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沅又说:“要不然祁总您怎么空调都舍不得开呢?”
祁珩:“......”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那件白色的无袖高领打底衫上。
没说话,但那眼睛里分明就是在说:热你穿高领?
感受到他的目光,林沅瞬间来脾气了:“托您的福!”
脖子上全是他给她留的印迹。
青紫嫣红的,比那花圃里的花还要绚丽多姿!
祁珩那原本紧绷的眉梢,松弛了些。
伸手在中控台上操作了什么,两秒钟的时间,冷气随着气流蔓延开来。
这个点了,路上还是堵。
林沅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会儿,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车子已经驶进了一条小弄堂。
弄堂的尽头是一件古朴的小院子,院子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下面则坐着两尊石狮子,隐约有淡黄色的灯光,印上纸糊的窗户,还有客人阵阵的笑谈声。
这里是个私房菜馆,多是一些身份显赫之人才能定着位的地儿。
其实她平时跟祁珩见面的频率不高,有时候几个月才会见一面。
像这种,昨晚才从他床上爬起来,今晚又上了他车的次数屈指可数!
老板出来给他们带进了一间雅包,十来个平方的地儿,面积不大,但两个人吃饭,绰绰有余!
不一会儿,就上了三四个菜。
林沅肚子饿,就只顾吃饭,带她来的人,却只喝茶,一小杯一小杯的饮,视线都在吃的津津有味的林沅身上。
“度假村的项目真想要?”
“你觉得呢?”
青山集团下面的度假村加酒店,少说百来家,单是每年的维护费就得上千万,别说提出的各种系统改造和有偿需求了!
“不过我已经想好了。”林沅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拭嘴角:“我准备去找祁炳!”
她今天了解到,青山集团旅游板块的业务,以后都是祁清山的长孙,祁茂军的长子祁柄负责。
祁茂军是祁珩的大伯,所以祁柄是祁珩的堂哥。
闻言,祁珩嘴角讥讽地勾了下:“然后呢?”
明明是盛夏,林沅却觉着他低沉的音色里,裹扯着一股寒冬腊月才会有的冷意,凉涔涔的。
林沅心里咯噔一下,斟酌着怎么开口。
又听到祁珩那不阴不阳的口吻:“然后上他的床?”
林沅忽地气笑了,想反驳。
不过一想自己很多单生意,都是这样从祁珩手里拿来的,可能在他心里,自己早就是这种人了,解释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她憋着气:“......如果有必要的话,也不是不行。”
他忽地将那青瓷茶杯往桌上一掷,眼风瞟过来,跟冷锐的刀锋似的——
“那试试。”
第4章 圈子里的一句话
祁珩发火,还是挺稀奇的。
大多数的时候,他都不屑地理她。
很多公众场合,他甚至都装不认识她这个人。
圈子里流传的最广的一句话就是:林沅上赶着想要巴结祁珩,脱光了往人床上送,但祁珩宁可扔几个项目去搪塞她,都不愿意碰她一下!
林沅有自知之明,她跟祁珩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的关系。
她活好漂亮不粘人,偶尔作一下也能做到适可而止。
把祁珩哄开心了,项目随便拿,顶多就是床上苦点累点,但不可否认他某方面的表现也挺让人满意的。
倒也不亏!
怎么算,都是她两头赚!
所以,林沅当然不会觉得祁珩发火是因为对自己的占有欲。
顶多是他们祁家兄弟的内部矛盾,毕竟她是个合格的PY, 谁愿意跟自己的兄弟分享一个女人呢!
想到这里,林沅也气。
祁珩虽气质独树一帜,五官清冷矜贵,往那人群里一站,必然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但是他那堂哥祁柄就差强人意了!
人还未到中年,啤酒肚就快要撑破皮带了,而且还有谢顶的趋势,她林沅也是看脸的好吗?!侮辱谁呢?!
为这事,林沅一个星期没搭理他,当然了,祁珩也没找她。
林沅仍在为青山集团度假村项目奔走。
她没去见祁柄,跟其他人一样,投标书,走正规流程,虽然几乎不用抱什么希望!
事实情况就是这样,没有祁珩的科华软件,在京市一众的软件系公司里,没太大的竞争力!
这天,林沅难得没什么事。
她索性早点下班回去,父亲林振华也在家,父女俩很少有机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安静地吃个饭。
林振华问起最近的几个项目,林沅一一回答,且做了详细的阐述和自己的想法。
林振华很满意,相比起科华的副总经理、自己那儿子林聿鸣,林沅这个女儿要更让他满意!
“感情上呢?最近有没有新认识的朋友?”林振华笑问。
林沅勾唇:“每天不是公司就是家,没时间交朋友。”
“虽说你还年轻,但也不要一头全扎公司里,多出去走走,散散心也不错!”
“爸,我真没时间!”林沅淡笑:“你也知道公司现在的状况。”
林振华叹了口气,不再说了。
这个女儿性格冷淡,除了工作,跟谁都不太热情,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见到她勾唇笑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而且现在的家里,除了林振华,其他人对她来说都是外人。
她跟外人,更没话说。
林沅父亲母亲的结合,是父母之命。
她的母亲刘美子,在嫁给林振华之前,林振华刚在父母的拆散下,跟自己的初恋谷珊珊分了手。
而林振华不知道当时的谷珊珊已经怀孕了。
后来是在结婚之后有一日,谷珊珊联系他,说自己在医院,儿子生病了,没钱交了,迫不得已给他打的电话。
刘美子父母均出身书香世家,在那样的氛围下,连带着她的性格也是清高骄傲的。
她没吵没闹,全身心投入到事业中,将本来只有三个人的科华一手做大。
但好景不长,公司压力,丈夫异心,小三挑衅,最终导致她抑郁成疾,染上了重病!
最后在林沅十八岁这年去世。
林沅的性子跟刘美子很像,刘美子的葬礼上,她一颗眼泪也没掉,一个人守了三天三夜的灵堂,最终因身体不支倒下。
再醒来的时候,她似乎就从失去母亲的悲伤中脱离出来。
十八岁,时值上大学的年纪,她选择了出国。
四年后回来,她发现林振华已经把谷珊珊以及一双儿女接了回来。
林妤是比林沅小一岁,也就是说,林妤是林振华婚内出轨的产物。
同样,知道真相的林沅也一句话都没有,没撒泼打滚发脾气。
对林振华,还是礼貌尊敬。
但林振华也知道,维系他们关系的,只有血脉那一样东西了!
他曾经也找林沅谈过一次话,林沅只说了一句话:我妈都没怪您,我又有什么资格呢?
短短几个字,却字字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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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式公布中标结果的那一天,林沅在酒店看到了祁珩。
不过他不是来参加她们这个会议的,而是在酒店的另一个宴会厅里,此时正进行着一场青山集团与新加坡一家金融机构跨国合作的签约仪式!
其实祁清山这个老头子偏心谁很容易就看的出来,青山集团旗下的医疗金融科技、甚至早期的地产,都是交由祁珩打理!
而像旅游食品这些无足轻重板块的业务,则是交给其他几位孙辈去负责。
老头子年纪大了,心思就如天堑沟壑一般深险,其他人哪怕有意见,也不敢明面上表现出来,毕竟祁清山这个人不近人情,冷漠绝情!
就算你是他的亲孙子,他要是不想给你分一杯羹,你可能连杯水都喝不到!
果不其然,科华只是参与了一场陪跑,中标的,是京市一家数一数二的软件公司。
林沅今天姨妈第一天,一大早就不太舒服,也清楚中标的概率极低但还是赶过来了,抱着死也要死的明白痛快的原则。
不过这会儿,她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扶着墙走出宴会厅,就蹲在墙角再也抬不动脚!
“林小姐,你没事吧?”
林沅脸色惨白,贝齿紧咬着下唇,快要咬出血来。
“我没事”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扶到楼上的酒店客房的,只记得有两个人,一个是服务员,还有个是一位音色有些熟悉的女生。
后来林沅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想起来,那个女生是祁珩的秘书,沈琼洁。
她短暂地睡了三个小时,睡之前被喂了药,所以睡醒之后那股钻心的疼消散了不少。
沙发上坐了一个人,是那个音色熟悉的女生。
见她醒过来,女生过来:“林小姐,你怎么样了?”
林沅扯了下嘴角:“谢谢,我好多了!”
“那就好!”她甜美地笑了笑:“您认识我的吧?我是祁珩齐总的秘书,我叫沈琼洁!”
“知道的,我们见过。”
何止见过,上次见面应该是三个月还是四个月前,她和祁珩在一场宴会散场出来,两个人各自有伴出席,期间也一直都装不熟。
但出了宴会之后,林沅就被祁珩拽着塞进了车里,然后扯了衣服,整个人压上来。
那会儿她穿一件领口极低的礼服,透着薄雾似的夜色,看到的祁珩眼里都是猩红和狠辣,所以收拾她的动作也丝毫不手软!
林沅惊呼都被堵在嘴里,就这么透过茶色的车窗,看到了来不及避嫌的沈琼洁。
沈琼洁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见到这幅场景只是稍怔,之后便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现在想想,林沅还是有点尴尬的。
不过沈琼洁似乎已经把这事儿忘了,笑着出去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有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
“让厨房做了些粥还熬了红糖水,林小姐趁热喝点吧!”
林沅笑着感谢。
过了会儿,也没看到祁珩。
沈琼洁似看出点什么,主动解释:“祁总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第5章 来睡觉的
祁珩自然没工夫搭理她。
除了他本身那桀骜冷漠的性格,还有个原因就是当时祁清山也在。
老爷子很看重这次的跨国合作,故莅临现场,而后又跟祁珩以及若干高层一同回了公司。
暮色四合。
街道两旁的铜板大的路灯,依次亮起,如一场盛宴前的序幕渐次开启,橙黄色的灯光拉成了一条条光束,如丝带一般缠绕于墨色的天际。
川流不息的车流,汇聚成了耀眼的星河,贯穿于这座繁华而冰冷的都市!
酒店房费不菲,现在退房跟明天中午退房,都是一样的价钱,林沅索性住了下来。
主要这里离公司也近,明早可以直接去上班。
她站在客房落地窗前,俯瞰鳞次栉比的高楼建筑,思绪莫名的放空。
其实这次落选,她也没有特别不好受,顶多之后再努力多找点项目,完成预算不成问题,超过林聿鸣也不成问题。
但她不由地想起以后,她跟祁珩的关系终有一天会走到头,到时候她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一次项目的失利......
会有越来越多的困难摆在眼前。
她好像,太过依赖于他了!
许是思绪飘散地太远,所以手机铃声响起她也没有注意。
好在那头的人,又打来第二个。
“喂?”
“开门。”
她握着手机走过去打开门。
祁珩手臂里挎着西装外套,就站在门口。
林沅盯着他,像是一秒没反应过来,问:“你来干什么?”
他没什么表情地走进来,回地毫无感情:“我开的房间,你说我来干什么?”
她身体虚,没力气跟他拌嘴,也没兴致哄他开心。
见他今晚像是要在这里过夜的意思,自己去收拾东西:“床单我睡过了有点皱,要不让服务员上来给你换一下?”
祁珩盯着她的动作,眼神不善:“你是第一次把我的床弄脏?”
林沅:“......”
这人今天嘴巴长了刺,但她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东西收拾好就往外面走,与祁珩擦肩而过的时候,被他攥住手腕。
“去哪?”
“给你腾地方!”
祁珩手下稍稍用了力,把她往怀里带,一只大掌托住她的后腰,那里有凹进去的弧度,没点肉,脊骨线条明显,瘦的跟树干似的。
人在经期,情绪总是敏感了点,又是腰酸腹痛的,林沅承认自己矫情了。
她有什么资格跟祁珩闹脾气啊?
他宽厚的手掌温热,隔着薄薄的布料,也能传递进来,然后感受着他一点一点地从后腰游移至前面的小腹。
她那里冰凉,似有股寒气自内而外的透出来,无论她如何保暖都收效甚微。
但神奇的是,他的手心似乎有魔力,不但能慢慢抚平她易躁的情绪,甚至能感受到自己那里的凉意也在一点一点地下去,最终被一腔温暖覆盖!
林沅没动了,人都是有贪恋的,她贪恋这短暂的暖意。
“今晚别走了,在这里好好休息。”
头顶淡淡的声音传下来,落到她的耳尖,微痒。
林沅靠在他的胸口,很轻地‘嗯’了声,“你也睡这儿?”
“不愿意?”
他难得这么柔情暖意,声调都刻意放缓,生怕惊扰到了什么。
林沅唇角勾了勾,“我是怕你难熬。”
他似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语气不可谓不讽刺的开口:“真以为自己魅不可挡?”
林沅闭了眼,脸侧靠在他的胸口,被人带到沙发处坐下,然后整个人又顺着他的动作躺下,脑袋枕着他的长腿。
他的手还在自己衣服下面,紧贴着她的小腹,源源不断的热意传递进来,她在心里喟叹:祁珩以后一定是一位好老公。
这一晚,两个人相安无事地睡了个觉。
第二天一早,林沅醒过来的时候,旁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她自己也收拾好,简单地画了个妆就下楼把房间给退了。
倒是在酒店前台遇到个人,那天‘不小心’把咖啡洒到她身上的人,苏惢荷。
苏惢荷是来陪在这里下榻的客户吃早餐的,正在跟前台确认房号,看到林沅,那双眼睛里不可说不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