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恍然,心道:合着这常陵王是囚禁了三村百姓,给他种粮食呢!莫不是怕人跑吧,还每月只许出入一次,真是别出心裁啊!
继而接着没待芝芝言。
那妇人便先提了出来。
“公子和小姐还算幸运,再有十二日,便是我家这个月领‘月令’的日子,这个月就给公子和小姐两位使用,送公子小姐两位出谷吧。”
芝芝拍手叫好,“婶婶可真是个大好人!菩萨保佑您长命百岁!”
妇人憨厚地笑道:“借小姐吉言,既是遇见便是有缘,左右我与福儿出去也没什么可做。”
裴承礼道:“我们付钱。”
转而眼睛瞟向芝芝,“给她五十两银子。”
“啊!”
芝芝与那妇人几近异口同声,皆惊讶。
不同在于,一个是纯纯的震惊,一个是心在滴血的震惊。
小姑娘骂道:你个死老男人!倒不是你的银子了,张口就要了小姑奶奶五十两!
妇人立马道:“不用不用,这不算什么,不用给钱。”
裴承礼颇慵懒,平平淡淡,“无妨。”
妇人依旧:“真的不算什么,我不能收。”
裴承礼再度:“说了没事。”
芝芝苦笑,怕极了他下一句就不耐烦了,也随着那老男人言。
“应该的,应该的。”
心里头血流成河,当真是哭死。
妇人道:“那便给五两就好,过多,我心中也要不舒服。”
芝芝连连点头。
“成成成,成!”
妇人又客套了几句,带着小童也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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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席卷小雨,淅淅沥沥,时辰已经邻近戌时。
俩人走后不久,房门再度被敲响。
芝芝应声开门,见小童送来浴桶和温水,供俩人沐浴。
小姑娘接下。
晚会儿,一道屏风相隔,裴承礼在先,她在后。
俩人相继洗了澡,接着也便要睡下了。
自那妇人和孩童走后,他二人便再没言语过。
裴承礼大多时候皆坐在那桌前,冷着脸面,具体想着什么她也不知。
气氛尴尬又冷沉。
耳房不大,但正好两个房间。
里边的小,外边的相对大些,陈设简单,各有一张小床。
芝芝很自觉地去了里边住,岂料前脚刚踏入,那男人便跟了进来。
小姑娘大惊,红着脸,回身摇头又摇手,屋中终于又有了人语声。
“这个床小的很,装不下咱们俩!”
男人不耐冷声,依然咬着牙槽一般:“我说了要跟你一起睡?”
“没,没说。”
“去把垫子和被褥给我铺过来!”
芝芝会意,但大为震惊。
他竟是要睡在她的床下,在她的床下打地铺?!
“我,我不跑,我也跑不了,咱们一起等月令,没月令也出不去不是,你不用....”
裴承礼敛眉,狠声打断道:“我让你给我铺过来!”
“是是是。”
芝芝惹不起,立马认怂,猫着小腰,去把另一张床铺上的草垫、被褥分次尽数拿下,给他铺到了里边小屋的床榻之下。
气氛又恢复了冷沉。
深夜,俩人一上一下,彼此之间一句话没有,也便就这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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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雨过天晴。
屋中气氛同前夜一样。
冷的能结冰一般。
洗漱过后,芝芝转眸偷瞄,不经意间看到裴承礼,眼睛突然一亮。
只见:那男人坐在桌前扶着额头,微微蹙眉,竟是好似哪里不舒服?!
芝芝瞄了他好几眼,见他没一会儿又恢复了常态,赶紧移开视线,也没敢多问。
晚会膳后,男人开了口:“去借镰刀。”
“啊是。”
芝芝依言,人说什么,她听什么,赶紧麻利地去了。
去过不久后回来,将借来之物递给裴承礼。
裴承礼接过,带着她,出了农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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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风和日丽,偶尔清风,云开远戍,垂柳点点栖鸦,村民扛锄戴帽,来来往往。
所行途中,抬眼望去,大片田地。
芝芝与那男人一前一后,亦如出林之时,她走在前边,裴承礼在后冷声指路。
行了不到半个时辰,芝芝抬眼,见裴承礼竟是带着她又回了之前的那片山林。
到后,入林不深,前行不远,裴承礼选中了树木,冷声朝她。
“过去。”
“啊?”
芝芝起先不甚懂,待得人不紧不慢地将她推靠到树旁,拿出绳子,她想不懂也难了。
“啊,别别别,用不着。”
“闭嘴。”
裴承礼接着便一言不发,把她绑在了树上。
芝芝甚惊,颤着小嗓子,带着几分乞求一般,可怜巴巴:“都,都说不跑了,别绑了....”
“我让你闭嘴。”
小姑娘无奈,心里头暗骂了一句,也便只能认了。
接着,她亲眼瞧着,那男人寻了颗树,砍了起来。
芝芝皱着眉头,“哎呀,哎呀”地不停叫苦,更是吭吭哧哧,要哭了一般。
虽然绳子系的很松,但她那小力气,自是也不可能挣脱。
裴承礼一理未理,砍树锯开,长身倚坐在树荫之下,用匕首刻着什么,一个多时辰后,一只巴掌大的小船浑然天成。
芝芝瞄着他,见得之后,大概也晓得了他意欲何为。
大抵是要用此召集部下吧。
倒是个聪明的法子。
毕竟他是被水冲走的,曹兴德与七卫必然会在那条河的流经之地大面布人寻人,只消有一搜小舟给人发现,消息也便传出了。
小姑娘心里边叫了娘,她当然不愿。
如若只他二人,她还有机会跑,一旦那男人的大军至,她还往哪跑,巴不得给他拖拖后退,是以一会儿喊渴,一会儿喊饿,一会儿喊着要方便。
然那老男人往往就五个字。
“你给我闭嘴!”
如此一过便是七日。
芝芝眼睁睁地看着他刻了三十多个小舟,且是一日一放。
如若运气好,或是已经被发现了。
芝芝当真是越想越愁!
********
转眼第八夜晚上。
俩人用过膳后,芝芝收了碗筷,正准备拿走之际,突见那男人站起来,身子竟是又晃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扶住了额头,剑眉蹙起,再度瞧着不甚舒服。
芝芝眼睛又是一亮,紧紧地盯着,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时,见他亦如上次,拿下了手来,站直了身子,状似又没事了。
芝芝立马收回了视线,小眼神飘忽,东瞧瞧,西望望,怕极了给人发现她心之所盼。
这般转来转去,余光瞄见人,果见他正在用他那沉沉的目光眯着她。
芝芝口中轻轻哼起小曲儿,状似无辜,端起碗筷,出了门去。
当夜,她躺在小床上翻来覆去地琢磨:到底怎么能提前拿到“月令”,亦或是怎么能独自私吞了那“月令”,让这个老男人拿不到呢?!
只要她先跑了,他还没有“月令”,出之不去,且不知要几天后才能追来,她可不就把他给甩了!
能否再度逃脱,只在这一个时机,一旦那男人的部下到了,她也便大势去了。
这般寻思着寻思着,小姑娘渐渐地生出了个主意,决定先找福儿问问。
是以,第九日晚上回来,还未用膳,她便佯做肚子痛,一会儿跑一趟茅房,小眼神灵灵动动,口中不住叫苦,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那男人一言没发。
待到夜幕落下,男人欲要沐浴之时,芝芝求道:“啊,今日情况特殊,便...便别绑我了成不成?拜托...求求了,我,我肯定不跑!我现在这个模样也跑不了是不是...”
她说着小手举过头顶,又是一副要发誓的样子。
裴承礼冷眼看她许久,最后没说话,但也没绑人,脱了外衣,去了帘后。
芝芝大喜,竖着耳朵听动静。
直到听到水声,她方才放了心,约摸着差不多时候,眼睛一转,捂着小腹,立马又装了起来,口中娇娇滴滴的连连叫着:
“啊啊啊,肚子痛!肚子痛,好痛好痛!!”
说罢,人急匆匆地溜了出去。
出去,她便钻到了那小童与妇人的房中,寻那孩童福儿。
然巧之不巧,人竟是不在家!
返回耳房,她心口咚咚乱跳。
裴承礼尚未出来,帘后间或响起水声。
芝芝进屋便特意舒了口大气,自言自语地说给帘后的那男人听。
“啊...啊,好多了...刚才可真是要了命了,疼死我了!待会儿得去婶婶那讨点汤药吃才行。”
继而人坐了下,于桌前眼睛转来转去,想七想八。
这般没一会儿,院外传来动静。
芝芝站起来张望,瞧着正是福儿从邻居家回了来。
小姑娘心肝乱颤,小脸烧红,当即口中再度连连:
“啊啊啊,肚子,肚子好痛...怎么又痛了!”
她说着又捂住了小腹,开门出了去,出去便截住了福儿,与其哑声,朝他连连招手,口型道:“福儿,过来过来...”
********
耳房,帘幕后
浴桶摆在中间。
男人衣衫整齐,背身倚靠在浴桶一旁的椅子上。
他眸色深沉,半眯,抬手伸进那浴桶之中,有一搭无一搭,轻轻缓缓地又波了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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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
芝芝拉着小童的手,美目含水,亮晶晶的,急切地哑语相寻,间或小手放到唇瓣上,示意他别说出声来。
小童点头,看得聚精会神。
只见芝芝道:
“弟弟,姐姐有话跟你说。”
“再有四日你们家就能领‘月令’了!”
“姐姐问你,你可知旁人家,还有谁家近来有‘月令’可领,一定要在你家之前的。”
小童想了想道:“我记得怜儿家好像是后天就能领,这个月比我家早了两天,但我也不甚确定。”
芝芝闻言大喜:“真的么?姐姐一看你就聪明可爱,喜欢的紧,你去帮姐姐打听打听,好不好!姐姐谢谢你啦!”
她说着双手合十,握拳,笑得眼中有星星一般。
小童当即点头。
芝芝更喜,扶着他的肩膀再度说了起来,正说着,还没待说完,但见小童慢慢地扬起了头,朝上看去。
芝芝见他走了神,小眉头一皱,拍他,让他看她的口型,然才拍了两下,对方便抬起手朝她身后指了一下,张口:
“姐姐,你,你....你叔叔...”
心猛地一沉,芝芝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笑意当时便僵在了脸上,继而战战回身,满心满脑皆是一个字!
糟!
作者有话说:
抱歉了大家,本章全部修改了,之前卡文卡的很严重,怎么写都觉得不对,还是写错了,现在本章全部修改了一下,大家需要重看。按照之前的版本,走向不成熟,这个山谷中的很多重要东西,写不出来,这段剧情应该是全文的倒数第二卷 。还是会发红包,如果给读者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万分抱歉,为表歉意,下章我也会发红包。
感谢在2023-04-25 16:35:52~2023-04-26 17:0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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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反击
◎裴承礼道:“如何算乖?”◎
她转头, 抬眼,果见身后正立一高大男人。
男人冷颜,垂眸, 正沉沉地盯着她。
不是裴承礼是谁?!
芝芝唇瓣微颤,轻轻缓缓地开口:“啊...啊...”
然“啊”了半天, 也没说出什么。
裴承礼一个眼神。
她当即小猫一般, 弯下腰身, 乖乖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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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
小姑娘坐在桌前, 紧攥着手,心口“砰砰”乱跳,暗道倒霉。
这老男人怎么衣服穿的这么快?
转而又觉不对, 惊觉上当。
前前后后就那么一会儿,他不可能穿的这般快!
那老狐狸城府极深, 多半是....!
她尚未想完,听得了一声颇响的关门声。
小心口一颤悠,芝芝使劲儿地闭上了眼睛,便差一点没立刻转身, 跪地求饶, 大喊一声“大爷饶命”。
这时但听男人张了口。
“沈芝芝,想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他声音发狠,芝芝毛骨悚然。
转而便觉后颈一热, 被他掐了住。
不仅是掐住,她整个人都被他拎了起来。
芝芝“啊啊”轻叫,被他调了方向,转过了身来。
男人俯身逼视:“嗯?”
芝芝又怂又怕, 小眼神飘忽, 当即狡辩道:“我, 我没和福儿说什么!你,你可能是有所误会,我,我也真的肚子疼,真是想去方便来着,但出去之后又突然不疼了,正好碰到福儿,就就和他说了两句话....这不刚要....”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狠声打断,捏起她的小脸,一字一顿道:
“你还真是谎话连篇!”
“当我是傻的?”
“沈芝芝,你可知道当初为何选了宿在此处?”
“因为这没男人,没想到,一个八岁的小童你也能勾搭!”
“你跟他说了什么悄悄话,说!”
芝芝使劲儿摇头,“我,我没说什么!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
裴承礼更紧了捏着她小脸的手。
“你还想跑,还想耍花招,你在让他帮你做事,是不是?”
芝芝慌慌张张,当即一口否决。
“没有,我没有想跑...我我我,我怎么跑,我往哪跑?!”
裴承礼怒极,松了她的脸,抬手,缓缓地伸向衣领,咬着牙槽。
“沈芝芝...”
芝芝当即小脸烧红,浑身置入火海了一般,会意他之意思,美目睁圆,一下子便站起了身来,要跑,然被他一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