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闲来没事,林兰兰温故而知新,重新回顾了下原文,梁母对原主十分不好,处处蹉跎,原主之死,跟她脱不了干系。
总结来说,是原主的敌人。
对于敌人,它们动植物界处理起来非常简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这是人类世界,违法的事情,不能干。
那就杀人诛心好了,从唱反调开始,不让她好过。
果不其然,林兰兰这句“没有”,差点没给梁母气炸了,毕竟林兰兰之前太好拿捏,对她向来言听计从,就像梁家养的一只狗,突然一天,狗开始咬主人,主人能不气吗?
见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煞是好看,林兰兰觉得自己太机智了,虽然第一次做人,却是很会做人哦。
不说,有点得意。
林兰兰学着夏辰安,勾了勾嘴角,表示自己心情不错,不过第一次笑,难免有些僵硬。
同时在心里感叹自己真是个努力上进的小花仙,随时随地都在好好学习怎么做一个人。
梁母被她这一笑气得脑仁疼,揉着额角哎呦连天,“林兰兰,梁家这两年供你吃供你住,你就这么报答我们吗?我一天到晚忙死忙活,回家连口热饭都得不到吃?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梁母这两天快烦死了,林兰兰之前帮人扎针,妇产科来要人,她给搪塞回去,以为能消停,谁想她又当众帮人接生。
妇产科周主任第二天亲自找上门,还带来了厂里职工及其家属的联名信,申请将林兰兰调去妇产科。
梁母迟迟不肯点头,张老太领着几个好管闲事的家属堵她办公室,实在没法,只能答应。
她为了她的事操碎了心,却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跟梁其友闹脾气,家务活一样不干,脏衣服堆成山也不管,也不给她做饭吃了。
“婶子不生气,”林兰兰扶着梁母坐到凳子上,“没吃饭是吗?我这就做去。”
梁母愣了一下,林兰兰已经进了灶房,她讥笑一声,果然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还得发脾气才行,不然死丫头还不得骑她头上拉屎撒尿。
“兰兰,我要吃蛋炒饭。”梁母脖子伸长地点菜,林兰兰做饭不错,尤其是蛋炒饭炒得一绝。
十分钟后,林兰兰从灶房出来,端了一碗蛋炒饭,往四木方桌上一放,“吃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梁母总觉得她在喂狗,不想吃……但实在太饿了,端过去扒了两大口。
林兰兰默默地退了两步。
下一秒,梁母“噗”地将嘴里的蛋炒饭全部喷了出来,一张脸拧巴成一团麻花,咸不堪言。
端起手边的搪瓷缸咕噜咕噜地灌了好几口,嘴里的咸味才稍稍冲淡了些,不是苦味了。
“林兰兰,家里盐巴不要钱?你到底放了多少?”梁母缓过来,横眉怒对地质问。
林兰兰想了想,认真回答:“不多,就小半袋。”
“你……”梁母指着她的手抖了又抖,半天从牙缝里挤出话,“你给我洗衣服去!”
做饭能乱来,洗衣服总不能放盐巴吧?她还不信治不了一个小丫头。
这么冷的天,一大盆衣服,洗完不给她手冻烂才怪。
想到这,梁母心情终于好了些,重新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抱着搪瓷缸慢悠悠地喝着。
没喝两口,“撕拉——”清脆无比的布料扯裂声响起。
梁母:“……!”
第13章 013
◎退亲◎
林兰兰提拎起一件棉袄,缓缓地转过头来,慢半拍地哎呦一声,“婶子,你的衣服……”
院子里装了照明灯,瓦数低,不是很亮,映照在林兰兰脸上,是那么的无辜,偏偏眼里泛着亮光。
梁母再次“噗”地一声,水直接喷出来,空气里都是水雾。
林兰兰暗自庆幸,还好不在堂屋,不然口水多脏。
梁母嗷嗷叫地冲出来,一把扯过林兰兰手里的棉袄,肉疼地眼泪快掉下来,“林兰兰,你个短命鬼,我过年才做的新衣服,你就,就给我撕烂了!你赔我!”
转身索赔,可哪还有人,林兰兰已经回到堂屋,坐在凳子上,捧着搪瓷缸,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梁母将手里的棉袄一扔,黑着脸冲进去,伸手过去,“林兰兰,你什么意思?装聋作哑是吧?今儿个你要不赔钱,就从这个家滚出去!”
老爷子不在家,梁母肆无忌惮,当然也不可能真的把人赶出去,只是吓唬她。
说到钱,林兰兰抬起眼皮,放下搪瓷缸,语气不再淡定,终于有了波动,“婶子你要赶我走啊?”
梁母乐了,终于知道怕了吧,死丫头。
不过梁母的开心只持续了两秒,就被梁老爷子一声冷呵打断,“王秀芝,我看你敢!”
老爷子连名带姓地喊她,梁母头皮发麻,慌了,立马解释道:“爸,你不知道兰兰今天多过分,让她炒饭,她放一大袋盐巴,让她洗衣服,她把我过年的新衣服袖子扯下来。”
梁老爷子板着脸,目光如炬,扫过桌上的蛋炒饭和院子里的洗衣盆。
“爸,事实摆在眼前,我可没冤枉她。”老爷子就算偏心,也不能不讲道理。
梁老爷子没接话,扭头看向林兰兰。
“梁爷爷……”林兰兰乖巧地喊了声老爷子,还没开始说话,就掩嘴咳起来,她皮肤白,一咳,脸颊脖子红了一大片,眼睛也染上一层绯色,带着水汽,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我见犹怜。
可把梁老爷子心疼坏了,给她重新倒了一缸子热水,柔声哄道:“好了,别气了,梁爷爷知道你委屈,都是你婶子的错。”
“???”梁母莫名其妙,“爸,不是……”
“不是什么?!”梁老爷子没好气地打断她,“我看你就是故意欺负小兰,知道她身子不好,还让她给你做饭洗衣服,你是缺胳膊还是断腿,这些事不能自己做?”
梁母表示不服,她身子不好,十分钟炒一碗蛋炒饭?她身子不好,撕拉一声扯下她一只袖子?
梁母开始怀疑,林兰兰一直都在装病,为了博得老爷子的同情,现在这个印象根深蒂固,她不装了。
老爷子先入为主,一时又掰不回来。
太有心机了!她算是小看她了。
林兰兰喝了两口水,缓过来,拉住梁老爷子的衣袖,轻轻地扯了扯,“梁爷爷,都是小兰的错,不要骂婶子,是我没用。”
林兰兰这次温故知新,颇有收获,女主每次茶里茶气都能化险为夷,林兰兰学以致用。
“傻孩子,你说的什么傻话?不是你的错,是你婶子欺负人,别怕,梁爷爷为你做主。”以前林兰兰做家务,梁老爷子不是不知道,只是劝了几次,不管用,而且寄人篱下多少不自在,必须为这个家做点什么才能舒坦,梁老爷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王秀芝不过分。
更何况他一把年纪了,不可能护她一辈子,早晚会跟老林一样,撒手人寰,留下林兰兰一个人,只有跟王秀芝处好关系,她在这个家才能有好日子过。
“婶子没欺负我,我不小心弄坏了婶子的衣服,是该赔钱的……”林兰兰越说越小声,最后只剩低声嘟囔,“只是我没有钱,我的工资都给婶子了,这几天在食堂吃饭,都是问孙婷借的。”
“什么工资?!王秀芝,你给我说清楚!”梁老爷子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梁母吓一哆嗦,神色慌张地狡辩道:“爸,你误会了,这不是兰兰年纪小吗?我怕她管不住乱花,所以才帮她存起来的。”
梁老爷子看她一眼,轻飘飘地来了句:“这样的话,今儿个就当我的面,把小兰的工资还给她,一分不准少,一年半的工资,每个月三十块,总共就是……”
“五百四十块钱。”林兰兰早就算好了。
梁老爷子投去赞赏的目光,“我们小兰就是聪明。”
夸完林兰兰,扭头催梁母,“还不快去!”
变脸没个过渡,梁母偷偷地翻白眼,对于还钱这事儿,她肯定不愿意,能拖就拖,“爸,五百四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谁会把这么多钱放家里。
“别人不会,但婶子会,我的工资都存在那个木匣子里。”原主天天帮梁母打扫房间,梁母晾她不敢动她的东西,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堂而皇之地将自己存钱的红木匣子拿给她看,并警告家里就她一个人知道,要是少一分钱拿她是问。
梁母慌了,“你乱说什么?!”
“有没有乱说,把匣子拿出来就知道了。”梁老爷子掏出烟锅,林兰兰在身边,他没点烟,但烟锅往嘴里一含,一家之主的架势立马放开,半眯着眼睛睨向梁母。
梁母吞咽着口水,“爸,你别生气,我这就去。”
不止林兰兰的工资,还有她这些年的私房钱,统统放在木匣子里,要是拿出来,老爷子一个脑热,都拿给林兰兰那个死丫头,她不赔大了。
这个年代人民币最大面额10元,也就是著名的“大团结”,五百四十块钱,好厚一大叠。
林兰兰去接,梁母舍不得,林兰兰强行拽过去,转身坐到凳子上,一张一张地数起来。
梁母看着肉疼,跟那些钱是自己的血汗钱一样,林兰兰就是土匪。
“少没少?”梁老爷子问林兰兰。
林兰兰摇头。
梁母伸手过去,“有钱了,赔衣服。”
梁老爷子一烟锅过去,“一家人赔什么?再说,就袖子坏了,缝缝照样穿。”
林兰兰赞同地点头,“梁爷爷说得对,婶子不也时常教导我勤俭持家吗?”
将大叠钞票放进兜里,林兰兰很有成就感,果然一份付出一份收获,只有学习才能进步,进步才能有钱,有钱才能买葡萄酒喝。
梁母噎住,脸上挂不住,使出杀手锏,“兰兰,其友知道这事,他得多伤心啊。”
死丫头多喜欢她儿子,别人不知道,梁母能不清楚,为了心上人,林兰兰可以毫无自尊。
只要她儿子一句话,那些钱,林兰兰二话不说,立马乖乖上缴。
“他不会伤心,”林兰兰抱着搪瓷缸喝水,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他有喜欢的人了。”
为了林家房产,梁母替儿子说话,“工人俱乐部是误会,他们亲一块是意外,兰兰,这事不都过去了吗?你怎么好的不学跟人学会翻旧账了!”
“不是那次,他们昨天还在家门口亲了一下。”林兰兰抿了抿唇,又道,“梁厂长还带唐文莉去吃羊肉泡馍。”
她没吃过羊肉泡馍,也不好奇好不好吃,是原主,心里一直念着,梁其友曾经答应带她去吃,结果人都走了也没兑现。
“混账东西!上次是意外,这次是什么?就是欺负小兰没人撑腰!”梁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让梁母去把梁其友叫回来,必须当面给林兰兰一个交代。
“梁爷爷,不用了,真的。”林兰兰拦住梁老爷子。
梁母心里冷笑,死丫头果然还是心疼了,老爷子在气头上,梁其友回来少不了一顿揍。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梁大哥有喜欢的人了,我跟他的娃娃亲还是不作数了吧?”林兰兰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而且,婶子说得对,我就一短命鬼,根本配不上梁大哥。”
“什么短命鬼?小兰,你妄自菲薄什么?”梁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一切都是假象,是他想得过于美好,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发现林兰兰的好,迟早把她当一家人。
结果,王秀芝母子越来越会应付他。
在他们心里,小兰是累赘,是抹布,只要没了利用价值,就会毫不犹豫地扔掉。
现在有所顾忌,是因为这个家他说了算,还有就是,林家的房产,母子俩肯定惦记着。
狼子野心,喂不饱的。
梁老爷子冷静下来,想了想,问林兰兰有什么打算?
林兰兰缓缓开口,语气很淡,却无比坚定,“退亲,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欠。”
梁老爷子看着她,要受多少委屈,才会这样心如死灰,毫无留恋。
“不行,我不同意!”四合院还没到手,梁母怎么舍得放人,冠冕堂皇地劝道,“兰兰,你这么做对得起你死去的爷爷吗?这门婚事可是他老人家亲自为你定下的。”
林兰兰面不改色,小声嘀咕一句,“爷爷为我定亲,是想我过得好,就像梁爷爷一样。”
原本还在犹豫的梁老爷子,听到这句话,醍醐灌顶,他执意小兰嫁到他们家,不就是想她过得好吗?既然梁其友和王秀芝有眼无珠,看不到小兰的好,她嫁过来有什么意思?当牛做马受委屈吗?
他舍不得,更没法跟地底下的老友交代。
于是,重重拍腿决定道,“就按小兰说的办,这门亲事不作数了,他想亲谁亲谁去,我们小兰不受这窝囊气。”
“爸……”梁母还想劝。
梁老爷子不给她机会,“小兰,我们厂子一堆三好青年,个顶个比梁其友有出息,改天都请家里来,我挨个给你介绍。”
梁母见势不好,偷溜出去找梁其友,将这事告诉他,是想他赶回去哄林兰兰。
梁其友却无动于衷,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有恃无恐,“闹小脾气呢。”
梁母着急,“不像,我看这回来真的。”
“不会,没人比我清楚她。”就林兰兰以往的所作所为来看,就一张狗皮膏药要黏他一辈子的,怎么可能主动退亲,梁其友非常笃定,她就是想他哄她,做什么春秋大梦?
这个女人越来越异想天开,得寸进尺,居然还想他服软。
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她不是想退婚吗?很好,他成全她,有她哭着求他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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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
◎不喜欢他◎
梁老爷子总算同意退亲,不过当时就她和梁母在场,其他人根本无从知道,林兰兰想着怎么把这事宣扬出去,跟梁其友彻底划清界线,老死不相往来。
第二天去上班,路上好多人看她,有嘲讽、冷漠、兴奋,最多的是同情。
林兰兰心想出什么事了吗?
“小林同志,别难过了,”张老太得了消息,从家里赶过来,追上林兰兰,不由分说地塞给她一个肉包子,并安慰道,“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掰了就掰了,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好。”
“能好哪去?娃娃亲不是别人,是咱厂子的梁厂长,一表人才,年轻有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好丈夫,林兰兰这次算是亏大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有人酸溜溜道。
“什么叫好丈夫?对媳妇好才叫好丈夫,梁厂长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小林同志,嫁那种人还不如……”张老太停顿了两秒,提了提声道,“还不如嫁对面木器厂的小夏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