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指着手机屏幕上贾高杰的脸。
“这种当红明星赚的最多，一天赚的钱比我开车送货10年赚得都要多。而且我赚钱养家养孩子，他单身一个，没有老婆没有孩子，自己赚钱自己花，小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孙亦巧难以接受，鼓足了勇气往下问。
“你说，他一天赚的钱比你10年都多。并且还没有老婆，没有孩子，单身至今？”
第47章 第四十七口瓜
“也不是。”
司机摇了摇头，挺认真的纠正她。
“10年少了，应该比我开车送货干20年赚得都要多。不过这当演员也不容易啊，就比如这个贾高杰，30了没娶老婆不说，连女朋友都没找一个，一直单身到今天。这要是放我身上肯定是不行的，到了年龄一定要娶老婆，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才是幸福，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即便是赚这么多钱又有什么意思……”
司机嘟嘟囔囔的又说了特别多，但孙亦巧的耳边嗡嗡作响。
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有一种窒息感，完完全全将她包围。
密不透风。
让她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但事实就摆在她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并不是她当鸵鸟把自己缩起来，这事就能自己消失的。
孙亦巧又问了许多关于明星，关于贾高杰的事。
司机都如实告诉她。
她确定。
电视里那个光鲜亮丽，告诉粉丝们自己到30岁都是单身，一天收入比得上普通人不吃不喝干20年还要多的人，就是贾高杰。
是她结婚登记的丈夫，是明明的爸爸。
是每个月只给他们母子俩500块生活费，孩子生病都能做到不闻不问的贾高杰。
孙亦巧浑身冰凉一片，手不由自主的在发抖。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拨打了贾高杰的电话。
那头，贾高杰正在和自己三位固定女友的其中之一待在一起。
今天被许孜拒绝，又被许孜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婊里婊气的男朋友阴阳一通，贾高杰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现在，正是他在女朋友那里找回自信的时候。
两人正嬉笑着，贾高杰的手机响了。
他“啐”了一声，烦躁的不行，拿过手机一看是“二姨。”
“草。”
贾高杰更烦了。
他发泄一般，大拇指使劲戳了一下屏幕上的红色按键，然后随手扔在地上。
手机落在地毯上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
贾高杰女友钻到他怀里。
“亲爱的，是谁啊？”
贾高杰很是吃女友主动投怀送抱这一套，连之前烦躁的心情都好了一些。
“我二姨。”
女生的胳膊揽上他的后脖颈。
“你二姨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贾高杰又将说给经纪人伟哥的那套说辞，说给女朋友听。
简单复述，贾高杰便迫不及待地扑向女朋友，丝毫不知道有苦茶子的干预，贾高杰刚刚狠狠戳手机那一下，纯属无效挂断。
那头，被贾高杰称为“二姨”的孙亦巧，将贾高杰和女友的对话完完整整的听下来，甚至连不该听的都听得清清楚楚。
孙亦巧心底最后一点希望破灭。
真的是贾高杰。
自己足足被他骗了六年！
孙亦巧出身不好，没怎么上过学。
但她性格坚韧，脑子也灵活。
几乎在jojo弄懂怎么回事的同一瞬间，孙亦巧就按下了录音键，将贾高杰那边传来的声音完完整整的录了下来。
十分钟后，贾高杰结束。
女生有些意犹未尽。
但也懂事得没有抱怨。
她跟贾高杰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亲爱的，我们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承认我是你女朋友啊？”
平时贾高杰是最烦这种话题的。
但今天女朋友表现不错，贾高杰心情不错，说话语气也很好。
“阿静你也知道，我女友粉多，公开会对我的事业影响很大，你这么做是在毁了我这么多年的事业。我觉得爱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
从前不知贾高杰的真面目，孙亦巧不会多想。
如今知道了，虽然还未能全部接受，但孙亦巧已经学会跳脱出贾高杰老婆这个身份看待问题。
贾高杰这么说，明明就很不正常。
什么叫人家毁了他多年事业？
孙亦巧忍了又忍，才忍住没破口大骂。
贾高杰并不知道自己的话被其他人听到。
他继续对怀里的女人说。
“你多体谅体谅我，再等等。”
那女生显然听进去了他的话，只是多少心里还有点不舒服。
“那事业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你重要。”贾高杰回答得毫不犹豫，“我要好好干事业，赚很多很多钱，然后退圈，永远和你在一起。”
女生这下开心了，但还是叮嘱了句。
“如果那样的话就不要公开啦，要不然你女友粉知道你一直有女朋友，肯定会伤心的。”
贾高杰满口答应。
过了一会，女生又哼哼唧唧的说。
“阿杰，我还……”
贾高杰有些吃力，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很快，又有其他的动静从电话那头传来。
孙亦巧挂断电话，将录音保存好，扶着墙，闭上通红的眼睛深呼吸数次才没让自己失态。
她很小声，又咬牙切齿的说。
“贾高杰，当初是你求着我跟你在一起的。如今，是你先对不起我的，那就不要怪我！”
半晌，她重新整理好情绪面对司机。
“谢谢。”
司机挠了挠头，“没事，我就是顺路，孩子发烧我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管不是？”
“不仅是这个。”
孙亦巧勉强地从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谢谢你送我孩子来医院，否则他还不知道会烧成什么样。还有，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个。”
孙亦巧不傻，她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今天太巧了。
刚好就碰到个司机，刚巧司机又好心，刚巧他就在自己面前看偶像剧，刚巧是贾高杰主演的。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
孙亦巧都要感谢他。
临时被拉过来当演员的司机很不好意思。
“你放心，我们肯定是没什么恶意的。”
想了想，他又从身上掏出五千块钱，还有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
“这五千块钱你先拿着，小孩看病要紧。还有这个电话，关于贾高杰的事，如果你有需要，就打这个电话。”
孙亦巧接了。
……
演唱会完美收官，袁柔彻底火了。
不像李新文火的时候各方面都需要粉丝做数据，袁柔的火是实火，不仅短时间内吸到大量活粉，路人缘也很好。
只听歌不粉人的听众数量也十分可观。
一时间，网络上全是袁柔演唱会的现场直拍视频。
灯红酒绿的酒吧内，当初那个玩真心话大冒险捉弄袁柔的男人，正一边抽烟一边刷手机。
忽然，他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视频。
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他才确定这个自信优雅，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歌手，会是那天他在酒吧随意捉弄的女人。
他立马去搜索了袁柔这个名字，弹出来很多视频。
很快他就弄清楚了最近袁柔和李新文发生的事。
后悔，从他内心最深处蔓延，最后一点一点地爬满他整个心头。
谁能想到，不久前他还不屑一顾的人，转眼间便走到了他高攀不起，甚至见一面都要花高价钱和一群人抢票，还不一定能抢得到。
如果当时他能有礼貌一点……
“在这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问他的是那天一起在酒吧的狐朋狗友。
见他没回答，狐朋狗友朝他手机前凑了凑。
“哦，袁柔啊，我知道她，最近爆火的，唱歌是真好听啊！”那天离得远，除了他本人，朋友并没有看清楚袁柔的长相，“尤其是她唱的那首《破茧》我单曲循环了好久，以前怎么没发现黑妹这么好看，我以后也要找个皮肤黑的女朋友。”
狐朋狗友说完发现他还在看愣神盯着袁柔的视频，伸脚踢了踢他腿。
“咋了？看上了？想啥呢，人家是大明星，别痴心妄想了，咱高攀不起。”
第48章 第四十八口瓜
“没有。”
他把手机扔在一边，反踹了狐朋狗友一脚算是报复回去，假装丝毫不在乎。
但他明白。
那天的轻蔑和口出狂言，将永远在不经意间冒出来，让他后悔。
……
李新文回到公司，整个人都蔫了。
仿佛脱了层皮一般。
从下车到进公司，她帽子口罩墨镜全副武装包裹得严严实实，但还是觉得有人躲在某个角落等着看她笑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
李新文觉得公司的人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从前只要她一进公司，前台小姑娘嘴巴甜得很，一口一个“文文姐”叫着，忙不迭地端茶倒水。
现在呢？
看到她就跟没看到一样。
甚至从进公司到进办公室，连一个跟她打招呼的人都没有。
李新文一进办公室连身上的装备还没有卸，就开始抱怨了。
“这群人真是狗眼看人低，我还没怎么样呢，一个个看了我就跟没看到似的。”
往常她这么抱怨，经纪人一定会过来安抚她。
但今天李新文从进门到现在已咒骂很久，经纪人也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李新文自己情绪太过激动，完全没发现而已。
倒是助理夏永年跟着安慰了两句。
但他毫无作用的几句话犹如隔靴搔痒，李新文除了不耐烦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不等李新文情绪稳定，经纪人就拿了一叠文件给她。
“演唱会结束后，已经有好几个代言品牌要解约，这是其中三个损失最大的品牌。”
李新文接过经纪人递过来的文件。
这三个品牌分别是润喉糖，话筒，还有一个轻奢牌子。
润喉糖虽然不是走的高端路线，但属于超市里随处可见的国民品牌。和李新文这种咖位的艺人合作不是李新文给润喉糖提升知名度，而是润喉糖给李新文提高国民度。
话筒和轻奢牌子都是走的高端路线，皆是口碑不错的牌子，更重要的是一年下来代言费不菲。
如果不是李新文最近丑闻频出，这三个牌子都是很有意向续约的。
连掉三个大代言，李新文气得不行。
她将文件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
“什么东西！我有用的时候张口闭口的李老师，如今我还没怎么样呢，就迫不及待的过来踩一脚。等着吧，这三个牌子以后就是来求着我代言，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听闻李新文这么说的经纪人跟着接了一句。
“这种牌子也不缺代言人。”
见李新文有发脾气的倾向，不想过多掰扯的经纪人在李新文开口之前转移了话题。
“这种牌子多数都是求稳，忽然换代言人，他们大概会选类型差不多的。”
“你说他们会找袁柔？”
李新文瞬间就读懂了经纪人的话。
她顿时炸了。
“不行！袁柔算什么东西！就算我不要的东西她也不配拿！你去，你现在就去，重新和这几个牌子谈，什么条件都行，我不要代言费都没问题，反正决不能让袁柔占了便宜。”
经纪人被她连环发疯搞得挺不耐烦，差点脱口而出“你以为人家缺你这点代言费？”
但想到李新文再怎么样背后都还有李家。
她也只能把话憋回去。
缓了缓，她才开口。
“现在你掉粉严重，脱粉回踩的更是不计其数，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安抚好粉丝。如果还有他们的支持，你的数据能打，资本能看到你的价值，代言回来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想到现在打开社交平台，后台全是99＋骂她的，李新文就窝火。
“安抚？他们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安抚他们？”
除了在镜头前营业，李新文其实并不怎么把他们当回事。
在李新文心里，明星就应该高高在上。
愿意唱歌跳舞，把自己的颜值展现给粉丝看就已经是屈尊降贵。
至于安抚他们。
根本不可能。
经纪人也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李新文还摆臭架子。
她耐着性子道。
“现在都流行走接地气人设，这样才吸粉。如今只是让你卖卖惨，录个视频跟他们道歉而已。”
“我不去。”
李新文眉宇间全是戾气。
“他们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没有镜头，她也确定在办公室说话不会被传出去，所以李新文说话也没个顾忌，完全没注意到站在角落里抱着电脑假装工作的夏永年震惊的眼神。
以前李新文不是没发过脾气，他也知道李新文脾气不好。
但他从未像现在这么震惊过。
此时，他满脑子只有一个疑惑。
当初那个在他走入绝境准备寻死给李新文社交平台发私信时，安抚他，鼓励他的人，真的是李新文吗？
那会他不懂，以为明星的社交账号都是自己在管。
现在做了明星助理进了这一行也慢慢知道，大多数明星的社交账号都是团队在打理。
也就是说。
当初那个回他私信，鼓励他的。
也极有可能是别人？
想到此，夏永年的身上惊出一身冷汗。
仿佛自己数年的信仰，在这一瞬间崩塌。
李新文和经纪人都有事在说，没人注意到夏永年的情绪。
经纪人知道公司对李新文已经算半放弃的状态，她自己心里也有一杆秤，是否完全放弃李新文也要看李家的态度。
顿了顿，她说。
“如果演唱会你爸妈能来，我们不至于请不到公认的艺术家坐镇，媒体也会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对你手下留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