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大战之后北戎就由二王子主持发起了和谈,原来是孟非途和荣王先前的计划生了效。
从他在颖州知道了赵家和皇室的恩怨之后他就写信给了荣王,让荣王想办法搭上北戎二王子的线,来牵制和赵怀瑾有合作的大王子。
而他则是来到镇北军后以带兵假死进入北戎,与北戎二王子商谈合作。
任何合作都是要天时地利人和的,这去年年底的那一战就给这次合作打下了结实的基础。
去年那一战也是北戎大王子和赵怀瑾合作的产物,却没算准皇帝真的敢开战,因此也让北戎伤了元气。
这次再战北戎内部就有很多人不愿意,无奈大王子执意要打便只能勉强同意了,可是几场大战下来效果并不如人意。
当时在二王子营帐中的孟非途干脆挑明了原因:“你们大王子之所以信心满满不过是相信了赵怀瑾所谓的里应外合之计,可是现在我们早已知道了大昭的叛徒是谁,你觉得你们北戎的计划还能得逞吗?”
“二王子,虽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但是只有这样我们不是才能合作吗?你们帮我们解决了叛徒,我们帮你们解决掉大王子,这样殿下离那个位置不就更进一步了吗?”
其实荣王和孟非途心里都知道,他们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是能一举剿灭北戎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连续打了两年,又是萧郁念刚刚登基,大昭实在是内忧外患需要休养生息。
那北戎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他们两边再打下去反而会被别的小国渔翁得利,最后这合作自然也就谈成了。
大王子因为战略判断失误被剥夺了继承权,二王子夺得权力之后便主张起了议和。
因为双方早已经试探过对方的底线,和谈不到五日就谈妥了。时至腊月底,这下子不管是北戎还是大昭都能过个好年了。
总之这趟北行队伍叶轻朔孟非途来说,可以说是收货满满了!可惜意料中的好景不长,这不前几天他们就收到了一封密信,说是叶家似乎有什么大动作了。
叶轻朔烧了信之后竟是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这些人怎么那么能折腾?就不能给人留个喘口气的机会吗?”
一旁的孟非途一边给她泡冻柿子一边道:“快了快了,等把叶昌解决了,我们就可以暂且歇一歇了!”
叶轻朔看着在火炉前忙碌的孟非途,突然开口道:“我发现你这个人好像有点厉害啊?”
“嗯?”孟非途不解的看着她,他厉害不是事实吗?
叶轻朔单手撑着下巴:“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江湖闯荡吗?怎么突然的就变成了谈合作的高手,议和的能臣了?”
孟非途:“……大概是在江湖上有时候不想打架解决问题,就用口舌和对方理论惯了,练出来的吧!你别说,我一开始还挺忐忑的……”
叶轻朔的目光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他一番:“是吗?”
“当然啦!”孟非途后腿的拿来一个泡好软柿子,同时也岔开了话题,“你说赵怀瑾都死了,叶家怎么还没有散?甚至还要做什么大动作?”
叶轻朔却是轻笑了一声:“很难想吗?有句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字面上的意思!”
孟非途转头看着她:“你是说赵怀瑾是叶家的棋子?”
“差不多吧!”叶轻朔咬着柿子,“他们不过都是臭鱼烂虾半斤八两罢了!现在赵怀瑾成了叶家的棋子不过是因为他败了,可是若是他这次赢了呢?叶家敢想现在这般轻举妄动吗?”
孟非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们若是真的有大动作,那年前的宫宴是最好的时机,看来我们得尽快回京了!”
叶轻朔舔了舔唇:“其实也不必那么急的……”
与此同时的丞相府中,赵金坐在叶昌面前,两个人摸着棋子不紧不慢的下着:“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赵金道:“丞相大人放心就是了,一切皆已准备妥当了。”
叶昌拿着手中的黑棋看了看:“可惜了,赵怀瑾就真的死了!”
赵金却是冷笑一声:“有什么好可惜的?他不过是个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白眼狼罢了!赵敬言要是知道他儿子这么愚蠢,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不过想必现在他们一家人也团聚了吧!”
叶昌看着他:“他可是你培养的小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赵金道:“我的主人只有您!”
叶昌抛弃了手中的棋子道:“不过也幸亏他是那么个偏激性格,否则哪里是你我一两句话就能成功的,只是可惜了他手里的那些人了。”
按照他们最开始的计划是赵怀瑾成功报仇,他们则是扶持起抵抗戎军正义之师称帝,乱世之中必起枭雄。
既然赵怀瑾没有考虑过大昭亡国后,那他就提前考虑好了,这千里江山终究还是汉人的天下。
只可惜赵怀瑾死在了北方战场上,不过这样也无妨,只要过几天在宫宴上他把杨如意和先帝做的丑事抖落出来,结局也是一样的。
只是过程没有预想中的那么美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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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怎么会有这么多字??????下章该不会又要冒尖了吧!果然章纲不可信!!!
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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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担心宫中事情生变,孟非途便想要早日回去,叶轻朔却不是很懂他有什么好着急的,毕竟皇城有禁军,皇帝有银龙卫和御林军,他一个刚入职不久的银龙卫回不回去应该也没差别吧!
但是看他又确实主意已定,叶轻朔便同意了他的决定,只是因为周瑾还没有醒的缘故,这次洛欣就没办法跟他们回京城帮忙了。
为此洛欣感到很抱歉,叶轻朔却安慰道:“我身边还有阿君阿绯呢?再说了,朱大哥也要回京城打理他的活计去了,我要有麻烦,他能不帮我?而且,不是还有孟非途吗?”
洛欣看着她努力的勾了勾唇角:“这次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她既然以男子的身份从了军,至少是要走完这段军旅的。
一旁的孟非途看着惜惜相别的两人,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最终他并没有多言什么。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军营里走出了一位将军,正是荣王最看好的陈鑫将军,那人盯着叶轻朔看了许久,这才试探着喊了一声:“小月?”
叶轻朔被这人喊的一愣,这才回过头看向那人:“你是……”
陈鑫发现自己没认错后立马激动的拉住了她的手,看的一旁的孟非途眼皮直跳,这又是什么人?
不想陈鑫道:“是我啊!小时候,我带你去讨饭的,那日你出现在军营里我就认出你了,只是你这个装扮……”陈鑫指了指她的男装。
她这么一说,叶轻朔皱眉想了半天之后才想起来,这就是那个被他诓出去引开人的倒霉蛋:“是你啊!你竟然当大将军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陈鑫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当年我跑到了城外失足滚下了山坡,是王爷救了我!活下来的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找你们,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总之真的很感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叶轻朔笑了笑:“没关系啦!”
又是救命之恩?孟非途只觉得听的两耳冒火。
眼看着两个人越说越起劲儿,孟非途不禁有些不耐烦了:“小月,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他这一开口,陈鑫才注意到孟非途:“这不是孟校尉吗?”
“是……”叶轻朔正想说一句是啊,就听到孟非途笑了笑道:“我现在的身份不是校尉了,是小月的知己!”他这话一说完就看到陈鑫的脸僵了僵:果然又是个想靠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没门!
“陈将军,我们还有事,你没事的话我们就不留了!”说完孟非途抱着叶轻朔直接上了马,也不等陈鑫说句再见就骑着冷月跑没影了。
阿君阿绯骑着马,顺便牵上了叶轻朔的马,最后还不忘嘀咕一声:“孟大哥的醋劲儿可真大!”
朱龙甩了甩缰绳看着他们二人:“年纪不大,懂的不少啊!”
就这样,陈鑫和洛欣看着那几个人越走越远,渐渐的消失在了寒风中,寒风吹来,似乎还能听到那群人的说话声。
大昭每年过年前都会举行一场宫宴,时间就定在腊月二十八!这日一早所有的大臣们都早早的收拾好了自己,随后带上自己的妻子以及美貌适龄的女儿上了马车参加宫宴。
同时心里也在想自家的美貌女儿什么时候才能被陛下看中,又或者被家世好的公子看中,这宫宴内里的味道,多少有些牵红线的意思。
叶昌作为丞相是第一个抵达宴客厅的,之后是自己的死对头黎明天,两个人寒暄了一番便一左一右的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子上。之后不到两刻钟,其他的够资格参宴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喊,太后和皇帝也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之下进入了大殿。
按照流程,宫宴开宴之前,身为皇帝的萧郁念要总结一下过去一年的功绩过失,展望一下来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正好前两天北方的捷报就够他说上几刻钟了。
之后便是由丞相带领着大臣说些场面恭维话。
萧郁念其实特别讨厌这种官场上的场面话,在这深宫挣扎了这么多年,他早已领悟够了所谓的口蜜腹剑。
然而这次他举杯说完这些话之后,身为丞相的叶昌却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坐在皇椅边的太后杨如意不禁皱了眉头:“叶丞相,你在做什么?”
叶昌闻言提了提唇角,随后举起酒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萧郁念坐在龙椅上看着叶昌走到大殿中间,又看到他举了举杯子才开始说话:“陛下总结的不错,不过今日我却要说一件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又或者这件事得从三十年前说起……”
杨如意的脸色蓦地一冷:“叶丞相,你要做什么?来人,把他给本宫拖出去。”
正在说这话的叶昌蓦地一个转身指向杨如意:“妖后,你有什么资格把我拖出去?”
他这一声声音极大,那些不知内情的官员女眷个个都缩起脖子下的如同鹌鹑一般。那些年岁大的,或者嗅觉灵敏的瞬间明白了过来,这恐怕是要变天了啊!
唯有太尉黎明天,一个人坐在桌子上,该吃吃该喝喝。
就在大家等着叶昌继续开口的时候,龙椅上的萧郁念却抢先了一步:“看丞相大人今日如此无礼,该不会是丞相大人想要和朕抢夺江山要取而代之了吧?”
说到这里萧郁念看了眼一旁的杨太后:“母后,您看看,您最喜欢的丞相大人,这才不过是短短两年,您亲手扶持的丞相大人已经不满足他现在的位置了。”
“萧郁念!”听着他这般冷嘲热讽,杨如意脸色是变了又变。
萧郁念这才倒是在没有再躲避她的吼叫,反而只是冷淡的说了一句:“朕早就说过来,后宫不得干政!可是母后在朕登基的这两年在做什么?”
“怎么?叶昌这个中山狼不是母后养出来的吗?”萧郁念冷漠的看着她。
他们母子俩这么一吵,反倒是把叶昌晾下了,叶昌只觉得心中一阵恼怒,随后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来人!”
他一喊门外立马涌进来了一支军队,为首的正是赵金。
这下子,萧郁念倒是不在指责杨如意,反而是转头看向了叶昌:“看来丞相大人这准备的十分周全啊!禁军你们都能调动了。”
“陛下过誉了,微臣只不过是顺应民心罢了!”叶昌很明显是还想把话题往三十年前的事情上引。
萧郁念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丞相大人想要谋权篡位当然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吧!既然是欲加之罪又有几个人说的清?更何况还是三十年前,在座的人几个在朝三十年的?丞相大人不也只入朝二十几年吗?你说的是假的又有谁能反驳?”
果然他这话一说出口,刚刚还颇为安静的大殿一下子喧闹了起来。
“你……”叶昌万万没想到,萧郁念竟是如此巧舌如簧,他这么抢先一说,那他再说岂不是真的如同那皇帝所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了后退的路,只道:“识时务的就束手就擒,敢反抗杀无赦!”言罢叶昌挥了挥手,那些闯进来的禁军立马抽出了刀驾在了大厅里的人脖子上。
为首的赵金则是带着一部分人,提着刀一个跃身袭向了高座之上的皇帝和太后。
坐着的杨如意见状立马大喊道:“来人,护驾!护驾!”他这么一喊,那些个宫女太监急忙挡在了杨如意和萧郁念身前。
眼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就要落下了,杨如意当即吓的晕倒在了地上,倒是萧郁念还抽空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杨如意,至于那把刀则是被一个酒杯“铛”的一声撞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那几个护在萧郁念身边的太监也从腰间抽出了软剑与赵金等人打了起来,赵金这才看到先前一直垂着头的哪里是什么太监,分明就是银龙卫的侍卫长林萧和几个银龙卫。
至于那个扔酒杯的……
叶昌转头看了过去,只见黎明天已经解决了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禁军,大殿之中几个单身的武夫见到了有人反抗,也立马开始了夺刀对打,一时间整个大殿闹成了一片。
叶昌愤怒的看着黎明天:“黎明天,你要和我作对?你难道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诚服于萧郁念这个小崽子膝下?”
黎明天伸手弹了弹手中的刀刃,漫不经心的道:“可我也不喜欢给你跪下啊!”说着黎明天神色一凛,举着刀砍向了叶昌。
正在和林萧对打的赵金见状,急忙回来保护叶昌,不想黎明天只是几个格挡就成功的化解了赵金的袭击,并在靠近赵金的那一刻一刀斩掉了他的头颅。
这还是叶昌第一次看到黎明天动手,可是能登上太尉之位的,又有几个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没了忠心侍卫的保护,黎明天很快就掐住了叶昌的脖颈:“就你这样的弱鸡也敢谋朝篡位?”说完黎明天又吼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他这蕴含着内力的一喊,不管是动手的银龙卫、武官又或者是禁军都停了下来,就连面不改色的萧郁念也流露出了几分不安:这个黎明天,是他最摸不透的人。
黎明天看到大家都住手了,这才看向萧郁念:“陛下愣着做什么?还不喊人擒住这帮反贼?”
萧郁念被他这么一提醒,这才回过神来:“林萧,去喊人!”
“是!”林萧应了一声便出门放了一个信号弹。
只是这信号弹刚放完,就看到了领着银龙卫,提着刀戴着面具的孟非途走了过来:“首领!”
孟非途翻出一块绢帕,一边擦着刀上的血迹一边道:“你怎么出来了?”
林萧道:“现在殿中有黎太尉镇守,我出来放个信号喊人!你那边怎么样了?”
孟非途收好刀活动了一下肩膀:“宫外的反贼已经被尽数剿灭了,御林军已经重新控制了皇宫。”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银龙卫见殿里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