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你没有和莉莉说什么吧?”斯内普无力地摇着头,油油的头发左右晃动。
“当然没有!我不会让她伤心的。西弗勒斯,好好想想吧,她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蕾娜激动地说,她丢下斯内普,气呼呼地回到了寝室。
霍格沃兹并不是一个象牙塔式的学院,蕾娜在给父母的信中这样写道。今天,她发现了躲在盥洗室偷偷哭泣的安妮・布朗。她因为“差不多是泥巴种”的身份遭到了欺凌,格瑞斯・弗林在她的被子里放了青蛙。虽然蕾娜自己也和安妮差不多处境,甚至还多一个“叛徒”的头衔,但她对于魔咒的精通使得他们不敢和她起冲突,只能使用阴阳怪气的言语攻击。
“……出身麻瓜家庭的孩子、魔法天赋不高的孩子、有身体缺陷的孩子……对于他们来说,霍格沃兹不是家。你曾说过让我不要可怜别人,我这次不打算这样做,我想教他们反击。但是这样做可能会受到许多处分,甚至违反一些校规,我觉得应该跟你们报备一下。”蕾娜匆匆签上自己的名字,将信交给了猫头鹰。
采尼夫妇的回信第二天就到了,是一本厚厚的《实用魔咒一千条》。
“M・E・S?这是什么玩意?”詹姆・波特念出横幅上的字,迷惑不解地抓抓头发。
布莱克从后门探头看了一眼,嘲讽地说:“是斯莱特林的采尼和她的残疾人大军。兄弟,小心哦,伊万斯和她的朋友要对你发起战争了。”
詹姆笑了起来:“那咱们还是赶紧跑吧。走吧,莱姆斯,我们换一间教室,你妈妈的病好一点了吗?”
莱姆斯・卢平匆忙地点点头:“好多了。每次都是这样,看到我她的病就会好起来。”他跟着波特和布莱克走了,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间教室。教室里,蕾娜正在握着一个患了龙疹的一年级孩子的手,教她如何施咒。
创办“魔法平等社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样做很滑稽。当蕾娜把精心打印好的宣传单给莉莉和斯内普看时,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流露出怜悯的神情。
“嘿,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很认真的!”蕾娜有些恼怒地说。
“你为什么不把这些时间用来多学一下魔药学呢?”斯内普把宣传单扔给蕾娜,嘲讽地说。莉莉捏着宣传单,有些为难地说:“噢,蕾娜,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平等真的很难实现。”她小心地补充说:“尤其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虽然他们都认为这是一个幼稚的主意,但在蕾娜的软磨硬泡之下,他们还是作为助教出现在了魔法平等社团的集会上。斯内普只上了两节课就气冲冲地走了,因为一个孩子一下午都没有学会一个最简单的咒语。
“你是在浪费时间,蕾娜,他们永远无法学会任何东西!永远!”他在走之前好心地提醒蕾娜,顺便借走了蕾娜的《实用魔咒一千条》。
莉莉经常来,始终任劳任怨地陪着蕾娜,耐心而温柔地对待每一个人。弗立维教授也极力支持蕾娜,给她批了借教室的条子。但有更多的人开始嘲笑蕾娜,格瑞斯・弗林开始把蕾娜称为“童子军队长”,穆尔塞伯的叫法则更高级一点:怪胎俱乐部。
“好吧,没关系,万事开头难。”第一次集会的时候,只来了不到五个人,蕾娜乐观地对莉莉说。
“中间也很难。”蕾娜烦躁地翻着书。斯拉格霍恩听说了这件事,对于蕾娜宁愿创办一个怪异的社团也不愿意花时间在魔药学上十分生气,给她布置了额外的作业。
“我承认,一直都很难,是的。”蕾娜悲伤地说。社团里有一个一年级男孩,名叫奥利弗・琼斯。他愚钝到连莉莉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哑炮了。“我早就和你说了是在浪费时间了。”斯内普看着绝望的蕾娜,像先知一样傲慢地说。蕾娜没有理他,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圣诞节到了,霍格沃兹下了雪。蕾娜的父母去了澳大利亚,虽然莉莉热情地邀请蕾娜去她家里过圣诞,但蕾娜还是留在了学校。
这一次的社团集会只有奥利弗・琼斯和蕾娜,其他人都回家过圣诞节了。蕾娜已经不抱任何能教会奥利弗的期望,她知道那样只会让她气得睡不着觉,毁了整个假期。
“非常好,进步很大,”蕾娜麻木地拍着手鼓励道,虽然其实并没有什么进步,“再试一遍好吗?记住,集中注意力,魔杖不要太低,口齿清晰地念出来。”这样的话她今天下午说了快五十遍。
奥利弗兴奋得脸都涨红了,从来没有人愿意和气的和他讲话。他紧张地抿了抿嘴,清了清嗓子,大喊道:“除你武器!”
蕾娜的魔杖还稳稳地握在手里。“没关系,”蕾娜心平气和地说,“让我想想,现在是五点……”
“除你武器!”
魔杖飞了出去,在蕾娜惊愕的目光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蕾娜呆住了,奥利弗也呆住了。
“西弗勒斯,奇迹出现了!琼斯刚刚成功使用了除你武器!他把我的魔杖打掉了!”蕾娜冲进斯内普的寝室,高兴得又叫又跳。
斯内普慌忙地把毯子拉起来盖住他脏兮兮的睡衣,恼怒地喊:“哦,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快去把它刻到石碑上,写进校史吧!1972年12月25日,伟大的奥利弗・琼斯终于想起自己是个巫师了!”
“嘿,别这么刻薄,”蕾娜轻快地说,她拍拍斯内普的被子,庄严地宣布,“这是奥利弗・琼斯的一小步,但却是魔法平等社团的一大步。”
蕾娜蹦蹦跳跳地在雪里走着,一边用魔杖变出烟花,一边哼着小调儿。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融化成小冰晶,像圣诞树上闪闪发亮的小水晶灯。她转过一个墙角――
“啊!”
“抱歉,你没事吧?”莱姆斯・卢平连忙把蕾娜扶起来。
“噢,没事没事。”蕾娜傻乐着拍掉衣服上的雪,她注意到卢平的脸色有些憔悴,脸颊上有几道伤痕,关切地问:“你生病了吗?怎么脸色不太好?”
卢平温和地笑笑:“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呢,什么事这么高兴?”
蕾娜眉飞色舞地跟他讲述了奥利弗的伟大胜利,并且掰着手指数:“上上周安妮・布朗成功对艾弗里使用了蝙蝠精咒,再往前,赫奇帕奇的约翰逊让喊他‘泥巴种’的人长满了疙瘩……总而言之,有好多人不再受欺负了,他们有了反抗不公的能力和勇气。”
蕾娜诚恳地对卢平说:“你愿意加入我们吗?莉莉也在,你可以和她一起过来。”
卢平低头看着蕾娜塞给他的宣传单,思索了一会,苍白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很有意义。我会来的。”
“好耶!”蕾娜欢呼着跑走了,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喊:“忘记说了,圣诞快乐!”
卢平看着用力挥舞着双臂的蕾娜,心里也变得开心起来:
“圣诞快乐!
第4章 预言
蕾娜紧紧抓住扫帚,直起身子,眯起眼睛来寻找金色飞贼。一个巨大的黑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有病吧!汉克森!”蕾娜终于忍无可忍,气急败坏地大喊着。
“……又进了一个球!一百六十比二十!干得漂亮,波特!”解说员激动的声音和看台上雷鸣般的掌声又一次响起。蕾娜在空中紧急转向,试图甩开汉克森,但他依然穷追不舍。
这就是格兰芬多的战术,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抓住金色飞贼,而是选择让追球手来获得大比分,愚蠢的汉克森只需要阻拦蕾娜,不让她在领先一百五十分之前抓到飞贼。在此次比赛之前,双方都没有公布自己的阵容,所有人都以为詹姆・波特会是找球手。但现在看来,这样冒险的阵容搭配取得了奇效。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配合默契,一次又一次地进球。而大块头却又行动灵活的汉克森――之前一直被认为是新的守门员――也确实干扰了蕾娜寻找金色飞贼。斯莱特林队明显被打懵了,排练好的战术完全失效,队员更是头昏脑涨,追球手罗伯茨愚蠢地把球投进了自家球门!
尽管对于这样的战术无可奈何,但并不是毫无希望!蕾娜努力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只要她现在抓住飞贼,就能赢。
飞贼在哪里?蕾娜的眼睛四处搜寻着。一道金光闪过,有了!蕾娜猛地向前冲去,汉克森马上反应了过来,挡在蕾娜身前。
还来这招?没用了!蕾娜向旁边倒去――
“哇!”看台上一片惊呼,蕾娜倒吊在扫帚上,灵活地闪过了汉克森,向着一个方向猛冲过去!汉克森急忙转身,迅速地伸手抓住了蕾娜的袍子。
哨声响起,斯莱特林罚球。
“以后不许在打球的时候戴手表!”蕾娜恼怒地朝一个队员喊了起来,他显然一头雾水。再想甩开汉克森就不容易了,不过换了一个罚球,不算亏。她懊恼地想着,让自己升得更高了一些,一边看着罗伯茨罚球一边再次寻找着飞贼。罗伯茨勇猛地带着球穿过了格兰芬多的防线,飞向了球门。
“可惜了,差一点,”看台上传来惋惜的声音,“现在球到了波特的手里!好,传给了布莱克……被截下来了……进了!格兰芬多领先一百五十分!”
蕾娜皱起了眉,灼热的阳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比赛拖的时间太长了,斯莱特林已经彻底失去了士气,而格兰芬多则愈战愈勇。不能再拖了!现在找到飞贼还能平局,再往后就必输无疑!
汉克森虎视眈眈地盯着蕾娜,紧紧地贴在她旁边,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掉。蕾娜骑着扫帚想向左飞去,被汉克森挡住了。“别白费力气了。”汉克森好意地劝告道,说实话,他还是很喜欢这个脾气火爆的小美女的,甚至有点儿想约她去霍格莫德。
蕾娜向下看了一眼,斯莱特林队员传球的动作都变得懒洋洋的,似乎已经准备好接受失败的结局了。
蕾娜在空中停了一会,汉克森以为她也放弃了,不由得松懈了下来。
光轮1000瞬间加速,蕾娜直直地冲向了汉克森。汉克森无畏地保持在原位。
一秒,两秒――汉克森慌了,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蕾娜“唰”的一声从他的腋下钻了过去。
蕾娜眼神凶狠,加速向那个金色的小球冲去。汉克森马上调转扫帚,追了上去。蕾娜似乎没想到汉克森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们的距离很快被拉近了。我不会死的,蕾娜一咬牙,松开了扫帚。
“啊!”看台上传来惊叫声,他们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放开了扫帚,扑了出去――
蕾娜没有摔死,她抓住了金色飞贼,另一只手牢牢地攀着扫帚,悬挂在空中!
再下一秒,躲闪不及的汉克森撞上了蕾娜,她和她的扫帚都飞了出去。完了,蕾娜只来得及这样想。
全场的师生都呆住了,蕾娜从大约四十米的高空快速坠落。
一道鲜红的身影掠过,詹姆・波特抓住了她!巨大的坠势带着他也向下坠落了十多米,但他很快稳住了。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詹姆拽着蕾娜跌跌撞撞地降落到地面,勉强支撑起身体,骄傲地向四周挥手。
“蕾娜・采尼抓住了金色飞贼!比赛结束,双方战平!老天呐,这绝对是十年来最激动人心的一场比赛!”
莉莉疯了一样地闯进校医院。蕾娜躺在病床上,腿被吊了起来,她看到冲进来的莉莉,心虚地闭上了眼睛。
“蕾娜・采尼!你这个疯子!不要命了吗?”蕾娜睁开眼睛,看着怒吼的莉莉,小心地说:“不是的,莉莉。我有把握,是汉克森……”
“你有什么把握!从那么高的地方!啊?跳出去!就为了一个小球!”她深红色的头发像火焰一样乱七八糟地四处飞扬着,看得出来,她急疯了。
蕾娜乖乖地闭上了嘴,听话地接受着莉莉的痛斥。“求求你了,理智一点吧!不要再因为什么事情就连命都不要了!”莉莉痛心疾首地摇晃着蕾娜,大喊道。
直到蕾娜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会作出这样危险的举动,莉莉才慢慢地冷静下来,注意到了旁边病床上的詹姆:“好吧,波特。谢谢你救了蕾娜。”
詹姆傻笑着把自己的头发向上抓了抓,说:“这是我应该做的。那么你愿意和我去霍格莫德吗,伊万斯?”
“这是两码事,波特。”莉莉高傲地把脸转过去,詹姆病床边的布莱克发出了窃笑声。莉莉又看向蕾娜,心疼地捏了捏她惨白的脸蛋:“想吃什么吗?我下午给你带过来。”
“我不饿,刚刚庞弗雷夫人给了我一些吃的,”蕾娜笑嘻嘻地把那个金色飞贼拿出来,递给莉莉,“这个送给你。”
“我不要!我恨它。”莉莉断然拒绝。
布莱克突然插话说:“喂,伊万斯,詹姆说他想吃南瓜馅饼,想吃的不得了。”詹姆脸红了,和他打闹起来,眼睛却不停地瞥着莉莉。“想吃就自己去拿,我又不是你们的家养小精灵。”莉莉冷冷地说。
庞弗雷夫人匆匆走了进来,看到波特,显得有点吃惊:“你怎么还在这儿?你的胳膊脱臼已经治好了,可以走了。”莉莉嘲讽地笑了一声,和蕾娜告了别,出去了。
“她为什么不答应我呢?她到底喜欢什么呢?”詹姆苦恼地说,把头转向蕾娜,“喂,快告诉你的救命恩人,伊万斯喜欢什么?”
“不知道,”蕾娜洋洋得意地回答,“莉莉喜欢和我玩。”
布莱克大笑起来:“哦,伙计,彻彻底底的大失败!”
波特耸了耸肩,站起身来:“我们走吧,去参加庆功宴。顺便一说,你是个不错的找球手。”布莱克补充说:“还很疯狂!”他冲蕾娜竖起了大拇指。
“多谢夸奖。”蕾娜懒洋洋地说。
黑魔法防御课上,蕾娜小声地责怪说:“我住院的时候你一次都没来看我,你到底在忙什么?”斯内普扬起了眉毛:“不是吧,你也就住了一天而已,有这个必要吗?”蕾娜严肃地说:“不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而是你宁愿和艾弗里他们研究黑魔法,也不愿意来看看我摔死了没有。”“我知道你还活着。”斯内普冷酷地说,转过头去。
这节课要学习博格特。队伍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蕾娜兴致勃勃地伸长脖子看着。我的博格特会变成什么呢?也许是斯拉格霍恩吧。蕾娜想着,来到了博格特面前。
巨乌贼在空气中缓缓游动着,轮廓渐渐扭曲了。它落在了地上,一具棺材出现在了蕾娜面前,棺盖缓缓滑开,里面的人有着一张灰白的面孔――蕾娜。
冷意蔓延,班里一下子寂静下来。蕾娜颤抖着举起魔杖:“……滑稽滑稽。”
没有任何变化,莉莉从后面紧赶几步拉开了蕾娜,黑魔法防御课教师拉德里格斯挥着手说:“快,下一个!”下一个同学是莱姆斯・卢平,他有点担忧地看了一眼蕾娜,那具棺材发生了变化,变成一个银白色的圆球。
莉莉轻轻拍着蕾娜的后背安慰她说:“那只是一个博格特而已,亲爱的,别害怕……”斯内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惊讶地看着蕾娜:“不是吧,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