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噢”了一声，稍微坐直了小身板，有些八卦地往他这边凑了凑。
“那沈阿姨就是势利眼？”
江严章&彭敏：...
是不是不该教她这个？
“这种事情心里知道就行，在外面可不许这么说，是不礼貌的。”
-
江昀请休了一个月的假，这期间除了录制综艺，平时没事就是躲在房间谱曲，作词。
公司那边知道他有解约的意思，可因为盛黎的关系，也不好对他多作挽留，天塌下来有经纪人，因此这段时间，江昀倒是乐得清闲，没人打扰。
这天暖暖放学后，江昀带她去湖心附近的少儿音乐基地逛逛，顺便发掘一下她对乐器方面的天赋才能。
这两天和父母聊过这事，两人一致认为，暖暖这个年龄摄入的知识量已经超标，不想再给她额外的培训，免得超负荷把孩子压坏了。
表面上是这么说的，但江昀心里清楚，他们是不希望暖暖像自己一样，放着安稳顺遂的科研工作不搞，又进到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抛头露面...
所以干脆跳舞，音乐，表演统统“扼杀”掉，反正没有刻意让暖暖去接触。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基地不远，江昀带着妹妹沿江一路走过去，路上，他和小不点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聊着，突然就问到了这个问题。
这片绿化对得起高昂的房价，外面一条水质清澈的江，两岸树木青翠，各色花草整齐繁盛，带着水汽的微风拂面而来，阳光照在树叶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
人在这里散步格外惬意，如果能带上宠物一起，少说能治愈30%以上生活工作的苦恼。
“我想学就学，不想就不学，没有在想这件事。”
暖暖如实回答。
小不点腿短，人又长得小小一只，江昀需要走得很慢很慢，才能在她后面跟着，把人看稳。
偶尔看到旁边有人牵着小型犬走过，他就按捺不住也想买条牵引绳，那玩意放在江暖暖身上真的很实用。
路上还给她买了串冰糖葫芦，小东西可欢乐了，一路蹦蹦跳跳好不高兴。
江昀真看不得她这个天真无忧的样子，于是迫切地想要给她报几个兴趣班，好给她一个完整的同年。
江昀：“你有没有听说过《伤仲永》？”
？
暖暖摇头，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她哥又要使坏，不由仰起肥嘟嘟的小脸看了他一眼，小眼神里满是防备。
“七年级的语文课文，讲的是一个神童，最后变成普通人的故事。”
“神童？”
暖暖疑惑：“那他都会些什么？”
“会作诗，怎么样，比你厉害吧。”
那确实，暖暖到现在都不会作诗，听哥哥这么说，她是服气的。
江昀又问：“你觉得他是怎么变成普通人的。”
说话间，有个小男孩骑自行车从旁边呼啸而过，完全无视已经远远偏离了旁边的自行车道，经过两人身边时，还特别耀武扬威回头看了看。
江昀无语，赶紧把小东西拎到里面一侧。
突然被人揪着后领子拎起来，暖暖下意识以为哥哥要抢自己的冰糖葫芦，于是第一时间护住。
没想到他只是担心自己被坏家伙的车车撞到，于是小脸一红，仰头偷瞄他，有些尴尬。
“肯定是因为自以为是，不看书学习吧。”小东西回答得很大声，中气十足，以此掩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
“跳舞弹琴又不是一定要学会的，哥哥你拿这个故事跟我讲道理不合适吧。”
江昀很少对妹妹进行说教，平时都懒得搭理她，今天心血来潮只聊了一点，就隐隐感觉要聊不下去了。
“你们国际学校的小朋友，至少都拥有一门才艺。”
“你不是比他们聪明么，都要进小天才班了，难道这方面要输给人家？”
暖暖伸出一根小小的食指，摇头晃脑表示不赞同。
“奶奶说过，攀比心不要太重，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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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话虽然这么说，暖暖到基地门口时，江昀感觉她看这个地方的小眼神都变了。
原本还是散散漫漫，拖拖拉拉的小模样，现在却洋溢着一股子好胜的气息。
果然，哪个小孩能听进去奶奶的莫攀比论，更何况这是江暖暖，她不会允许自己被其他小朋友落下的。
江昀此行没有明显的目的，就带着妹妹从一楼依次参观，一楼有钢琴，大提琴，竖琴，管风琴，箜篌，编钟这类大中型乐器。
他让小家伙一间间教室去看，接受一下艺术熏陶，顺便看看能不能直击灵魂。
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暖暖一下在钢琴班停了下来，江昀有点庆幸她选的不是编钟之余的大家伙，否则在家里弄一套乐器也是够费劲的。
教室里除了一名面容姣好的女老师在，还有两个小男孩。
一个看起来比暖暖大不了多少，另一个可能是十一二岁的样子。
从钢琴流淌出一阵轻快流畅的曲调，两个小男孩围绕在老师身边，看来试听课已经开始了。
听到门口有动静，老师回过头看，一眼就看见暖暖旁边的江昀，表情有些诧异惊喜，赶紧站起身出来迎接。
江昀：“打过预约的。”
老师笑道：“我知道，但没想到是您送妹妹过来。”
“哎呀，在你面前弹琴真是献丑了。”
两人看来是有些认识，暖暖竖起两只小耳朵八卦地听着，冷不丁就听见美女老师说起自己。
“妹妹看起来就4岁左右吧，一般6岁再接触钢琴会容易些。”
儿童的发育是先从大肌肉活动开始的，然后才是小肌肉的细腻动作。
而钢琴要的，正是很具有技巧性的小肌肉动作，综合因素看来，还是长到合适年龄，会更适合这门乐器。
“那正好啊，我已经六岁了。”
暖暖也不想的，可是她说自己看起来才四岁耶，这不得积极正名一下？
很好，就是这样。
一旁江昀露出不易察觉得逞的笑。
江昀：“我教不了她，学习这种事，还是得交给外人来比较好。”
第三十章
江昀不想浪费大家时间, 试听课开始，他就自觉退到后面坐着旁观，掏出手机忙自己的事, 一副绝不插手课程的样子。
原本两个小男孩还有点怕他, 毕竟是家长, 一会爸爸妈妈来接自己，这位大哥哥要是和他们聊起自己的表现就难办了。
因为两人一直在开小差，搞小动作, 都没有好好听老师讲课的。
但观察了一会, 发现他真的没在关注课堂动静，这才放宽心，又开始旁若无人地交头接耳，你推我推你打闹起来。
看情形, 两人应该是认识的, 虽然吵吵闹闹, 但还算比较斯文有教养的孩子，贪玩也不会太干扰到旁人。
他们一起站在老师左边, 和右边的小不点隔开相当长一段距离。
“以后我们是跟她一个班吗？”
其中那个小点的男孩子说着，有些好奇地往右瞄一眼, 不敢被暖暖发现, 在被人察觉之前，又迅速收回视线。
“如果你决定报班，她也报班，那我们应该就是同学了。”
大点的男孩点头，他是真心想拉拢小伙伴跟自己一块上课, 那样每次过来还能有个伴。
“小杰你跟你妈妈说，把小提琴课改成钢琴吧, 怎么看都是钢琴比较帅，而且还能坐着练，不用架在肩膀上，多轻松啊。”
“那玩意练多了说不定就成了高低肩。”
“蒙我呢，小提琴不重啊。”
小杰到底还小，嘴上反驳着，可听同伴这么说，渐渐还是有点心动。
他一直有在这里上小提琴班，今天是提早下课，所以才到钢琴室串门的，练小提琴练累了，感觉什么都比那个好玩...
暖暖感觉有人一直在看自己，猝不及防对上小杰的探究的目光，小手叉腰，挺直小身板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
“嘉嘉，她应该是上幼儿园的，幼儿园就要学钢琴吗？”
？
怎么突然扯到人小姑娘身上去了，那位被叫做嘉嘉的男孩子迷惑，眉头揪着，狐疑地瞧瞧这个，瞄瞄那个，小眼神里满是不解。
“我哪知道啊？我又不认识她。”
小杰嘟嘴，同样肉肉的小脸上有些不屑：“我不喜欢和女孩子一起上课，女孩子很凶的，爱发脾气还打人。”
‘她好可爱w’
‘只比我妹妹大一点点！’
‘可以跟她做朋友吗？’
江暖暖：...
她对幼稚的小男孩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但这小子表里不一，在心里嘀嘀咕咕的怎么回事？
既然讨厌自己，干嘛又在心里夸她可爱，果然男孩子就是麻烦！
“好了，现在我要向小朋友们提几个问题。”
钢琴旋律像一张丝滑的绸缎，抽到最后部分缓缓停下，老师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语气亲切地向三位小朋友提问。
“你们之中，有谁具备乐理知识？”
乐理知识？
两个小男孩对视一眼，小杰已经在上小提琴课了，他当然是具备这方面的知识，但他没有第一时间举手，而是踮起脚偷瞄了暖暖一眼。
“我会。”
果不其然，他看见暖暖举起了小手。
说来也是怪，明明不认识她，可就是感觉她特别厉害，好像什么都会的样子，现在也证实了这点。
老师对此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她是江昀的妹妹，江昀是什么人？哥哥的乐感这么好，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妹妹肯定也不差，这绝对是颗好苗子。
倒是坐在后面的江昀有点意外，小东西居然懂基础乐理？
谁教她的？
第三十一章
“噢？暖暖是在哪里学的乐理, 自己看书？还是？”
说这话时，老师和小不点同时看向江昀所在的位置，江昀盯着手机, 不知道在看什么, 完全没有理会这边的动静, 视线只在手机屏幕上。
直到暖暖说出了那个名字，他才有些诧异地挑眉，看了过去。
“是小亚姐姐教我的。”
暖暖不再看她哥, 收回视线, 小语气傲娇：“小亚姐姐是混血儿哟，金色头发很长很长，可漂亮了！”
小朋友就是喜欢向别人介绍自己喜欢的人呀，她还说了很多夸夸的话。
钢琴老师也不认识这位小亚姐姐, 只能像幼儿园老师一样, 耐心地附和着哄着, 趁着小家伙不注意，又悄悄将话题带回正轨上。
“那老师要考考你乐理方面知识的深浅。”
暖暖点头。
“好的。”
“基础的音乐语言有那些。”
小朋友记忆能力有限, 况且还没开始接受具有一定强度的系统训练，老师这话只是稍作试探, 询问期间会给出许多提示线索, 慢慢诱导孩子对知识加深了解。
原本是这么想的，可没想到暖暖眨眨眼，一口气回答了这个提问，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甚至连停下来思考的时间都省下了。
“旋律, 节奏，节拍, 音区，速度，力度，音色，和声，复调，还有调式和调性。”
兴许这些名词对已经掌握某门乐器的人来说并不难记，可暖暖还没有实操经验，小脑瓜子能记住这么多枯燥的记忆点，已经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了。
小杰和嘉嘉两个男孩子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说好的大家同一水平起跑线呢，这不就是别人家的小孩吗？要是被爸爸妈妈看见了，自己肯定又要挨批。
“非常棒。”
老师也很惊喜，又接着问道：“那你对谱号，五线谱，音律了解多少？”
...
江昀走神了，这次落在屏幕上的目光有些飘渺，他在想一些事情，一些令他困惑的事情。
如果他没有记错，暖暖所说的那位小亚姐姐，应该是他的一位校友，一个中德混血儿，做事没有章法，性格活泼到令江云“发指”的一个女孩子。
她喜欢自己，并且成功将追求的过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过分到什么程度，就差上他家拉横幅土味示爱了。
可惜她不是江昀喜欢的类型，江昀暂时也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因此对这种人这种事反应冷淡，唯恐避之不及。
实在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她钻了空子，居然都和江暖暖这家伙搭上线了。
他这个木头疙瘩，对人家的关注少得过分，以至于，连无比热烈的追求，在什么时候悄然褪去都不知情。
对方前一秒还像条热衷于要把他缠死的蟒蛇，下一秒就在他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就是江昀这样的人，才会对这个突兀的转变过程毫无半点好奇。
直到多年以后，被江暖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号人物。
“哥哥，你在想什么？”
“是不是在想小亚姐姐，她早就回德国啦，上个月还给我寄了明信片来，要不要看？”
？？
江昀寻思着自己才发了会呆，这堂钢琴课就进入课间休息了。
暖暖坐在他旁边的小板凳上，托着两边腮帮子看他。
课室椅子就那么多，她的右边，两个小男孩也蹑手蹑脚坐过来。
一声“TIMI”响起，随后两只小猴子便兴奋得上蹿下跳，一看就是家里管的严，好不容易出来，趁着爸爸妈妈不在偷偷玩会游戏的小孩，游戏刚开就乐成这样。
江昀扫过三人，淡淡掀起眼皮，白了小东西一眼。
“说得你能读心似的，胡扯呢。”
暖暖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身上燃气了熊熊的八卦之魂，对这句话当然是不服气的。
说得对，我还真能读心，只是不能读你的。
“我随便问的，因为小亚姐姐经常在明信片里问候你，还让我有时间也要在你面前多提提她，她说这叫刷存在感！”
“这叫阴魂不散。”
江昀嘴角抽抽，真是服了这一大一小的脑回路。
也是，快二十岁的人，能和六岁的小朋友处成忘年交，证明两人都正常不到哪里去。
暖暖：“你好像以为自己很厉害的样子，有人喜欢你你就这态度？”
“那不然？”
你对你哥的魅力是一无所知啊。
“yue。”面对哥哥的自恋，暖暖真心实意yue出声来。
这种臭屁精有什么可惦记的，真为小亚姐姐奇怪的眼光感到担忧。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喜欢的人都挑不好，简直和他那些粉丝一样，都是奇奇怪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