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哪怕后半程是悬挂在救生伞上飘下来的,体力消耗也是很大的。
林峤浑身发软,懒得脱滑雪板,直接躺在雪地里休息,躺下没多久,耳边传来脚踩在雪里的沙沙声,很急切的样子。
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
刚转过头,上半身就被抱了起来。
“峤峤!”简昱舟搂着林峤的肩膀,摘下她的滑雪镜和丝巾,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有没有事?哪里难受?”
见她不说话,简昱舟心慌意乱,惧怕极了,“峤峤?”
看着满脸焦急的男人,林峤轻轻摇头。
阵阵暖流涌出心头,她安慰道:“我没事,就是身上有点僵,休息一下就好。”
迎上她灵动鲜活的双眼,切切实实听到她的声音,萦绕在简昱舟心头的恐慌才稍微有所缓解。
他用最快的速度脱下林峤的滑雪板。
再次对上她的眼睛,便再也克制不住,紧紧将她禁锢在怀里,他的肩膀在细微颤抖,搂着她的力道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察觉到他的害怕和无助,林峤有些心疼。
“我从上面飘下来过好几次,很安全的,不会有危险。”
简昱舟没有应声,用更大的力气搂着。
林峤的下巴搭在男人的肩窝,后背被他死死按住,肺部被挤压得很难受。
“我喘不过气了。”
简昱舟这才放开她。
然后下一秒他摘下自己的头盔,捧着林峤的头盔,对着她的唇,重重压下。
吻的很凶,用尽全部的力气去吻,像一头饥渴多时的狼,凶狠又暴戾,以一种摧枯拉朽的狠劲儿吞噬林峤胸腔的空气,近乎疯狂的掠夺和占有,摧残着她的理智,抢夺她的气息。
在她濒临窒息时,这场掠夺才终于停止。
这回林峤是真喘不过气了。
她大口大口呼吸,大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几分怨怪的瞪男人,“你怎么这样……唔!”
林峤的嘴巴再次被堵住。
和刚才凶残暴虐的吻不同,这次他极尽温柔,吻得缠绵缱绻,好似要证明什么般,小心翼翼的触碰、尝试和深入。
通过他的动作,通过他传达的情感,林峤知道男人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们抱在一起很久。
直到直升机的轰鸣打破沉默。
直升机停在十几米外的平地,林峤还没说话,简昱舟就将她打横抱起,到了滑雪场又把她抱下来,连休息室都没回,衣服也没换,抱着她直接上了车。
林峤坐在副驾驶,不时朝他瞟一眼。
男人的脸色很臭,嘴唇和下颌绷得紧紧的,冷峻的面容如寒冬降临,也不说话。
她连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是进入市区,发现车不是往林家开,而是去徽山别墅的方向,她更怕了,回想起自己说的那句“如果能你追上,今晚我就是你的”,直接吓得打了个激灵。
“那个……”
林峤憋不住了,必须给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她斟酌着语言,“我想回家,能不能……送我回青檀路的家。”
话音刚落车就停在了路边。
驾驶座和副驾驶中间的隔板升了上去,她眼睁睁看着男人解开安全带,用她无法抗拒的力量捧起她的脸,将她压在了座位上。
几分钟后,在林峤双唇炸裂前简昱舟退开。
但仍旧捧着她的脸。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他的那双桃花眼铺满认真和郑重,他斩钉截铁、不容拒绝地宣言,“不许再离开我。”
唇上的肿胀感异常明显,泛着火辣辣的隐痛,林峤抿了下嘴唇,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又单纯地望着他,“不追了吗?”
简昱舟声音暗哑,“追上了。”
很显然,那句“如果能你追上,今晚我就是你的”不止她记得,他也记得。
林峤叫苦不迭。
不太灵光的脑子飞快运转。
还真叫她想到一个借口,她嗫嗫嚅嚅道:“你的病……”
时寒和季勇勇都说了,病得不轻,这才两个月,应该没这么快治好吧。
菩萨保佑,让他再多病一段时间吧。
简昱舟没有回答他的病,而是执着而专注注视她,继续他的话题,“不止今晚。”
情感流露的双眸裹挟着危险的暗潮,压抑着几个亲吻根本无法宣泄的汹涌欲念,“我要你今后都不许离开我,一生一世不准再说离开的话。”
男人的渴望,男人的疯狂,这一刻统统都毫无保留暴露在小女人面前。
“真是个霸王。”
林峤佯装生气的抱怨,其实心里是高兴的。
简昱舟的眼眶突然有些酸涩,他搂过林峤的肩抱在怀里,将脸埋进女孩的颈窝,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动情地轻述:“峤峤,我爱你。”
“简昱舟爱林峤,万分确定,坚定不移。”
“峤峤,带我回家,人间我陪你,下地狱我也陪你。”
“带我回家,我的房子和钱都给了你,你不带我回家,我无家可归,相信我,我会尊重你、爱护你,不那么强势,不那么蛮横,不再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老婆……”
说到最后,男人的声音压抑着哽咽。
“简叔叔。”
林峤轻轻唤他。
她将他推起来,捧着他的脸,瞧见了他眼底的薄红和脆弱,凑上去吻他的唇,用更轻更软的语气说:“简叔叔,你追上我了。”
“这辈子你追上我了。”
“我允许你管我、爱我,允许你亲我、抱我,允许你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我不要你为我改变什么,我的简叔叔比别人霸道,比别人强势,但对我很温柔的,也很周到,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简叔叔,不需要任何的改变。”
“我说你霸道不讲理的那些话只是因为生气,伤心才会那么说,峤峤喜欢的一直是本来的你,喜欢被你管着,被你要求这样、要求那样,不嫌弃你凶,不嫌弃你强势,也不嫌弃你老,我的简叔叔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性格也是最好的,你是最好的,我不要你为了我变成另一个样子。”
林峤说完,一瞬不瞬看着对方的眼睛。
在她看简昱舟时,简昱舟也定定的凝视她。
男人的心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从未有过的满足,拥有全世界的感觉大概也就这样了。
他正感动着,正酝酿情绪准备下一波情话攻势呢,就听到她又补充了句,“我不嫌弃你,峤峤永远不会嫌弃简叔叔,就算你一辈子不能……不能那什么我也不嫌弃你。”
简昱舟登时有些一言难尽。
就……
第214章 放过
简昱舟的手机这时候响了。
正巧街边有家林峤喜欢的奶茶店。
林峤拍了下正在接电话的简昱舟,在他看过来时指指自己,又指指奶茶店,表示自己要下车买奶茶。
通话预计还要持续十来分钟,简昱舟微微颔首。
此时天色渐浓,华灯初上,开在大商圈的奶茶店生意火爆,点单需要排队,取餐也需要排队。
点单的队伍有两列,林峤挑人稍微少的一排站进去。
过分漂亮的年轻女孩,惊为天人的美貌,穿一身滑雪服排队买奶茶,本就是一件十分吸睛的事情。
从她出现在店里,明里暗里打量窥探她的人就不少。
林峤对此司空见惯,旁若无人刷手机。
刚刷了两条十几秒的短视频,有人用手机戳了下她的胳膊。
抬头看过去,是一个背着双肩包,戴着眼镜,长相清秀,看起来像大学生的青涩男生。
“请问,能加个微信吗?”
男生拿着手机,耳朵尖尖都红透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向女生要联系方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好紧张,好忐忑。
林峤正要拒绝,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插进来,“不能。”
“俞风弋?”好几个月不见,在这里偶遇,林峤先是惊讶,接着警惕地左顾右盼。
见两人认识,男生悻悻地收回手机,说了句“打扰了”,失望的走远,站到另一排去排队,但还是忍不住朝这边瞅。
每次碰见对方准没好事,林峤不想买奶茶了,转身就走。
俞风弋跟到奶茶店门口,拽住她的手腕又很快松开,速度快到林峤都没来得及呵斥或挣扎。
看着满身是刺,眼中写满防御和戒备的女孩,俞风弋心口阵阵刺痛。
“别误会,我不是要纠缠你,只是想请你喝一杯奶茶,”他顿住,好似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叹了口气,“很抱歉之前吓到你,以后……”
说到这里,他再次顿住。
手里的奶茶递出,心中有不甘,有不舍,最后化作一句不得不认命的,“算是告别。”
他不是在这里等她,只是路过这里瞧见她喜欢的奶茶店招牌鬼使神差进去了,遇见她纯属意外。
此时他们站在奶茶店门口的广场上,耳边充斥着人来人往的喧嚣,林峤朝街对面的马路看过去,没有伸手去接奶茶,嘴上也拒绝,“我不喝你的奶茶。”
俞风弋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过去。
太远,灯光太暗,看不清对面有什么,但能猜到她在寻找谁。
俞风弋突然想逗一逗她,故意带着几分阴鸷地说:“你说是他来的快,还是我亲你的动作更快?”
果不其然,女孩登时恼了,高声吼了句,“俞风弋!”
吼声引来路人频频侧目,但一看是两个小年轻在拌嘴,只当是情侣间闹矛盾,便又都回到了自己本来的事情上,该赶路的赶路,该交谈的交谈。
奶茶又往前送了送,“再不接,我可就真亲你了。”
林峤犹豫。
俞风弋的表情有些受伤,甚至有些苍凉,从前的她绝对不会产生丝毫动容或心软,伤过痛过后忽然能体会对方的不甘和委屈,因此她感到一丝丝不忍心。
俞风弋又说:“六年的执念,让我留个念想吧,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你的生命中,不会再打扰你。”
林峤还是不太信,“你真的想通了?”
“没有想通,只怕一辈子都不会想通。”在林峤发怒前,俞风弋露出抹看似释然的笑容,但更多的是苦涩和无可奈何,“但我更是俞家的传承人。”
身为肩负家族兴衰的传承人,终究没办法真的弃整个家族于不顾。
林峤大概懂了对方为什么放弃,她接过奶茶,转身朝马路对面走,然后听到对方在身后大声说:“祝你幸福,峤峤。”
如果你敢不幸福,我还要把你抢回来。
俞风弋的话传进耳朵的时候,绿灯正好亮起,林峤加快步伐,一路小跑回到车上。
上了车才想起来奶茶还拎在手里。
正当她纠结找个什么借口扔掉,结束通话的简昱舟拿过奶茶,插上吸管,尝了口又递给她,“太甜,只许喝半杯。”
林峤硬着头皮接过来,小小的吸了口。
加了很多草莓碎的奶茶波波,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俞风弋,俞二的哥哥……
车子继续往徽山别墅开,林峤吸着奶茶,安静的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璀璨灯火,很多往事从脑子里飘过。
俞家的老宅,十五岁的她在那里遇见了第一个惊艳过她的异性。
高中毕业当晚,他们在天满香阁的包房烂醉如泥,明明所有人都醉了,所有人都没有喊人来接,俞二的哥哥却正好路过,把他们一个个安全送回了家。
大学迎新晚会,她要上台表演,到后台换衣服却发现裙子破了个大洞,她急坏了,来看表演的俞二突然说他哥车上正好有套新的,说是他哥打算追一个女孩,那女孩也是跳古典舞的,让先给她应急,俞二的哥哥很大方,二话不说就把裙子给了她。
她爸和唐婉结婚那天,她独自驱车到爸妈相识的海边,在妈妈闭眼的那块礁石坐了好几个小时,天黑的时候,俞二的哥哥也来了,说他有位长辈的骨灰扬在那片海,她说真巧啊,她的妈妈也在这里,说不定两位长辈在地下也偶遇了呢。
那天晚上他们在海边坐了一夜。
自己坐自己的,各自缅怀各自逝去的亲人,除了见面的几句寒暄,没再说过一句话。
天亮的时候她突然问他,“俞二的哥哥,你说世上有一生一世只忠于自己妻子的男人吗?哪怕妻子死去多年,依然守着她,不遗忘,不背叛。”
她记得他的回答是有。
然后她就不高兴了,冷着脸挖苦道:“你们男人就会骗女人,你们大人就会骗小孩,我才不信。”
听到她这么说,对方突然认真道:“别人如何与我无关,但在我这里,‘生同衾死同穴’不是骗人,我也不骗小孩,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她又被他逗乐了,听说他有喜欢的女孩,于是她存心使坏地挺了挺胸,“还不够大?”
俞风弋:“还能更大。”
“更大是多大?”她指着远处浮出海面的一块人形礁石,脸上带着促狭和调皮地问,“像他那么大?”
俞风弋笑,“那倒不用。”
“那是多大?”她又问。
俞风弋答:“十八岁,等你十八岁俞二的哥哥再告诉你,小朋友好好学习,不要问这些,也不要乱挺胸,正人君子的大人看见挺胸的坏孩子也会跟着学坏,露出凶狠阴暗的面目。”
十七岁的她早就学会了喝酒打架,大人的事情她都懂,如果不是有婚约,她觉得自己能找十个八个男朋友,对方却说她是小朋友,他觉得对方真是个单纯又好说话的大人。
“俞二的哥哥也是会变坏的正人君子吗?”
俞风弋勾唇笑,满眼的温和笑意:“我猜目前的你不会想知道。”
她也笑,“俞二的哥哥,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可是十八岁生日那天他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呢?
她记得他来了的。
直到最后一口奶茶喝完,林峤转过头,“简叔叔。”
“嗯。”简昱舟应。
“俞家……你放过他们吧,刚才我碰见俞风弋了,他不会再纠缠我,算是小姨和小姨夫送给小侄女的见面礼好不好?”
下个月,俞二和林蕴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简昱舟抓着方向盘的手握紧了,过了许久才说:“好。”
第215章 先求婚
缺少女主人的徽山别墅死寂沉沉,佣人们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陈管家坐在喷泉池的台子上唉声叹气。
太太不回家的第五天老首长来过一趟,和先生发生了剧烈争吵,他在旁边听到了,太太和先生离婚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来不及听更多内幕就被先生赶了出来。
“陈管家,先生的车快到别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