可以吃巧克力吗?”
西里斯皱起了眉头:“这是个有趣的问题,我下次试试。月亮脸,你呢?”“我认为没有人会在月圆之夜靠近一个狼人,像喂羊一样给它喂巧克力。”莱姆斯慢条斯理地说。
蕾娜和西里斯同时沉默了,他们想起那次没有告诉莱姆斯的险境之中,那两块蛋糕好像就是巧克力的。“哦,这不重要。你还不如说说那个出色的变形咒呢?”西里斯嬉笑着转移话题。蕾娜悲叹一声,西里斯指的是上学期快结束时,她让穆尔塞伯的后脑勺上长出了一个屁股,为此她被关了好久禁闭。“他先把安妮变成浣熊的!”莉莉对蕾娜的正义行为表示支持。“好啦,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颠倒咒?还是其他什么?”西里斯没完没了地追问着。蕾娜只能嘲讽地说:“既然你这么有兴趣,为什么不约穆尔塞伯和他的新屁股出来呢?”
“说明你们两个的魅力要比新屁股大一点。”西里斯大笑起来。莉莉一脸被冒犯到的神情,莱姆斯没有笑,他盯着离冰激凌店不远的一个角落。“你在看什么?”西里斯转过头去,虽然莱姆斯说“没什么”,但西里斯还是发现了躲在角落的斯内普。“啊哈,老鼻涕精!”西里斯的表情就像看见耗子的猫。“我们走吧,我不想理他。”蕾娜不高兴地站起来,莉莉对詹姆他们警告说:“别惹事,当他不存在。”詹姆乖巧地点了点头,西里斯却是一脸不甘心。
斯内普见已经被发现,只能装作是路过的样子。他穿着奇怪的、不合身的麻瓜衣服,还拎着一个洗衣篓,若无其事地假装看着街景。蕾娜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他一定是在去公共洗衣房的路上看到了莉莉和蕾娜就急忙跟上来了,连洗衣篓都没来得及放下。
他们从冰激凌店出去,西里斯还是忍不住嘲笑了起来:“要去给你妈妈洗衣服吗,鼻涕精?”他瞟了一眼斯内普身上脏兮兮的,有点短的衣服,补充道:“看起来洗衣店也无能为力。”
斯内普的脸涨红了,他迅速地从一堆脏衣服底下抽出了魔杖。这属实让蕾娜吃了一惊,他居然随身带着魔杖?蕾娜和莉莉精巧的小手提包里显然是装不下魔杖的,西里斯看起来倒是带了,但那身紧绷的龙皮衣服限制了他,半天都没把魔杖拔出来。
一道白光袭来,蕾娜下意识地挥了一下手,喊道:“盔甲护身!”
白光被弹开了,击中了一家商铺的外墙。莉莉怒气冲冲地挡在他们中间:“都住手!”她冲着詹姆喊,“否则我现在掉头就走!”
詹姆对着西里斯使了一个眼色,西里斯郁闷地说:“我甚至连魔杖都没有抽出来呢。”斯内普复杂地看了莉莉一眼,转身走了。
“无杖魔法,太酷了。”莱姆斯轻轻地称赞道,蕾娜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就在前面那条街,”西里斯愉快地说,“这个房子附近有一家麻瓜纹身店,我已经去尝试过了,效果……”他突然停住了,憎恨地看着前方。
一个高大阴沉的黑头发男人站在房子的门口,旁边还站着一个傲慢的年轻女人――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他们看到了西里斯。
布莱克家族的现任家主奥莱恩・布莱克冷冷地开口了:“西里斯,闹够了没有?马上和我们回去。”
“不可能。”西里斯抽出了魔杖,将它对准他的父亲。贝拉特里克斯疯狂地大喊起来:“你怎么敢!你的母亲因为你都生病了!”
詹姆跨前一步,和西里斯站在一起:“那并不是他的过错。”“我永远不会再踏进那栋邪恶的房子了,”西里斯冷静地说,“如果你执意这样,那就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吧。”
“我会让你自愿回来的。”奥莱恩简短地说,贝拉特里克斯笑了起来,一转身,不见了。下一秒,她出现在莉莉和蕾娜的身后,抓住了她们的肩膀,消失在了空气中。
“来换她们吧。”
格里莫广场12号,昏暗的厨房里。
“咱们真应该带着魔杖来着。”莉莉咬着嘴唇,懊恼地说。“可惜不能用幻影移形……不过别担心,会有人来救咱们的。”蕾娜试图拉着莉莉的手安慰道。“唉……咱们得自己逃出去,不能让西里斯再回来了。”莉莉从厨房门边离开,试图寻找什么通风口之类的。“有一个烟囱,太窄了……你那个无杖魔法可以再用一遍吗?”
“亲爱的,我刚刚已经试过十几次了,”蕾娜沮丧地说,“我们还是等待救援吧。”
“不行。”莉莉斩钉截铁地说,她拿起一根壁炉旁边的火钳,试图把顶上的通风口撬开。蕾娜本来一直垂头丧气地坐在门旁边,突然站了起来,走到莉莉旁边。
过了一会,她发出了一声古怪的笑声:“我知道这些纯血家族为什么会没落了。”
莉莉疑惑地转过身,看见蕾娜手里抱着一只罐子,里面装满了飞路粉。“快,我们可以跑了。”莉莉欣喜地说。
“想都别想。”黑暗的角落里,慢慢走出一个苍老的家养小精灵。他一把拽住装飞路粉的罐子,往他的那边拉,并且大喊大叫起来。
“天呐,莉莉,快来帮我!”蕾娜使劲地抱住那个罐子,家养小精灵的力气出奇的大。莉莉极其冷静地走上前来,抓起一把飞路粉撒在家养小精灵的脸上,并且举起火钳攻击它的眼睛。那个小精灵松开了手,像火车汽笛一样尖叫了起来。门外传来了转钥匙的声音。“快走!”莉莉拽过震惊的蕾娜,把她塞进了壁炉。
“奇切斯特市,灯芯公园街5号。”蕾娜清晰地说。
采尼夫妻正在准备午饭,女儿今天不在,他们打算简单吃一点。忽然,他们的壁炉传来一阵可怕的响动。
“嗨,我回来了!”蕾娜浑身脏兮兮地从壁炉里爬出来,对惊愕的父母笑着挥了挥手。她伸手把同样满身烟灰的莉莉搀扶了出来。“他们发现了。”莉莉不停地咳嗽着。“我看到你把那个小精灵和火钳扔到雷古勒斯的脸上了,”蕾娜冷静地说,扭过头问父亲,“我们需要给西里斯他们传消息,应该怎么做?”
采尼夫人丰富的□□经验让她迅速明白发生了什么,她问清了地址,转头对丈夫说:“他们不认识我,我去截住那些小伙子。你看好她们两个。”她轻盈地旋转了一下,消失了。
舒适的沙发上,蕾娜和莉莉焦急的等待着。“如果我从这件事情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一定要随身带着魔杖。”蕾娜痛心疾首地反思道。
“的确,我会把这句话刻到我的墓碑上的。”莉莉赞同道。
没过多久,采尼夫人就回来了,身后跟着詹姆他们。“梅林保佑!幸好你们没事!”詹姆看到安然无恙的莉莉,疯狂地冲过来想拥抱她,但又犹豫着站住了。莉莉笑了,主动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了詹姆一下。
“他们差点已经冲进去了。”采尼夫人后怕地对采尼先生说。
西里斯脸色苍白,愧疚地对蕾娜说:“都是因为我……”蕾娜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你家的家养小精灵身上确实有股抹布味,莉莉把它扔到了你弟弟的脸上。”
詹姆偷笑了起来,莉莉脸红了,辩解道:“我会在教堂忏悔这件事的。”
外面的局势越来越混乱了,食死徒愈发猖狂。经过上次的事件,蕾娜被父母勒令呆在家里。莉莉他们经常过来找她一起玩。
在北海的海浪拍打着悬崖的时候,在西伯利亚下着纷纷大雪的时候,在月亮悬挂在夜空的时候,他们都会想起那些日子。詹姆在沙滩上写下莉莉的名字,莉莉假装嫌弃的笑容;西里斯躺在沙坑里睡着,莱姆斯和蕾娜偷偷用沙子把他埋起来;蕾娜被浪花打湿的黑发,短裙露出的健美修长的小腿;冰啤酒还有采尼夫人烤的饼干……
“魔法部越来越荒谬了!我得认真考虑一下要不要辞职了。”一天早上,采尼先生和妻子抱怨道,“说起来,我昨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报纸。”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西里斯他们骑着摩托把邮箱撞瘪了,送信的小孩直接把信给蕾娜了,”采尼夫人扭头对蕾娜说,“宝贝,去找一下昨天的报纸。”
采尼夫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嘻嘻地补充道:“那个小孩是蕾娜小社团的成员,特意找了这个送信的工作来见蕾娜呢。”
“我不给你们找了。”蕾娜对于母亲的取笑气呼呼地表示抗议。
但最后她还是上楼去房间里,从一堆乱糟糟的论文、杂志、书信之中,好不容易翻到了昨天的报纸。楼下传来了盘子摔碎的声音,“啊哈,肯定又是爸爸。”蕾娜想到,拿着报纸下了楼,打算嘲笑一下笨手笨脚的大人们。但她在楼梯上疑惑地站住了:“我说,你们在干什么?”
她看到的场景十分诡异,刚刚还有说有笑的父母此刻都举着魔杖对着彼此。“蕾娜,快走!”采尼夫人焦急地喊着,躲开一道红光。而那道红光是采尼先生发射的。
“别过来!他中了夺魂咒!快走!”采尼夫人躲开那些咒语,敏捷地冲了过去。采尼先生哪怕是中了夺魂咒,依然是个魔法高手。他躲开妻子的束缚咒,转头朝楼梯扔了一个爆破咒。
“砰――”整洁的楼梯消失在弥漫的烟尘之中。“蕾娜!你没事吧?”采尼夫人不顾一切地冲进坍塌楼梯的废墟之中,抱起自己的女儿。下一秒,两个人都被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采尼先生两眼空洞地走了过来,姿势扭曲而挣扎,他对着妻子和女儿举起了魔杖。
红光打在了她们旁边的地板上,采尼先生面目狰狞,痛苦地嘶吼着,努力想摆脱夺魂咒的控制。采尼夫人灵巧地捡起魔杖,向他发射了解咒。
“谢谢你,亲爱的。”肖恩・采尼躺在地上,虚弱地说。“还没结束呢。”采尼夫人警惕地看着一个缓缓走出的黑袍人。
“安东宁・多洛霍夫,”采尼先生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在魔法部的同事,强撑着站了起来,“莲,带着蕾娜快走。”
采尼夫人试图把蕾娜的腿从堆叠的石头下面拽出来,但没成功。她平静地摇了摇头,举起魔杖挡在蕾娜前面。
决斗开始了。蕾娜心急如焚,忍着钻心的疼痛一点点地把腿从那块巨石下抽出来。眼看着采尼夫妇占了上风,多洛霍夫盯上了无法行动的蕾娜。
“钻心剜骨!”
那道红光击中了蕾娜的胸口,她痛苦地蜷缩起来。采尼夫妻赶到了女儿身边,下一道绿光来的如此之快,采尼夫人堪堪挡住。多洛霍夫又举起了魔杖:
“阿瓦达……”
“除你武器!”
多洛霍夫的魔杖被击飞了,他气愤地转过头,一个瘦弱的男孩拿着一卷报纸,站在门口。
第12章 离开
一切仿佛被摁下了慢放键。多洛霍夫灵巧地蹲下身,躲开采尼先生的攻击,捡起了魔杖,暴怒地转向门口。绿光击中了站在门口的奥利弗・琼斯。他脸上露出惊讶和害怕的表情,缓缓地向后倒去,手臂里夹着的报纸飞舞了起来,掉到地上,散落一地。
“不!不!”
多洛霍夫懊恼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陌生小孩,心里祈祷他应该不是什么纯血的后裔,披上黑袍子,消失了。
医院里,莉莉匆忙冲了进来。“蕾娜!你没事吧?”
蕾娜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莉莉悲切地看着蕾娜,嗫嚅着说:“他是个勇敢的人……”
蕾娜轻轻叹了一口气,扭头擦了一下眼泪:“爸爸妈妈和邓布利多去看望琼斯夫人了。”
莉莉犹豫着问:“采尼夫人给我的信里面提到……你们……”
“他们要离开英国。我要留下来。”蕾娜坚定地说。
莉莉松开了蕾娜的手,开始在病房里踱步。“你得走!”思考了许久,莉莉简洁有力地说。
“我做不到。我要加入凤凰社。”蕾娜避开莉莉的眼睛,强硬地说。
“那你是在送死,”莉莉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了起来,“想想那个预言吧!”
“那我宁愿去死!”
莉莉愤怒地看着蕾娜苍白的面孔和绑着绷带的腿,火气一下子消失了。她坐到床边上,轻轻地说:“奥利弗应该会想让你活着。”
“我要替他报仇。”蕾娜紧紧咬着嘴唇,别过头去不让莉莉看到她的眼泪,哽咽着说。
“哭吧,好孩子。”莉莉安慰地抱着她的肩头,用手把她的脸转过来。蕾娜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在莉莉的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
“去吧,离开英国,去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勇敢的人,伟大的奥利弗・琼斯。”莉莉轻柔地抚摸着蕾娜的头发,小声地劝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