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新帝的心尖宠——醉里插花【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0 23:13:15

  二人正疑惑不解,听到庆武帝又道:“明日给皇后祈福,需得一生肖与皇后相同且心诚的娘子。宗正寺昨日查属籍, 平乐乃合适人选。那明日卯时便到南薰殿来候着, 听妙真道长安排。下去吧!”
  平乐顿时泪如雨下。这并不是因为圣人不怪罪, 而是这些日子她时时处于内疚之中, 若不是她帮着王竟夕逃出王府, 她如何会遭此大难!自从王竟夕落水后, 她阿耶就不许她出王府,继母也唉声叹气, 整个王府如临大敌。
  整个隆庆宫南薰殿只有圣人才能出入。别说她想来看看王竟夕了,就是问一句,她阿耶都讳莫如深。昨日得知今日她能入隆庆宫, 几乎一晚未睡,翻来覆去想着如何能趁入宫见上王竟夕一面,哪怕是见上芸香一面问问也是好的。
  谁料入了宫,就只能在殿外请安,隆庆宫寝殿外密密麻麻站着侍卫, 恐怕连一只苍蝇都难飞进去。正垂头丧气地随楚王出宫路上,听闻圣人召见。阿耶在偏殿里早慌了神,而她却觉得就是圣人让她死她也难辞其咎。如今听说自己还能为王竟夕祈福,心中大动。
  “圣人,臣女对不住皇后娘娘,能让臣女给皇后祈福, 臣女叩谢皇恩!臣女可否……”
  楚王恐平乐再说点什么让圣人不悦, 抢过话来:“臣谢圣人宽宥!”
  庆武帝挥挥手, 让他们退去。
  回府的车舆上,楚王辞色俱厉道:“平乐,娘娘如今在圣人心中地位整个大朔都知晓。圣人这些年戍守边境从未妥协,如今为了娘娘圣人一再退让,三品以上大员说跪就让跪了,你日后见到娘娘须得恭恭敬敬,圣人面前要谨言慎行。”
  翌日,平乐卯时便到南薰殿偏殿候着,得了个机会,在偏殿见到丁香。丁香初见她有些气恼,平乐也不放心上,赶忙问:“丁香,竟夕,哦哦哦,是皇后娘娘如今如何了?”
  “县主今日入宫是为何?还不是因为娘娘昏睡不醒!”丁香有些气恼,对她有些爱答不理。
  “丁香,我许久未见皇后娘娘了,她这几日有好转么?御医如何说的?”平乐眼中含泪,抓着丁香的胳膊,期待地问道。
  丁香不好再淡着她,不情愿地说:“县主,别说县主您了,就是奴也好几日不见娘娘了。奴也是听芸香说的,这两日娘娘能喝下些稀粥。但御医说脉象平稳。”
  “丁香,能带着我去看看娘娘么?”平乐一脸期盼。
  丁香瞪圆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如今南薰殿多少侍卫,县主您可别再生事了!如今只有芸香一人能到皇后娘娘的床榻前伺候,那也是圣人上朝之后。若是圣人回南薰殿寝殿,谁都近不了娘娘身了。县主,奴真得走了。”
  今日不早朝,庆武帝一早便坐在王竟夕床前,看着御医挨个给她诊脉,而结果与前几日无异。
  庆武帝面无表情接过芸香递过来的面汤,自己亲自尝了尝,又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喂着王竟夕。约莫六盏茶的功夫,又将汤药喂给她。
  圣人的不悦让寝殿的气氛更为压抑,直到妙真道长的到来殿内的气氛才有所缓和,可缓和之后更是让来心惊胆战。
  原来妙真道长向庆武帝言明,五明镜须得用皇后最为亲近之人的血开祭,而庆武帝毫不犹豫地将身旁吕战的弯刀拔了出来,在手掌上轻轻一划,攥着拳头血便滴到了五明镜上,汪福全甚至连一声“圣人不可损伤龙体”都没来得及喊。
  如今圣人贴身的护卫都是之前与他在陇右出生入死的将士,这样的场面许是见惯了,然圣人身边的内侍、奉御都吓得不轻。奉御要给庆武帝包扎还被嫌弃多事。
  巳正,平乐县主捧着五明镜跟随妙真道长的来到王竟夕落水的芳苑门龙池前。妙真道长做法后,每隔一炷香的时间,便喊道:“皋,竟夕,魂归!”【1】接连做了九次后,回到南薰殿寝殿。随后,南薰殿的寝殿外摆起了道场,天幡飞扬,烟雾缭绕。
  妙真道长与捧着五明镜的平乐县主坐于道场中央,而十二名道士和十二名女冠以平乐为中心,围成一个圈诵经,南薰殿内则燃起了回魂香。半个时辰后,做法结束。妙真道长随后嘱咐,回魂香需再燃六个时辰,而这六个时辰内除了圣人外谁都不可入寝殿,以免冲撞。
  送走妙真道长后,所有人都退到了殿外,庆武帝冷冷地道:“吕站,三十二虎贲飞骑将寝殿围住,另调二百禁军将南薰殿围住,不许放进一个人来。汪福全,芸香,内侍婢女御医均在偏殿候着,朕与皇后所需之物按时送到寝殿外,朕自会去取,其余闲杂人等远离南薰殿。”说罢,头也不回入了寝殿。
  南薰殿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发出声响,寝殿所需的一应物品都由芸香或汪福全亲自送到寝殿门口。
  前几日议论皇后的两宫女早被罚入掖庭局服苦役,汪福全也使出了浑身解数甄别皇后身边的人选。他太明白,如若真还有皇后身边宫女对她不敬,他这个总管内侍监肯定是做到头了。多少内侍虎视眈眈他的职位,圣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会伺候的人。要想得圣人心意,皇后娘娘便是关键。
  说句不敬的话,若是得罪了圣人或许还能活命,若是对皇后不敬,恐怕就难有回旋的余地。因此,如今能够留在皇后身边的均是对皇后忠心耿耿,一心盼着皇后好的。
  子正,庆武帝才从寝殿出来,让宫女内侍入殿伺候,他自己则前往书房处理公务,若不是妙真道长临走前一句“圣人应一切如旧,否则恐皇后娘娘不安宁”,怕是圣人今日便会彻夜守在寝殿。圣人并未让守卫禁军离去,伺候的奴才依旧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此时,王竟夕做了一个梦。
  她周身一片黑暗,不知怎地,她上了丹凤门的城楼,而城楼下是领着陇右精兵的庆武帝。
  “夕夕,听我说,你快下来!”庆武帝焦急万分。
  王竟泪流满面:“宇文琰,我阿耶阿兄均已战死,你还要说什么!”
  “夕夕,战前一日,我欲说服王忠瑞不与我对峙沙场,甚至还于开战阵前再次劝降,然王将军不肯。沙场无父子,你阿兄因替父挡刀,伤重不治,你阿耶被擒,但我却不欲将他置于死地,然他却绝食自尽。夕夕,是我对你不住,你要如何都好,与我决绝或者不复相见都好,先下城楼!”
  “宇文琰,我还有何颜面留于世上!若不是我与我阿耶说你绝无反心,他是如何失去先机,如何轻而易举让你破了河东!”
  语罢,她由丹凤门一跃而下!这世上的种种纷繁,种种仇怨,种种爱恨,皆随着她的纵身一跃埋葬在这乱世之中。
  摔下丹凤门的她在黑暗中看到了一道光,顺着光,竟然走到了明光宫紫宸殿,看到定北王竟然坐在书案前,脸泛乌青,精神有些不济。又见汪福全小心翼翼走进殿内,叫了声圣人用膳,定北王头也不抬,挥手让他放下出去。原来他当了圣人了。
  转眼间不知怎地,她又来到了尚衣局,只听到两名宫女正在议论。
  “青儿姐姐,您手艺可真好!”
  那名被换作青儿的宫女有些心有不甘道:“手艺好有什么用!圣人如今在衣着上怕是只在乎他的佛珠和那根旧得不成样的命缕。后宫空无一人,日日吃斋。下朝后便是往含冰殿的后山山洞中,和那死人说话,我们这些宫女别说入殿中,就连在殿外圣人都视我们无物。一个死人……”
  话还没有完,青儿对面的宫女体若筛糠地跪了下去:“圣人万安!”而青儿还没来得及转身,身体被吕战的剑刺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庆武帝甚至连脚步都未停留,径直往前走去。
  王竟夕似乎是跟随着他走到了一美轮美奂的冰洞,四周寒气袭人。
  只见庆武帝坐在冰棺边上,自言自语道:“夕夕,你冷吧,你总是很怕冷。但我不得不将你放在此处,不然……”
  庆武帝深吸一口气,又道“你再等等我,等大朔边境安定,后继有人,我就来陪你,咱俩永远都在一处,永生永世。今生我欠你的,来世让我还,好不好?来世,你晚间不愿入寝,我便陪你说话,哄你开心。我给你舞剑,你给我制香,等我们白头了,我还陪着你,记得,来世早点让我遇到,如老天垂怜,便给我生儿育女,一个便好,最好是像夕夕的公主。”
  她本可成为她的皇后,从此与他坐看如画的万里江山,可如今他记忆中最痛的却是她跳下城楼那一刻眼中的恨与痛。想着想着,庆武帝的睫毛湿了,但须臾过后,嘴上却是一丝笑意。
  王竟夕胸口痛极了,伸手想去把他睫毛的泪拭去,然而不知道哪里来的强光,她手捂着眼睛,看到似乎是一面镜子,一下将她吸走了。
  作者有话说:
  【1】gao,召魂时的口号
第50章 强求
  ◎他要与她一同过奈何桥◎
  而南薰殿内的王竟夕猛然间从梦中醒来, 不知身在何方。
  缓缓而又吃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粉黄色的帐幔,头顶是一袭一袭的黄色经幡。不适地动了动,发现身下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
  她缓慢地吸了一口气, 似乎殿中还残留了自己所制的回魂香, 这香味让她头脑渐渐清醒, 眼前的景象也清楚起来。这是宫中的寝殿, 但不知是哪一宫的。殿内死一般的沉寂, 毫无声响, 仿佛就她一个人。
  然而,等她纤细的胳膊颤颤巍巍扯了扯帐上的垂带, 便发出饰品碰撞的响声,殿内屏风后立即传来了脚步声。
  重重叠叠的九华帐依次被轻轻掀开,她看见了芸香。
  芸香睁大了双眼, 微微颤抖的手摸了摸她的前额,激动又有点语无伦次地说:谢天谢地,娘娘您终于醒了,太好了,您醒了, 太好了!您再不醒来,圣人还不知道要…….”语未尽,芸香自己赶紧捂住嘴,心道不可妄议圣人。
  语罢瞬间,重重叠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奉御,请您给娘娘诊脉!”芸香压低声音, 但依旧能听出她的愉悦。
  一炷香后, 李奉御道脉象平稳。此言一出, 小栓子恭敬地退出殿外后,立刻撒腿就跑。
  小栓子如今因当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内侍监,宫里奴婢内侍都尊称他一声方内侍监,他平时端方持重,如此行径从未见过。早间,他干爹汪福全在圣人上朝前嘱咐他,皇后如有任何动静,立即着人回禀圣人。
  吕战看着有些气喘的小栓子,还有些嫌弃他为何如此不懂礼数。如今在南薰殿谁不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但当听到小栓子倒了好几口气,说出的皇后娘娘醒了的话后,吕战只愣了须臾,立刻叫上身边的一名虎贲飞骑,飞也似地往马厩跑去。
  二人翻身上马,向明光宫疾驰而去。吕战等二人至明光宫左银台门,吕战令虎贲飞骑在此等候,他持圣人鱼符才得以由此驰马直至紫宸殿外。一路上宫女内侍瞧见快马在宫中疾驰,刚经历宫变的他们有些心惊胆战,不知又有何变故。
  一盏茶后,坐在御座上的庆武帝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皱了皱眉,这自然落在了汪福全眼中,他赶忙由御座后的紫宸殿侧门出去。吕战已经下马等在了侧门外。
  “汪内侍监,皇后娘娘醒了!”
  汪福全一下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吕将军是说皇后娘娘醒了?”
  吕战重重地点了点头。汪福全手有些发抖,转身快步往紫宸殿内去。
  听了汪福全的回话后,庆武帝呼啦一下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径直由侧门走出了紫宸殿,吕胜等御前侍卫自然跟着出去,把正在议事回话的徐良晾在了殿中。
  汪福全赶忙走到他身旁喜气洋洋地道:“尚书左丞,娘娘醒了,您给让百官先在此等候。”
  出了门的庆武帝直接翻上吕战的马匹疾驰而去,远远地将吕胜等御前侍卫甩在后边。至左银台门,只见先前在此等候的虎贲飞骑早以令十五名侍卫备马待发。
  “
  将夹道打开,立刻上马!”欲要行礼侍齐刷刷地上了马。
  左银台门边上的夹道,乃皇家密道,由此夹道,可快速到达隆庆宫乃至更远的曲江池。若无圣人亲自允准,谁也不能走此密道。大朔建朝至今,也就那次骠骑大将军哥舒天在□□崩逝前一日,持□□帝令牌,由夹道急入明光宫。
  吕战走后,在南薰殿的王竟夕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眼前的阵仗还是多少让她有些不适应。
  屏退左右,只将芸香留在殿内把事情经过问了个清楚。她与芸香说道自己睡了一觉便成了娘娘。
  芸香有些哭笑不得:“娘娘,您这一觉睡得,整个大朔都心惊胆战的。这些日子,圣人除了公事,一句话都不说。圣人入了南薰殿寝殿,奴婢们就都变成无用之人了,伺候您的活都是圣人经手。”
  说得王竟夕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摸着雪豹的头,假装和它玩耍。雪豹通人性地睁着大眼晃着脑袋瞧着王竟夕,高兴极了。
  芸香笑道:“娘娘,这些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都是违制之事,圣人毫不在意。您肯定不知道,圣人两日不吃不喝,太后娘娘和重臣都恐圣人圣体违和,礼部尚书便上书让圣人充盈后宫,还有些心眼活分的大臣给圣人送来小娘子的画像。”
  王竟夕听到小娘子画像时情绪有些低落。他如今已是圣人,三宫六院绵延后代是国事,就是她贵为皇后娘娘,也要以国事为先。
  芸香看出王竟夕不快,上前一步悄悄道:“娘娘莫忧心,那日太妃与圣人为此还起来冲突,奴婢在边上,听得圣人的意思大朔后宫仅娘娘一人。第二日,还令文武百官于寝殿外给您请安,而送画像的大臣圣人则说他们令娘娘不安,因此在奴婢等面前跪在了您寝殿的屏风外。”
  听闻至此,王竟夕抿嘴未笑出声。
  “那阿耶他们如今何在?”
  “娘娘,册您为后那一日,圣人同时将将军封为一品膘骑大将军河东节度使,您兄长封为正三品冠军大将军河东节度副使。将军他们如今在河东平幽州之乱,这个奴婢不太懂。圣人还未下旨封赏夫人和二娘子,想必是等您醒来再议。如今您身边伺候的人,都是经汪内侍监亲自挑选又加以调教的,都对您忠心耿耿,您大可放心。丁香和李傅姆也在宫中,而栈香则奉了圣谕前去将夫人和二娘子接入京城,圣人道栈香身上功夫了得,贴身保护夫人和二娘子方便些。”
  芸香嘴上说着,手上并未闲着,早将一碗鸡汤伺候王竟夕用尽了。
  王竟夕突然想起自己腿上中了箭伤,立刻将衾背掀开,左腿小肚子上一道短短的疤痕刚刚结痂,看上去像一只小虫趴在腿肚子上。她腿竟然有了伤痕,顿时有些难过。
  芸香赶紧把她的衾被盖好以免着凉,安慰道:“娘娘莫急,圣人已经将吐蕃最好的去疤药涂在您的伤口上了,奴婢问过御医,等疤痕脱落便看不出伤口了。”王竟夕才稍稍安心。
  这时,丁香入了殿中,她后头跟着几个抬水的内侍,内侍将水置于屏风之后便退出了殿内。浴盆立刻又被明黄的帐幕围得严严实实的。
  丁香从屏风处来到床榻前,恨不得上去抱抱王竟夕,可如今自己娘子已经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不能失礼,于是稍稍跪在往前行礼:“娘娘,奴问了御医,道您可沐浴,但不能过久,且不要将水弄到您的伤口上。让奴伺候您沐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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