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为聘——怡米【完结】
时间:2023-05-20 23: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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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中段,到了太皇太后赏赐桃花酿的时辰。小酌怡情,也显示了太皇太后对被赏赐者的重视。
  女宾们聚在阁楼外,那些爱出风头者,都暗暗盼着自己能得上一杯。
  宫人们鱼贯而出,手持珐琅托盘,将一杯杯桃花酿呈送到了名单上的女宾手中。
  秦妧也在其中。
  太皇太后赐酒,婉拒不得,秦妧谢恩后,小口饮啄起来。
  酒酿醇厚,入口甘甜,她饮完一杯没有异样,又等待起第二轮。
  一连三轮赐酒,要么是赏赐女子贤良淑德,要么是蕙心兰质,总之皆有由头。
  秦妧得了三杯,羡煞旁人。
  当然,明眼人都知,这实则是太皇太后间接给了裴衍面子。
  也说明了,皇族对裴衍的器重。
  宴会散场,各府的马车相继驶离别苑。
  秦妧由裴衍带着钻进车厢时,脚步发虚。
  也是,一杯倒的酒量,硬撑着喝了三杯,能不醉么。
  “当心。”
  扶着秦妧坐在长椅上,裴衍兜住她差点砸在车壁上的后脑勺。
  秦妧试着坐稳,单手扣住长椅的端沿,笑盈盈地盯着撩袍坐在对面的男子,有种欲言又止的窃喜。
  醉酒的小娘子不掩慧黠,眼睛亮亮的,像在等待被夸奖。
  捻起小几上的桂圆肉,裴衍浅尝一颗,装作没察觉到秦妧的小得意。
  秦妧不乐意了,蹬了蹬脚,像只披着狐狸皮的兔子。
  裴衍拿出帕子擦拭手指上的汁液,“嗯,说吧,你今儿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终于问了,秦妧重重点头,双手一撑站起身,却因马车颠簸差点倒在地上。
  裴衍向前一捞,将人捞进怀里,松开她的发髻查看起后枕部的伤口,完全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她想炫耀的事情上。
  秦妧急了,避开他的手,双膝跪在他的腿上,晕晕乎乎道:“我今夜可威风了。”
  担心她滑落下去,裴衍环住她的腰,自己靠在了车壁上,“嗯,怎么威风了?”
  同僚夜聚,推杯换盏,他今夜喝了不少,且是烈酒,这会儿也有些头晕,但还是顾及着秦妧的感受,放任她嘚瑟到底。
  拽住男人的衣襟,秦妧稳住自己,醉红着脸蛋,本打算将宴上的事情讲述一遍,可潜意识里溢出一道心声,似在提醒她不要犯迷糊。那句“我把陈氏气得够呛”噎在了嗓子眼。
  看她欲言又止,裴衍猜出了几分,好笑地掐了掐她的鼻尖。
  没有追问。
  秦妧搂住男人的肩,歪头靠在上面喃喃,“我好坏啊,一点儿也不贤良,兄长不要嫌弃我......”
  裴衍一下下抚着她单薄的背,没有替她辩白,也跟着喃喃道:“那赶巧,我们坏到一处了。妧儿日后知道真相,能原谅我吗?”
  “嗯?”
  裴衍凝着她红扑扑的脸蛋,闭眼吻了吻她的额头。
  许是男子的唇凉凉的、软软的,秦妧更眩晕了,根本听不懂他的暗示,撑起身子盯着他如玉的面庞,像是在黑夜中遇到一束温暖的光。
  在孤身一人来京寻父却被拒之门外时,唯一能带给她温暖的就是日光,而夜里的月光太稀薄,令她感受不到被抚触。
  此刻,长夜黑沉,她竟然感受到了暖光,独属于她的。
  不甘让这束暖光远离自己,她撇开双膝,结结实实跨坐在裴衍的腿上,用力抱住他,抱住了“光”。
  此地距离侯府较远,裴衍单手搂着哼哼唧唧的人儿,只觉是种煎熬。
  他抬手,熄灭车中的风灯,卷起窗上疏帘,想要透口气,却是愈发焦热。
  鹅梨配上桃花酒酿的味道,在星夜中缕缕生香。裴衍扯了扯常服的襟口,用另一只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饮下时,喉结滚动,有种破欲的野性。
  流畅的线条呈现在秦妧面前,令她生出好奇,用食指戳了戳,感受到喉结的起伏后,生起了浓厚的兴趣,竟用自己的鼻尖来回蹭了蹭,闻到一股冷调的酒香,更是醉上加了醉。
  她嘬。
  与裴衍喜欢咬人的癖好大同小异,秦妧在意识不清时喜欢嘬东西。
  这次不止是嘬,还像乳猫一样练起了磨牙。她的牙整齐如编贝,在男子修长的脖子上留下了排排印子。
  裴衍轻醉,不愿动弹,任由她作乱起来,还配合着后仰,快要仰出窗外。丹唇素齿的俊美男子,呈现出了真正的醉玉颓山之势。
  嘬了一会儿,发觉那喉结愈发锋利,秦妧以为是肿了,良心发现,用袖口擦了擦,还呼呼地吹了吹凉气。
  许是吹得太用力,腮有些酸。
  被她嘬得口干舌燥,裴衍又去拿小几上的杯子,却被忽然坐起身的女子撞了一下手肘。
  杯子斜翻,落在常服上,晕染开一大片。
  见状,秦妧去扒他的衣裳,想让他脱下来晾干。
  常服庄重,却被扒的不成样子。
  那点酒意被搅得散了大半,裴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绕到背后,延续了宫宴前的状况,再次说道:“解开。”
  醉酒的秦妧比清醒时大胆许多,按着他所教的,解开了搭扣,还捏着腰封甩了甩,傲娇得不行。
  酒前酒后两幅面孔,说的就是她。
  眼看着腰封横空被甩到角落,裴衍没有在意,半耷着眼,被秦妧扒光了上半身,于皎皎月光中,露出健硕的胸膛。
  醉意蒙了一层隐形的纱,让视野变得朦胧,秦妧挤挤眼睛,盯着男子的胸膛,“咦”了一声,带着疑惑,怎么跟自己的不一样?
  她上了手,很喜欢这种紧实的手感,还趴在上面蹭了蹭脸,像是寻到了睡床。
  裴衍的呼吸被彻底搅乱,稍微松开手,挪动下坐姿,却见小娘子顺着胸膛滑了下去,滑到了腹肌上。
  难言的闷燥感席卷而来,他别开头磨磨牙,将人提溜上来,翻身反压于窗上。
  后脑勺悬空,秦妧试着起身,却听到“嘶啦”一声,漂亮的月华裙成了废品,被裴衍随手丢在脚边。
  待裙裳被踢到长椅下面,秦妧漂亮的脸上隐现红晕,腻理的肌肤也浮现了一层瑰色。
  无灯的车厢内,冷白配柔皙,皆被月色镀上了皎光。
  作者有话说:
  裴衍:醉前醉后两幅面孔。
  妧妧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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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娇羞。◎
  裴衍没失过控, 可在这偌大的马车上,先是将秦妧的月华裙撕破,又将其抱进暗阁, 一心沉浸在了风花雪月中。
  暗阁翕起,形成了闭合的空间, 除了从木缝中透进来的一点点微弱夜风, 再无其他。
  大手捧起女子的脸, 细细密密地吻着, 从额头到眼尾再到水润的樱唇, 还用舌尖扫过了她整齐的编贝。
  女子的口中还有桃花酿的味道,比自己饮的烈酒甜醇得多。
  暗阁内有张简易的小榻,裴衍却抱着秦妧陷入了装满珠玉的木匣中, 于玓瓅宝气中放纵了引以为豪的克制。
  可醉了的女子不怎么配合,嗓子眼发出细碎之声,挣开唇齿间的缠腻, 趴在了梦中的“皎月”上, 沉沉地睡去了。
  裴衍懒懒仰躺在珠玉上, 将被褪到秦妧腰上的绸缎里衣拉了上来,盖住了莹白的背脊。
  拿起一颗彩玉珠子玩转在指尖, 他耷着眼帘压制住了燥意, 随之想起的是父亲对唐九榆的评价。
  倒是也想看看父亲口中的旷世奇才,能否破了他的局, 毁掉他精心谋来的姻缘。
  子夜归府, 裴衍脱去常服裹住秦妧, 横抱着从角门进府。
  另一边, 唐九榆从裴池那里回到客院, 见月色皎洁、星辰绮粲, 就没急着回房,一个人坐在阑珊灯火下,细品起裴池的话。
  高门嫡子,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和刺激,才会对着一个外人细数长兄的不是?
  自己今夜不过是替安定侯去探望裴池,就听裴池讲了许多不该被外人知晓的“家丑”。
  侯府兄弟间的关系还真是微妙。
  而最微妙的是裴衍在胞弟失踪的当日,就将准弟媳定为了自己的未婚妻,属实是件咄咄怪事。
  自己也是他人的兄长,真要有了准弟媳,避嫌还来不及,怎会想着娶了呢……
  乍听之初,是会觉得裴衍是为了顾全大局委屈了自己,可实际呢,大局是什么?是为了维持与敬成王府的关系吗?
  从裴池的忿诉中,不难听出,裴衍并不在意与敬成王夫妇的关系,甚至还曾为了秦妧,让敬成王妃下不来台。
  这其中的诸多矛盾,或许能成为寻到裴灏的一桩桩线索。
  捻起一颗杨氏让人送来的浆果,唐九榆丢进嘴里,起身向外走去,由府中扈从引着去了花苑闲逛。
  姹紫嫣红的花苑内流水淙淙,唐九榆背手走在蜿蜒的趔石上,漫无目的又别有用心。
  听裴池说,自从新妇进门,府中多了不少长兄的眼线。
  人只有在想要万无一失时,才会精密筹划。什么事会让这位世子爷在自家的府邸严加防范?
  而此刻,夜风中传来了细微的簌簌声,想来自己也被人暗中监视了。唐九榆握紧折扇,继续闲逛在花苑,却无意中发现一簇簇锦带花前蹲着个瘦小身影。
  从外观看,不过五岁的孩童。
  他跨过细流,刚来到孩童身后,就被一记目光慑住了。
  并非孩童的目光有多犀利,而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会有如此重的戒备心?
  “小鬼,你在做什么?”唐九榆停在细流前,弯腰看向阿湛。
  认出这是府上的客人,阿湛扭回头,继续盯着锦带花,还附身小心翼翼地嗅了嗅。
  他今夜又梦见这种花了,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才会独自跑过来细细观察,“您是湘玉城来的?”
  听孩童的口气,有种少年老成之感,唐九榆来了几分兴致,“是啊,你去过湘玉城?”
  “没有,我只知道那里有很多的锦带花。”
  唐九榆笑笑,索性盘腿坐在地上,将折扇斜插在腰带上,与阿湛聊了起来。
  苍穹万丈夜苍茫,月移双影苑中逢,一大一小两个陌生人,因一株植被,莫名有了交集。
  **
  东方鱼肚白时,秦妧从混沌中醒来,身边空空,只剩锦褥压陷的痕迹。
  她捏着侧头坐起身,头痛欲裂,根本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府的,唯一的印象就是裴衍将她带上了马车。
  外面的茯苓听见动静,赶忙端着醒酒汤进来,“世子一早就去书房忙了,吩咐奴婢等奶奶醒了就送上醒酒汤。”
  今日休沐,可天还没亮,魏野就来了府中,说是有很急的事情禀告。茯苓不敢打听,也不敢多嘴,只说世子去了书房。
  已过了酒醉的劲儿,醒酒汤也没了多大效用,但秦妧还是在洗漱后,捏着鼻子喝下了。
  然而在更换衣裙想要去请安时,忽然记起一件事,“我那身月华裙呢?”
  茯苓摇头,想起昨夜世子抱着大奶奶走进门,低头忍笑,“奴婢没瞧见。”
  秦妧狐疑地坐到妆台前,刚要上妆,又发现樱唇微肿,面色红润,宛如一朵初绽的榴花,艳丽欲滴。
  碰了碰自己的唇,秦妧不可抑制地红了脸,臆想联翩。可身体并没有异样,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吧......
  也难说。
  裴衍那人,亦正亦邪,在这种事上又有些热衷,谁知道他在她喝多的时候做了什么呀。
  拍拍发烫的脸蛋,秦妧起身去了辛夷苑,在庭院中无意遇见了正与杨氏闲聊的唐九榆。
  微微颔首,秦妧坐在了杨氏身边,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
  从丈夫的回信中,杨氏得知唐九榆是个鬼才,本事和门路极多,故而又燃起了快要湮灭的希望,期盼能通过唐九榆得到次子的下落。
  “寻人的事就拜托唐先生了。”
  杨氏使了个眼色,示意薛妈妈端来一个红布托盘,上面摆满了金锭子。
  唐九榆已经收了安定侯的百两酬劳,再收杨氏的钱多少有些理亏。他拂了拂袖,笑道:“等寻到二爷再说吧。”
  为了次子的事,杨氏想尽力展现热忱的一面,便试着将唐九榆当成家人,也就邀他一同共进早膳。
  侯府的早膳,不说八珍玉食,也是丰富美味,厨役还熬制了一大锅杨梅荔枝甜水。
  裴衍过来时,面色和煦地坐到了秦妧身边,与唐九榆打了声招呼。
  “唐先生是稀客,应该多住几日,也让裴某尽尽地主之谊才是。”
  唐九榆接过薛妈妈递来的糖水,笑着回道:“奉命前来,不敢耽搁,还是等寻到二爷后,再向世子讨杯邀功的酒吧。”
  裴衍淡笑,没有询问他手里现有的线索,只道了句“量力而为就好”。
  今日休沐,裴衍本打算推掉手头的事,多多陪秦妧,可一直到晌午也没见秦妧回来。
  裴衍坐在院子里与魏野下棋,招招狠厉,“杀”得魏野片甲不留。
  大热的天,魏野那件细布絺衣都渗出大片的汗渍。怎么觉着世子比晨早谈事时心情差了许多呢?莫不是因为大奶奶和唐先生都是扬州人氏,一见如故,忽视了世子所致?不过,这长媳和男客的确该避嫌的,世子不悦也是情理之中。
  “世子,用卑职去打听一下,大奶奶和唐先生在聊什么吗?”
  裴衍落下白子,没有反应。客院那边遍布隐卫,但也近不了二人的身,想探听是很难的。不过,他们在聊什么,并不难猜。
  秦妧应该是想通过唐九榆认识唐家夫人,也好揭开生父的虚伪面具。而唐九榆应该也在套秦妧的话,先排除掉有内鬼的可能。
  二人应该都没表现得太明显,还在互相试探,各有算盘。
  临到晌午,灶房升起袅袅炊烟,秦妧才带着茯苓回来。
  一见秦妧,魏野立马笑嘻嘻凑过去,“大奶奶可回来了,赶紧哄哄世子吧。”
  在秦妧带着歉意的目光看向裴衍时,裴衍看向魏野,“话多。”
  魏野嘿嘿傻乐,一溜烟地跑开。
  秦妧屏退院中的侍从,走到裴衍面前,解释说自己是在替母亲报答唐家人,可这样的解释,又怎能糊弄住裴衍,除非他愿意相信。
  裴衍:“你按着心意做就是了,别留遗憾。”
  没有哪个丈夫能忍住妻子与其他男子频频来往的,秦妧感激裴衍的包容,蹲到他面前,仰起头露出柔柔笑意。
  裴衍坐在石墩上,抬手揉了揉秦妧的脑袋,“伤口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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