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村民从后面经过,上下打量他,操着浓重的口音问他可是林老三家亲戚,他嗯了一声。
老人露出大黄牙,又问他是不是从城里来的,一看就不是当地的。
他简单应几声,拍了张照片,转身走了。
他重新带上手表,接到质问的电话,他静静听完,淡声道:“别狂吠了,老子这就来找他了,让他准备好。”
那边刚要发火,他直接挂了。
回到S市,一辆黑车,已经在机场门口等他。
几个黑西装的男人,眼神紧紧盯着他,他径直走向车边,有人替他拉开车门,他坐进去,轻轻地舒口气。
车子驶入近郊的别墅,他恍惚有种错觉,仿佛又回到手无寸铁的年少时,他走到门口,掌心微微出汗。
门从里面打开,是陆伯尧的秘书,微微冲他点头,示意他取下腕上的手表,拿走他的手机,最后搜身才放他进去。
房间里的一切没变,他脑海里翻腾着一帧帧画面,高清的、痛苦的、激烈的……
陆沉水主动踏进去,门关上那一刻,他世界里的光阴被斩断,无助绝望的窒息感瞬间将他淹没。
陆伯尧依旧魁梧精壮,眉眼凌厉,冷漠且傲慢。
变化的,是他长大了,他不需要再仰望。
反而是陆伯尧需要略微扬头,扬起的下巴很是倨傲,沉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我回来了,你可以放了他们了。”
“你在命令我?”
陆沉水淡笑:“你还是这么易怒。”
陆伯尧脸色更冷:“几年没收拾你,忘记怎么跟我说话了是吧?”
他嗤笑一声:“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自以为是,言而无信,狂妄……”
啪的一声,陆伯尧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怒斥道:“你说什么!”
“呵。”他只是略微偏头,淡淡地看着他,“除了打我……”
又是啪的一声,巴掌落在另一边脸上,伴随着怒吼:“跪下!”
他一动不动,陆伯尧上前踹他的膝弯,他扑通一声跪地,下一秒又站起来。
陆伯尧暴怒,揪着他的领子,猛击他的腹部,再次踢他的膝弯。
他跪了几次,站起几次,眼神再也没有年少时的惊慌与恐惧,激得陆伯尧大打出手,他脸上都是血,但眼神桀骜。
那一刻,陆伯尧脑子里猛地冒出一个念头,他再也无法掌控这个逆子。
他曾经说不听,后来打服,现在打也不管用,他作为父亲的权威被挑战,这种失控感,彻底惹火陆伯尧。
陆伯尧将人摁倒在地,狠狠地卡住他的喉咙,逼问道:“惹你老子活腻味了是不是?”
他脸色涨红,脑门、太阳穴、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唇微张喘息着。
陆伯尧俯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能不能听话?”
他几乎充血的眼睛,有冷漠、有讥讽、有嘲笑……唯独没有一丝怕。
陆伯尧烈火灼心,恶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恨得牙痒痒,低低地骂道:“到底随了那个贱人,打不服,老子弄死你。”
他呼吸困难,意识迷离,眼神无法聚焦,脑子里闪过熟悉的脸,母亲抱着他哭,一直说对不起,那天她给他吃了药,说是甜的,他其实早就知道,但最后他还是被留下来,孤零零地残喘着。
耳边是躁吼声,他听不清说得什么,仿佛又看见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她捧着心形的石头,举得高高的,说那是她的心,会一辈子陪着他,后来她还是走了,他又是没人要的丧家之犬了。
突然间,一股空气涌进他的肺里,他本能大口地呼吸,意识渐渐清醒,眼睛重新聚焦。
他听见剧烈的呼吸,不知是谁的,模糊的视线望见冰冷暴怒的脸。
有人拖着他,有什么磕到他的头,硌着他的腰,疼得他皱起眉。
他像是垃圾,被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熟悉的黑屋,密闭的空间,浓郁的香,他不受控制产生恶心眩晕感,冷汗直冒,人也趴在地上干呕着,身后响起严厉的训诫声:“在这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出来!听见没了没有?”
他费力地回头,依旧是需要仰望着,巨大的黑影挡在门口,光从后面射进来,那张脸又黑又恶。
“你这是……”陆沉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家暴。”
陆伯尧像是听到无稽之谈,冷笑地讥讽道:“家暴?你连命都是老子给的,打你天经地义。”
“从小到大,打我,打我妈,”陆沉水剧烈的呼吸着,慢吞吞地说:“你一直在犯罪,你应该被枪毙。”
他笑得更肆意,大步迈进来,拽着他的领子,咬牙道:“你跟那个贱人一样欠打,她扛不住就去死了,你也可以死啊,你怎么不去死?”
“我怎么能死?”陆沉水也笑得很大声,身体一抽一抽,最后恶狠狠地提醒他:“恒水集团偷税漏税,做假账,捏造虚假项目、跨国洗钱……”
他的头被抓着紧紧摁向地面,他仍然断断续续地说:“我证据都备份了,你囚禁我可以,但是你不放了他们,证据三天后就会在网上曝光。”
“你可以试试。”陆伯尧黑又亮的皮鞋,踩在他的后背,像是踩踏一具尸体,狠狠地碾压,冷笑道:“前提是你不怕我找到林莫奈,她在G市雅奈尔公司,你看看我怎么弄……”他话音未落,整个人被掀翻在地,陆伯尧几乎没反应过来,便被陆沉水狠狠地压在地上,肘部猛击他的脑袋,每一下稳有准又狠。
陆伯尧几次挣扎都被压制下去,陆沉水的手臂卡按在他的脖子上,低头咬牙切齿地警告他:“你敢碰她,我就跟你拼命。”
黑暗无光的空间,什么都看不见,陆沉水浓烈厚重的呼吸扑面,陆伯尧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嗓子又哑又细说不出完整的话。
“陆伯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兑现你的承诺,要不然……”暗夜,只有冰冷切齿的低声,贴在他的耳边,着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现在就同归于尽。”
作者有话说:
众筹干倒他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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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分手那天开始热恋》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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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矜贵气天才少年VS疯美狂野小学渣/校园都市/双初恋】
●文案1
陆景时,京州大学校霸级天才,身形颀长,眉眼锋利,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矜贵气。
盛夏人生两次高光,皆与他有关。
一是追到他;二是当天用30秒提分手。
他提出分手考察期,让她填写《分手心理学》的数据。
文档上百页,涉及法律、心理学及概率论等多学科。
这才是噩梦的开端。
陆景时面无表情:“写完和平分手。”
“不和平分手呢?”
“我看谁敢追你。”
“……”
●文案2
七天憋出六个字,这些她都不会。
之后她到处躲,最后被堵在最爱的麻辣烫店。
她头埋得低,怕他发火,哪知他摸摸她脑袋,无奈透着宠溺:“别躲,不会就问我。”
别人分手心碎,她分手,成绩飞升拿奖学金,署名《分手心理学》第一作者,稿费6位数。
她火了,追求者排队,陆景时当众揽她入怀,呼吸落在头顶,嗓音低沉慵懒:“我们还没分呢。”
●文案3
考察期结束,他们吃散伙饭,一醉方休。
翌日她听录音,场面又大又激烈,她羞红脸:“对不起。”
陆景时满身齿痕,背对她:“稿费都6位数,你先赚钱再说。”
一份是《恋爱经济学》,一份是《婚后国民幸福感指数》。
他抚弄唇角的红痕,指尖缠她发丝凑近:“昨天咬得太狠,重来一次。”
——
年少的梦里有草原,有星空,有肆意绽放的盛夏,和葳蕤生香的恋爱时光。
第94章 深藏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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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朝霞, 呈现亮眼的灿色。
新的一天来临,林莫奈奔跑在公园的红色跑道上。
一身汗回到宿舍,洗澡, 换上衣服吃早饭,第一个到达公司。
照例是全网搜索任何与恒水集团、陆伯尧相关的消息, 今天的热搜, 是深夜出现在急诊室的陆伯尧。
照片里他脸上和手上都是血, 神情悲伤地望着镜头的方向。
这个角度看,陆沉水的眉眼和父亲有点像,他们是镜头的宠儿,受伤跟电影镜头里的明星相似,他们说这是战损妆。
林莫奈收集好信息,在后面写下自己的总结。
中午林莫奈再次打开网页, 热搜已经不见了。
不过各大平台转载的、截图的, 各种形式都在传播。
关于陆伯尧受伤的原因,众说纷纭,信服度比较高的, 说是那时间陆伯尧应该是在家, 他大概率被身边人所伤。
林莫奈只能想到陆沉水,自从上次分开,他们再没联络。
段修成找过她, 说他和简景辉出来玩, 问她要不要见面,她没回;
后来简景辉也发过一次信息,说她一样冷漠无情, 情谊在她眼里屁都不是。
那个一样, 大概是说她和陆沉水一样。
林莫奈也不反驳, 她确实不想和山城有任何联系,因为那座城有陆沉水,他们每个人都会让她想起学生时光,回忆深处尽是苦水。
她的生活忙碌而充实,为减少胡思乱想,自学审计,给公司的内部审计打下手,做得还不错。
没两天,恒水集团发布公告,证实陆伯尧确实受伤,但归结为家庭内部矛盾。
让林莫奈惊讶的,是公告里居然提到陆沉水,没写名字,但点名是陆伯尧的儿子……
恒水集团塑造出陆伯尧伟岸慈爱的父亲形象,和陆沉水说过的完全相反。
最让林莫奈不安的,是公告暗示陆沉水可能遗传了母亲的基因,患有隐性的精神疾病,所以才会对父亲动手。
现在陆伯尧只有一个期望,儿子早日回来,他不会责怪,只会早日送去治疗。
网上又炸了锅,有的人说不知恒水集团竟然还有这么一位太子爷,连亲爹都敢打;也有人声称认识这位少班主,尽是打架惹祸的主儿,现在居然大逆不道对老子下手。
她忍了几天,突然收到秦璐璐的电话,问她是否有陆沉水其他联系方式。
“我没有,”她到底没忍住,问:“怎么了?”
秦璐璐支吾半天,最后她央求,秦璐璐说实话了。
之前关于网瘾戒治中心的调查取证,后续陆沉水找过她:“他特意叮嘱我,别找跟你说这些,还说我准备曝光时一定要提前联系他。”
秦璐璐潜入中心取证,吃了不少苦头,但现在却联系不上陆沉水,总感觉不太妙:“我查出来那个中心的院长,和陆伯尧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我估计他们可能认识。”
林莫奈正在纠结要不要联系段修成,他们主动联系她了。
电话只响了一声,她立刻接通,那头传来简景辉淡淡的打趣:“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们同样看到新闻,再结合陆沉水消失这么久,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莫奈也是今天才知道,她离开山城的第二天,陆沉水退房也走了。
两人正在S市,段修成知道的几处住所,都蹲点过了,压根没有陆沉水的影儿。
“其实我想问问茉莉,但是她换号了,新家我也不知道在哪。”段修成叹气,“她知道的比较多。”
林莫奈通过赵桂芳,找到姜茉莉留在学校的备用联系人,那是她朋友的号码。
几经周折,林莫奈拿到姜茉莉的新联系方式。
她有些意外,得知是为了陆沉水的事,半晌没做声。
“如果你肯帮忙,需要我做什么都行。”林莫奈低声恳求,“拜托你了。”
“什么都行?”
“是的。”
“我帮你可以啊,但不管结果如何,你不准和陆沉水在一起。”
“好。”林莫奈几乎没犹豫,姜茉莉反倒疑惑:“你真得爱他?”
林莫奈如实道:“他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姜茉莉哑然,没再多说,挂断电话发信息给她:给我两天时间。
一天后,姜茉莉给林莫奈发来一个地址,是S市近郊的别墅,补充写道:这也是陆伯尧的住处,陆沉水在不在我也不知道,我得提醒你,陆伯尧很厉害,你最好小心点。
林莫奈和秦璐璐取得联系,她让林莫奈别轻举妄动,并和台里取得联系,随后飞往S市。
“我也想去。”林莫奈在电话里,低沉不安。
“人多不一定有用,”秦璐璐反向劝导她:“万一我们有什么事,需要外部帮助,可能需要你帮忙,你懂吧?狡兔三窟。”
林莫奈没辙,他们在S市密谋什么,她不知道。
每日上班变得煎熬,她需要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7月24,她的生日,公司给她准备生日惊喜。
她被一张张笑脸簇拥着,他们丝毫没有因为她是实习生而轻视她,她算是被幸福围绕着,可她无法快乐。
她晚上回到宿舍,回想着与他第一次过生日的场景,泪水扑簌簌的往下落。
赵桂芳在7月底打电话给她,要她现在地址,邮寄京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陆沉水的通知书也在她手里,只是一直联系不到人,担心地想着要不要报警。
林莫奈让她等一等,自己也在等。
她夜里开始难以入睡,睡着都是关于陆沉水的噩梦,一次次在梦里救他失败,醒来时挂着泪,没有他的任何信息。
林莫奈捂着脑袋,趴在床上,只能听见自己的哭声。
又是一个清晨,林莫奈像往日那样,翻着飞往S市的机票,以此慰藉慌乱的心:这是在做准备工作。
秦璐璐的信息突然跳出来,写着:S市XX超市3号柜,务必今天取走。
林莫奈立即买机票飞到S市,联系超市工作人员,拿到柜子里的包裹,背面压了个纸条,写着:去我工作的台里,交给台长,一定要亲手交给她。
这一天,林莫奈一直在路上,抵达G市,已经是傍晚。
她费力很大力气确定哪位是台长,但不准她进去,她一直等在门口,看见那个人,高喊着台长。
两人终于碰面,台长是个干练的女领导,将信将疑拿着包裹回到台里,她跟着一起进去,在旁边小会议室等着。
她心急如焚,在房间里踱步,几分钟后,台长推开门,问:“你是谁?和他们什么关系?”
林莫奈将她知道的事情原委都说了,台长脸色凝重:“这件事很重要,也很紧急,但为了稳妥,我希望你今晚能在台里住下,未来几天内,任何人找你,都不要回应,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