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对方还活着，资本可以扭转一切事物发展。
他是个商人，在法律允许的条件下不择手段达到利益最大化也不是第一次。
可唐芷酒不是利益，也不是他想用什么交换的商品，她是他的爱人。
他当然不能这么做。
更重要的是，江屿寒觉得自己还没下作到要用这种卑劣的方式硬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或者是利用同情心和示弱，让自己强行留在唐芷酒身边。
他看着乔优，从不觉得乔优离婚后是真正的快乐。
如果他给唐芷酒带去的也是那种境地呢？
江屿寒仔细想了，最后痛苦地发现，他可能会真的放手。
他舍不得让她，一直不快乐。
男人深吸口气，起身把炖好的银耳水果茶端过来，“喝一点好不好？润喉的，比润喉药好用。”
唐芷酒看着他，“你留在这是想跟我说什么，早点说完早点走。”
她很累，而且如果江屿寒再说什么她不喜欢的话，她又要忍不住脾气了。
唐芷酒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记忆里像这样一点就炸的情况，还是十几岁。
她很久没这么直接地表达情绪过了。
真是奇怪，离婚那会想控制倒是没什么难的，男人一回头，她就跟找到了发泄口一样。
江屿寒把剩下的果茶放进了冰箱，“我想说的是，如果我只是简单沉溺于装出来的爱意和甜妹，那么或许都不会有我们的联姻。”
“从我十年前入圈开始，不，甚至更早，从我没有入圈还在上学开始，身边就不乏想要嫁入江家的女孩。”
唐芷酒心里一动。
男人说得认真，“有些是豪门千金，有些是普通女孩，进圈之后，就是各种女艺人，她们里当然也有甜妹，不仅有，而且很多。”
“如果说表演和伪装爱我，甜腻腻地喊老公抱抱，那简直是她们信手拈来的事，但我从来没有接受过，不仅没有接受，甚至我从不理会。”
“如果你说是因为她们没有喜欢我所以装得不像，也不对，我不知晓当初你对我到底有多少喜欢，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中的有些人一定是喜欢着我的。”
“但我还是等到了你，糖糖，不是随便哪个人给的，我都要。”
江屿寒暗中攥紧了手指，哑声剖白，“只有你，你是不一样的，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有所动容。”
“在去年你生日之后，你问我了这个问题，我当时因为你的话脑子很乱很慌，我想不清楚是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所以我无法回答。”
“但是现在我可以很认真，很清醒地告诉你，不，不是谁都行。”
男人上前一步，几乎来到唐芷酒面前，漆黑眸子里涌动着微光。
有句话一直不会变。
“不是江屿寒喜欢甜妹，是江屿寒喜欢你。”
第155章 唐芷酒，不是替身，也没有代餐
房间里安静极了。
唐芷酒定定地看着江屿寒，半晌，男人先低头挪开视线，把碗又推了推，“凉了就不好喝了。”
“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我就住在这一层的K2套，随时可以来找我。”
江屿寒说完就轻轻离开，带上了房门。
碗里的银耳在甜茶中微微晃荡，唐芷酒盯着看了很久，端起来喝完，刷了碗去睡觉。
有那么几分道理。
唐芷酒也幻想她能听了后就高兴地又哭又笑，然后投入江屿寒怀里，两人就这么冰释前嫌。
但她做不到。
无法轻易地相信，这是她的缺陷。
她会告诉江屿寒这一点。
第二天没有唐芷酒的戏份，她睡到了中午，房间里充斥着饭菜香气。
“江影帝应该还没有闲到跟组当保姆的份上吧？”唐芷酒靠在门边问。
男人系着围裙把最后一道菜装盘，语气轻快低柔，“当然不是，只是这几天很有空，所以，想来照顾照顾你。”
女孩坐到桌边，看他忙碌的身影，顿了下开口，“关于昨晚你跟我说的……”
“关于昨晚，我还有些话没有说完。”
江屿寒轻声打断她，把饭桌布置好后，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
唐芷酒不明所以地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她的照片和详细资料。
十分详细，从小到大的主要经历，这上面都有。
“这是……调查我？”唐芷酒不太明白。
“在联姻之前我让人去查的，”江屿寒深吸口气，神色更加柔和，嗓音难掩惭愧，“很抱歉，我在挑选联姻对象的时候，用了商人的眼光分析了你的价值。”
男人的声音轻轻流淌，犹如冬去春来那最先化开冰面的小溪。
“我觉得你安静，低调，没有什么野心和玩弄权势的意图，懂分寸，是最好最省心的联姻对象。”
“事实证明，婚后三年你确实如我所想的那样，我很满意，也因为这份满意，我偶尔也会关注一下你的举动。”
江屿寒舔了下唇，“我知道这是一种，不太尊敬的说法，对不起，以前的江屿寒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混账。”
唐芷酒慢慢翻动着纸张，没有说话。
“所以，你失忆的时候，我会顺着你的说法承认，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你是我选的，我的内心在不知道的时候就会对你更加宽容。”
男人继续低声解释，“而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我得承认，在最初，我是真的是喜欢糖糖所表现的爱意。”
“我可耻地沉沦了，而且还轻视你，把这当做是一场游戏，所以你坦白都是伪装后，我就失态了，因为高傲的江屿寒不能接受自己被耍，也不能接受自己看走眼还洋洋得意了这么久。”
唐芷酒合上了文件袋，放回桌上。
江屿寒睫羽微颤，心跳逐渐加快，放在膝上的手指蜷缩又伸开，“这是你最无法原谅我的事。”
“所以，我想先给你解释给你听。”
“唐芷酒，不是替身，也没有代餐。”
坐在对面的唐芷酒静静地望他，忍不住笑起来。
这个笑里没有一点别的意味，就是单纯的笑容。
江屿寒不自觉看待，怔怔出神。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笑过。
第156章 你是我理想的具象化
唐芷酒的笑声点缀在安静的房间里。
不是冷笑，不是嘲笑，不是假笑，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很不错的事。
“糖，糖糖？”江屿寒忐忑地询问，“怎么了？”
难道他刚才说的话，很可笑么。
男人立刻受到伤害，心脏发疼。
“不是，我是觉得，江屿寒就是江屿寒，我也许误会你的感情，但是没有看错你生来的品格。”
唐芷酒拍拍脸止住笑声，正色开口，“你是一个很成功的男人，也是我曾经幻想成为的人。”
“因为你只要拂开眼前名利给予你的高傲浮云，就会非常准确地发现本质的错误和问题，你可以做到迅速清醒和理智，选择最有利自己的方法。”
“江屿寒是个了不起的，成功的人，这真的很厉害。”
猝不及防的，江屿寒被夸了一通，眼中登时亮起神采，不自觉跟着弯起唇角。
“是，是吗。”男人甚至都有点不相信。
唐芷酒坦然地点头，“我曾经也想要努力成长为你这样的人，当然是少年时还没见到你的时候，因为这种模样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
“见到你之后，我发现你是我理想的具象化。”
“但我缺少了最重要的一个因素，与生俱来的自信和骄傲，所以我没办法按照我所期望的目标成长，只能长成现在这样。”
江屿寒下意识安慰，“你是最好的。”
唐芷酒笑笑，“我也需要对你道歉。”
“再一次为我用欺骗的手段而道歉，我用欺骗开场，但是却妄图得到真心，其实想想也很不对，是不是？”
男人听着这种像是分手常用开场白的话，有些慌张地倾身，急急地回答，“我原谅你了，关于装失忆，我真的原谅你了。”
“我们不用在这件事上纠结，我愿意，被你这样欺骗，真的！”
江屿寒清楚地看到了唐芷酒眼里的冷静，心直直地坠下去。
不要推开我，可不可以别再推开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
“没有人愿意被欺骗，我不愿意，你当然也不要愿意。”唐芷酒语气肯定。
在男人无措的眼神中认真地建议，“我不想你像秦先生那样，为了追回乔优姐，在脑子没有完全思考清楚的情况下，做不清醒的事。”
“过去十年里，是乔优姐一直付出，现在反过来，是秦先生一直付出，但是这两种付出是可以双向抵消的吗？我觉得不是。”
“而我们，屿寒，”唐芷酒温和地喊，“我也不想你为了一时的愧疚或者弥补的心理执着于和我复合。”
“我更不希望你无底线地一退再退，卑微如尘，盲目地抹除掉我的所有不对和问题，盲目地依从我的想法。”
“感情就好像沙发，买回来的时候很新，有一点点污点的时候，觉得不在意，不维护，去忽视，等到真的回过神来，震惊地发现怎么全是隐藏的污点。”
女孩的语气逐渐明快，“也许可以选择买一块沙发布盖上，外人看来，这依旧是个漂亮的沙发，但只有我们知道，底下全是污点。”
“我不想等以后，这些污点会时常被你回想起来，再觉得如鲠在喉。”
唐芷酒弯起漂亮的桃花眼，一如初见。
“屿寒，我想请你再次考虑。”
“此刻驱动你的，到底是什么情绪，而你眼里的我，又是什么样的。”
第157章 痛击我的火葬场队友
秦岳从海外的研究组赶回。
因为他从江屿寒的那通电话里，感觉到了火葬场的骨灰兄弟可能要重新投胎做人的苗头。
大半夜的，秦岳直接飞到江屿寒在HHK那边的住宅，拍开他房门。
“你……有事？”江屿寒端着咖啡来开门，看到来人愣了一下。
秦岳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你跟我打那通电话是什么意思？”
“进来说，”江屿寒让他进门，“咖啡要吗。”
“倒杯水吧。”秦岳拉着行李。
两个男人在吧台边坐下，江屿寒拿开了笔记本，“你工作忙完了？”
“没有，你给我打完电话我就心里一直惦记着，熬了几天大概处理完就回来了，一些收尾让下边人去做。”秦岳拧开水瓶，一口气喝了半瓶。
江屿寒悠闲地看着他，“那你准备跟乔优彻底分开吗？”
“不可能，”秦岳断然否定，又疑惑地盯着江屿寒，“到底怎么回事。”
江屿寒把笔记本转过去给他看。
“这是什么？”秦岳滑动光标，看着文档，“……小说？”
“我给我和糖糖写的cp文，你看内容。”江屿寒给他滑到最新的地方。
秦岳仔细看了几段，有点不明白和惊讶，“保持普通朋友关系？”
“没错，我上个星期给你打完电话后，我就去找她谈了，我们，谈得算是成功吧。”
江屿寒把电脑转回来，弯了弯唇，看起来不难过，似乎还带着一点期待。
那天谈完，两人就和平地吃完饭分开，江屿寒没时间一直停在剧组，唐芷酒也要专心拍戏不能被他影响。
这是两个人自从去年节目结束后，分开得最平和的一次。
秦岳扣了扣桌子，“说清楚。”
他能从对方的神色里看出来，江屿寒是真的感到了轻松，和之前的故作轻松不同了。
江屿寒从去年就是和他一样的紧绷状态，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但脑子里早就塌了，拼了命去维护那岌岌可危的理智。
但这才多久，这个狗怎么就又能高兴地摇尾巴吐舌头了呢！
秦岳不明白。
江屿寒就把老爷子生日后和唐芷酒的交流都说了。
“……我觉得糖糖说的那句话，主要就是替乔优说给你听的，重新追求，才能得到回头或者不回头。”
“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你这样有用吗？你觉得乔优对你的态度有所回缓了吗？”
秦岳握紧水杯，“当然，我已经可以出现在她面前了！”
“也不会抗拒跟我说话，也会接受我的帮助，能回我的消息，这不是回缓吗？”
江屿寒沉默了一会，“如果糖糖和乔优一样，什么都没告诉我，懒得应付我，懒得把真实想法说出来，那我应该也会跟你一样。”
“觉得只要有恒心，温水煮青蛙，她肯定会心软可以回头，但人家凭什么再回头？”
“糖糖是受乔优影响的，那你觉得，她为什么要告诉我那句话，而且还提到了你。”
秦岳心里猛地一震，几乎坐不住，起身来回走着，“不……你的意思是，优优只是，懒得应付我……”
秦岳再次陷入了慌乱。
第158章 抱着围巾睡觉
秦岳不觉得乔优现在会原谅他。
这点自知之明他有，但是却很难接受目前为止乔优仍旧如当初一般厌恶他。
因为，最开始的时候乔优非常不想他出现，他也知道乔优厌恶的表现是什么。
后来他消失了，在暗中默默观察，必要的时候才会接近。
他以为这是有作用的，靠着这一点想法，不断安慰自己，鼓励自己。
但是现在江屿寒说的话，把这种可能直接否定了。
江屿寒双手交握看着他，“其实这不是多坏的结果，如果分开可以让乔优变得更快乐，或许你就该这么选择。”
“可是，那样我就要，彻底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了。”秦岳慢慢红了眼眶。
江屿寒沉声开口，“那也是你应得的下场。”
那也是你应得的下场。
这句话如魔鬼的低语一般回荡在秦岳脑海里。
敲碎了他一直以来竖起的镜子，露出镜子后的无尽黑暗。
“你和乔优在一起，应该是快十一年了，所以不差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仔细想想吧。”江屿寒起身，把咖啡杯放进洗杯器。
“我可以收留你一晚，客房随便选，反正都没人住。”
回到卧室，江屿寒打了个哈欠，躺到床上后，习惯性点进小号的微博。
他已经在小号微博上开始连载《予你甜糖》的前几章。
他没有用失忆梗，因为这样很容易被糖糖发现。
江屿寒想要一些有用的分析和回馈，但是他身边的人都无法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