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众将都已经出发了,怎么也没见到抚远侯和定国府的大公子啊。”
“是啊,柴风逸不出现可能是别的事情给耽搁了,可是抚远侯不出现是不是说不过去了。”
“对啊,这也太无视圣上的颜面了。”
“你们说是不是抚远侯根本就没有回来,一直镇守边关大营呢”
“谁知道呢,我看那,那定国府的大公子应该也不在皇都。”
“照这情形,这一战估计有些难了。”
“我听说云城安插着北昭的探子,说不定云城已经被占领了。”
“谨言慎行啊,这话可不要传到圣上的耳朵里。”
“对啊对啊。”
……
“咳咳”南宫辰从城楼的一个角落里走出来,经过这几位官员的身边时,脚步停顿了一下,接着离开了。
“二皇子”
“二皇子”
“二皇子”
刚刚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众人,怎么会知道二皇子并没有跟着圣上一起离开,如今这番话竟然被听了去,一个个的脸色都变了色,谨慎站在一旁,头低低的看不到表情,但那微微打颤的语气,却泄露了他们此时的心情。
“都凑在这里做什么呢?”南宫辰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转身下了城楼。不轻不重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很多大事等着诸位商议呢,不要现在没事在这里嚼舌根子。朝廷发俸禄给你们是让你们办事的。”
“是。下官明白。”众人齐声答道,三三两两的下了城楼,四散而去。
南宫辰看着散去的人群,静静的站在早已变得喧闹的街市上,突然转身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原本身后跟着的随从都被他遣散回府了,只有他一个人缓缓地踱步离开。直到穿过了人群,来到一条幽静、人烟稀少的河岸,站定。
“出来吧。”
“二皇子,司徒公子让属下带来一封书信。”
“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府再说,非要出现在这里。”
“司徒公子说事情紧急,希望二皇子早作决断。”
“拿来。”南宫辰拿过那人手中密封的信封,走到一旁,只见信封上写着“急”和“密”两个字,赶忙打开,原本有些浮躁的表情一下子镇定起来,甚至还有些严肃,转过身面对着来人,
“你家公子现在在哪?”
“回殿下,在东塘。”
“嗯嗯,你先回去吧。我自有安排。”
“是。”
那人很快的消失在人群中,南宫辰拿着手里的信,紧紧攥了攥,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一刻钟之后转身离开。
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呢?
原来司徒清远自从上次收到二皇子的书信之前,就准备出门游学,鹊喜会之际正好在东塘的皇城内,原本平平淡淡的游学之路却被一个消息打乱:东塘公主沐凌雪失踪了。
身为二皇子的幕僚,司徒清远虽然不知道二皇子是否喜欢东塘的这位公主,但是如果可以娶到这位公主,无疑是给二皇子夺得储位增加了一些砝码。二皇子曾多次提到这位公主,对他的评价也是赞赏尤佳,在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之后,他依旧觉得应该尽快的将消息传递给二皇子,于是,就出现了方才发生的那一幕。
第47章 处境
南宫辰原本打算去定国府走一遭的,毕竟此番出征柴风逸也算是重要的一员。更何况没有了柴紫竹这条便利的途径,想要拉拢定国府真的有些困难,如今也算是一个大好的时机。谁料竟然出现了现在的状况。
沐凌雪,南宫辰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攥得紧紧的手掌分毫没有松开的迹象。偌大的书房里安静的很,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在书案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坐在椅子上的南宫辰却是一脸阴霾。
“管家。”他低沉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管家并不知道二皇子怎么了,只是早上去参加早朝的时候,还好好的,刚刚进府的时候却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气,让府里的下人们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此时管家十分谨慎的站在书房外,隔着紧闭的房门,问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进来回话。”
“是。”管家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南宫辰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和树上嬉戏玩耍的小鸟,面无表情。阳光投递在他的身上,却没有给人温暖的感觉。管家站在门口,头低低的,十分恭敬。
“抚远侯可有传来消息?”南宫辰站在窗边,没有动作,声音了没有一丝温度,问道。
“回殿下,抚远侯府的管家刚刚来过一趟,送来一封信就离开了。奴才将信放在了您书架上那个位置了。”管家觉得整个书房里冷的他骨头疼,却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回道。
书架前,南宫辰习惯的走到那个经常站立的位置,随意的拿出那本他常看的那本《资治通鉴》,一封牛皮纸书信出现在眼前,他没有说话,转身走到了书案后坐下。
管家在王府这么久,自然知道二皇子的习惯。他默默的退出了书房,关上门之后,管家匆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静静的候着。
“云城确有奸细,慕容协同定国府大公子柴风逸率先出发,必将奸细铲除,此事已禀告圣上许可,此番一别,生死未知,请二皇子保重,清远来信,沐凌雪失踪,还望二皇子谨慎处理,柴紫竹之事,若是凯旋,还望二公子烦请圣上赐婚于我。慕容拜谢。”
“呵呵,好你个慕容,原来打的这番主意。”南宫辰轻笑了几声,一身的寒气退了不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向窗外的眸子也变得清明了不少。心里的主意更是确定了。他要去东塘,立刻出发。
“管家备马,我要进宫。”轻快的声音从屋子里飘了出来,随着门咯吱一声,南宫辰精神抖擞的从里面走出来,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晴空,带着一脸的笑意,向着府外走去。
话说管家听到后,早就飞快的去安排了。南宫辰刚踏出府门,就看见一个小厮牵着一匹骏马,站在门口。南宫辰接过缰绳,飞速的驶向了皇城。
就在二皇子在皇宫内和南宫御讨论去东塘之事的时候,慕容寒和柴风逸也赶到了云城。但是柴风逸并没有和慕容寒入住云城最大的客栈,反而是来到了云城太守的府中。
而身在东塘的司徒清远也没有最初游学时那般放松自在了。此时的他也正在紧张的忙碌着。司徒府虽不是皇亲国戚,但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还是可以很快知道,这不前两天就有人报告说,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暗中调查他,并且竟然派出了司徒府深藏最深的暗探。这让听到消息的他震惊不已。
早在年幼的时候,司徒清远就听父亲说过,司徒府有自己的探子系统,府中有一支世代忠于司徒府的暗探,除非有密令,否则谁也没有办法调动他们,也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踪迹。就连他的父亲也从未见过令牌长什么样子。
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司徒府的当家人之外,寥寥无几。而真正见过那密令的更是屈指可数,或许他的爷爷知道,可是他老人家早已在外游历多年,偶尔回来几次也从未提起过这段往事,因此暗探早已成了司徒府不为人知的迷。而这些年,司徒清远一直在暗中调查,可是每次都会被阻拦,然后就草草了事。
谁知道这一次,他没有主动调查,反而却引起他们的关注。如此大好时机怎么能错过。如今二皇子已经决定来东塘,那么沐凌雪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交由二皇子自己处理,他终于可以好好查查了。
“最近可有什么动静?”司徒清远一边收拾着房间里的书籍,一边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有,自从上次遇到那几个跟踪的人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椅子上坐着一个十五六岁年的的少年,锦缎稠衣,干净的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双手微微抱在胸前,身子后仰,看着屋子里忙碌的司徒清远,摇了摇头。
“他们是些什么人?很难对付吗?”
司徒清远听后,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随之也坐了下来,看着少年明亮的眸子,嘴角亦挂上一抹笑意,笑着说道:“这倒不是,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东塘境内还有对我感兴趣的人,想见上一见。”
“这有何难?在我东塘,别的能力我不敢说,调查几个人的能力我还是有的。你等我消息就是。”少年还以为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呢,听了这话,果断地拍了拍胸脯,打着包票,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番话说的不以为然。
司徒清远看着少年的信誓旦旦,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变得有些狡黠,眼睛里却闪过一瞬间的亮光。说话的语气更加的诚恳:“那怎么好意思,清远并非东塘人士,近日以多有打扰,如今这事,怎么也不能麻烦沐公子不是。”
“清远公子说的哪里话,安晓失踪之事还多亏清远公子帮忙,虽然现在还没有安晓的消息,但是如果安晓出现在南离,到时候清远公子可一定要帮忙啊。”少年笑着说道,看向司徒清远的眸子清澈透亮。
“那是当然,不说东塘和我南离是邦交,就凭我和沐公子的交情,这忙也是一定要帮的。”司徒清远点头应道。
第48章 张勋被擒
“抚远侯和柴大公子,大驾光临寒舍,下官有失远迎,还望二位见谅。”张勋得到消息急忙撇下众人,赶到府衙出发迎接,还没等走到门口,一身戎装的慕容寒和一袭白袍的柴风逸就已经进了门。
“张大人,我等奉圣上之命出兵讨伐北昭,你可是知道?”慕容寒无视了张勋的殷勤,大步流星地踏进衙门,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盯着跟在柴风逸身后的张勋说道。
“知道,知道。”张勋连忙点头,陪笑着说道。
“那你可是知罪?”慕容寒接着说,语气却是阴沉的可怕,一副冷冰冰的笑意挂在脸上,俊秀的面容透着一丝冷冽,眸子紧紧地锁在张勋的身上。
“下官,不知抚远侯说的什么意思?”张勋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慕容寒的视线有些闪躲,却还是强压着心中的震惊,一副不知所以的表情,询问着。但是他那明显有些苍白渗着汗水的脸上却暴露了他此时的惊恐。
“不知道?”慕容寒冷哼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安静喝茶的柴风逸,接着说道,“张大人这是要本侯提醒你一下吗?”
“愿闻其详,还烦请抚远侯明言。”张勋看了看一脸云淡风轻的柴风逸,自己安慰着应该没有那么巧,依旧硬撑着僵硬的笑脸,维持着镇定语调说着,掌心的汗水早已打湿了双手,变软的双腿在官服底下控制不住的颤抖。
“哼,我看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慕容寒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在桌子跳了一下,滚落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茶水撒了一地。只见他站起身气势汹汹的走到张勋身边,如同冰刀一般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张勋,冷冽的气息瞬间在整个屋子里蔓延开来。
张勋被眼前的阵势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求饶。“抚远侯饶命,下官一直兢兢业业,真的不知道犯了什么罪状,抚远侯明鉴啊。”
就在慕容寒即将爆发的时候,柴风逸从椅子上慢悠悠站起身,走了过来拦下了慕容寒的动作,“抚远侯莫要着急,容我帮张太守回忆一二。”慕容寒正在火头上,见到一脸平静的柴风逸没有动作,没过多久冷喝一声,甩手回到位置上,端起刚刚送来的茶水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然后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张太守,可还记得多日之前宁玉轩开张之事?”淡淡的语气夹带着几个字飘出了柴风逸的口中,听上去平淡无几,可就是这几个字却实实的敲在了张勋的心头,刚刚被扶起的张勋身子忍不住动了动,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看着柴风逸的眸子瞪得大大的,有些难以置信。却还是佯装镇定,仿佛在谈论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柴公子所说之事,下官自然记得。当日,柴公子不是还偶遇故人之子么?”除了说话的声音有些哆嗦,张勋早已收起了方才的慌张,稳了稳气息说道。
“那你可还记得东塘歌舞班子?”柴风逸捕捉到他细微的变化,并没有多少说什么,只是身子绕到了张勋的身后,用足够三个人听到的声音,低低的说道。一只手很友好的拍了拍张勋明显颤抖的身子,清澈透亮的眸子看向不远处的慕容寒。
“回想起什么了吗?”柴风逸收回视线并没有看张勋,反而转身回到了座位上,脸上的那好看的弧度依旧清晰可见,动作优雅的喝起茶来。那笑意看在张勋的眼睛,分明就是一支利刃,刺破了他的心脏,似乎宣判了他的死刑,他瘫坐在地上,看着坐在前方的两人,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慕容寒自然晓得张勋已经知道自己的官运已经被他亲手送掉,但他不明白,如今的大笑所谓何意,冷冷的问道。
“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你的出现没有那么简单。哈哈哈!”
张勋已顾不得眼前的二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看着柴风逸的眸子里燃烧着浓浓的敌意。什么面子,什么形象,他早已不在乎了,命都没有了,还在乎什么。
慕容寒疑惑的看着柴风逸,又看看那近乎疯癫的张勋,嘴张了张,没有说话。那眼神却在告诉柴风逸,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人,将张勋拉下去,暂押大牢,听候发落。”柴风逸挑眉看着慕容寒,起身走到门口,喊了一句。
门外很快进来两个身穿铠甲的士兵,拽起张勋的胳膊就朝门外走去,被拉走的张勋神情早已变得颓废,没有半点挣扎,整个人瘫软着,目光呆滞,仿佛没有了灵魂。慕容寒瞥了一眼他,扭头冲着柴风逸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柴大公子和张太守还有别的牵扯?”
“想起来都是上一次暗访的事情,些许小事,不足提起。”柴风逸仍旧挂着浅浅的笑意,摆摆手。
“哦?”慕容寒带着狐疑的表情,说话的声音有些怪异,分明就是不相信,看向柴风逸的视线带着几许探究。
“不说这个啦,我们该去那宁玉轩看看啦,那可是北昭六皇子楚兆云的铺子,抚远侯可否感兴趣?”柴风逸明显忽视了慕容寒投来的探询之意,风轻云淡的将话由转到了前一段日子自己的调查上来。
“北昭六皇子的铺子,本侯还真想去看看。”慕容寒见柴风逸分明不想继续刚刚的那个话题,也不再纠结,看了柴风逸几眼,收回目光,脑海里却有了自己的想法,当听到这句话,他的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许多,既然没办法从柴风逸这里下手,那就让他自己去调查好了,总会知道的。慕容寒打定主意,整个人放松了许多,率先站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即将走到府衙门口的慕容寒,柴风逸的神情不再像刚才那般云淡风轻,如今他和慕容寒都回到了云城,也不知道紫儿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在云城?还有那东塘的公主如今还和紫儿在一起吗?万一遇到慕容寒该怎么办?柴风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眉头时不时的微皱,身子依旧坐在椅子上久久未动。
慕容寒走着走着,感觉身后没人,便也停下了脚步,一转身竟看到柴风逸未动分毫,想到之前张太守的话,心里的那种怀疑更重了。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屋子里的柴风逸,没有出声,打了一个手势,大踏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