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非途也不在拖延时间,反手一剑隔断了对方的脖颈,随后也没管身后林萧的混战便朝陶桃追去。
就在这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了过来,孟非途转弯看到的便是四五个骑着马的黑衣人。
而那个陶桃已经骑在了一匹马上,那马上还有一个人,那人也注意到了他,不过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轻启的薄唇只吐出三个字:“杀了他!”
这个声音……是赵怀瑾?
正想着那些黑衣人就驾着马挥着刀朝孟非途袭了过来,要知道骑马的人要比不骑马的人有优势,孟非途硬打肯定是要送命的,见状急忙一个跃身跳上了临近商铺的屋顶上。
恰好他也看到了林萧等人已经清理完陶桃的手下了:“这里交给你们了,我去追陶桃!”
言罢孟非途几个跃身朝城门而去,同时他也在想赵怀瑾是怎么进城的?现在离开城门的时间还早呢!
然而等他到了城门上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个赵怀瑾大概也是急了,城门的守卫全被抹了脖子,城门也大开了。
就在他站稳之后刚刚的马蹄声再次传了过来,等他起身跑到城墙去看人的时候,就看到了赵怀瑾带着陶桃冲出了城门。
孟非途见状立马支起袖剑射了出去,只是对方速度太快了,那匹马驮着两个人竟是很快的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孟非途欲在补箭已经来不及了。
也不知道刚刚那一箭射中没有。
正暗自懊恼着,林萧也几个起落来到了他身边:“首领,惊动城里的巡逻侍卫了。”幸亏他们是在青州的商街打斗,这边一到晚上就一个人也没有,否则这么大动静早就引来人了。
“撤!”孟非途拍了一下城墙的砖,这才跟着林萧跳下了城墙,踩着屋脊离去。
而另一边赵怀瑾骑着马带着陶桃朝接应他们的人而去,接到义叔的来信,他就隐隐觉得要出大事,故而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青州。
虽然他们也可以天亮之后进城,但是赵怀瑾心下不安,就带了几个属下先行一步闯城。也幸亏他先来了一步,否则他真不知道樱娘会发生什么事。
正行着马,陶桃的手却突然离开了他的腰侧:“别动,抱稳了!”
“嗯!”陶桃应了一声,那只离开的手却没有搭上来,反而是另一只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
因为着急赶路,赵怀瑾也没有太在意。接应他们的人就在山羊坡,只要到了山羊坡他们就安全了。
夏日天亮的早,周边的树林山石渐渐变的清晰,东边的的天际也冒出了一层红光,山羊坡就在眼前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陶桃突然松开了他,随后整个人掉下了马。
赵怀瑾心下一沉,急忙勒马转身,看到的就是一脸苍白躺在地上的陶桃,而她的左手还搭在胸口上,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流出:“樱娘!”
赵怀瑾翻身跳下马,急忙将她抱到了怀里:“樱娘……”
陶桃微微睁开眼睛:“瑾郎,好想和你在看一次日出,可是好像不行了……”插入心脏的这一箭力道太大了,若不是她当时抓紧了箭头,就是瑾郎也会有危险。
“别说傻话!你会没事的。”赵怀瑾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她往高处跑,“太阳快出来了,我带你去看日出,你不要睡!”
“没睡!”陶桃摇了摇头,“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我重活了一世,我们用了快四十年,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中州城破了,杨如意被北戎的军队杀了挂在了城墙上,还有那个小皇帝也是……”
“会的,会的!”赵怀瑾抱着她坐在石头上,“我们会成功的……樱娘,太阳要出来了,你看……”
“嗯,”陶桃靠在他的怀里,“可是……如果真的能重活一世……我希望可以回到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想必这样死去,也是我的报应吧!”
“樱娘……”赵怀瑾紧紧地抱着她,有时候他想如果自己不要这么明白死亡,不要知道人身上的要害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不用这么冷静的抱着她等死。
当樱娘的身体一点点的冷下去后,他终究是没忍住痛哭了起来: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他?如果他来这个世界走一遭就是为了经历这些事情,那他宁愿从来没有来过。
如果他人生的前七年过的那么顺遂幸福,只是为了让他经历这些苦难,那么他宁愿只是普通农家的孩子。
临近巳时的时候,守在山羊坡不远前陈义终于看到了自家公子抱着夫人的身影,只是自家公子的脸色极差。
待他把陶桃的尸体放到马车上后才道:“吩咐下去,过几日,我们就去承州……”
四十年太久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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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结束了,下章进入承州副本,然后回皇宫夺权完结,这个副本应该也不长,心情复杂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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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那夜事情闹的太大,天亮之后整个青州城就封禁了,甚至守护青州的士兵也被借调了过来,开始开始挨家挨户的核对姓名籍贯和进城时间。
好在守在药庐隔壁的银龙卫已经来了青州数月,并且一入青州城就安排到了孟家和皇帝私下开的商铺里。
至于叶轻朔和孟非途几个,手里更是拿着陛下的诏书,说是来找青州县长商量颖州居民迁入细节的,怀疑自然也就被打消了。
不过既然说是来商讨迁入事宜的,自然也不能再拖了,等见完了青州县长,叶轻朔便带着孟非途阿君阿绯离开了青州。
颖州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他们也是时候赶往承州了。
因为叶轻朔的提议,萧郁念把叶依澜调入了青州做县丞,这次他们去承州就不一路同行了。
至于黎雾,她实在是离家太久应该回去了,钟燕自然也得跟着她回京城,与她一同去面临黎太尉的饕餮怒火。
叶轻朔想着他们北上去承州,京城是必经之地,便打算让他们这次一路同行,毕竟他们这一行可有不少的银龙卫,这样回去也安心一些。
至于朱龙和李翠英,他们本就是颖州的人,以后去哪儿都是他们的自由了,叶轻朔也不想多问了。
不想临行当天,朱龙却又追了上来,要和他们一起去承州,只道是想再见一见故人,至于是哪些故人,她就不清楚了。
就这样,大家收拾了五日,陆续离开了颖州,穿过了青州赶到了山羊坡集合。
只是在山羊坡不远处的平地上,竟是起了一座新坟,也不知道埋葬的是什么人,竟是孤零零的立在了这里。
又过了两日,银龙卫的人都到了山羊坡,一行人便策马扬鞭的过了柳州抵达了中州。
只是走到这里,叶轻朔和孟非途等人就要和银龙卫黎雾说再见了,这里有两条路,一条路通往大昭皇城,一条路北上通往新州,再过虞州便可以抵达荣王的封地了。
说起来这位荣王也是现在大昭仅存的一位亲王,而且是先皇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据说和先皇的感情也极好,光看他封地足足有三个州就可以看出。
而且这位三王爷也是一位战神,这么多年一直稳稳的立在北边当着一根擎天玉柱,定海神针。
与银龙卫分开之后,他们一行又快马疾行的走了五日便抵达了虞州。
虞州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她长大的地方,可是前世到了中州之后,她竟是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在这一世她离开这里也不过是不到两年,可是于现在的她而言却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路过虞州文城的时候,孟非途见她神色复杂,不禁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了?你来过这里?”
叶轻朔闻言轻笑一声:“在去中州之前,我一直呆在虞州,好巧不巧正是这里,也不知道叶家的别院是不是还在培养新人。”
孟非途回道:“好奇就去看看呗!”说着他就拉着他要走。
叶轻朔被他拉着有些无奈:“那就去看看吧!”说完她又吩咐了朱龙阿君阿绯现行出城。
如果不是多活了一世叶轻朔还真不知道叶家别院的位置,前世的记忆倒是方便了她找叶家的窟窿洞了。
然而等他们到了,看到的却是一片废墟:“这是发生了什么?”
叶轻朔心中有疑惑,也就拉了个路人询问了起来,那路人一听竟是打听叶家的,便一脸感叹的道:“五月底的时候这里突然走了水,院子里的人竟是一个也没逃出来。”
五月底?那不是她动手前往颖州的时候吗?倒是什么人敢动叶家?
只是这个疑问也没让她疑惑太久,这个时候敢对叶家动手的,除了叶昌不做第二人。只是她那“恩师”叶晶,哪怕是重来一世也没有人能救他。
既然叶府已经烧成了灰烬,那么她也能彻底对往事做个了断了。
两个人牵着马悠哉悠哉的朝城门口走去,只是在路过一间气派的酒楼时,门里突然被推出来了一个女子。
孟非途见叶轻朔有可能会被撞上,急忙伸手揽着她往后退了几步,也正是如此,那女子也“啪”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那些哄辇她的人还不客气的扔出了一把琵琶:“都说了我们楼里不要唱曲的,还磨磨唧唧的不走,非要本大爷这么对付你?再说了,要唱曲儿也是要那些娇滴滴鲜嫩的,谁要你这种半老徐娘?”
那女子被辱骂着却没有顾及自己身上的疼痛,反而是查看起了自己的琵琶,她现在可就靠这个吃饭呢!
叶轻朔却是在看到对方的样貌后有些错不开眼睛,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是她还是认出了对方,那个被林氏夫妇卖了的,叫小容的女孩子。
只是十年一过,那鲜嫩的女子已经大变了模样,脸上也满是风霜。按理说,她也不过是二十六七岁,哪至于如此疲倦的模样?
那女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叶轻朔的视线,只是时间太久了,叶轻朔小时候有脏兮兮的,实在是认不出来,只是看那公子满眼怜惜,便急忙道:“公子可愿听奴家弹一曲琵琶?只要十个铜板就可以。”
不想她这话刚说完就听到有围观的人笑了起来:“哟,这不是秦风楼的银霜吗?曾经的花魁一曲可是千金难求,怎么现在廉价到只需要十个铜板了?”
那人说话带着恶意,银霜也被说的羞窘,最后只道:“混口饭吃罢了,公子莫要取笑了。”
叶轻朔看了她一会儿,又看了看孟非途:“时间尚早,要不我们去喝杯茶。”
虽然她已经猜到了小容被卖后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想听她说一说,想要知道,是不是当初自己没有跑,也会走到她这一步?
进了茶楼后,叶轻朔也没让她弹曲,只是听了听她的经历,最后给了她十两银子:“这钱你去乡下置办个落脚之地,再买上一两亩良田应该是够的,以后换个身份生活吧!”
若是曾经,银霜哪里瞧得起这十两银子?可是如今这钱就如同久旱甘霖了:“银霜多谢公子!”
叶轻朔却是挥了挥手带着孟非途出了茶楼,两个人走了一会儿叶轻朔才道:“刚刚那个女子我认识,是我以前讨饭的时候给我们做饭的人。”如果当年她没有逃跑,恐怕自己也会步入小容的后尘吧!
随后叶轻朔说起了林氏夫妻,说起了自己的逃跑心路,最后道:“其实我有时候很感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我可能就要死了。虽然他们收养我目的不纯,但是这个世界女人就是不值钱,没有多少人愿意养个赔钱货。”
孟非途见她这么说话,急忙安抚道:“不是的,不是所有人都会轻贱女子的。”
“我知道,”叶轻朔回了一句,“阿九,你看我身体康健,长的也不差不是吗?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会被遗弃?不过是因为我遇上了轻贱女子的父母罢了。”
这一次孟非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心疼,也许有些事情他无法感同身受,毕竟他也算世家公子,又是孟家重点的培养之人。
可是他一想到叶轻朔还是一个婴孩儿时被遗弃的画面,是孩童时冬日衣衫褴褛去乞讨时,他就觉得难过和心疼。
叶轻朔苦笑道:“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如果我真的是男子就好了,这样也许不会被遗弃,甚至长大了还有更多的机会,女子的选择实在是太少了。”
这一次孟非途沉默了更久,他他不知道叶轻朔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的这番话。如果她真的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她可能只是在感叹生存的艰辛,可是她是三十多岁的叶轻朔。
“轻朔,”孟非途突然开口,“你喜欢做官吗?”
叶轻朔闻言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是道:“我怎么能做官?”说完她不愿再多提此事,牵着自己的马便往前走了。
孟非途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又有些懊悔?谁会不喜欢做官呢?尤其是做到位极人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种。
等出城不久之后,孟叶二人成功和朱龙三人汇合,此后一行继续北上赶往了承州。
说起来就算是孟非途也有两三年没有回承州了,虽然他不经常出现在了银龙卫,但也不会轻易离开京城,故而这次回来之前他就给家里写了信。
又行了三日,他们一行终于踏入了承州鸢城的境内。
荣王萧年的三州封地分别是永州、承州、衡州,这三州衡州最富饶也不接边境。永州次之,也是萧年长居之地,一般没有战事和重大军事活动是不会去别的州的。
承州最接边境,也是大昭边境的军事重地,这种严肃的氛围在一踏入承州就能感受到。
鸢城是承州的主城,三处分别接了永州、虞州和衡州,离边疆雁城也没有多远,若是快马行上多半日就能赶到。
这边孟非途带着他们朝鸢城孟府走着,没多久就看到了一座占地不小的灰墙院落,青瓦黛墙,三角屋顶,标准的北方大宅。
等走近了大门,远远的就看到了四五个或老或少的人,其中三个可以看出是小厮管家的打扮,一个管事婆子的打扮,一个衣着鲜亮少女,还有一个锦衣华服的妇人。
而那个衣着鲜亮的少女正掺扶着那个华服妇人,叶轻朔猜测这两个人应该是孟非途的母亲和妹妹吧!
不过她前世并不是很了解这孟家的人际关系,毕竟那个冷脸孟非途好像根本没有家人似的,自然也不太肯定猜的对不对。
不过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那少女在看到他们后眼前一亮,立马兴奋的喊了起来:“表哥~”
叶轻朔也是和很多姑娘打过招呼的,眼前这少女初见竟是与黎雾的性子有几分相似,如今这娇娇脆脆的一声表哥意欲何为,只要不傻就听的出来意欲何为。
呵,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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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宅不会写太多,争取下章去雁城和洛欣等人汇合
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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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世上所有的感情都贵在朝夕相处和双向奔赴,所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妻贤子孝,这三个词看似简单其实哪个词失了感情的维护,这个词的含义都会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