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挽霁顿了顿接着道:“你不要老是试图用你习惯了这四个字来敷衍我,前几天问王书越你到底如何,他也不肯跟我说实话,只说让我问你,可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是知道的,我劝了你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来都不老老实实的。”
季时景语气平淡,却有隐约的安抚之意,他提着公文包,从飞机上下来,有专程的管家来开车带他回家,他实在是有些过于疲惫,长途颠簸和多日以来的加班让他在听到宁挽霁声音的片刻,有难得的松懈。
或许是因为疲惫造成的在爱人面前的松懈,季时景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了些柔和:“这句话说的应该是你,闹闹。最不听话的那个人是你,我告诉过你不许冬天吃冰淇淋,吹冷风,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偷吃冰淇淋了?”
“我才不是,我没有。”尽管反驳的时候,宁挽霁是心虚的,她的确是吃了冰淇淋,吹了冷风,但季时景又不是千里眼和顺风耳,他是怎么知道的,宁挽霁很好奇,只要她咬死她并没有这么做,季时景想必也没有任何证据来佐证她的罪行。
听到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季时景什么都没说,他坐在车的后座,看着车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语气有些许的严肃:“不要跟我说谎,前几天你和我妈去吃饭的时候,她说你发烧了,还有佣人说垃圾桶里发现了残存的哈根达斯的壳子。”
又被当场抓包,宁挽霁觉得虽然季时景人不在家,却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她只不过是忘记销毁了作案工具那么简单,却没想到季时景将一切全部都了然于心,她抿了抿嘴唇,只能老老实实的同季时景坦白一切:“好吧,你说得对,我的确吹风了,也的确吃冰淇淋了,我错了TAT,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季时景接着开口道:“这点小事还不值得我过分生气,更何况,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拿出来跟你说,是想让你意识到一点,你自己的身体,要你自己爱惜,我只是害怕,害怕你生病。虽然事实和结果已经造成,但我还是希望,这样的事情,出现的越少越好。”
季时景并没有对任何事物有着过分强烈亦或是偏执的占有欲,对于宁挽霁而言更是如此,坦白来说,在任何人眼里,季时景大概都会是一个值得称道的伴侣,因为他一向推崇恋人之间要互相尊重,留给对方足够多的空间,所以在绝大多数事情上,他不会干涉宁挽霁的任何个人计划,对于他而言,他希望能给到宁挽霁足够多的属于她自己的个人领域,所以即便苏妤同他说,宁挽霁或许可以换一份工作,从《财经风云》杂志社离职,参与到他母亲的品牌设计时,他也没有过多的勉强宁挽霁,只是郑重其事的和她分析了这件事情的利弊。
当时的事情宁挽霁还记忆犹新,就是在季时景因为工作不得不离开国内,奔赴欧洲的时候,她在笨拙的给季时景打并不合格的领带时,季时景问她,愿不愿意参与苏妤的品牌设计,并且直率的提出这不是他的意思。
“嗯——”宁挽霁顿了顿纠结着问道:“如果你希望我去的话,我或许可以学学,不过,我没有什么设计天分,也没有参与过任何品牌的设计,我大学也不是学习这个专业的,身为外行人,我很怕把这个搞砸。”
“这不要紧。”季时景接着道:“妈妈的意思也是觉得你学习的是金融专业,可以参与一些其他的方面,至于设计,她很乐意同你探讨,不过,我还是要重申一点,这不是我的意思,也不需要你为了我勉强你自己,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闹闹,你可以慎重思考之后给出答案,我不想你感到为难。”
他会充分在所有事情上尊重她的意见,除了在她不爱惜自己身体上,季时景会因为这件事与她产生分歧,其余的所有方面,他都可以堪称是一个过分完美的恋人,他同其他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宁挽霁本人的手机电脑,季时景从来都不会窥视,即便是帮她完成某项工作,也只会只点进她需要帮助完成的工作界面,继而引导她完成,而后关掉。
她其实对设计也很感兴趣,但是到底要不要真正的投身于这个行业,还是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她需要一段时间去思考,因而不能果决的给出愿意或者不愿意的答案,季时景也没有逼迫她去学习家族事务的管理,只是告诉她,如果她想,可以随时去找苏妤回复。
不得不说,季时景在很多事情上都会过度的尊重她的想法,她身子骨本来就寒凉,吃多了冰淇淋容易胃疼,因为贪心那么一丢丢属于艺术生独有的氛围感,在冬日里选择出去吹风,季时景会生气在所难免。
想到这里,宁挽霁眉睫轻颤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发誓,这回冬天再馋,我也只吃一点点,决不贪心。”
“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再言而无信,否则——”季时景尾音有些许的拉长,否则什么,他却没有继续讲。
宁挽霁能够察觉得出来,季时景应当是上了车,在往家的方向回,她知道,季时景通常在话语如此简短的时候,是已经察觉了她的劣根性,不过不要紧,即便她无论发生多少次这样的事情,季时景都只会在警告她之后,同以前一如既往,他早就窥探到了她乖巧表象下是有多么反叛,不服输的性格,却仍然愿意过度的包容她。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小妻子从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小姑娘,但无论到什么时候,直到最后,季时景还是会不可避免的为她沦陷。宁挽霁一向就是如此,如果是她觉得想要的或者对的事情,她从不会真正的觉得自己有错,遑论喜欢吃冰淇淋也不是什么多恶劣的行径,可他还是想尽可能的让她少受那些罪。
季时景没有把话说完,宁挽霁知道他隐藏在平静表象下随时可能爆发的不快与无奈,语气带了几分讨好道:“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了,你是不是坐上车了,准备回家?那你明天,还需不需要去公司?”
“嗯,管家开了车,明天是双休,我不用再去公司,公司的事情有副总负责,他办事,我很放心。”季时景接着道:“《财经风云》杂志社那边我有知会过你的主编,要借用你一周,所以,周一就能陪你回家了。”
宁挽霁听到这句话,心头有些喜悦,她接着道:“那你公司的事情,不要紧吗?”
“没事。”季时景接着道:“我本来出差需要一个月,现在提前完成,刚好空出来的时间可以陪你回去,你母亲不是一直说想见我么?我跟你回家。”
宁挽霁想到她只是之前问过季时景什么时间有空陪她回家,最近没有什么很长的假期,她对这件事也完全没报有什么太大的希望,毕竟季时景平素工作过于繁忙,即便在假期,他也有很多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似乎想要他多陪伴自己一点,是奢望,但是面对宁挽霁的请求,他没有拒绝。
她本来以为带季时景回家应该是等到过年,或者说是两个人正式办婚礼的时候才有机会,没想到他会答应,想必这次他提前将工作完成,说要陪她回家,应当也是既不想耽误工作进程,又想能够陪她回家,完成她的心愿。
“好。”宁挽霁顿了顿道:“你还有多久到家,我马上就回家。”
“从机场回去,大概还有一个小时。你可以不必那么着急。”季时景想,如果不堵车的情况,大概四十分钟就能到家,但他不想让她在寒风中满怀期待的等待自己,所以故意把时间说得长了一些,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没想到,电话还没有通话结束,他便听到那边传来了挂断的声音。
宁挽霁似乎总是这么急性子,火急火燎,并不会完整的把他想要说的话听完,季时景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将手机放到座位上,轻轻闭上眼睛。
似乎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她身上萦绕的浅淡的香气,在同宁挽霁在一起之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可是现在,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面想到的就全部都是她。
*
和季时景通完电话之后,宁挽霁摊了摊手,看了一眼身边的何清秋,面露抱歉的接着道:“今天我们就不出去吃饭了!我要回家了,秋秋,不要想我!”
“你可真是——”何清秋接着道:“见色忘友,刚才我听你们两个人腻歪了那么久,你真是对学长一往情深,啧啧,当初我劝你主动是对的吧?你看看,现在你们两个人多甜蜜。”
“好啦,我才没有见色忘友,我只是——”宁挽霁声音显然有些局促不安,她在为自己努力地辩解着:“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你不要错误的估计你的好友。”
何清秋推了推她的肩膀,帮她扶正了她的美乐蒂的帽子,想起宁挽霁这些天来的魂不守舍,也不舍得多说她几句,她明白宁挽霁从学生时代就开始对于季时景那种见之不忘的心情。
倘若她的学生时代里会与这样的人产生交集,那她大概也永远不会忘记这样一轮高悬于天边的月亮,在中学时代她和宁挽霁玩得很好,一直都是同桌,在宁挽霁升入了北城大学之后,两个人也是同系的校友,她明白宁挽霁本质上是与她完全不同的人,她曾经见过月亮,而本就清冷的月亮也同样会靠近天空中本就灿烂的星辰。
所以当那个时候毕业,她唱的歌是《喜帖街》,宁挽霁那个时候还说,这首歌应该是她唱,而不是何清秋唱,可她从来就不知道,或许有感情就会一生一世吗这句话,何清秋唱的是她的心里话。
这个世界上,有缘无分的人大概才是最多,念念不忘,未必是必有回响,好在她最好的朋友摘下了她的月亮。
何清秋轻声笑了笑道:“你只是怎么?只是因为太喜欢季时景,所以迫不及待的想他,念他,想要回去见他,是这样吗?”
心里最隐秘的想法被好友这样赤/裸/裸的揭穿,宁挽霁的脸和耳侧都微微的有些变得红热起来,好在何清秋没有过多的计较,而是扯起她的手接着道:“好了好了,别在这里陪我了,赶紧回去找季时景吧,我可不耽误你们两个小情侣小别胜新婚。”
何清秋说着放开了宁挽霁的手,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明显带有些抱歉的目光,显然是听到她方才那句见色忘友,所以感觉到有些许不安,何清秋明白,面前的女孩子也是真的把自己放在至交好友的地方,才会因而觉得抱歉,但她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对于好朋友的如愿以偿,她更多的是欣喜。
如果有可能,她更希望自己的遗憾,能在她身上圆满,何清秋轻声笑了笑:“我没生气,宝贝,走吧,去见你想见的人吧。”
宁挽霁点了点头,继而离开她,用几乎可以说是奔跑的速度,在冰天雪地里去找自己的那台车子,只是因为她知道,她想见的人,同样也很想见她,而想去见自己想见的人,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
她等不及了,因为她每一秒都在想他。
*
季时景抵达家中还算顺利,尽管是在晚高峰,但是堵车的时间,比他想象的稍微短了一些,和宁挽霁通完了那通电话后,抵达家中,用了五十分钟的时间,两个人通话的时长大约有四十分钟。
他的小妻子就好像有讲不完的话一样,像倒豆子一样的同他讲了很多,他本就是寡言少语的人,却不会因此而感到厌烦,相反的,心里有某个地方,因为她而感觉柔软。
管家将车停在车库里,之后离开,季时景刚从车库出来,走到房门前,用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他从怀中掏出钥匙,还尚未来得及开门,便感觉到奔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他转身,回过头。
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身体扑上了他,紧接着是细密的亲吻落在他的耳侧,唇瓣,似乎要将所有的爱意都宣泄出来。
他还未来得及回话,便听到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Suprise,季时景!”
第65章 惩罚
季时景没想到宁挽霁会以这么快的速度赶回来, 他的小姑娘几乎是两条腿挂在他身上的, 环绕住他的脖颈,不肯从他身上下来,季时景用手轻抚她的发梢,感觉到她发端的凉意, 垂眸, 抬起宁挽霁的下巴,与她对视, 贴着她的鼻尖低声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嗯——”宁挽霁把唇印在他的薄唇上,用舌尖轻轻地撬开他的唇瓣, 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轻声道:“因为你在, 所以想早回来一点, 季时景,你不在的这些天, 我很想你。”
小姑娘的发端末尾是融化了的雪花,她身上还带着些许的凉意, 但能感觉得出她整个人陷入了兴奋的状态, 她蹭了蹭季时景的胸膛,毫不掩饰的把自己的思念全都倾诉出来, 想让他知晓。
“这两周内, 你离开了十四天,三百三十六个小时,两万零一百六十分钟,这么长的时间,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好在你回来了, 季时景。”她用双手圈住面前人的脖颈,接着轻笑道:“欢迎回家。”
季时景被小妻子的这句欢迎回家,莫名其妙的他的心会不由自主的随她轻颤了一瞬,她方才扑上来的时候,对他而言,的的确确算得上是惊喜,他无奈地低下头,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帮她把她头上戴着的美乐蒂帽子摘了下来,又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固定住她的腿,防止她从他身上滑落下去,没办法,宁挽霁不肯从他身上下来,只能他就这样抱着她,纵容小姑娘的娇气。
他明白,从前的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不符合他身份的举动和行为,但是他此时此刻,却是真实的在纵容着自己小妻子一些称得上是骄纵的坏习惯,这与之前的他的准则背道而驰,但是季时景心中明白,对于这样的事情,他并不反感,甚至隐隐约约称得上是喜欢,看着宁挽霁如此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的样子,他也无法去数落她这样子抱着他在外面实在不是什么过于体面的行为。
季时景会选择纵容她的绝大部分行为,只要在她不是伤害自己,会让自己身体出问题的情况下,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为了她改变了太多,不停地为了她将自己的可接受的底线降低,只是因为她喜欢,仅此而已。
夜里七点钟,北城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宁挽霁在玄关处胡乱摩挲,想要去按到灯的开关,却怎么也按不到,她费力的想去够,可是却碰到一片虚无。
季时景将外套扔在地上,一只手固定着她的双腿,另一只手反扣着将她的羽绒服拉链拉开,扔到地上,将她扣在玄关处,用舌尖轻轻舔舐她的唇瓣,继而用他的舌尖与她勾缠,他把她整个人固定在玄关处的墙壁上,长驱直入的品尝着她口中的甜美,迫使她的舌尖与他的纠缠在一起。
这是一个太过漫长的亲吻,导致宁挽霁几乎要呼吸不畅,眼泪都要从瞳孔中溢出来,她眸色已经变得支离破碎,感知到过分灼热的温度像滚烫的岩浆,几乎要裹挟得她无法呼吸。
似乎是在惩罚她之前话语里的足够大胆,季时景明明知道光源在哪里,却没有开灯,将手伸进她的衣服下摆,是冰火两重天的温度,宁挽霁觉得,大概就像是月亮与太阳是注定的正反面与互补,而现在,她这轮月亮也被迫被太阳的光芒所吞噬。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招惹季时景,她没有想到要被迫承受这样漫长且难以忍耐的亲吻。
宁挽霁今日穿得是一件针织的修身的连衣裙,是秋冬新款的高定,样式并不繁琐,她喜欢过分华丽且繁复的东西,但那种东西在冬天里并不保暖,所以为了保暖起见,她还是选择了季时景为她挑的这件简洁且大方的秋冬连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