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艾浅父亲是开工厂的,朱父前几年中风,工厂由她接手。现在实业越来越不好做,业务每况愈下,老客户流失,新客户难开发,再不开发新客户,工厂说不定得倒闭。
“那你还不赶紧去参见太子爷?”闻南烟笑着说道。
朱艾浅也想试下,有些犹豫:“我有点紧张,要不你陪我过去?”
第13章 荤话
手机响,是江原的,他瞥了一眼,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边接起。
这边闻南烟已经起身,朱艾浅挽着她的胳膊朝程薄那桌走过去。
俩人一直走到弧形沙发前,站定,朱艾浅笑着开口:“小程总,你好。”
程薄撩起眼皮:“嗯?”
朱艾浅简单地自我介绍,没说别的,只说自己和程氏集团有在谈合作,所以过来打个招呼,最后递上自己的名片。
程薄伸出两指夹住名片,瞥了一眼,挑眉笑了:“猪爱钱?”
朱艾浅愣了下,反应过来之后,脸一阵红一阵白。
以前读书的时候班里的男孩子调皮,加上她那会儿有点婴儿肥,他们就老叫她猪头,这个绰号一直伴随着她到高中。
她现在25了,早没了婴儿肥,自然没人会再给她取绰号,没想到这个二世祖一开口就直接拿她的名字取乐。
“浅浅,这位就是程薄程总吗?”闻南烟淡笑开口。
朱艾浅不明所以,点了下头。
“小程总的名字挺特别的,哪个程哪个薄呀?我是南方人,不大分得清前鼻音后鼻音。”闻南烟故意问。
她一说,朱艾浅立马就反应过来,随即精神抖擞起来,颇为认真地作答。
“哦,我差点误会了。”闻南烟笑得意味深长。
本来程父是希望儿子厚积薄发,所以才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北方人倒还好,一般也不会误会,南方人总是容易混淆。不过碍于程薄的身份,一般人就算好奇也不好直接问,没想到闻南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侃程薄。
程薄倒也没发火,目光从闻南烟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忍笑的朱艾浅脸上,他微眯着眼睛,眼神玩味。
他没开口,他旁边的哥们儿却暧昧地笑了:“薄哥,她们没搞明白,你带她们出去开个房好好‘解释’个把小时,肯定就搞明白了!”
这话说得有点下流,一帮男人哪里会听不明白,都哄堂大笑起来。
朱艾浅没想到过来递个名片会遭遇这种羞辱,还连累了南烟,她又羞又恼,一时没反应过来该怎么怼回去,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气得像只海豚。
“不明白的事情确实得弄个明白,不过,”闻南烟开口了,她顿了顿,垂眸瞥了一眼方才开口那个男人的下身,笑了笑,“要是你解释的话,应该几秒钟就明白了。”
她这是借着他的话嘲讽他是秒男,那人的脸当场就黑了。
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情,更何况还是被一个女人嘲讽,那人当场就坐不住了,黑着脸站了起来,伸手就想去拽闻南烟。
“王涛!”一旁的秦慕楚赶紧叫住他,“那是江原的朋友!”
那个叫王涛的男人手顿住:“江二少的朋友?”
闻南烟这会儿才看到秦慕楚,她愣了下,下意识去找江原,眼睛梭巡一圈,才发现他正站在不远处,脸色冷淡看着这边。
他接完电话进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闻南烟和朱艾浅走过来,也听到她说的那些荤话。
今天这个女人才跟他说她心里只有他,不过才几个小时,她就跟她闺蜜来勾搭他朋友。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傻,差点就信了她的鬼话。
第14章 不熟
听到是江原的朋友,程薄微微挑了下眉:“既然是老二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刚才只是开玩笑,不打不相识,两位小姐姐别介意。”
他挪了下屁股,示意她们坐。
跟程家做不成生意还不要紧,要是得罪了这个二世祖,说不定麻烦不断。
朱艾浅抿了下唇角:“哪里,小程总客气了。”
程薄眼睛盯着她,意思很明显,让她坐他隔壁。
她犹豫了下,还是往前一步在他旁边坐下。
闻南烟和她相邻而坐。
“江二少,这是你女朋友呀?”王涛试探性开口。
江原坐在沙发末端,撩起眼皮,嗓音冷淡:“不是。”
王涛见他对闻南烟爱答不理,暗自揣测这个“朋友”估计分量不重,于是又笑着问:“之前怎么没见江二少带这位小姐姐出来玩呀?”
江原这次眼皮都没抬:“跟她不熟。”
闻南烟黛眉微挑,目光悠悠望向他,轻扯嘴角笑了笑。
王涛微眯了下眼睛,笑了,站起来,挤进闻南烟和朱艾浅中间的位子,随手从桌上拎了瓶啤酒递给她,笑眯眯道:“姐姐,刚才的事你别介意,咱们走一个?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闻南烟瞥他一眼,笑得慵懒,大方接过。
王涛拿自己的啤酒瓶和她的碰了下,仰头咕噜咕噜一口气全喝光了。
闻南烟慢悠悠地喝,也喝完了一整瓶。
“姐姐爽快!”
王涛浮夸叫好,趁机挨近她,手臂搭在她背后的沙发上,眼睛盯着她:“姐姐在哪儿上班呀?”
闻南烟撩起眼皮睨他一眼,慵懒地笑了笑:“我呀,无业游民,在找工作呢。”
王涛挑了挑眉:“姐姐长得这么漂亮,还找什么工作,找个男朋友养你呗。”
闻南烟故意轻叹口气:“我也想呀,可惜没男朋友。”
王涛眼睛一亮:“骗人的吧,”他搭在椅背上的手开始不老实,边说边往下移动,试探性地搭在她肩膀上,“姐姐你看我怎么样?”
闻南烟侧过头,还真的认真地看了他几眼:“挺帅的。”
王涛盯着她笑得颇有深意,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肩头:“那姐姐喜欢吗?”
“长得帅的男人都不老实,你一看就是个不老实的,姐姐年纪大了,现在只喜欢乖的、老实的。”
“姐姐别乱说,我老实得很。”
闻南烟笑了笑,刚要再瞎扯几句,突然听到“砰”的一声脆响,打断她的话。
她顿住,侧头看过去。
“怎么了?”秦慕楚看着江原脚下的碎玻璃瓶,疑惑地问道。
“不小心碰到了。”江原面无表情。
秦慕楚“哦”了一声,扬手叫来服务员:“收拾一下。”
服务员很快拿来扫把,把碎玻璃清理干净。
闻南烟黛眉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江原。
又闲聊一会儿,见时间不早,闻南烟二人准备回去。
“要回去了?”程薄挑眉,伸了个懒腰,“坐了一晚上屁股都坐麻了,我送你们回去吧,刚好活动下。”
“不麻烦小程总了,我们开了车,叫个代驾就行。”闻南烟淡声开口。
初次认识,程薄似乎表现得对朱艾浅有些特殊,闻南烟不大放心。
“不麻烦,我也得叫代驾,”程薄懒洋洋笑着,瞥朱艾浅一眼,“你刚说你联系过刘正是吧,谈的是什么产品,可以在车上细谈,我过两天要去供应商工厂实地考察。”
刘正就是朱艾浅联系过的采购部经理。
程薄这话释放的信息好像是要去考察她家工厂。
朱艾浅邀请好几次刘正来她家工厂参观,对方都说没时间。做实业的,客户愿意来工厂参观,基本就是有合作意愿,是合作开启非常重要的一步。
她心里微动。
如果能拿下程氏集团这个大客户,工厂岂止起死回生,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她给闻南烟一个眼神,后者意会到了。
她点点头,故意说:“浅浅,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众人零散走了,各自开车的开车,叫代驾的叫代驾。
闻南烟走到自己的车旁,没上车,眼睛望向距离她两个车位的白色跑车。
江原就坐在驾驶座,腰板挺得很直,整个人后背看起来紧绷又倔强。
闻南烟看着他那弧形好看的后脑勺,不禁微微笑了,不知怎的,她觉得他整个后背以及后脑勺都在说:你敢不过来就死定了。
第15章 生气
她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要是不过去,那位小少爷估计得气成河马。
她弯唇笑了笑,直接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她刚一上车,他就启动引擎。
“小少爷,你喝酒了没?”
江原没喝,他不抽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成绩优秀,闲暇时就喜欢捏个泥塑画个画,在他们这一众富二代里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但他却扯了下嘴角,嘲讽道:“怕死?”
闻南烟的本意是想叫他别酒驾,没成想被他莫名其妙嘲讽一句。
她怔愣了下,随即笑了笑:“能和小少爷死在一块儿也不错。”
江原嗤笑一声,一脚油门踩下去,跑车犹如离弦的箭往前飙出去。
惯性迎面冲击,闻南烟后背猛地撞到椅背上,把她吓了一跳。
她瞥了驾驶座的少年一眼,拉下安全带系好。
“你在生气。”
车开到一半,江原突然听到这句话。
他侧头瞥向副驾驶,目光冷淡。
“你在生气什么?”闻南烟又问了一句,她盯着他,继续说,“气我和王涛喝酒?”
七年了,她太清楚他的脾气了,他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她就知道他是什么情绪。
江原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背青筋突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那表情,像只被猫儿挠了一爪的阿拉斯加犬,表情凶狠,却又舍不得把猫儿拍死。
闻南烟盯着他,只见他薄唇开启,嗤笑道:“你还没去医院看病是吧?还是说,医生忘记给你开药了?”他歪了下头,轻扯嘴角,“或者,你出门忘记吃药了?”
闻南烟幽幽开口:“你这嘴是抹了砒霜吧。”
江原没再理会她,又是一脚油门下去。
“慢点,我头晕。”
江原无动于衷。
闻南烟昨晚本就喝多,今天状态不佳,刚才又喝了一瓶啤酒,这会儿被他这么一通提速,胃隐隐不适。
知道这位小少爷心情不佳,她也没再开口招惹他。
凌晨两点,鸡都没醒,路上行人没几个,马路上车辆更是稀少。
跑车飞速在马路上飙行,像一道白色流光划破浓墨般的夜色。
眼前就是红绿灯,车速丝毫不减,闻南烟以为他要闯红灯,刚要开口,跑车突然急刹,安全带猛地勒住她的胸口,她猝不及防闷哼出声,胃里一阵翻涌。
她抿紧唇角,堪堪压住那阵恶心。
还没等她缓过来,跑车再次启动,又是油不用钱的那种飙法。
等车终于停在江家别墅前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拉开车门,踉跄着跑下车,趴在花圃边沿,手撑着冰冷的陶瓷花盆,呕吐不止。
她差点儿连昨晚吃的都吐出来,人几近虚脱,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江原推开车门下车,人却没走过来,就站在车门旁,像个冷漠的旁观者。
闻南烟用手背抹了下嘴,喘了好几口气,才抬起头望过去:“江原,帮我拿瓶水。”
江原看了她几秒钟,弯腰从车里拿了瓶矿泉水,走到她前面,垂眸居高临下看着她。
闻南烟伸手想跟他拿水,却见江原缓慢地拧开瓶盖,手抬高到她头顶,手腕一转,水直接流下来,淋了她一头一脸。
他面无表情倒完水,把空瓶子随手一扔,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别墅大门走去。
闻南烟:“……”
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第16章 硬撩
闻南烟知道江原这次是气狠了,可她更气啊!
接下来一周,她都没和他说话,几次俩人迎面碰上,她都当作没看到,直接擦肩而过。
她有心想晾一晾他,打算收拾几件衣服去自己买的那套公寓住几天。
行李箱刚收拾好,拉开门,差点吓一跳。
江原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瞧见她手里的行李箱,随即眉峰皱起,语气不善质问道:“你要去哪里?”
闻南烟淡淡地瞥他一眼:“我去哪里应该不需要和小少爷报告吧。”
江原抿着唇角盯着她,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半晌,他突然伸出手:“拿来。”
“什么?”
“那只泥塑猫。”
闻南烟微微蹙眉:“那是我的。”
“我送你的。”
“那也是我的。”
“……”
江原脸绷着没说话,片刻后,她听到他闷闷开口道:“那只太丑了,我再做一只给你。”
“我就喜欢丑的。”
“……”
江原抿着唇角,强势又霸道地说道:“我说再做一只!”
话落,他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拉着人就往三楼走去。
三楼有个泥塑室和画室,江原闲暇时会上来。
他直接把她拉到泥塑室才松开手,没再说话,直接开始捣泥。
闻南烟被他一系列的举动给气笑了,她双手抱胸站在一旁,想看他到底要搞哪样。
只见他捣完泥,把泥巴拍成馒头状,接着把馒头状泥巴放到拉坯机的圆盘中心。
这时,他突然顿了下,抬起头梗着脖子,声音硬邦邦的:“你是不是想做?”
闻南烟:“?”
“我不玩泥巴。”
“我可以教你。”
“?”
是她表达有误还是他理解错了?
没及她想明白,手便被人一拉,脚下踉跄两步,一屁股跌坐是方木凳上。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泥巴,刚想发火,一具温热宽厚的胸膛便从后背拥了过来。
她的身体被少年虚虚拢住,双手被抓着放在圆盘上,一双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交叠着拢住那团泥。
她的心脏突然不受控的猛地跳了下。
少年热热的呼吸裹挟着他身上干净的气息从她的左耳拂来,嗓音低沉微哑:“手拢住泥,别乱动……”
她的心脏“咚咚咚”越跳越快。
不是羞涩,而是这种感觉实在太微妙,这种若即若离的感受比单刀直入更能激起多巴胺分泌。
她的左耳很敏感,他每说一个字,她就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不知是不是他发现了,她总觉得他靠得更近了,有好几次他的嘴唇都碰到了她的耳尖,温热湿润的触觉,她感觉心尖像被人拿着根羽毛轻轻地挠,挠一下,就拿开,挠一下,又拿开。
少年宽厚的手掌拢着她的手背,沾着湿润泥水的修长手指不知是故意还是不经意,缓缓从手背插入她的指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