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修道之人,我是妖,自然见着跑还来不及,只是我…不知为何只单单看了仙师一眼,胸口处这颗心竟因为仙师嘭嘭直跳呢。”
“我好像,对仙师一见钟情了…”
林鹭自己差点都信了。
她想着反正都是狐狸,还不如先勾-引了试试祝如疏定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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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五年
祝如疏听完后却并无其他反应。
她跪坐在地上, 双手束于身后, 但是脚还能动。
林鹭起身。
楚腰卫鬓,神色楚楚可怜,尚有弱风扶柳之姿色。
若是别的男人,早就臣于她的裙襟之下。
只可惜, 祝如疏不是别人。
林鹭踩着小步子, 走到祝如疏身侧,用嫣红的唇将他禁锢在鬓角的白绸扯了下来。
她的鼻息间盈满了少年发间冷冽的香气, 林鹭微微一顿,她唇间的口脂将他挂耳的白绸染上绯红的晕色。
祝如疏微微抬眸, 她唇边轻抿,叼着那白绸。
他的神色还是同往日一般的, 虽勾起嘴角, 却也不见得有半分笑意。
骨节分明的指尖将她口中含着的白绸取了下来,她身后的绳子蓦然断开。
她听见祝如疏说:“好啊。”
祝如疏眉眼中敛起的半分笑意, 好似方才的冰冷尚未存在过。
一只手指尖拂过她口脂留下的嫣红处,另一只手勾住她的发梢。
林鹭听到祝如疏的话人都傻了。
什么叫:好啊??
她刚刚才说过祝如疏不像别的男人, 这不打脸来得又痛又狠。
她以前怎么未曾发现祝如疏是这样的人。
祝如疏却又说。
“我的结发妻子曾言。”
“我克妻, 自我同她和离后,又相继克死了几位续弦。”
他笑得冰冷。
“若是姑娘喜欢我, 可愿舍身同我成亲?”
林鹭一怔。
她一句克妻, 祝如疏竟然记了这么久。
等等。
他还…又娶过这么多任??
林鹭将心中的怒火勉强吞下,咬牙切齿又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只柔声说。
“好啊。”
好个屁,把她气死算了。
祝如疏听她声音, 又觉得眼前这人好似有些气恼, 他不忍勾唇一笑。
她渐渐的攀附上祝如疏的双肩, 几欲跨坐在他身上。
这么凑近观察,林鹭发现纵然五年过去了,祝如疏的样貌却几乎毫无变化,只是好像瘦了些。
祝如疏也自然而然的扶住她的细腰。
那指尖在她腰肢上摩挲,有些发痒。
林鹭却越想越气。
好想把他刀了。
虽然当初是她在信中这样写的,但是没让他真的去续弦啊。
祝如疏倒是玩得挺好,别说一个了,三四五个都有过来。
林鹭双臂揽着他的脖颈,甚至想掐住他的脖子,将这口恶气一并吐出。
她气笑了,一字一句道。
“那我算是仙长的第几个?”
祝如疏一笑,想说些什么。
他神色微变,却将她抱了起来,起身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林鹭一时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里面的房间昏暗极了。
她不知被祝如疏丢进了什么东西里面,像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巨大的盒子,里面却铺着柔软的被褥。
他将那“盒子”的盖子盖上时,同林鹭说。
“先委屈姑娘躲一躲。”
“不是我说……”
“砰——”
盒子被盖上了。
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不会是祝如疏实则已同他人成亲,唬她的吧。
这就像是丈夫在家偷-情,妻子突然回来,丈夫将情-妇藏了起来。
林鹭气恼得在黑暗中,拍了拍厚实的盖子,两声极其沉闷的声音。
林鹭问:【我现在是在什么里面?】
【棺材。】
【?】
林鹭问:【不会是我见过的那个棺材吧。】
她在“盒子”里伸手朝着四周触了触,确实较为宽敞。
除了被褥枕头,并没有其他奇怪的东西。
【是的。】
谁家正经人将棺材摆放在屋子里?
她被祝如疏抓来时,还仔细看了看厅中的布局,不像是会将棺材放在屋内的样子。
倒是更像会好好生活的模样。
这人究竟为何…如此多年过去了,还是变态得这么奇特…
【他把棺材放在房间里,他那几个续弦看见了不会害怕吗?还是说他把他们都关进来过。】
系统听了以后沉默了。
【你真的相信,他曾经有过续弦?】
林鹭反问。
【不是吗?他亲口说的。】
人类社会的书籍中曾说。
恋爱中的人类,有极大一部分在喜欢一个人之时,脑子容易不清楚。
起初系统不信。
现在信了。
*
林鹭听见屋外有个稚嫩的女声唤了一声。
“爹。”
林鹭突然就想起了她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若是祝如疏真如他所言曾续弦数人。
那么这个孩子就不一定是她的。
她听见祝如疏同那个小女娃说话,声音从未如此温柔过。
他唤她。
“月雪。”
林鹭在棺中一听,指尖却有几分发麻。她当初一笔一画写下的名字就是祝月雪。
祝如疏问她:“今日为何这么早就回来了?”
祝月雪回道。
“私塾里的先生病了,今日早放。”
祝月雪自小聪颖,她观她爹神色这么多年,已然能分辨出他的喜怒哀乐,直言。
“爹好像不高兴我回来?”
祝如疏点头,好似女儿同他说的只是一件平常之时。
他言。
“确有其事。”
祝月雪:…
她方才听到了她爹屋内那口棺材中,像是有人从里面往外敲着。
也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她爹大概在棺材里装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但是不知道究竟是东西还是人。
少女抬起一张小脸,她的眼睛又圆又亮,小脸儿像极了林鹭。
她又认真问。
“爹,今日我可以不练剑术吗?”
祝如疏点头。
“尚可。”
祝月雪明白。
那棺材里大概是装了比较了不得的东西。
甚至需要她爹现在将她赶走,然后再立刻去处理。
小姑娘虽然自小懂事,可是耐不住好奇啊。
何况。
她尚且只有五岁。
祝月雪两步一回头,没忍住问她爹。
“爹,那里面就是何物?”
祝如疏闻言抬头,一笑。
“是前几日跟你在外面时,碰到过的九尾狐,不过这只,只余一尾。”
祝月雪点了点头,看来是不知在何处受了伤。
她爹往日里除妖从来不会带进家门。
她敏锐地感觉到里面的狐狸有些不同。
“爹要杀了它吗?”
林鹭听到此处才知。
原来祝如疏早就将她的原身看透了,她这焉了吧唧的独尾,都能被他知道原有九尾。
“若是再问,就去练剑,便不用再去合欢宗了。”
祝月雪闻言往外一溜。
“爹——我先走了!”
林鹭躲里面一听,难免有点想笑。
不得不说,有她当年的风范。
只是祝如疏为何就忍心让一个五岁的小女娃自己去合欢宗,这一路上不会很危险吗。
*
屋外的雨早就停了,日落西山。
林鹭棺材中呆了许久,头顶的棺材板突然沉闷地响了一声,被祝如疏掀开。
她为了谨防在黑暗中呆久了,被外面的强光伤到眼睛,在棺材打开前,她便先将眼睛闭上。
但是林鹭忘记了,这房中本就漆黑一片。
她抬眸,隐约乘着屋外的光亮,能看到那处有个人影。
不知为何,她甚至觉得祝如疏的神色应当是冰冷的,淡漠地睨着她。
林鹭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祝如疏有点生气。
但是她完全不知道原因。
下一刻。
被人从棺材里提了出来。
失重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搂紧来人的脖颈,此屋中拂过耳旁冰冷的风,将祝如疏含着淡薄怒意的话语带到她耳中。
“好好算账。”
林鹭心中微微一惊。
她这才知道自己拙劣的伪装早就被祝如疏看得透透的。
他将她抱在身上,却未曾离开这间黑暗的屋子。
房门嘎吱作响自行关上,将屋子最后的一束光亮剥离了。
林鹭被祝如疏重新放会原来的棺材中。
那口棺材的顶早就不知方才被他掀到何处了。
他倾身吻上她的肩颈。
往日里的温柔全部被埋于在脑后。
林鹭知晓,此时的疾风骤雨是他在嫌自己将他丢在此处,嫌她回来得晚。
林鹭的颈肩连着往下。
留下一路的斑驳的梅印,久久难消。
他给林鹭这细微的疼痛。
却让她将来之前想他,和来之后紧张的情绪尽数宣泄出来。
林鹭呜咽。
却只说疼。
祝如疏的动作一顿,他眼下的泪滚滚落在痕迹上,腥辣刺痛。
他开口舔舐着林鹭的耳廓,轻声又缠绵地唤着她的名字。
“小鹭……”
“小鹭……”
“我的夫人。”
祝如疏从未续弦,他分明一直在等她。
他虽恨林鹭抛下他。
可是祝如疏最后连惩罚都舍不得给她。
将肩上的一切都卸下,他不再作为旁人口中的“药”,要为了阑珊处死去的众人而战,林鹭不再为了攻略他而回家。
喜极而泣时。
二人的心交叠得似乎更紧密一些。
他口中念念有词。
竟将那日林鹭忍着疼痛写下的一字一句全部都背了下来。
他一遍又一遍的问林鹭。
“既然回去了为何又要回来?”
林鹭听出了他的伤心,却不知如何去安慰他。
她听出祝如疏话语中的哽咽,更从未见过祝如疏哭得这样惨烈。
“我母亲曾说要带我见四季,最后确将我抛下。你说…要一直陪着我,最后…你却也要离开我。”
那根心中生长出的情根逐渐长成了参天大树,将这个名字混杂着血与泪穿插在其中,几欲将他的身体撑破又撕裂来。
“有何好算账的。”
“你我之间,生生世世都还不清。”
屋中桌上的灯被顷刻点亮。
烛火越烧越短。
她有几分脱力。
却抬眸偶然盯着旁边放着的高台上供奉着两个灵牌,一块是祝如疏的名字,灵牌上滴着几滴血,一块是她的名字,放在矮一些的地方。
那是他背着她偷偷剜下心头血。
祝如疏这样聪明的人,终究还是笨拙以为,那样就能够保她平安。
随着桌上微弱的灯光一同被点亮了还有供奉在灵位前的香火。
缓缓流转的檀香气萦绕在她的鼻息。
祝如疏伏在耳旁轻声又痴迷地问她。
“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合葬?”
林鹭昏迷之前在想。
五年过去了,他还是疯得这么彻底,看来真是一点也离不了人。
*
祝如疏对这几年将他们的女儿带大的过程只字不提,只尚有些委屈道。
“给她扎辫子,她嫌我扎得丑…非要她娘亲来。”
林鹭闻言,想起了那小姑娘在庭院中哭闹不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虽听过那小姑娘的声音,却未曾见过她人究竟生了副什么模样,就是问祝如疏也定然问不出结果。
祝如疏只说。
“萧蓉曾说,她同你很像。”
林鹭却有些笑不出来。
她到现在都不知晓,祝如疏当初的选择究竟是不是对的。
因为她逼祝如疏。
他将存着善念和眼的冰裂瓷镯捏碎。
他的后半生将再无重见光明的希望。
此事,一直以来都是林鹭心中的一个疙瘩。
林鹭的沉默好似让祝如疏察觉到了,他掐着她的软处,说。
“若愧疚就留下来当我的眼睛,就像以前。”
从前林鹭并未知晓,他将冰裂瓷镯交到她手中时,是将他所有的善念、目视能力,连同他母亲的爱一起。
他总是劝她留下来。
总是怕她突然又离自己而去。
林鹭说。
“若是我不留下,就不会回来了。”
祝如疏蹭着我的颈窝,只说。
“你所言极少有真话。”
他的鼻息尽数打在林鹭的身上,痒痒的。
“小鹭…”
从他声音中带着些氤氲之时,蹭着林鹭的颈窝,她便此人定然食髓知味。
林鹭再将他推开,义正言辞拒绝。
“不做。”
只是二字,能将他气得活脱脱半日不说话。
*
林鹭发现。
祝如疏在她不在的五年里,学会了做饭。
摸瞎进厨房都能学会做饭,那她自己岂不是也太没用了些?
于是林鹭真诚发问。
“我是不是也需要学一学做饭?”
祝如疏摇头,他自己不吃肉,却总是做肉食,因为她爱吃。
他说:“我并无口腹之欲。”
林鹭不确定问:“那我自己做了自己吃?”
祝如疏却笑,末了同林鹭说。
“你笨手笨脚。”
他将苍白的袖口挽起来,锅中热气腾腾的肉香,找了个会做饭的男人果然幸福。
只是林鹭看到他手腕上的大片伤疤,却忍不住问他。
“这是如何弄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