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着平凡的生活,这样他们就会平淡的结婚,平淡的生孩子,平淡的携手走到满头白发,再平淡的死去。
单是这样想想,他就觉得幸福……
小布偶警告(二)
忽然梁沫停住了脚步,她站在便利店门口,没进去但是目光却一直都在里面的货架上。
这个便利店看起来占地面积不大,告示牌太小,把上面的店名挤得有瘦又长。
苏宸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小布偶忽然出现在视野里,因为形状好看,连他也多看了两眼。
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他身着西装脸上轮廓线条明显,整个人的气场雍容华贵。
谢景峰拿起布偶看着她笑了一声道:“沫沫,过来。”
梁沫并没有很听话的过去,他等了一会儿知道她不会过来,就自己走了过去弯腰趴在她耳边说:“你不听话了。”
说完抬头看着苏宸眼神冷戾,他目光没有偏移,他抬手把布偶举到梁沫眼前。
她刚伸手准备接过来,布偶就落到了地上,布偶躺在白花花的雪地里,像是独属于自己的葬礼,这个动作既包含了警告又包含了挑衅。
这个布偶是苏邵宁生前给她缝制的,在H国的一间卧房里里面都是苏邵宁生前的东西。
里面不管是什么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麦德斯虽然亲手杀死了她,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很爱她。
所以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再娶,甚至还保留着苏邵宁的房间,这个布偶只是在梁沫的房间里。
谢景峰能拿到手她并不觉得稀奇,她刚准备弯腰捡起地上的布偶,就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一回头就看见了苏宸,他蹲下身来手刚碰到布偶,谢景峰就抬脚踩上他的手。
梁沫抬眼瞪着他,厉声道:“谢景峰,不要太过分!”
他充耳不闻只是笑着问她:“回去吗?快没时间了。”
梁沫没吭声她垂眸看着苏宸,他低着头脸上青筋暴起,谢景峰经过专业的训练,力气自然不小。
他用力踩着他的手,他只能忍着不出声,因为梁沫正在看着他,不能让她担心。
梁沫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咬了咬牙抬头看着谢景峰冷生道:“做梦!”
谢景峰笑了一声道:“梁沫,别考验我对你的忍耐程度。”
他再次加力,苏宸脸上已经开始冒汗了,身体忍不住的发抖,但是他还是没有吭声。
谢景峰再次重复威胁道:“回去还是不回去。”
看着苏宸颤抖的背影,她眼眶里浸满了泪水,垂在两边的双手不由捏紧:“住手,我……”
苏宸听见后叫着打断道:“梁沫!”
她选择性无视他,双拳紧握眼眶里的泪水淌了出来,流下来阴湿了围着半张脸的灰色围巾道:“回去,但是我有条件。”
“说。”
“我要再过两年,怎么也得等到大学上一年,稳定一点吧。”
谢景峰移开脚,看着她挑眉道:“我可以再等你两年,但是不要违约。”
说完就走了,苏宸站起来把布偶上的灰尘拍落,红着眼眶,脸上因为吃痛而充血的涨红色还没下。
梁沫看着他泪如雨下,他伸出左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柔声安慰道:“我不怪你,别哭了。”
他的额头上还有着细小的汗渍,额前的碎发滑落下来一缕,苍凉又惹人心疼。
看着往日叱咤整个上京的人此刻却如此狼狈,她抱住苏宸哭着说:“对不起……”
对不起你的爱,对不起你对我的好,也对不起你这么好……
苏宸轻轻的回抱着她,轻声道:“没事,小布偶还好好的。”
小布偶还好好的,可是他们的感情还会好好的吗?
这里面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原本她的计划都完美无缺,可是现在实践起来,却得出了分离的结论。
分手
她算计了那么久,唯独忽略了苏宸这个不确定因素,因为那时她还并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真正的爱上眼前的这个男人。
现在一切都在进行着,随着计划的进行,苏宸也在一点一点的受到伤害。
雪还在下着,纷纷扬扬的,周围都是风呼啸着跑过街道的声音,她抱着他,这个下雪天……
回到星云后,苏宸把她脸上的围巾取了下来,里面很湿,哭了那么久,真不知道她这是储存了几年的泪水。
梁沫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走出来坐在客厅里看着苏宸一脸认真的开口:“苏宸,我们分手吧。”
她语气淡漠,没有往日的温柔,就像寒风一般的冷冽,苏宸装作没听到。
把她的围巾拿进卫生间,颤抖着双手打开卫生间的水龙头,他把水尽量调热,可是他却还是觉得如坠冰窟。
他压着心里的胀痛感,竟没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梁沫直接站起来看向洗手间的方向,放大声音道:“我说,分手吧!听清了么?”
她的声音更加颤抖,甚至有些沙哑,下定决心后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当自己说出来时,这些字还是像刀子一样割着自己的心。
苏宸忽的笑了起来,声音并不好听,不知是在自嘲还是觉得可笑,他伸手关掉水龙头。
连手都忘了去擦,这时梁沫才看见他脸上的泪水,他颤抖着声音努力的压制着自己。
控制着自己的神经,但是超出身体负荷的负面情绪使他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颤抖着声音看着她道:“能不分手么?我求求你,好不好梁沫,我能尽力做到最好。”
语气低下到像是一个狱警在审判一个犯人,而犯人低声下气的哀求饶恕自己一样。
梁沫咽下喉咙里呼之欲出的心疼和绞痛,抬头看着他道:“你能给我什么,谢景峰动动手指就能把苏家给毁了,你苏家的一个养子,你配给我什么,你给的,本来就都是我的,我是苏家最后的血脉,外公的位置本就是我要继承的。”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简直是把一个拜金女的形象表演的出神入化,这个时候本就是什么难听捡什么说。
这样,或许他会对自己死心,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谢景峰手里保下他。
苏宸伸手握住她的手摇摇头道:“梁沫,我可以努力,也可以达到他那种高度的,只是时间问题,再等等,你别离开我,我会疯掉的。”
梁沫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不是温热的,是冰凉的,太凉了以至于她的心也跟着变得冰凉。
她咬咬牙,看着他笑了一声,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姿态道:“苏宸,你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你疯不疯跟我也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别再联系了。”
看着对方冰冷的眼神,他不敢相信,她真的就那么狠心么,就这么不顾一切的抛下自己。
他不信,他拉住她把她抱入怀中,梁沫没来的及反应过来,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就已经掉在了地上。
……
她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十二点了,身体浮出了一丝酸痛感,刚想翻个身就感受到了背后的人。
她转过来看着睡着的男人,心里万般不舍,但是奈何命运蹉跎,她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高傲的他为谢景峰低下头。
分手
就让他这么活下去吧,他不用明白自己的苦心,能陪自己走到这里她已经很知足了。
她坐起来穿好衣服,悄悄出了卧室门,苏宸给她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有带走。
只是她离开了,离开了星云,离开了她们的家,离开后她没去学校,而是回了梁家。
梁尚出门了,家里就剩下了刘姨还在,她换好鞋子直接回了房间,她打开床头的电脑。
直接打了个视频过去,等了大概十秒对方才接,梁沫看着视频里的男人道:“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男人穿着制服,带着半个面罩,只露出了下半张脸,他右手放置左边的锁骨上,醒了一礼才缓缓道:“主人,已经推行到了百分之六十。”
梁沫点点头,缓缓道:“24所会协助你们,加快进度,必须把他们一网打尽。”
男人再次恭敬道:“是。”
挂断视频电话,她又给姜染打了一个电话,对面接的很快。
梁沫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哪?”
姜染身份特殊,执行任务的时候更是不能暴露身份,如果她现在在毒匪的据点。
那么她就得再想办法,如果她没有,那就真的可以帮她。
听到梁沫这么问,姜染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缓缓道:“在M洲皇城训练,什么事儿?”
梁沫:“训练多长时间。”
“不知道,至少也得两年起步。”
她刚办完一场案子,现在必须休息一段时间,因为这样毒枭们才会没那么容易认出她来。
干他们那一行的,更新换代是常事,能一直稳坐在上面的人除非手段和能力狠辣。
梁沫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缓缓道:“两年够了。”
姜染没听懂,但是却知道她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于是就没吭声等着对面挂断。
过了两分钟对方挂断,她就把手机揣进兜里继续去训练去了。
……
苏宸手轻轻的收了一下,但是却扑了个空,他猛的睁开眼睛,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闭上眼睛,又倒在了床上,他知道,她想走,他就一定拦不住,只是他还是会伤心,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她昨天说的那句“苏宸,我们分手吧。”
他伸手从床头摸出手机,给石焦打了个电话,让他调查一下叶城的整个监控,他还是忍不住的想去找她。
哪怕自己跪在她面前磕上三个响头,他也愿意,只要她不走,不离开自己。
终于他找到了,梁沫回了梁家,他欣喜若狂终于他找到了,但是他却没有勇气去找她了。
大脑里重复响起昨天梁沫说的话,是啊,那些就算是没有他,也都会是她的,他现在有的不过都是在暂替她掌管。
他压下了自己想去找她的冲动,出门买了一些烟和酒,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戒烟。
现在他又重新拾起来,他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外面的雪景,想象着自己和梁沫一起走在外面的场景。
他准备开一瓶酒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人包扎好了,她没忘掉自己,她也是放不下的。
于是抱着这一丝希望他去了梁家,他按下门铃,这时梁沫出来开门,看见他后面容冷淡。
直接又把门给关上了,任凭外面的人再怎么按门铃,都无人再回应,苏宸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她的电话。
始终是无人接听,他站在门口,背后的雪白把他映衬的格外苍凉。
梁沫把手机倒扣在床上,站在落地窗边看着楼下那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灰色围巾的男人。
她轻轻的把手放在玻璃上,抚摸着他,触感却是冰凉至极的。
分手
最后还是不忍心,看着他手都冻红了,她立刻跑下了楼打开了门,苏宸看着她笑了。
他笑的很傻,但是笑的却那么灿烂,梁沫强忍下心疼看着他呵斥道:“都说了别再来找我了,你怎么这么不……”
话还没说完,他就把她抱进了怀里,他撒娇似的说:“梁沫,我好冷。”
看着他这样,她的心都碎了,她也伸手抱着他,终究还是舍不得,舍不得撒手。
她把门关上牵着他的手回了房间,把空调调高了两度,他从后面抱住她道:“你会心疼,是不是放不下。”
这一句话点醒了她,他是故意穿这么薄的,就是想让她心疼他然后再放他进来。
她挣开他的手,缓缓道:“不是,碍于以前的感情而已。”
说完她就打开卧室门出去了,苏宸笑了笑,坐在床上吹着空调扇出来的热风。
感觉心都是暖的,等到他不是很冷了,梁沫进来看着他冷声道:“你是不是该走了。”
他摇摇头像个孩子似的撒娇道:“别赶我走好不好。”
说罢还眨巴眨巴眼睛,他早就知道梁沫吃软不吃硬,他越软她就越心疼。
梁沫看着他完全生不起气来,她皱着眉头别开眼不去看他,就算是这样她也酝酿不出什么情绪。
脑子里全是他对自己撒娇的画面,她想让自己清醒清醒,但是却没能清醒。
苏宸看她动容了,更加委屈的说道:“我饿了。”
梁沫转头看他一眼下楼给他端了一碗面条,放在桌子上后看向他时,他已经睡着了。
她走过去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他也往她怀里靠了靠,她只觉得自己真的无法放下他。
只要他稍微撒一下娇,她就心软了,她正想着忽然一股力气把她拉了过去。
渐渐的她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苏宸。
……
……
她只记得大概凌晨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被人喂了一口水。
……
翌日
她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身边没人,她缓缓坐起来扶着床下来。
一步一步的往门外走,
她觉得她真不应该把苏宸放进来,刚出房间门就看到了那个晦气玩意儿。
她无语至极,看着他精力充沛的样子她想掐死他。
看着她眼神阴冷的盯着自己看,他忽然感觉很想笑,梁沫也没给他好脸色,冷声道:“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回去吧。”
他低下头看着她舔了舔唇:“梁沫,不分手真的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分手,你明明就离不开……”
梁沫看着他出声打断道:“不,没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
他听着女生决绝的话,指着她手腕上的镯子反驳道:“你为什么还戴着它。”
“这不是你的东西,是季念的母亲给我的。”
“可那是我母亲……”
话还没说完梁沫就把镯子摘了下来,直接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响,镯子四分五裂,梁沫的心更是四分五裂的。
苏宸看着她把镯子摔碎,那是她母亲亲手为他打造的,说是以后可以给自己的妻子。
后来镯子落到了苏家的手里,他母亲也死掉了,最后不知所踪,他也被苏老爷子收为养子。
相濡以沫,宸恩日新
他找寻这个镯子的下落那么多年,本以为戴在她的手上他们可以和和睦睦的相安一辈子。
可是现在,显然他错了,果然一步错,步步错,他眼眶红着一时间竟忘记了哭。
他点点头带着无奈和心酸转身走了,梁沫看着他的背影再也忍不住的哽咽了起来。
等到家里的大门再次关上,她立刻跑过去蹲下来捡,哪怕是一星一点,她都捡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一个木质的小盒子里,她蹲在地上无助的哭着,但是却没敢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