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在春——排骨辣酱【完结】
时间:2023-05-22 17:29:42

  林知期神色微顿, 瞥见游嘉梁面前的那灌啤酒,想也没想手就伸过去勾开拉环,“滋”一声有气泡冒出来。
  他拿到嘴边,一口灌入腹中。
  那群人在玩得游戏很简单,一个人拿着酒瓶在台上转,转到谁谁就要完成转酒瓶人指定的事情。
  这会儿人群中爆发哄笑声, 游嘉梁眯着眼看过去, 只见沈青舟和徐晓檬被围在中间,他怎么听着徐晓檬说得那句话像是:
  “沈青舟,可以和我交往吗?”
  林知期眼含三分醉, 他闻声望了人群中一眼, 旋即下意识往后面扭头,脑袋“嗡”地一震。
  海边有人开始放烟火,“嘭”几声, 绚烂的色彩在天空炸开。
  清凉的海风擦过耳畔, 江荔整个人停在原地,她看着人群里的沈青舟,同时沈青舟的视线也晃了过来。
  她知道的, 他并没第一时间拒绝。
  起哄声越来越大, 盖过海风、海浪、烟火。
  他们互望的视线里, 好似有一条绳子在拉锯着,绳子不再是红色,是越来越浅薄的色彩。
  这十几年里,沈青舟松开了这根绳子无数次,她都努力攥着另外一头。
  但现在,好像快要攥不住。
  她没力了,不想再攥了。
  “在一起!在一起!”
  那句话说完后徐晓檬迟迟没等到沈青舟的回答,他反而盯着一个方向。
  这么多人在看着,徐晓檬的脸红一瞬白一瞬,想也不用想也能知道沈青舟在看什么,她真怕会被拒绝,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往右一步,想拉回沈青舟的目光。
  她用力咬着嘴唇,声音轻微哽咽:“青舟,我好喜欢你,能不能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啊?”
  沈青舟终于看向徐晓檬,神色尤为复杂。
  徐晓檬鼓足勇气去拉他的手,语气恳切:“青舟......”
  沈青舟定了定心神,但视线就是控制不住再次移开,然而那里早已没了江荔的身影。
  他愣了许久。
  游嘉梁完全清醒了,他一脸讶然,但绝不是因为沈青舟,而是江荔走前把他那一杯酒给喝了。
  今晚买了很多酒,各种品牌度数有高有低,而江荔刚才喝得那杯正是度数最高的,喝完后连亲妈都认不出的那种。
  他扭头想和林知期吐槽刚这会儿的事,哪想身旁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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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荔一进房间就脱了上衣,她翻箱倒柜从中找到一条半身长裙,褪下身上的裤子换上。
  躁闷的身体终于是放松了些。
  她倒在大床上,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手机“叮”响起。
  她没拿,扭头看了眼。
  李榆发来的消息,很精简。
  【答应了。】
  江荔面色骤白,胃里也开始翻涌,她紧紧闭上眼,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沈青舟那句话。
  -最后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越是想着这句话,江荔胃里就是一阵排山倒海,太恶心了,都太恶心了!
  她撑着床板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双腿无力地跪坐在马桶前一阵干呕。
  吐得眼泪哗哗落。
  不行。
  她拼命擦泪,马桶边的纸全被胡乱扯了出来,她警告自己绝不能再为沈青舟这个混蛋掉一滴泪了。
  直到眼睛擦红擦疼,才收住手,接而又两步一扶墙的往房间走。
  “叮咚——”
  门铃在这时忽然响起。
  江荔没理会,她现在只想睡觉,就当今晚的一切都是场梦,明天她还是那个无坚不摧的江荔。
  可摁门铃的人似乎不打算放过她,一声又一声,势必要逼着她把门打开。
  她不耐烦地踢开被子走下床,恼怒地拿起东倒西歪的枕头往门口砸。
  但这完全不解气,她迷糊着神智往门口走。
  好啊,要开门是吧,等着挨拳头吧。
  江荔全然忘记自己是什么模样了,卷发凌乱地贴在肩背上,酒精上脸,脸颊绯红,就连耳朵也很泛着丝丝红晕,一双眼迷离且弥漫着水雾的黑眸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柳腰白皮,完全是一副撩人而不自知的样子。
  所以当开门后的那刻,门外的林知期呼吸险些猝停,在震撼中猛然转过身,手中的那杯蜂蜜水跟着晃动几下。
  他急剧滚动着喉咙,耳后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了红晕。
  江荔瞅了半天才看清人是林知期,旋即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她想踹他,可她现在身子很软,只能没骨头似的靠在门沿上,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醉意越来越上脑,呼|吸也开始变乱,她艰难地张开红唇,嗓音不自觉娇|媚,“有事......吗你?”
  林知期绷紧下颌,“你先去把衣服穿上。”
  “衣服?”江荔皱着眉,下意识低头去看,而后晕乎乎地摇晃着脑袋,伸出右手的食指在空中点了几下,“衣服,对吼,我先穿衣服。”
  然而江荔并没往房间里走,她一脚坚定地迈出门槛,手臂无意识擦过林知期僵硬的后背,想往楼梯那边去,嘴上还念叨着衣服。
  她的确有一件外衣落在了四楼的吊椅上。
  林知期登时心头大震,把蜂蜜水迅速往围栏上一搁,在观察有没有人的同时大步走过去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在江荔身上,而后拉住她的胳膊。
  江荔被拉着转过身,身体晃动了下,那件外套也随着动作跌落在地上。
  林知期死死咬紧牙关,弯腰迅速捞起衣服,并一把把踉踉跄跄的江荔给拉进了房间,动作急切算不上温柔。
  “疼。”江荔嘴里喃喃,她蹙起眉,十分醉意此刻倒是清醒了两分。
  她甩开林知期的手往后倒,竟靠到了门,本是半掩着的门就这样严实合上。
  接着抬眸看向背对她而站的人,晃悠悠走到他面前,委屈地埋怨,“你站着干嘛啊,刚才都弄疼我了。”
  林知期呼吸都停了,因为只要一吸气,他就能闻见江荔身上那若有似无的茉莉香,简直是避无所避。
  茉莉香很淡,却沁人心脾。
  他全身上下都处在一种十分紧绷的状态,黑眸克制地凝视着地板,抬手再次把外套罩住她。
  即使挡住了,他也没再看江荔一眼,转身大步迈出了房门。
  站在围栏旁,林知期深深吸了几口气,极力调整好涌上心间不对劲的念头,折回房间,眼眸倏然一顿。
  阳台外的海风阵阵袭来,在不知不觉间轻轻把门给带上了。
  江荔此时坐着床边,外套被她抱在怀里,她觉得这衣服味道很好闻,便垂下重重的脑袋,鼻尖靠近了衣服,像只小猫似的不停不停地嗅啊嗅。
  林知期额头青筋爆突,用力闭上眼,“江荔,不要闻,穿上。”
  “穿,上么?”
  “对,你先穿上。”
  江荔鼻间还是凑在衣服上,含糊道:“我好热,不穿,而且我身上有衣服。”
  林知期放缓声音,近乎哄人的语气:“乖,你把衣服穿上,不然会着凉。”
  “我不穿,你就不要逼我了嘛。”
  江荔这短短的一句话,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夺人心魄的勾|子。
  林知期无可奈何,只好转身把蜂蜜水放在小圆桌上。
  接着,抬脚往门口走。
  江荔倏然抬起头,眼神似醉似醒:“林知期,你别走,我要喝水,帮帮我。”
  她稍微意识到什么,然后靠着本能把衣服往后甩,伸手套进去袖子,还拉上了链子。
  “衣服都穿好了。”她乖巧地说。
  林知期攥紧的手松开,暗自挣扎半晌,背后已虚虚出了一身薄汗。
  只是把水拿过去而已。
  他这样告诉自己。
  脚步声由远至近,江荔双手撑住床沿,身子往后仰了些许,红唇微微张开呼吸着,一双眼慢慢往上移。
  眼前人的长相可不比沈青舟差半分,他的眼睛很黑且深邃温柔,对视太久会很容易被吸进去。
  视线往下瞟,他的手上端着一杯蜂蜜水。
  “做什么?”
  她仿佛间接性失忆了。
  “解酒。”他回。
  江荔看他那张赏心悦目的脸,歪头弯了弯唇,几缕碎发滑入脸颊,脖颈白的发光,她笑得风情万种:“解酒做什么?我醉了么?你刚刚,是不是偷看我了?”
  林知期后悔了,他不该过来的。
  此刻他的举动好似被什么牵制着,完全不能自我操控。
  想走都挪不了步伐。
  江荔到底是在醉着亦是已清醒,他不知。
  而他的脸,他的耳,他的脖,他周身上下,全都因为她的笑腾起了大片薄红。
  “没有。”他故作镇定地回答。
  他这副纯|情的模样全部落入江荔眼里,江荔掀唇浅浅一笑,半阖着眼皮,神情故作懵懂,翻身爬上床边,双膝压着被子,直起腰背,抬眸直视着林知期。
  旋即一把抓住他端杯子的手腕,不知是动作抖,还是他的手抖,水洒了几滴出来顺着江荔的手腕流入手臂里。
  本是温水,却烫得她浑|身抖了一下。
  “江荔!”林知期想挣脱江荔的桎梏,但他只是稍微一用力,她的眉头就会立刻皱起,好似轻轻一动就会弄疼她。
  他只能是作罢。
  江荔无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然后抓着他的手往嘴边送,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喂我喝。”
  林知期额冒冷汗,眼睛快要无处可放,他别开脸,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自己喝。”
  满屋满室充盈着江荔身上的香味,他只要轻轻一吸气,那股味就会顺着鼻腔流入体内,再透过皮肤钻出来,她的香味也会成了他的味道。
  怕是再不走,他真是要被这股香味给标记了。
  可脚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眼睁睁地看着江荔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杯水。
  “好甜啊,”江荔凝眸含笑地看他,“是你亲手泡得吗?”
  林知期紧抿薄唇,答非所问:“江荔,松开手,我要走了。”
  “走?”
  “嗯。”
  江荔迅速变脸,没好气地说:“我喝醉了,你走了谁照顾我?”
  “你只是醉了,”林知期很温和且很耐心,“不是病了,乖乖躺着睡觉就好。”
  “睡觉?”江荔脸又变了,速度令人乍舌。
  她松了手,但很快趁其不备的时候地攀上林知期的肩,凑近他绷紧的脸庞,纤细的手指顺着他的薄唇滑动,眼尾上翘:“你是沈青舟室友,我是他的未婚妻,不如,我们做些有意思的事?”
  唇上酥/麻的触感一瞬间蹿入背脊,再“嘭”一声浸过每一根神经,扑面而来清浅的气息裹挟着浓浓的酒味,林知期险些醉了过去。
  就在他恍惚的短短几秒里,纤细柔|软的身|段贴向了他,那双藕臂更是缠|绕上他的脖颈。
  林知期颅内一轰,耳廓面颊红得惊人,原本平复的心绪立即揪紧,他几乎是没做任何思考,面色极不自然地推开了身上的娇软。
  他的表情冷淡而严肃,一字一字:“江荔,请你自重。”
  江荔猝不及防地倒在床上,头撞在被子上弹了下,更晕了,她抱着脑袋,身子蜷缩成一团,喁喁细语:“林知期,你又弄疼我了,给我等着,明天一定揍你。”
  林知期停住匆匆步伐,迅速调整好紊乱的呼吸,回头,目光落在她那娇|艳|欲|滴却似很痛苦的脸庞上,心头顿感愧疚,不由得反思起他刚才是不是没好控制力度。
  “抱歉。”他低声说。
  “不要道歉,你别走,过来陪我,”江荔嗓音里似掺着稠甜的蜜意,边吐气边张嘴,“说说话。”
  江荔的潜意识里,已经认定林知期绝对绝对是个正人君子,所以当她清醒了几分时并没抗拒和排斥他会出现她房里。
  她的声音很轻,又似乞求。
  林知期脚步被这把声音给缠绊住,他最终无计可施,恼怒自己的同时转过了身。
  沈青舟今晚做出的事对江荔何其残忍,她需要安慰对么?
  对的。
  他自问自答。
  接着他开始洗脑自己,即使他和江荔只是普通校友,但此刻她情绪低落,换做是谁,都一定做不到置之不理。
  刚才的一切只因江荔醉了,他也喝了酒,也醉了,等清醒过后没人会记起今晚的事。
  江荔侧躺在床上,左手压在脸颊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床边椅子上的林知期。
  叫人过来陪她说话的是她,人都坐那半晌了,她却只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林知期撇开眼,躲开那灼灼目光。
  “头还痛吗?”他淡声问。
  江荔微闭起眼,面上流露痛苦神色,一阵胡言乱语:“又痛又晕又热,身上还有臭汗,我都说不穿衣服了,你非哄我骗我说会着凉,况且我身上有衣服好么,你没见过别人穿内/衣是吧,bra怎么了,就许你们这些臭男生光膀子,我们还,还穿了件就不行了?双标!难道你没看过海边的比基/尼美女啊?”
  林知期被她这跑偏的脑回路和口齿伶俐给惊到了,他迟疑地看她一眼,“酒醒了?”
  “没有......啊。”江荔立马虚弱掀眼皮,水雾弥漫的眸还含着醉意。
  不像装的。
  林知期缓声:“还要喝水么?”
  “不喝。”江荔有力无气地指挥,“身上好多汗,你去给我拿条毛巾擦。”
  林知期沉默无言地往盥洗室走,等他拿着毛巾回来,江荔已经平躺在床上,紧闭着眼,外套太宽,她的肩根本撑不起来,半边滑出,露出圆|润皙白的肩头。
  他立即垂下眸,毛巾塞进江荔手里,但她压本不抓住,毛巾便滑在了被子上。
  他再次往她手里塞,这次摁住毛巾的另一边,“江荔,拿住毛巾。”
  “搞什么,你要我自己擦?”江荔美目微瞪,伶牙俐齿,“你来擦,服侍好姑奶奶。”
  林知期想笑,他敛住唇,也不想同她争执,他何必和一个凶巴巴的酒鬼浪费时间。
  微微弯着腰,毛巾按在她的脸上,眼睛落定在那一头散落的黑发上,手全凭感觉地移动。
  江荔发现这个角度看林知期这张脸,五官棱角更分明了。
  视线在他面庞飘来飘去,最后蓦地停在了他笔挺的鼻梁上。
  【男人鼻梁挺,代表他某些地方也很大。】
  唰一下,江荔的脸爆红,她迅速翻身,脸压着被子。
  因为这个念头,身上忽而涌上一阵燥热,就和高中的时候窝在房间,拉起窗帘,偷看碟|片时的感觉一样。
  “别擦了,你坐下吧。”她道。
  林知期挑起眉梢,不明白她忽然怎么了。
  刚坐下,就又听她闷闷地说:“林知期,你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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