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听到对方率先发难,倒是没有先前那么慌乱了,毕竟能做到他这个位置的自然也不是草包。
只见他听到叶昌问话的第一时间就热情的迎了上去:“哎呦,下官参见叶丞相,这一大早的,什么风把您给吹到了这荒郊野外?”
想知道老子为什么会在这里?老子就不说!
叶昌虽然以往也见过几次林萧,但是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小子看似年轻,为人却是有些狡猾的:“林大人开玩笑了,只是今日我府上应该会有几位外来的贵客拜访,便想着出来相迎一下而已。”
“倒是林大人还没有回答本官,这一大早你不在宫里保护陛下,出现在这里是什么原因?”叶昌说着眼眸微微眯起,“还是说林大人带着银龙卫的兄弟玩忽职守了?”
林萧闻言立马辩解道:“丞相大人,这可不兴说,我们兄弟几个可不是玩忽职守,我们只是觉得长期待在皇宫之中有些太过于松散了身手,就想趁着今日轮班休沐出来训练一番罢了。”
说着他错开身大声道:“我们这次训练的就是大伙在严寒中耐受力,甚至为了创造更好的条件,昨天晚上就出发来到了这里,这一晚上我们可是饥寒交迫水米未进,怎么到了丞相大人的嘴里就成了玩忽职守呢?”
林萧先是虚张声势的质问了一番叶昌,随即又缓和了笑脸道:“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丞相大人,毕竟我们银龙卫的内部训练是不与外人多言的,叶大人误会了也实属正常不是?”
这么久叶昌才发现,原来这个林萧也是个巧舌如簧的角色,竟是三两句就把红白脸表演了个淋漓尽致。
他的脸色难免有些冷,但是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干。
只听叶昌道:“既然都是误会,解释清楚了不就行了,只是不知道林大人的训练可是结束了?”
林萧道:“结束了,刚结束,不过我们兄弟们打了些野味垫腹,不知道丞相大人可否赏脸共同享用?”
其实他这个时候应该见好就收,立马撤走的,但是一想到孟非途那个龟孙子还躲着,他就控制不住的想坑他几把,毕竟都是他害的他要在这里对付叶昌。
叶昌却是没时间和他耗,假装在脸上的笑意也收了收:“林大人,我想陛下那边现在应该很需要人吧!与吃野味垫腹相比,陛下的安危才是林大人应该最先顾及的吧!”
林萧听的在心里暗骂:啊呸,老东西,皇上在皇宫能有什么危险?只要你个老家伙不在,皇上饭都能多吃两碗吧!找借口都这么冠冕堂皇。
只可惜纵使他心里骂了对方千百遍,最终还是要陪着笑脸说是,随后林萧挥了挥手,身边的一个侍卫放了一个信号弹出去。
不到一刻钟,守着树林各个出口的银龙卫就牵着马集合到了林萧身边。
林萧整顿完在场的银龙卫后,转过头看向叶昌:“那么丞相大人,下官就先告辞了。”
说完林萧率先上了马,其余银龙卫见状也上马跟着林萧离去了。
等那群人的身影走远了,叶昌身边的一个侍卫才道:“丞相大人,他们……”
叶昌却是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半刻钟之后放出信号,一刻钟还没有来就分散开了搜,务必要把周瑾给找到了。”
等叶昌下了命令,那侍卫立马应了一声是就去做准备了。
叶昌却是沿着官道走了起来,只是没有几步他就停了下来。
这处的官道是由碎石细沙调着米浆水铺起来的,特点就是平坦结实,但是同样的渗透性也会差一点。
故而昨日迸溅在官道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渗透,竟是还结了一层冰,不用别人多说,光从这血迹看就知道昨日这里经历了多么惨烈的暗杀。
想到这里,叶昌不禁想到了那封信,据门卫说是一个穿着严实的男子递来的,而且那汉子只说:“这封信无论如何都要快速交给丞相,否则他会后悔的。”
而且是说完就跑,就连他特意培养出来的门卫都没反应过来,那人就跑了。
虽然后来也有人追了出去,可是很明显那个人对京城的地形很熟悉。
竟是穿过长安坊和久安坊直冲根居坊和时乐坊而去了,那边是花街和老百姓共居的鱼龙混杂之地,他们那些在达官显贵家做活的人一般不会在这一带走动,从而失了先机被对方给跑了。
而那封信里也只是写了“城北三十里,棋子遭到暗杀”。
这批棋子是他们培养了十几年的第一批棋子,不说这第一批棋子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就是这批里面最重要的那个人也不能有所闪失,否则他们这么多年的筹谋都要毁于一旦了。
所以尽管他心里有几分怀疑,但还是放下了一切带着人来了,直到他远远的看到林萧那帮人,才确定那封信应当是真的。
现今皇帝那个小崽子不过才登基不到半年,但是朝堂上和边关的小动作却是频频不断,虽然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三王爷萧年的功劳,可是皇帝这小崽子也是不容小觑的。
如今看来,他手中的银龙卫竟是还真有成龙之势了。
先前他就怀疑皇帝在搞小动作,现在倒是能完全确认了。
只是这给他来送信的人又是谁?而且那封信上的笔记他也看过了,也并不是见过的笔记。
可是越是捉摸不透对方,就越是让人觉得不安,因为从送信人送完信就跑的举动,不难看出对方是很了解叶府的行事作风的。
这样一个人隐藏在暗中,怎么能不让人心生忌惮?
正想着,叶昌身边的侍卫赵金就已经放出了信号,不到片刻林子中便传来了一阵哨响。
赵金闻声走了过来:“大人,看样子公子是受伤了!”
叶昌点了点头,他了解周瑾,如果不是受伤太重,那小子就算是死也会死在他的面前:“你们进去把他带出来吧!”
“是!”赵金说完带着人进了树林。
没多久,赵金就带着两个被斗篷包裹严实的人走了出来。
周瑾与叶昌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随后便上了一个侍卫牵来的马。
叶昌看着周瑾的背影眉头皱了皱,随后看向后面的洛欣:“哨子是谁吹的?”
洛欣在树林里待了一晚上,只觉得脑子都是木的,听到叶昌的问话正要如实回答,就看到了地上蜿蜒的血迹,那是周瑾的血迹。
就这样,洛欣鬼使神差的道:“是我吹的。”
叶昌发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好了,你们也吃了不少的苦,先去吧!”
洛欣得了命令正要上马,但是看到脸色苍白的周瑾时却道:“他受伤挺重的,我和他一骑可以吗?”
率先上了马的周瑾安抚着马鬃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随后他拉了拉缰绳,冷声道:“不必!”说罢,一夹马腹率先走了。
叶昌也是冷冷的看了眼洛欣:“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多管闲事!”说完也翻身上马走了。
待叶昌等人走远了,躲藏在一棵树上的孟非途才扯下了用来伪装的斗篷,刚刚他在斗篷的缝隙中远远的看了眼叶昌带走的两个人,但是看背影并没有叶轻朔。
所以叶轻朔呢?
正想着,孟非途就看到不远处的落叶堆动了,下一刻他就看到了一袭黑衣的叶轻朔从枯叶堆中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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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德,怎么这一章给我一种写了却有没写的感觉?难道是因为我在水字数?????(并没有,伏笔伏笔,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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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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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叶轻朔和叶昌的想法一样,他们都是亲眼看着林萧带着银龙卫走的,所以谁也没料到这里还藏了一个。
故而等叶昌走远了之后,叶轻朔也不再继续伪装自己了。就在她刚站起来,就感受到了一道视线。
活了两世,有时候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更像是经验之谈,这种时候叶轻朔一般没有什么犹豫,都是拔腿就跑,因此这一次她也是如此行事。
只是叶轻朔刚转身,还没有跑上几步,就觉得后背被人按住了。
叶轻朔眸子微转,迟疑了一下才侧过了头,这一看差点儿给自己吓一跳。
只见那人穿了一件和冬季树木差不多的灰白袍子,脸上还戴一张鬼面,全身上下说是遮的严严实实也是毫不夸张的。
唯独露出了一双眼睛,可惜叶轻朔并不能光凭着眼睛认人。
短短一瞬,叶轻朔的心里想了很多,但是面上却是一派镇定:“这位好汉,您这是何意?”
现在的叶轻朔和孟非途前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差不多的大,但是孟非途却觉得这时的叶轻朔比前世的他都冷静,毕竟他手都搭在了叶轻朔的肩上了,都没感受到他发抖,可见这人是不怕的。
当真不愧是将来的叶丞相,真是好胆识,不过这么小的年纪就真的不怕吗?
想到这里孟非途突然有些想戏弄他一下的恶劣想法,毕竟她现在已经落在他手里了,还怕他跑了。
正好他昨天折了的面子,也要从这小子身上讨回来。
一想到这里,孟非途就觉得怄到不行,鬼知道他为了说那番话鼓起了多大的勇气,结果竟然是个完全没见过的人。
当真是丢脸至极!
想到这里,孟非途朝他又走近了一步:“把手举起来,转过身,看着我!”
叶轻朔闻言身体僵了一下,随后她举起手带着一脸谄媚的笑转过了身:“这位好汉,有话好好说!”
听到他这么一说,孟非途竟是拿出了一把柳叶小刀在他脸上拍了拍:“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应该用什么和你说话了!”
叶轻朔:“……”
叶轻朔:“好汉,你是想劫财吗?不瞒你说,我也是偷跑出来的,你看我这身上连个口袋都没有,没钱的。”
孟非途心中忍笑,修长的手指却抚在了他有些冻的发青的脸颊上,这还是两世中,他头一次触碰到他的脸,哪怕是前世两人逃命时那般慌乱,叶轻朔也没让他靠的如此之近。
一时间,孟非途只觉得百感交集,都是这个可恶的男人,为什么?明明知道他卑劣,还是忍不住对他心软,对他动心?
也许,就是因为前世那场混乱的逃亡吧!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太耀眼了。
感受到手下微凉滑嫩的触感,孟非途也是第一次觉得这人的脸竟是如同小姑娘的脸,也许是年纪还小吧!
叶轻朔却被他摸的有些毛骨悚然,虽然她清楚眼前这个人不会对她做什么,但还是装作害怕的道:“好汉,放过我吧!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
孟非途伸手轻轻掐了掐他的脸颊:“小公子这就有些谦虚了,小公子这柳眉杏眼的也不比那些小姑娘差,劫不了财也是可以劫个色的。”
说着他手中的柳叶小刀瞬着他的脸颊滑到了他的领口,孟非途不得不再次注意到他光滑的脖颈处,他记得前世的叶轻朔一直是高领长袍,倒是没留意过他的脖颈。
想到这里,孟非途不禁想挑开了他的衣领仔细看看,不想他手中的柳叶刀刚要用力,那只手腕就被叶轻朔冰凉的手指握住了:“子铭兄,玩笑再开就过火了。”
孟非途掩在面具后面的脸色变了变,随后笑着收起了小刀:“哦,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了吗?”
叶轻朔见解除了危险,这才不动声色的后移了一步,同时手也按住了腰间:“子铭兄说我谦虚,我看还是你太谦虚了,耍我都不换声音呢。”
孟非途听罢抱臂悠哉起来:“不过是一面之缘,小月你竟然还记得我的声音,看来这段时间对我也是念念不忘啊!”
他说话暧昧又轻佻,叶轻朔不禁皱起了眉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没有和男人有过这种暧昧不明的氛围。
而且她也在这鬼地方冻了一晚上了,不想在浪费时间了:“子铭兄,既然无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叶轻朔便要转身离去,不想身后的人却笑了笑:“恐怕是不可以的。”
说话的同时孟非途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来,只是这一次他手刚搭在叶轻朔的肩膀上,就看到叶轻朔猛地转回了身,与此同时一把白色的粉末朝着他的眼睛飞了过来。
叶轻朔撒完就跑,边跑还边说道:“这可是石灰粉,子铭兄可要小心清理,这也算是回敬子铭兄上次的点穴之礼了。”
最后的那个“礼”字已经说的极为飘忽了。
孟非途在叶轻朔撒下石灰粉的瞬间,就立马拎起斗篷做了阻挡,而且他还带了面具,虽然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石灰,但是孟非途还是眨了几下眼睛就选择了继续去追人。
虽然他的眼睛没有沾染太多的石灰,但是还是模糊了视线,他只能隐约看到有个影子在前面跑,追起人来自然有些吃力。
只是追人的同时,孟非途真的忍不住想爆粗口,他发誓,前世今生,叶轻朔绝对是他见过的最能跑路的人。
而且他隐约的觉得这次抓不住他,以后都不好抓了。
一想到他又要和叶轻朔失之交臂,孟非途就很不甘心,直接一个口哨换来了自己的爱马后,翻身上马就去追人。
叶轻朔两辈子,这逃跑的技能就没落下,就在她快跑到自己的藏马之处时,身后就传来了渐近的马蹄声。
叶轻朔一回头就看到戴着面具的子铭兄追了上来,一时间叶轻朔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形容了:她这是刨了他家祖坟了不曾?眼睛都不要了也要追自己?
“子铭兄,你这是何必呢?”叶轻朔一边撒丫子跑一边喊,喊完她就后悔了,她这不是在暴露自己的位置吗?
果不其然,那马偏了偏方向加快了速度。
就在叶轻朔以为自己要落在子铭手上的时候,突然就看到朱龙骑着一匹马朝自己跑了过来,等离自己足够近的时候,朱龙粗壮的手臂一拎,直接把她拎上了马背。
叶轻朔坐好之后,一边抱住朱龙防止自己掉下去,一边回头看向继续加快马速的盲眼骑手:“子铭兄,别追了,你现在看不清的。”
朱龙一边控制马匹一边道:“小公子,需要我帮你杀了他吗?只要你正常加钱就行。”
叶轻朔道:“不必!不用管他!我们快走。”
因为目不能视,孟非途的耳力也敏锐了起来,除了能看到那团模糊的影子越来越远之外,那马蹄声竟也是越来越远了。
孟非途这才不得不放慢了马速直至停下,等确定自己彻底追不上叶轻朔了,孟非途才气的捶打了一下马鞍:真是太掉以轻心了,你明明知道叶轻朔怎么狡猾的,还要和他废话,真是不长脑子。
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顿之后,孟非途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发出了信号,让银龙卫的人来接自己。
虽然林萧信得过孟非途的实力,但是林萧的银龙卫行至一半的时候,他还是留下了一个属下接应孟非途,毕竟这次面对的是叶昌,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
而且留下人接应也是银龙卫的规定,银龙卫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一个人孤军奋战,哪怕那个人是他们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