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表兄共梦后——卧扇猫【完结】
时间:2023-05-20 23:18:17

  “也是。”崔寄梦耷拉下脑袋,她的乐观又开始发挥作用了,“这般看来,我错喝了那碗汤,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谢泠舟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揉:“表妹,谢谢你。”
  崔寄梦不解:“为何谢我?”
  他兀自笑了笑,道:“我让你无路可走,但你并未责怪我趁人之危。”
  因中药和她越了礼,算是他的心结,他不得不承认,一开始不知是醉春风时,他的确有过那般心思,只是克制住了。
  然而最后还是走向了一样的结局。
  他对她本就有欲l望,醉春风虽是不得已的缘由,却也像是他的帮凶,使得他先前那些挣扎和自克尤为可笑。
  然而崔寄梦方才一番话,让他内心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救赎。
  崔寄梦没想到大表兄稳如泰山的人也会像她一样多想,她顿觉二人的距离拉近了,甚至不再那么怕他。
  她学着他那样,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他常用来劝她的话悉数奉还:“傻团哥儿,你就是顾虑太多了,你想啊,若没有那次中药,我也不会清楚自己的心意,赵姨母更不会露出狐狸尾巴,这事说到底是我们因祸得福了。”
  后面的话谢泠舟都未听进心里,只抓住了她的称呼,他垂着眼,似笑非笑地看她,虽未说话,却让崔寄梦生出拔了老虎胡须的错觉。
  在他说出“目无尊长”前,她抢先耍赖道:“我……本想喊郎君来着。”
  谢泠舟无奈:“该说你什么好?”
  崔寄梦下意识搭腔:“油嘴滑舌?”
  谢泠舟拉过她,离自己更近一些,语气危险:“是吗?这得验过才知。”
  他俯下身,只是浅尝辄止一番便要起身,崔寄梦却难耐得揪紧他的衣襟,不让他走,双手还环上他的脖颈。
  简单的厮磨变得犹如隔靴搔痒,她想要抱着他入睡,可又羞于启齿,话辗转到唇边换了一句又一句。
  末了只说:“表兄若是今晚留下来,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对吧?”
  谢泠舟默了默,将她的被子往上掖了掖,把自己和她隔绝开来:“你这是引狼入室,会后悔的。”
  这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便是他留给她反悔的余地,谢泠舟又把被角压在她身下,简直把她裹成了个粽子。
  崔寄梦老老实实躺着,半阖着眸子不打算睡觉,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过了会,她忽然轻声说:“表兄,你过来,靠近一点好不好。”
  谢泠舟以为她是有话想说,俯下身凑近了些:“快说吧,说完该睡了。”
  崔寄梦想了想,忽然用手掀起锦被,微微上抬身子,将他整个人裹了进去,宽大的被子足矣将两人遮得严严实实。
  每次稍稍大胆一点,她都会红了脸,这回也是羞于看他,更羞于说话。
  谢泠舟捧着她的脸颊,略带凉意手拂过她颊上的红晕,非但不能让这红晕冷却下来,反而烧得越来越红,从脸上蔓延到别处去,崔寄梦侧过脸。
  声音也被灼得软塌塌的:“表兄,我想你陪着我睡,好么?”
  谢泠舟答应了她:“好,但你我不能盖一床被子。”
  崔寄梦尚未反应过来:“你怕我抢被子?还是怕我轻薄你?”
  他从被窝里出来,先将她再度卷成个粽子,这才替自己盖上另一条被子,淡道:“我不怕你抢被子,更不怕你轻薄,我怕我自己。”
  “噢……”崔寄梦当即懂了,盖好被子,“那就这样睡吧。”
  谢泠舟起身将内间的烛火灭了,只留下外间微弱的一盏,这才躺了下来。
  两人睁着眼静静躺了会,很快睡下了,睡意朦胧时,时光忽地被倒了回去,回到方才崔寄梦掀开锦被将谢泠舟卷入被窝的时刻。
  她贴近了些:“表兄,这是在梦里,不会有人知道的,对吧?”
  谢泠舟不为所动:“所以?”
  崔寄梦不再说话,只闭着眼,大着胆子抓住他的手放了过来,让他的掌心像碗一样倒扣着。
  他配合地手心一收一松,她得了便宜,顺势贴得更近,屈起腿足面在他后腰一下下轻挠。
  谢泠舟仍按兵不动,这是在梦里,她都不怕,他为何如此犹豫?崔寄梦恼了,伸手去捉住他的。
  身侧突然传来一声重哼,崔寄梦被轻轻拍了下,吓得睁开了眼,这才发觉自己方才是在做梦,还维持着梦里盘腿的姿态,手更是抓住了谢泠舟。
  方才拍她的人是大表兄,他醒着!
  崔寄梦僵住了,倏地松开手,放下腿,讪讪道:“表兄,你没睡?”
  她心存侥幸,若是没睡,就不会与她共梦,不知道她的想法。
  谢泠舟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刚醒,是被你抓醒的。”
  “方才那个梦,我也梦到了。”
  闻言,崔寄梦身子更僵了,如五雷轰顶:“我做梦了?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善心大发,勾起她的腿弯,把她做梦时无意识对他做的事,逐一重演。
  最后问她:“记起来了么?”
  他只想逗一逗她,可崔寄梦却收紧了膝盖,还扭了扭腰肢。
  谢泠舟僵了一瞬,忙要将她的腿放下,警告:“别乱来。”
  崔寄梦却迟疑了不肯放开。
  意思很明显。
  谢泠舟翻身而上,慎重地问她:“你确定么?不是一时兴起。”
  她含糊其辞:“嗯……”
  屋里烧了地龙,但崔寄梦还是将被子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自己的脑袋,被子因她腿屈起而高高鼓起,像一座山。
  白色外袍和寝衣被一只大手依次送出来,最后是一片绣着花红柳绿的绸布,再没有别的了。
  崔寄梦半阖着眼,似乎又要睡着了,只是似乎睡得不大安稳,眉头紧锁,眼泪都渐渐溢了出来。
  神思恍然时,忽而从天边传来一个清冽却含着缱绻的声音:“寄梦。”
  她睁开迷蒙的眼,好像在做梦,梦见了大表兄,他将双肘撑在她脑袋两侧,臂膀上有薄肌贲起。
  她的身量与他相差悬殊,谢泠舟要弓起身子,低下头,才能在找准位置的同时还能与她对视。
  这样一来,她整个人都被笼罩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覆住了。
  崔寄梦侧过脸不敢直面他,脸愈发的热,接着她的面颊被双手捧了起来。
  谢泠舟问:“确定么?”
  她点了点头,一声“嗯”几乎听不见。
  黑影似乎在慢慢挪动,崔寄梦咬着牙死死盯着他的手背,将自己的心神转移到别处去,然而触觉却无法一并转移过去,她额上渐渐沁出薄汗来。
  额角忽而坠下来一滴热汗,让她的神智清醒了些,意识到这不是她的汗。
  崔寄梦艰难地抬眼,一片昏暗间,见到谢泠舟咬着牙,下颌绷紧,比她舒坦不了多少。
  这样的大表兄和平时不大一样。
  充满了侵略性和压迫感,却又柔情满溢,连紧咬的牙关也透着缱绻。
  她看得入神,连他低下头来都尚未发觉,来不及避开视线,就撞入彼此的目光里,在这种时候还对视,简直太难为情。
  她想别开脸,脸却被捧住了。
  “别躲开,看着我。”
  其实这般昏暗,看了也等同于没看,可崔寄梦被他这郑重的语气说服了,仿佛在进行一场隆重的仪式,一处也省不得。
  她慢吞吞、怯生生地抬眼,像当时在道观里一样,尝试了好几次才敢真正同他对视,虽瞧不清他眼神,但因为方才的梦,她能想象到此刻他定然眼角绯红,眸色深沉,眼底有一个她。
  崔寄梦眉头越蹙越紧,整个人紧绷了起来,发不出声来。
  谢泠舟温声问:“还好么?”
  他伸出手,抓住她放在身子两侧的双手,与他的手一道放在她脑袋两侧,十指紧扣,她的手比他小,手指也比他的细很多,对方手指卡在指缝的感觉很不好受,但很踏实。
  双手交握,额头相抵,借着微弱的光望入彼此眼中,崔寄梦渐渐适应了些,目光在他面上逡巡,盯紧他的眼睛,仿佛要把他整个人纳入眼中,带到灵魂里。
  要命……
  谢泠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他见不得她这样的目光,眼里像有钩子,勾住他的命门,这双平时澄澈无比的眼,在此时突然有了摄人心魄的魔力。
  他被她看着,鬼迷了心窍般,不由自主地逐寸靠进,想藉由她这双眼,走入她内心深处,直到再无退路。
  “寄梦……”谢泠舟拥紧了她。
  有一阵飓风闯入紧闭门窗,在内室四处冲撞,吹得纱帐来回摇曳,床帐簌簌作响,冬日夜长,不知过了多久,崔寄梦慵懒地抬起眼皮,外头的如墨的夜色被冲淡了些,变成深蓝的颜色。
  白日里会有太多的顾忌,无法真正听从内心,直到夜幕将人困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困入床帐内,将思绪收一收,她才会瞧见自己完整的内心。
  一想到过不久就会天亮,崔寄梦无端失落,留恋地看了一眼外头的黑暗,扶着腰肢艰难地翻了个身,喃喃自语:“真好,天还没亮。”
  谢泠舟替她轻轻揉着后腰:“如今你每说一句话,我都要深究是否另有深意,表妹是否该稍作自省?”
  就在半刻钟前。
  为稳妥起见,他一直忍着燥火,直到她舒坦了满意了,这才背过身去,打算不予理会,让其自行熄灭。
  崔寄梦却软软地从后贴过来,怯怯问:“表兄,你这样当真没事么?”
  “无碍。”谢泠舟罕见地红了耳根。
  从前他倒是半哄着让她帮过几次忙,但这次之后,忽然开不了口。
  崔寄梦把自己的手塞入他掌心,呢喃道:“当年祖母在教我治家之道时,曾说过有些事必须假手于人,我愚笨不能领悟,可表兄在朝堂上,应当更深谙此道才是,手借你用用。”
  他被她说服了。
  如今事毕后,回想她方才一板正经的话,谢泠舟轻轻拍了拍她:“表妹,何为‘假手于人’,能这样用么?”
  崔寄梦亦想起来方才的事,被羞意打回原形,扯了被子盖住脸,装起糊涂:“我忘了,我当时本意应当不是这样的,后来是表兄自己想岔了,我骑虎难下,只能顺势而为。说起来表兄你……是不是该反省反省?”
  谢泠舟低低地笑,手上加重了力度,替她舒缓酸痛:“好,我反省。”
  他把人搂得近一些:“睡吧。”
  说罢自己也闭眼假寐,原本按他的习惯,不喜入睡时身侧有人,但此时却不一样,怀里搂着个人,尤为安心。
  睡意渐渐上来了,肩头忽地被人戳了戳,谢泠舟懒懒掀起眼皮:“怎么了?”
  崔寄梦忍着困意,撑起身子:“表兄,先别睡,我的事还没完呢。”
  谢泠舟按住了她:“没完?”
  “可你受得住,表兄只怕忍不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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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故人
  ◎表妹可知你是女子?(章末补一段)◎
  谢泠舟刚说完, 胸前一阵痛。
  崔寄梦重重戳了他一下:“我有说是你想的那种事么,表兄好的反省呢?”
  从前都是她把他的话想歪,换来他一句调笑, 如今反而对调了。
  谢泠舟笑了笑,睁开眼, 眼底恢复清明:“正在反省, 是我想入非非, 所以表妹要说的是什么事?”
  崔寄梦躺了下来, 将另一条被子拉过来, 把自己裹住以显示她绝对没有那般想头,这才道:“赵姨母的事,我们要如何查, 她不在京城,怎么办呢?”
  谢泠舟转过身:“你有主意么?”
  她想了想:“我原本想先旁侧敲击,问问外祖母可有收到祖母的信, 但如今一想, 大抵是没有的, 必定被截了下来,若直接问祖母, 隔墙有耳, 被赵姨母的人知道了反而打草惊蛇。”
  谢泠舟颔首:“在理,那要如何?”
  崔寄梦拢了拢被子, 让自己舒舒服服的:“表兄可否先帮我查查赵国公府或谢家有没有极擅模仿笔迹的人, 当然, 信极可能是那位李姓门人誊抄的, 咱们着重先查他, 若没线索再查旁人, 能省些事,表兄说可以么?”
  “那表妹可有想过如何查李门人?”
  崔寄梦被问住了,祖母那封信上只说了家事,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看到信并不会觉得不妥,那李门人既然藏着信,多少知道一些内情。
  “咱们先查查他和赵姨母有何渊源,要不要趁赵姨母不在,找人假扮她的人去诈那门人?”
  谢泠舟轻轻笑了,笑得她心里没底:“表兄笑什么,我的法子很蠢?”
  “表妹这法子不错。”他揽过她,“我笑是没想到。”
  崔寄梦撑起身子来,半趴在他胸膛上,隐有薄怒:“没想到什么?”
  谢泠舟敛下笑意,正色道:“当初不甚熟络时,以为表妹是个乖巧正直的孩子,没想到你这般狡黠。”
  崔寄梦不服气道:“彼此彼此,当初我也以为表兄是正人君子。”
  “不过……”她再度陷入困惑,“查信件好歹有真凭实据可以入手,阿娘中药的事已死无对证,要如何揭穿呢?”
  谢泠舟隔着被子拍了拍她后背:“两件事之间定有牵扯,只要先查出信件,届时中药的事便也昭然若揭。”
  又商议了会,窗外夜色已所剩无几,崔寄梦心中有了数,这一夜又是议事,又是云雨,实在累坏了,正好这几日外祖母说天寒地冻她老人家不愿早起,放话让他们不必请安,她放心地任由困意席卷自己,沉沉睡去。
  崔寄梦一直睡到晌午。
  醒来掀开纱幔时,发觉谢泠舟端坐在她的妆奁前,不知在写些什么,身上衣裳换了一套,当是中途回了沉水院。
  室内微冷,他又穿的是冷色的东方既白色袍子,愈显清冷周正,和昨夜同她缱绻厮磨的青年哪像是一个人?
  崔寄梦的勇气只有在暗处时才勉强够用,这会日头一照,她又害羞起来,捂住帐子,只露出一张脸。
  “表兄,您怎么在这?”
  听这疏远的口气,是想把昨夜的事赖掉,谢泠舟笑笑:“我怕你醒来周遭无人,又想赖账,忙完后便赶来了。”
  这话说的……好比她是那流连花丛的风流浪子,而他是被她采摘的那一朵,特地找上门求她负责。
  崔寄梦正了正神色,红着脸道:“表兄你大可放心,我并非言而无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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