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阻拦,虞舒月就越想要探个究竟。
而且越发觉得他身上带着一股熟悉但是又十分陌生的感觉。
虞舒月一心想要揭开他脸上碍眼的黑色面巾,都没有注意此时自己已经半个身子都悬在黑衣男人的上方。
“姑娘,你何必执着我是谁,两次相助是我欠了姑娘,姑娘若是有何要求在下也可以尽所能的满足姑娘,能不能别为难在下了?”
狠话重话舍不得说,手上的动作也不敢用力,怕伤着她,祁修尧只能试着和她谈谈。
他不明白为何虞舒月忽然就这么执着的想要看他。
而且他的眼睛也是让华安动了一点手脚的,和他原本的眼睛根本不像,怎么她就看出端倪了呢?
“我的要求都满足?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是谁,明明方才你都已经往反方向离开了,那群追你的人也没有在这附近,你怎么又会回来,且这么巧的进入我的马车内。”
祁修尧没想到她如此的细致且敏锐,心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下只是认出姑娘是虞将军之女,你回府必定会经过东街,便想搭一下你的便,绝无其他想法,在下这张脸丑陋不堪,怕污了小姐的眼睛,姑娘还是换个要求吧。”
祁修尧睁着眼睛说瞎话。
“本小姐今日就要瞧瞧你到底是何许人,为——唔……”
虞舒月才不会信他的话,他裸露出来的眼睛甚是好看,且那股让她觉得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今日就非要看个明白不可。
如果不是相识之人,为何明明在无人追杀的情况下还要来她的马车?
这人到底有何目的,她要探个究竟。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扑倒在他的身上,嘴唇更是好巧不巧的碰到了他的。
两人的嘴唇之间虽然隔着一块黑色的面巾,但这跟没有似的。
她感受到了身下男人唇上的温热气息。
第四十二章:他是他的前世
梦中之人是太子殿下,这在虞舒月的意料之外,可是却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从她回上京城后,每一次做梦都是与太子走过接触。
不对!
虞舒月再次吃惊的抬起了头。
从岁除那日过后,她就没有见过太子殿下了。
整整半个月,她不曾做过任何梦。
可是今晚她不但做梦了,且在梦境中也终于看清了那张脸,醒来也并没有立刻忘记。
不寻常,这不对劲。
她很确定她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唯一和她亲密接触的只有那个黑衣人。
虞舒月仔细回想方才梦境中男人的那张脸,就是与太子祁修尧一模一样,那就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是那双眼睛,又与今夜她遇到的那个黑衣人有一丝相似。
她之前就觉得黑衣人的眼睛太过熟悉,总感觉见过无数次。
经过这个梦境后,她知道那股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那个黑衣人的眼睛形状虽然看起来更加细长一点,可那个眼睛里面的神韵是不会变的!
虞舒月觉得自己有点乱,她唤来芍药和紫菀,让两人为她研墨,随后又把两人给赶了出去。
她需要一个人理一理思绪,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给顺一遍。
梦境之中的萧觅和太子长得一模一样,自从回到上京城后,她做梦的媒介也必须是见过太子,或者和太子有过较为亲近的举动。
今夜她能肯定没有遇到太子,但是!
她遇到了黑衣人,且还发生了意外,两人不小心……
之前她和太子最越界的行为便是她救太子时曾抱过他,那之后她回来做梦时,梦境就清晰了不少,也能够大概记住梦中的事情。
今晚……所以方才梦境里面看清了萧觅的脸。
那么,现在只有一个可能……
萧觅极有可能就是祁修尧的前世,而今晚她遇到的那个黑衣人,则十分有可能就是太子殿下。
如果她的上述推断都成立,那太子殿下并没有那么柔弱,也不存在不良于行。
她回京那日,他可以悄无声息的在她房间来去自如,今夜也能在那些黑衣人的追杀之中全身而退。
哪里像外界传言那般病弱不能自理!
想来这都是他作为一名不受宠的太子的一些自保手段,这本来也和她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他这样自保和韬光养晦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可是,虞舒月想起先前自己还格外的心疼举步维艰的祁修尧就觉得全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没准人家还嫌她碍事。
既然梦境中的人和太子殿下长得一模一样,且还能够在史书上找到这号人物,说明她刚刚猜想肖觅就是祁修尧的前世并不是无稽之谈,也不是空穴来风,这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梦境中的男人是他,那么那位名叫时安的女子则八九不离十便是自己的前世了。
虽然这个结论看似很荒谬,可这是目前看来最为合理的解释。
“呼,这都是什么事。”
虞舒月把手中的毛笔放在一旁,十分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小声嘟嚷道。
萧觅和时安的整个故事她都已经通过野史和梦境了解的十分清楚了。
时安这个姜国最受宠的小公主,一个天之骄女对萧觅这个敌国质子产生了异样的感情。
也是因为有时安的存在,让萧觅后面的质子之旅过得顺遂许多。
可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萧觅的野心也不可能让他一直做一个没有尊严的质子寄人篱下。
他利用了时安在姜国不断的发展壮大自己,甚至最后还成了大齐在姜国暗探的头目。
最后的结局,不过是时安国破家亡,父皇自缢于皇座之上,她自己葬身于城楼之下。
虽说正史上记载了萧帝确实是一代明君,可他终究是负了时安。
而如今的祁修尧,也是一个心思极为深沉之辈,他能够二十年如一日的韬光养晦,这般能够隐忍与那梦中萧觅简直一模一样。
虞舒月可不想也落的与时安一个结局,以后她还是尽量离这位太子殿下远一些吧,免得不小心引火烧身。
虞舒月定定地盯着桌子上纸上她画的狮子头看得出神。
忽然,她把方才为了理清思绪而写的几张纸揉作一团,小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纸团,最后呼出一口气,把手中的纸团都扔进了一旁的纸篓内。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今后她不会再因为祁修尧的处境而莫名其妙的担忧。
他如何,与她无关。
况且,也许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内,自己的那些担忧不过时自作多情罢了。
虞舒月想通了以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明明一开始猜到黑衣人就是太子殿下时内心还是有一丝小小的气愤,毕竟两次被人拿着剑架在脖子上,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可同时她提着的心也松了下来,好似在庆幸还好黑衣人是祁修尧。
她现在也不想去深究自己内心到底是什么感觉,摇了摇头,所有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
祁修尧最近很忙,祁修景和皇后自从岁除之日在他这里吃了一个大亏后,便不断地给他找事情。
甚至这次居然通过皇帝给他送了女人过来,就是为了监视她。
皇帝下旨送过来的人,美其名曰他身体好了许多,整个东宫又太过冷清,便送了四个美女过来给他增添一些人气。
圣旨下来了,此刻他还不能撕破脸皮,不能抗旨,只好冷着脸把四个女人安置在了后院。
不过也仅此而已。
有了这些琐事缠身后,从上元节过后,他已经有大半月没有见过虞舒月了。
而据华安打探来的消息得知,这半个月虞舒月也几乎没有离开过虞府,一直待在府上。
今日他好不容易得了空,便想着去虞府拜访一番。
主要是,他想见她。
半个时辰后,镇国大将军府。
“太子殿下,奴婢领着您去看圆圆吧。”
圆圆是他来虞府一个绝佳的借口。
只是以往他来,虞舒月都会亲自领着他一同前往的。
“你家小姐呢?”
芍药听闻眼皮子一跳,附身行礼道:“小姐近日沉迷看书,要不奴婢去请少爷过来陪着您?”
按道理说太子一个外男又是储君来虞府,应由虞家父子招待。
之前是虞舒月没有回避,现在不出现完全是情理之中。
祁修尧听罢也没有多想,他还不知道自己在虞舒月这里已经掉马了。
所以,他真以为虞舒月在看书,根本没有想到是她在躲着他。
“不必了,孤看看圆圆就行。”
他来是为了见心上人,现在心上人见不到,那处处对他没有好脸色的虞衡越有何好看的?
“那怎么行,太子来了我这个做主人的怎么能不尽地主之谊呢。”
祁修尧的话音刚落,虞衡越便迈着步子从外面进来。
第四十三章:阿月亲自送来东宫吗
“太子殿下来府上,怎么也没人给本将军通知一声,这岂不是懈怠了太子殿下?”
祁修尧抬头看向他,淡淡道:“虞小将军倒也不必如此。”
虞衡越只是挑了挑眉,随后主动去给他推轮椅。
华安有些无措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得到他眼神的示意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虞小将军今日怎么了,孤感觉你火气甚旺。”
祁修尧由着他推着自己往关着圆圆的院子而去,一边扬眉问道。
“呵,末将好着呢,倒是太子殿下您,今日真是春风得意,整个人都焕发着夺目的光彩呢。”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气,祁修尧甚是不解的转头看向他,不知他这话是何意。
虞衡越没有再过多的说什么,直到推着他到了圆圆的院子,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一头雄狮后,他才肃着一张脸盯着他。
“太子殿下,您以后还是少往府上来了,舍妹还未出嫁,您一个外男时常来,会令他人误会,下次您还想看圆圆,可以给您送过去喂养几天,从宫宴回来后,阿月又对它进行了一些训练,现在更加乖巧懂事了,不会伤人。”
祁修尧眉头微微一皱,不知为何他忽然这样说,难不成外面有人说阿月的闲话了?
如果真有,影卫肯定会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但至今他并没有见影卫前来汇报,想来是没有的。
“阿月亲自送它来东宫吗?”
如果是这样,他倒也不介意。
“您想多了,自然是末将送去。”
虞衡越那双浓黑的剑眉皱在一起,他倒是想得美。
“这猛兽有何好看的,您府上美人如云都还留不住您吗?”
听到这里,祁修尧总算是明白为何他今天格外的冲了。
“那是皇上下旨送来的,孤只是安顿在后院,来日寻一个机会便送出府了,孤并未有任何想法。”
虞衡越听闻那双眉也舒展开来。
他就是怕太子一边来撩拨自家妹妹,一边又妻妾成群,这样的人是绝无可能会是阿月最后的归宿。
最近瞧阿月都不成出院门半步,他去看她的时候,她整个人又少了一些以往的活泼生气,他便以为是太子府上多了几个女人的事让阿月心情郁结。
所以今日知晓太子来府上后,便赶了过来。
虞舒月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兄长给误会了,她要是知道定会哭笑不得。
她哪里知晓自己不过是因为看了几个肝肠寸断的话本子心中不免为那书上的痴情而感慨罢了,怎么就能让他误会自己是因为太子的事情而郁郁寡欢。
自从她知晓了黑衣人便是太子,太子和她梦境里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后,她就已经把自己对太子的怜惜给封闭起来,对他的事情也一概不感兴趣。
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太子府上多了几个女人的事,哪里可能还会因为这个而心情烦闷。
“怎么处理这件事是太子的自由,末将无权过问。”
虞衡越嘴上说着无权过问,但是这会儿明显对太子的态度都要好上许多。
“阿月近来可好?孤方才听闻她婢女说阿月最近沉迷看书。”
此行的目的没有达到,太子只好从虞衡越这里打听一二。
“末将今日在军营的时间多过待在府上的时间,并不知阿月在看何书。”
虞衡越脸上闪过惊奇。
要知道虞舒月从小可就不爱那些琴棋书画以及做女红。
虽然是在塞外,但是虞父还是想把女儿往大家闺秀去培养,外祖母更是特地从江南送来几位嬷嬷教阿月大家闺秀该有的礼仪。
但阿月每次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甚至是偷偷逃去骑马练习轻功,就是不愿意乖乖跟着嬷嬷学习。
虞父虽然想要把她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但是更希望她过得开心,所以便由着她的性子来。
虞舒月可能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手行云流水的柳体字了。
要说她最近闭门不出是因为沉迷书本,他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虞衡越这会儿肯定也不会拆自家妹妹的台,只等着太子离开后再去虞舒月的院子瞧瞧。
…………
“阿月,阿月,你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有何心事?”
虞衡越才刚跨进虞舒月的闺房的小客厅人都还没有见到,就迫不及待地扬声问道。
“阿兄,你怎么来了。”
虞舒月听闻他的声音快速的把手中的话本放下,一边问着他一边抬起手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
“阿月,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兄长这就去给你出气。”
虞衡越瞧着坐在软塌上的妹妹那眼睛通红的模样,顿时就炸了毛。
“哎,阿兄,我没事,你坐下。”
虞舒月见他当真误会了,赶紧给了一个眼神给芍药,一边解释道。
“最近天气还是十分寒冷,我怕冷便一直没有出门,但是整日待在院子里闷得慌,便让芍药寻了一些话本来打发时间,方才是被话本里面主人公的故事给打动了,并没有人欺负我。”
“当真?”
“千真万确,我都大半个月未出门了,谁能跑来府上欺负我不成。”
虞舒月无奈的笑了笑,随后拉着他的胳膊撒了撒娇。
“原来如此,为兄还以为你是为了太子殿下府上的那些女人而郁结呢。”
第四十四章:与我有何干系
“阿兄何意?太子府上的女人?”
虞舒月听到他的话擦拭眼角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疑惑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