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表兄共梦后——卧扇猫【完结】
时间:2023-05-20 23:18:17

  王飞雁对崔寄梦露出个不大擅长的笑:“正好,回报你上回教我玩弹弓。”
  她语气有些生硬,但崔寄梦能看出她对自己并无恶意,只是不习惯主动与人示好,莞尔笑道:“好啊。”
  落座时,她挑了个靠后的空位,在她前方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两人高大身影正好能将她挡起来,如此就不必面对大表兄了。
  马球赛还未开始,二皇子百无聊赖,蛰过身和崔寄梦闲聊:“崔姑娘不愧为将门之后,不光能奏广陵散,弹弓打得也颇准。”
  崔寄梦谦和笑笑:“殿下过誉。”
  她不大擅长同贵人们打交道,尤其这还是皇子,少说少错。
  但二皇子聊天的兴致颇浓,拉着她询问西南的风土人情,甚至还邀她改日一道打马球:“正好本宫也想学学弹弓。”
  崔寄梦很有耐心地应着二皇子,余光总觉得有一道疏离又灼热的目光落在他们之间,她压下眼帘,克制住不去看他。
  马球赛开始了,谢迎鸢、王飞雁、二皇子都上场了。
  崔寄梦只觉得每一瞬都很难捱,只好假装全神贯注看马球赛,长公主嫌场上那几位太笨,看得气急败坏,连后背有伤都不在意,下半场直接上了场。
  三殿下本想和崔寄梦闲谈,被谢泠舟不咸不淡望过来一眼,亦识趣地要离去。
  崔寄梦害怕独处,索性也起身离去,假意想近距离观赛,挤到了马球场边上的人堆里,专注地看长公主打马球,
  “表妹怎么不到亭子里去?”
  少年清朗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拉出,身上的微痛还在提醒她他们如今已有夫妻之实的事,崔寄梦无法再像往常那样,在二表兄跟前维持从容,她低着头回身问候。
  “二表兄。”
  谢泠屿看她气色不佳,想起昨夜她早早歇下了,关切道:“表妹可好了些?”
  崔寄梦这回是真的答不出话,因为羞臊不安,更因为那股萦绕了心头一整日的失落,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谢泠屿低头看着她垂下的长睫,真是奇怪,表妹往日虽也内敛,但在他跟前一直比较从容,反倒是对兄长比较害怕。
  可今日为何连自己也一道怕了?
  看她这模样,他突然觉得她像自己的妹妹,忍不住放低声音:“我猎得两只狐狸,一红一白,表妹想要哪个毛色的?待表妹选好后,我再把剩下的给阿娘。”
  “都行。”崔寄梦随口道,继而觉得不妥,又说:“红的白的我都可以,表兄让二舅母先选吧。”
  “成。”谢泠屿又闲聊了几句。
  崔寄梦心不在焉应着,心一寸寸往下沉,她这才和二表兄说了几句话,就觉得前所未有的抵触,往后可怎么办?
  所幸谢泠屿被一位武将喊走了,她稍稍舒了一口气,现下她还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二表兄,正好平复平复。
  转头望向亭子处,谢泠舟已不在了,可她怕他一会还要回来,不敢回到亭中,也顾不上别的,干脆先回了殿中。
  马球场后。
  三殿下正百无聊赖地望着天,折了一根草叼在嘴里,慵懒散漫,全无皇子做派。
  “多谢殿下。”
  身后传来清清冷冷的声音,三殿下头也不回,略一转眸,余光看到那月白色的袍角在身侧停下,“本宫为表弟你操碎了心,特地命人把可怜的谢二调离,你倒好,嫌本宫碍事,我一体弱多病的人,被你赶来这里吹凉风,这下好,小表妹也跑了。”
  他回身,见谢泠舟竟罕见地在走神,奇道:“话说你究竟是如何得罪了崔姑娘?连我都瞧出来了,崔姑娘不想搭理你,和谢二郎和我那二皇兄倒有说有笑的。”
  谢泠舟想起方才远远望去所见的那一幕,少女低头含羞,少年亦低头看着她,若抛开私心,的确是一对神仙眷侣。
  可昨夜和她欢好的人是他。
  不是二弟。
  三殿下见谢泠舟蹙紧眉垂眸缄默,更是好奇了,拿扇柄拍了拍他,像个好奇心过剩的市井妇人:“作为报答,你快告诉本宫,你何处得罪了崔姑娘?”
  谢泠舟清冷的眉眼多了些缱绻:“我欺负她了,她不高兴。”
  *
  这厢崔寄梦回到殿里,采月不知道去哪儿了,殿内静悄悄的,一片空寂。
  崔寄梦忍着痛强撑了一上午,一进入殿中,就再也装不下去了,她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趴在边几上静了一会。
  明明她已经在极力避免回想,但昨夜的幻觉挥之不去,满脑子都是大表兄清俊的面庞,还有他往来的力度。
  那些梦因昨夜的幻象落到了实处,可又变得更为虚无。
  她茫然抬起头,双眼空茫,放空了许久,身上实在酸痛,便是坐着也难受,便慢慢起身往内间回去。
  掀开珠帘,眼前出现一双祥云纹皂靴,崔寄梦以为是她的幻觉,用力眨了眨眼,瞧见那熟悉的月白银纹袍角。
  她恍惚地看着端坐椅子上抬眸凝着自己的青年,不敢置信,想起昨夜那个吻,转身就要走,却被轻轻拉入怀中。
  青年温润的声音落在耳边。
  “还好么?昨夜是我鲁莽。”
  崔寄梦以为他说的昨夜是指在她方中药时的事,一时未多想。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轻轻柔柔,带着一股缱绻缠绵的意味。
  她有些失神,仿佛回到了昨夜,她趴在枕上,耳际也萦绕着这样轻柔温热的气息,可旋即她想起那些都是幻象。
  那些在她和未婚夫婿欢好时所产生的幻象,本就是对二表兄的伤害。
  她的确喜欢上了他,但发觉得太晚,木已成舟,不能一错再错了。
  崔寄梦掰开谢泠舟放在腰间的手,态度冷硬:“大表兄,您不能这样。”
  谢泠舟以为她是在为他昨日毫无节制欺负她怄气,垂下睫,在她耳垂上轻吻:“抱歉,昨日是我太冲动。”
  从前在崔寄梦跟前,他是主导者,时常步步紧逼,逗得她不知所措。
  但昨夜过后,明明两人已不能再亲密了,形同一体,他反倒谨慎起来。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崔寄梦语气更冷了,后退一步,转过身不去看他:“往后你我还是保持距离为好,我就当昨日的事未发生。”
  谢泠舟耐心哄着:“昨日是因我的过错,让你误服了那碗汤药,可你我已有了夫妻之实,如何保持距离?”
  话说完,崔寄梦身子更僵硬了,良久才愕然转过头:“你……你说什么?”
  她脑子更乱了,语气也恍恍惚惚的:“可昨夜,不是二表兄么?”
  腰间骤然一紧,她被强行拗转过来,和大表兄面对着面。
  他一手捏住她下颚,使她微微仰起脸看着自己,那样冷淡的目光,仿佛回到了两人初识的时候,崔寄梦垂着眼帘不去看他。
  谢泠舟心倏地往下沉。
  难怪她一贯重礼,往常对他近乎恭敬,今日却这般疏离,明知昨夜和他有了夫妻之实,却还若无其事地和二弟说笑。
  原来她并非是生闷气,而是以为和她欢l好的是二弟,有意与他撇清联系。
  可昨夜他慎重问起时,她明明说了是他,为何会以为是二弟?
  是他听错了,她心里的人本就是二弟。还是有别的事致使她误会了。
  虽说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了,问与不问又何妨?若是问了,岂不是像在斤斤计较?
  随即谢泠舟否决了自己这可笑的想法,一个男子,大可在别处要强,把骄傲用在感情上,岂不是会像父亲那般,细微的事堆积着不说,时日一长越滚越大。
  谢泠舟掐着她腰肢的手松开,力度轻似羽毛,双手轻捧起崔寄梦的脸,慎重问道:“表妹,有一事你如实回答我。”
  崔寄梦仍处于恍惚中,只听到他说:“昨夜,在你神智不清时,看到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二弟?”
  她脸倏地红了,要如何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此事?
  心里却无端轻松多了,笼罩了一整日的阴霾退了大半。甚至都忘了去担心未来会不会很难?要如何解除婚约?
  只有一个念头——
  是大表兄。
  宛如梦里走到无可转圜的境地,醒来后发觉只是梦,现实里还能挽回。
  她眼睛泛酸,喉头哽住发不出声。
  她的沉默叫谢泠舟目光渐黯,语气却愈发温和:“这个答案对我很重要。”
  崔寄梦眼神闪躲,亲口承认这事比上次他揭穿共梦时还要难为情,她不敢看他神色,把头埋下来,声若蚊呐。
  “是……是你。”
  作者有话说:
  感恩的心:感谢在2023-04-26 16:00:00~2023-04-27 16: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往昔的客船、CLOUD、晚晚、XiaoMm、岁岁花相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0870637 10瓶;贺贺 9瓶;dearhh 2瓶;殊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涂药
  ◎你看不见,我帮你◎
  谢泠舟捧着她的脸凝视了良久, 后搂紧她,清冽声音里压抑着喜悦。
  “你心里也有我。”
  崔寄梦微怔,捕捉到了那个“也”字, 假山石那一夜的记忆又钻出来,钻得她内心又是一股异样, 任由他搂着许久, 才轻声问:“表兄, 我能否也问你一个问题?”
  谢泠舟嗓音里带了缠绵:“问吧。”
  她难以启齿, 但目前二人的关系, 若横着那个心结,她只会坐立难安,“表兄, 先前在假山,你曾说认错了人,那时候你有心上人吧, 我, 你现在……”
  见崔寄梦舌头打结了, 谢泠舟当即猜到她是在纠结什么。
  他捧起她的脸,仿佛试图透过眼眸, 进入到她灵魂深处:“那是骗你的, 我没有认错人,只是彼时我不知道你我共梦, 担忧不慎冒犯会让你有负担, 更不愿你看出我那些的不堪的念头。”
  “我想要的, 一直都是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亦有些不自然, 仿佛成了个情窦初开的清涩少年。
  崔寄梦更是心跳如鼓, 大表兄的意思是, 他心里一开始就有她?
  可那时很早之前的事了,他为何会那么早喜欢上自己。
  莫非是因为那些梦?
  乱神之际,谢泠舟已低下头,朝着她重重吻下来,手虚虚扶在她后背。
  崔寄梦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可他撬开了她的唇,勾住舌尖,她只能全神贯注地去应对他的唇舌,顾不上别的,
  直到两人唇舌发麻,崔寄梦站不住时,大表兄扶住她腰肢,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表妹……”
  只对视这一眼,昨夜种种记忆忽然变得清晰,缠绵猛烈的浪潮从梦境冲撞到现实中,两个只在梦里亲昵过的人,被一根粗壮的独木桥连接,他们被连成了一个人。
  昨日还客客气气的两人,一夜间已亲密无间,关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若在今日前,崔寄梦是羞于直视他,如今更是连看都不敢看。
  尤其知道他们心里都有对方后。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以一种生疏又亲昵的姿态在相拥。
  倏而,崔寄梦似是被惊醒,从他怀里挣脱,惶惶道:“昨日我们……表兄可否帮我弄一些确保稳妥的药?”
  她从未经历过这么难堪的时刻,一段说简直东拼西凑,既想让人听懂,又不大愿意直白地说。
  谢泠舟抱起她在椅上放下,也被她的弯弯绕绕影响了:“那种药伤身子,莫怕,昨夜我都撤到外头来了。”
  她昨夜什么也没看到,对此一知半解的,为求稳妥还是坚持:“保不齐会有漏网之鱼,还是给我弄一碗吧。”
  “好。”谢泠舟答应下来,本想告诉她三回他都克制住了,但觉得她言之有理,便也答应了,“我昨日不该让你喝那碗汤,对不住你。”
  崔寄梦视线随意一扫,瞧见二人的面庞一道出现在妆镜里,无端脸红。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本就不是他们二人能把控的,怪只怪一切都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身上。
  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看着镜中那对年轻人,叫人难为情,她挪了挪身子要转个方向,不料猛地一动牵动到了腿间,那里又开始痛了,她窘迫地不去看他:“我要上药了,表兄能否回避回避?”
  谢泠舟却未走,伸手从妆匣上取过药膏,单腿屈膝半蹲下来。
  “你要干嘛?”她吓得将被他堆起的裙摆拉了回去,颤着声回绝,“我自己来便好。”
  谢泠舟抬头看她,又变成了那坦然正派的大表兄,眼眸清宁无欲,手轻轻按住了她的:“你看不清,我帮你。”
  崔寄梦想说这实在无礼,可话到嘴边骤然闪过她强拉住他的手揉入的零碎片段,顿时没了说于礼不合的底气。
  只能放弃抵抗,无助地抓着桌沿,微粉的指甲泛白,耳垂也开始泛红。
  这厢采月从外回来,透过珠帘隐约看到小姐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
  兴许是碰到伤处了,还听到她轻轻抽气,她忙掀开珠帘:“小姐,伤口又痛了?婢子给您上些药吧。”
  “不……不必,嘶啊……!别,不用了,药我自己上就好了,你去外头帮我守着门,莫让旁人进来……”
  崔寄梦侧过脸,采月瞧见她耳尖红得樱桃似的,削瘦的肩微耸起,手死死抓着桌沿,好似很难受又很舒畅。
  视线往下,只见那截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一只修长白净的手轻轻扶住了。
  二人的姿l势叫采月双颊通红,察觉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悄声退了出去,暗道这公子可真是食髓知味,旋即又觉不对,一个武人一双手怎的生得跟书生一样白净?
  这样不染尘埃的手,倒更像是大房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公子……
  采月忙拍了拍自己的面颊,且不说小姐怎会昨夜刚和未婚夫婿不慎亲密,次日就同未来夫兄共处一室?
  那位大公子哪像是会染l指未来弟媳的人,如今还蹲在小姐跟前那般胡来?
  风月本子也不敢这般胡写的。
  内间。
  崔寄梦蹙着眉,低垂眼帘,目光落在谢泠舟的白玉冠上,数月前,在杏林初见时,他也是穿着这样一身白衣,玉冠束发,银纹发带垂在身后。
  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雪一般的冷,周身清冽气息和红尘更是毫不沾边,那双眼疏离得让她不敢靠近。
  后来聘猫时,她发觉他生了双好看的手,如玉净瓶中的柳枝,不容亵渎。
  她以为自己和他不会有交集的。
  可如今那位淡漠疏离的大表兄,正蹲在自己跟前,无比专注,凝神盯着一处。
  指端在给她涂药,分寸合宜,点到为止,让人感觉不到被冒犯,若不是她伤处被指腹轻柔,痛痒的感觉伴着药膏的清凉,她甚至会以为他这神情是在读圣贤书。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