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这次前来确实有要事商量。”
慕容寒佐证了身子,眼神也不似方才涣散,神情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常年军中的将军风范隐隐显现出来。
“其一是臣与定国府负责督办您的婚事一事,如今已经有了计划,有些关键的部分还是需要二皇子殿下裁定,还有一事,臣至今都未弄清楚,还望二皇子明示。”
“定国府和你的办事能力,本殿下知道,自然信得过。稍后禀报,本殿现在对你尚未弄明白之事倒是很有兴趣,说来听听。”将婚事交给慕容寒和定国府本就是南宫辰自己的主意,他岂会怀疑。
“历来皇子妃莫不是先入住皇宫,后与皇子成亲。如今这东塘安晓公主远道而来圣上怎么会安排在定国府,柴紫竹陪伴?”
“这件事情,我也很疑惑。像安晓这般活泼的女子,呆在皇宫大院恐怕会觉得闷得慌吧,更何况皇宫里住的可是我的父皇母后。不过这既然是安晓公主自己的意思,况且这定国府有柴紫竹陪着倒没什么大碍。”
“二皇子说的是。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大婚的行程吧。”看着慕容寒看着南宫辰的眼神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吧。”南宫辰拍了拍慕容寒的肩膀,说道。虽说是表面轻松,但心里却并不比慕容寒大意,反倒是更为谨慎。
就在慕容寒和南宫辰议事的时候,柴紫竹也并没有闲着,经过几日的深思熟虑,她决定这一次乖乖的按照圣上的旨意,嫁给抚远侯慕容寒。
选择了嫁人总该有个嫁人的样子不是,原本就水灵的柴紫竹,如今素锦长纱包裹着盈盈一体,翠绿的簪子络着似散不散的长发,纤细的食指缓缓扫拨着古琴的余弦,远远看上去那样与世无争。清澈空灵的眸子泛着平和的眸色,微带笑意的双颊透着粉红。悠悠传来的弦音平静如山林,壮阔如大海,总会让人忍不住心神俱宁。
如今柴紫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凭栏于湖边雕栏,时而抚琴于长亭,,倒是惬意的很。只是待嫁新娘的悠闲日子并没有过太久,令人头疼的日子就悄然而至了。
“这位公子,请问您找谁?”一早就传来消息成抚远侯迎亲的队伍已经回京了,定国公赶紧携府里男丁大门口相迎。毕竟远道而来,总需要歇息片刻,方能金殿面圣,不失礼节。而这住处自然非定国府莫属。
“听闻南离定国府有一名才貌双绝的女子,名为柴紫竹,小生不才特慕名而来。”
“公子谬赞,那柴紫竹正是老夫的小女,不过小女已是待嫁之人,这唯恐不妥,公子还是请回吧。”
“一面而已,老人家又何必推脱,难道是徒有虚名而已?”
“放肆,定国府三小姐岂是你可以诽谤的?”
带着寒气的声音从那公子的身后传来,且声音越来越近。说话的正是刚刚丢了安晓公主的慕容寒,心中的恼怒一股脑门儿的全都撒在了门口相貌英俊的小公子身上,“你是哪家公子,如此不懂礼数。我的夫人也是你想见就见的。”
“你放肆,我家”,那白净的书生尚未发声,他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倒是先怒了,眼睛瞪的圆圆的,视死如归般站在那公子前面,狠狠的盯着慕容寒,双手紧紧握拳,义愤填膺的说道。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拦下了,来人正是身后那文质彬彬的公子,听到慕容寒的话,他也不生气,反倒是一脸轻松的样子,手中的折扇悠哉悠哉的煽动者,踱步走到慕容寒的跟前,虽然身高不如慕容寒,但是气势上却丝毫不亚于他。
“原来是声名远播的抚远侯慕容将军,我听闻你将二皇子妃给弄丢了,可有此事?”那公子打量着慕容寒,缓缓绕到起身后,看着定国府门口的那一大群人。
那声音虽不洪亮,但也足够再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颗火星落到了一壶油中,霎时间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更是一下子击中了慕容寒的要害。
想他慕容寒久经沙场,大大小小的战役数十起,还从未如此失败过,二皇子妃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丢了,而他竟然还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丢的。这要是让二皇子和皇上知道了,岂还了得。
只是,这个消息,眼前的人是怎么知道呢?想到这里,慕容寒眉头收紧,喜利得眸光瞬间锁定那公子,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锁住了那公子的脖子,将人微微提起,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那闪着精光眸子也认真的打量起手中提着的人。
“放开我家公子,慕容寒你好大的胆子。”小丫头冲到慕容寒眼前,怒吼道,眼睛里还闪着点点泪光,看向慕容寒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说。”
慕容寒的手渐渐收紧,早已被锁住喉咙的公子,只能怒视慕容寒,而那个小丫头再也忍不住了。
“你手上的可是我东塘安晓公主,你若是想保住你的小命,就赶紧放手,否则小心满门抄斩。”
听到这话,慕容寒虽然有些怀疑,手中的力道倒也是放开不少。果然这位公子有些过于眉清目秀了些。
第113章 原来是公主(大结局前)
慕容寒松了手,身子后退一步,狐疑的看着眼前的清秀书生,“你说你东塘安晓公主?有何凭证?”经历过柴紫竹女扮男装一事之后,慕容寒对于过于清秀的书生心里都会留有一些注意,事涉两国邦交,慕容寒本该更加持重。
如今迎亲的队伍已经回京,安晓公主的车驾依然送进了定国府内,本应该回宫复命的他,却被告知马车里是个丫鬟,公主丢了其还了得。
“咳咳咳”沐凌雪揉了揉被慕容寒掐过的脖子,干咳了几声,手中的折扇轻轻扫了扫身上的残雪,戏谑道:“抚远侯,莫不是你亲自一路护送的安晓公主,当真在你的眼皮底下丢了吧?”
门口说话的功夫,小厮已经将有人求见之事传回了府内。此时紫竹正站在窗前认真的修剪着腊梅,静儿陪在身边,听闻有陌生男子求见,静儿答道:“去打发了吧,小姐刚回府不久,不见外客。”林嬷嬷抬头看了下依旧在修剪腊梅的三小姐,挥手打发了小厮,这边刚要把帘子放下,就听到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姐姐,你听说没,抚远侯将二皇子妃弄丢了”人还没进屋,就听到柴风磊声音已经传到了内庭。接着穿着纹绣雪白袍服的少年跑了过来,猛地一下子趴在柴紫竹的书桌前,伸手就要摆弄那腊梅,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笑道:“都说那慕容寒有多厉害,依我看,也不过如此。接个亲,连人都弄丢了。”柴紫竹轻轻拍掉了柴风磊探过来的手,示意静儿将腊梅搬走,顺手将静儿刚刚热好的暖炉拾起,揣入柴风磊的手中,眸子轻轻抬起看着眼前的翩翩少年,朱唇微启:“多大的人了,还是如此风风火火,外头这般冷清,怎么不多穿点。”
“三姐,我不冷,你看这袍子暖和得很,这暖炉你还是自己用吧。”柴风磊将暖炉递给柴紫竹,拍了拍身上的锦袍,转身坐在椅子上,“我可不是小孩儿了,哪有那么不经冻。倒是你出门在外那么久,肯定吃苦了。都怪父亲,要是早早让我去寻你,你。。。。”
“你说,抚远侯将二皇子妃丢了?是为何意?”柴紫竹双手抱着暖炉,笑吟吟的打断了弟弟对父亲的牢骚,问道,“此事你从何而知,听闻东塘一行极其顺畅,不曾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这可不是我胡诌,门口抚远侯亲自承认的,还做的了假?”柴风磊有些性急,这机密之事岂敢胡说,莫不是他一早听闻就赶紧来给三姐姐报信了,这会儿三姐姐还不知道呢,他抬手指着府门的方向,说道,“如今人就在门口,三姐姐去看看便是了,怎的不信我。”说完,像吃不着糖瓜的小孩子一样,把头一扭,不搭理柴紫竹,眼神却还是忍不住往这边瞟,那神情简直就再说:快信我,快哄我。
离家许久,归家才不过几日光景,柴紫竹看着眼前那身材挺拔,五官俊秀的少年,早已不是幼时那稚气模样,如今身上也有了些大哥的样子。可这脾气秉性似乎还是没有长进,紫竹看着有些赌气的弟弟,不由的掩袖笑了下,眼睛里带着宠溺的神情,起身,从桌山的五珍盘里捡了龙眼和梅子递到柴风磊面前,道:“哪里不信你,还是小时候的性子。”
“那抚远侯做事极为谨慎,如此大事,岂能疏忽。如今我定国府与他乃是一条绳索之上,如若除了问题,大哥岂会坐视不理?”柴紫竹见柴风磊不为所动,便故意说道:“你方才说门口是怎么回事?看你如今这模样,怕不是从学堂跑了出来,怕撞见父亲,要溜出门去?”
“哼,才不是,我就是来看看你。”柴风磊急忙答道。
“哦?是么”
“那方才有人登门拜访,说是要见你,被父亲拦了去,谁知那男子非赖着不走。看那样子应是哪家的少爷,可那衣装不是我朝服饰,见你不着,竟嘲讽起来。我欲与之理论,谁知那慕容寒不知从哪出冒出来,竟要将其收押,如今在府门折腾的热闹。”
“竟有如此之事,莫不是说中了吧”曾与慕容寒相处多日,此人并非性情暴躁,行事鲁莽之人,如此之举,除非真如那公子所说,那人来找我莫不是安晓公主所托。
“林嬷嬷,劳烦您去看看,那公子可还在府门,请他进前厅,我一会儿便到。”柴紫竹思索片刻,唤道。
林嬷嬷应声出去,原来人已经在前厅,只见那公子弯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三分英气,七分秀气,手持翡翠玲珑扇,身着紫色祥符蝠纹袍子,腰间系着白色绸带,只缀着一枚白玉佩披一件白色大麾。
此时的柴紫竹早已猜测了一番,也不敢笃定,便换了身见客的常服而来。
果然是沐凌雪,如此秀气的公子男子哪能比得,柴紫竹走上厅来一一施礼,定国公柴信坐于首位,抚远侯在其身侧,然后依次是沐凌雪和柴风逸分列两侧。她环视了一下,见众人神色各异,走到柴信身侧站定,微微俯身,施礼,问:
“听闻公子欲寻我?”
“本公子听闻南离有一女,身出名门,不喜权贵好诗书,貌若女英多几许,才比谢蕴胜三分,身姿弱柳扶风,特来见见?如此果不负传闻。”沐凌雪煞有其事,边打量边笑称,“姑娘,可愿意借一步说话?”
柴紫竹见沐凌雪演的正起劲儿,不知该如何作答?此情形三弟所说便是真的,可如今拆穿怕让抚远侯失了面子,若不拆穿,东塘的公主已来到府上,此后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眼眸一转,冲着慕容寒,微笑道:“听闻东塘安晓公主素爱男装出行,侯爷此番可是陪同来的?”
慕容寒本就心思缜密,柴紫竹是见过安晓公主的,如今她这番说辞,怕不是给他台阶而已。既然已经确认了身份,慕容寒也不再怀疑,便借着话说道:“安晓公主乃皇体贵躯,如今私访出游,本侯实在放心不下,如今既然已经来到定国府,本侯就把人交给三小姐了。本侯军营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就起身,离开。
刚踏出定国府的大门慕容寒便马不停蹄的朝着皇宫而去,是该回宫复命了,跨在马上的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定国府,随即御马而去。
第114章 大婚(大结局)
上元节后,二皇子和安晓公主的婚事已完,抚远侯与三小姐的婚期提上了日程,热热闹闹的皇都给这对新人的婚礼平添了些喜庆。按照南离的婚俗,婚嫁之前,女子需要去御金山祈福,以祈求母家一切顺遂,夫家如意。而男子则应居家避嫌。
可慕容寒何许人,怎么会居家呢,此时的他心情大好,正拉着二皇子和司徒清远在二皇子的府里喝酒呢,酒过三巡,唯剩司徒情缘还算清醒些,他看着慕容寒,认真的说:“慕容,定国府的三小姐如今去御金山祈福了吧。”
“自然是,如今婚期已定按照南离的习俗,自然是要去的。怎么你想娶妻了?”慕容寒和二皇子对了下眼,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说。
二皇子则是配合的哈哈大笑,“清远也确实该娶亲咯”
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司徒清远无奈摇头,“我?我自己一人尚好。只是我要说的是,定国府的三小姐可不是一般寻常女子,慕容可想好了?”
“司徒,此话何意?”慕容寒虽酒喝了不少,但也没醉,他总觉得司徒清远今晚的话,有些不一样,他墨色的眸子一沉,一把将司徒清远拉到近前,一手搭在肩上,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慕容寒对三小姐的感情他自始至终是知道,若是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显然是弄僵了兄弟之间的感情,但如果不说,他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司徒清远如此近的看着慕容寒,他眼里对柴紫竹的情感浓浓的化不开,只要是她的一点一滴,他都要过问。如此便罢,他在心里说道,“我意你不要喝的太醉,明个让人抬回府去,倒是怕那三小姐知你如此不嫁你了。”他一把将其搭在肩上的手拍下,顺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渐渐飘远。
“司徒多虑啦,紫竹不是那种女子。来来,喝酒,如今二皇子抱的佳人,我也终有了自己的家。人生美哉”三人你一杯我一杯,直至酩酊大醉。
天刚拂晓,慕容寒早已起床练功了,多年的行军之旅造就他即使酒醉他也能按时起床,只见他手掌向着空中轻轻挑了一下,林夕不知从何处走来,
“侯爷,”林夕抱拳
“御金山可有什么动静?”慕容寒问到。
“回侯爷,不曾有。此去御金山,定国府人数众多,定国公夫人和老太君也去了,队伍浩浩荡荡,恐有变故,沿途均有盯着,侯爷安心。”慕容寒收了气,点点头,墨色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挥手让林夕离开,大婚的日子一天一天的临近,抚远侯府的装饰也准备的红红火火,到处张灯结彩,大红色的綾绸将整个王府装饰一心。到处是一片喜气洋洋。而定国府呢,三小姐出嫁可是件大事。
布庄裁缝一批批来,婚服一遍又一遍的改,人来人往,一时间平常里安安静静的府中竟比的坊市还热闹。
明日就要大婚了,按照王侯婚俗,慕容寒要前往宫里谢恩。可慕容寒还未从走到宫门,就听到林夕来报:定国府三小姐去了府上。
“什么?紫竹去了府上?”慕容寒的眸子里写满不可思议,这怎么会。
“是呀,侯爷”
“她自己一人?”
“是,小的们不敢拦,就让三小姐进去了!”
眼看宫门就在眼前,慕容寒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先回府看看。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回府,等着他的哪还有定国府三小姐,而是桌子上的一封书信。
那信上俨然写着休书两个大字。慕容寒打开信封:书中掉落一物,他打开书信一看:
君乃抚远侯,在外封疆大吏,在内王侯将相,而我,区区弱女子,不知侯爷是否还记得此物,那年秋日,在皇都的百花山上有一少年郎拿着此物对一个小姑娘说:若找不到家人,便来找我。
如今那姑娘已然长大,抚远侯可还记得?或许侯爷早已忘记了吧,如今侯爷婚讯已传遍皇都,王爷可想过手持此物的女子该如何做?
圣旨有命,命小女子嫁与你,紫竹紫竹听命于陛下,待侯爷了却此事,再来找我吧。
我已奏明陛下,陛下亲允待侯爷了结此事,你我姻缘再定,如此,休书一封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