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只想知道,还有办法救救天川吗?我可就他这一个儿子啊,我们母子俩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没了他,我该怎么办呐!”说着说着,她又崩溃地大哭起来。
云清影面露为难,“赵婶,我对巫族之术也不是很懂,只能暂时维持张天川的性命,只是他到底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白敏静是不是愿意放弃那个诅咒。”
听到这里,赵香凝难受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又满怀希冀地坐起身,“清影,也就是说也有可能能救活天川的是吧?只要找到静静,求她收回诅咒就可以了?”
“是这个道理。”云清影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这白敏静到底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恍惚中,赵香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天川?你醒了?”说着,她就要起身去开门。
门却从外面打开了。
张天川赫然站在门外,看上去精气神都很不错,除了那在阳光下略带透明的身体有些诡异。
赵香凝一下子高兴起来,“我儿,你好啦?”
“没有。”面前的人却摇了摇头。
“怎么会呢?你不是都站在这里了?”赵香凝不解。
“这是我的灵魂,就和你之前看到的静静一样。”张天川解释着,嗓音温柔中带着冰凉,“我的身体还在床上躺着。”
有些难以置信,赵香凝直接光着脚下床,走到了张天川的房间,推门而入,上面果然躺着自己奄奄一息的儿子。又看了看身边的人,她才算彻底死心,喃喃问道:“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可是这句话她却说不出来,因为她嗓音颤抖得可怕,喉咙像被打住了结。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这件事我可以解决。”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人世皆苦
张天川语气平静。
“你可以解决?”赵香凝看着他,双目猩红,她一把抓住儿子几斤透明的身体,语气痛苦,“你怎么解决?你要跟着她走吗?”
“妈,不是的……”张天川皱起了眉头,握住赵香凝的手,“我想去跟她说清楚。”
“说清楚?你怎么说清楚!”赵香凝语气激动起来,“清影可是跟我说了,她下了咒想要带你一起走,她怎么可能会放过你!”说着,她又开始哇哇大哭起来,“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和这个女的在一起,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张天川自知理亏,但还是要为女友再解释一句,“妈,静静她不是那样的人,我和她好好说,这件事可以解决的。”
赵香凝抓着他的手,不愿意松开,眼中含泪,颤抖着双唇,最终只道:“那你去了之后一定还要回来啊,妈妈就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了,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云清影在一旁听得心酸,对于劳碌了一辈子的赵香凝来说,张天川确实是她下半辈子唯一的依靠了,如果没有了张天川,那她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呢?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微凉的手似乎被什么包裹住,转头一看,是祁梧。
“人世皆苦罢了。”他声音淡淡,“别太难过。”
“嗯。”云清影低声应了,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妈,我会的。”张天川答应,拉开她的手,转身踏出门外。
赵香凝靠在门框上,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心中的忐忑与不安已经完全将她淹没,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看向旁边的云清影,“清影啊,你再帮婶子一个忙好不好,你跟在他后面过去,要是他要走了,你一定一定要帮我把他拉回来呀!”
“这……”云清影面露为难之色,这是他俩之间的事情,不管两人最后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她都是不便插手的。
“求你了……清影。”赵香凝满脸的无助与哀求,看不得一个长辈如此低声下气地求她,云清影只好先暂时答应下来:“好吧。”
她让祁梧先回道观,自己则一路跟着张天川,他果然找到了白敏静的位置,两人似乎正在拥抱。
云清影停在了一个他们不会发现的位置,静静地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川哥,我就知道你是最爱我的,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白敏静看向他,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爱意。
“是的。”张天川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心脏好像也被什么东西充盈,他怀里的,是他想娶回家过一辈子的女孩啊,“我爱你。”
白敏静满意勾唇,从他怀里抬起头,“那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去过我们想要的生活,那里不会再有什么阻碍了。”
“好。”张天川点点头,拉起她的手就准备走。
看到这一幕的云清影也意外极了,张天川答应赵香凝答应得信誓旦旦,可现在竟然真的要跟她一起走,想了想,她还是站出来叫住了张天川。
他的身影微僵。
“张天川,你忘了你答应你母亲什么了吗?你今天跟着她走了,你母亲该怎么办?她可就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了。”
这话很管用,张天川一下子就放开了白敏静的手,看向云清影,面色纠结,“是啊……可是……”他又看向了身边的白敏静。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懂,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云清影冷声道。
张天川手握成拳,最终又松开,深吸了一口气,道:“静静,我想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为什么?你刚刚还答应我答应得好好的!”白敏静气急,手里运气巫术,一团黑气萦绕在她掌心。
她想控制张天川!
虽然云清影对巫术不是很了解,但是这招她还是看出来了,她直接打出一道符纸,拦下了白敏静的巫术,然后迅速将两人分开。
白敏静咬牙,“都是你!这明明不关你的事!他要和我走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为什么总是来阻挠我的幸福?”说着,她已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挥舞着手就冲着云清影的脖子而来。
见状,云清影也不再手下留情,干脆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可以收纳魂魄的小瓶子,握在手里,与白敏静缠斗起来。不得不说,这白敏静还要几分实力,云清影保持着高度警惕,不给她任何插空的可能。
几回合下来,二人竟隐隐有不相上下之势。电光火石间,云清影抓住了白敏静的一个小失误,直接抬手用上了玄术,力道之恐怖,整个空间似乎都震动起来。
“我要死了吗?”白敏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她慢慢睁开眼睛,是张天川替她挡住了攻击。
云清影手一顿,攻击减了大半才让张天川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空气一下凝固了。
白敏静看着张天川的背影,心里一下子五味杂陈,“为什么,你愿意奋不顾身地救我。”
张天川在自己没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确认白敏静的情况,见她还好好的,心里已经放心了大半,他把她拥入怀里,语气温柔,“傻瓜,我都说了,我爱你。见到你有危险,我怎么可能不挺身而出呢?”
白敏静的头紧紧埋进他的怀里,语气颤抖,“可是你也看出来了,我想拉着你一起去死啊,我让你离开你母亲,你看出来了不是吗,我那么坏……”
“你不坏。”张天川拦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女孩儿。你之所以会这么做,也只是因为太爱我了,不是吗?之前妈妈一直对你有偏见,也是她一直不同意才间接造成了你的意外,对不起……静静,其实是我毁了你美好的人生,要是你没有认识我就好了。”
“你不要说这样的话!”白敏静声音哽咽。
第二百七十九章 我相信你
“是我太自私了……”白敏静呜咽着,“对不起。”
“我也该和你道歉。”张天川温柔地为她拭去眼泪,“我仔细想了想,目前我还是不能和你一起走,我妈妈还需要我,她把我养育到这么大,我实在不忍抛下她一个人。”
“不过,我张天川绝对不是贪生怕死的鼠辈,等妈妈百年之后,我就立马来找你,可以吗?”他轻声询问着。
白敏静依偎在她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明眼人都看出来,她还是希望张天川能陪自己一起走。
张天川没有催她,静静地等她给自己一个回答。
“把她托付给其他人照顾不好吗?”白敏静咬唇。
“可是我是妈妈的儿子啊,终究是不一样的。”张天川耐心地给她讲道理。
“白敏静。”一直站在一旁的云清影出了声,“你就别让他为难了。”
“可是我怕你到时候不来找我了,你会不会爱上别人?”白敏静颤抖着声音问了出来,这个世界上比她好看,比她温柔的女生太多了,张天川留下来,他会遇到很多很多不一样的女生,有些甚至比她优秀得多。
“不会的,我只爱你一个人。”张天川郑重承诺。
“他刚刚不顾自己地安危,只为了救你,你难道还不明白他对你的情意有多深吗?”云清影接着道,“而且,如果他是一个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抛下的人,你还会看上他,和他在一起吗?”
白敏静:“……”
她好像有些被说动了,她眼底里闪过明显的挣扎,思虑了良久,她才张了张口,语气似有似无。
“好吧,我相信你。”说完这话,白敏静像泄了气,“但是你要亲自把我的魂魄送回去,并且参加我的葬礼。”
“我会的。”张天川最后一次紧紧握住白敏静的手。
白敏静深深呼出一口气,指尖微转,一道黑色的雾气渐渐消散。
“诅咒已经解除了。”
见状,云清影也放下心来,拿出小瓶子,把白敏静装进去,交到张天川的手里,“现在你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然后亲自把她送回去吧。”
张天川看着手里的瓶子,目光恋恋不舍,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最靠近心脏的口袋里,“谢谢你,我会好好陪她走过在人间的最后一段路程的。”
云清影和张天川回到张家,就见赵香凝双目失神地坐在张天川的身体旁边,看见儿子回来,她的眼睛一下子有了聚焦,“天川,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抛弃我了……”
天知道她的心脏从他出门开始就一直吊着,好像被数根丝线缠绕着一样,时松时紧,让她发慌、难受。现在看见她的儿子好端端地站在她眼前,她怎能不高兴?
“妈,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张天川与母亲紧紧拥抱。
当务之急是先让张天川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云清影摆下一个简单的阵法,又弄来几张符纸,不过几分钟,张天川的生魂就回归了。
床上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张天川的脸色一下子红润起来,他眼皮微动,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先确认放在衣服口袋里的瓶子还在不在。
赵香凝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一下子高兴起来,“这下真是太好了。天川,你忘了那个女人,妈妈再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不了,妈。”张天川拒绝了,“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现在是,以后也是。”
“诶,你这傻孩子。”赵香凝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要去参加她的葬礼。”张天川直接道,“这是我刚刚答应她的。”
“什么?”赵香凝的双眸一下子瞪得老大,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心一下子又吊起来,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的反应极大,“不行。”
“万一那家人再给你下什么咒,你该怎么办?那人家离这里这么远,我又不能叫清影一直跟着你。”
“不会的,她答应了我的。”张天川斩钉截铁。
“好孩子,你就再听一次妈妈的话,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不行,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去的。妈,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虽然他这样保证着,赵香凝仍然有一万个不放心,她紧紧抓着张天川的手,一副生怕他突然就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模样。
“赵婶,你就放他去吧,这是他必经的路,做个了结都好。”云清影在一旁帮着张天川说话,“我是看着他俩达成约定的,不会有事的。”
云清影说话还是比较管用的,肉眼可见的,赵香凝的表情松动了。
“妈,我这次都回来了,你就相信我吧。”
“好吧。”赵香凝最终还是同意。
这边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云清影就告辞回道观。走到半路,被跑步追上来的张天川喊住。
“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了。”张天川弯腰朝她道谢,“我会信守我的诺言的。”
“但愿如此。”云清影看着他的面庞,拿出一张平安符,“这个给你,就像你母亲所说,说不定那家人会对你做些什么,这个符应该可以保你平安了。”
“谢谢。”张天川再次道谢,两人就此分别。
在这里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云清影和祁梧两人决定回京城。因为开车实在太慢,于是两人选择了坐飞机。
正排着队进安检,一道稚嫩的声音在云清影的耳畔响起,“姐姐,姐姐?”
云清影循着声音望去,见到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根粉色的棒棒糖,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上去分外可爱。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云清影微微弯下腰,连语气都不自觉温柔起来。
“这个送给你。”小男孩把手里的棒棒糖递给她,“姐姐你真漂亮。”
云清影微微勾唇,一双杏眸里含上了笑意,毕竟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呢?
“谢谢你呀。”
“嗯~”小男孩却摇了摇头。
第二百八十章 你认识他?
“你应该谢谢一位大哥哥,这个糖是他让我给你的。”小男孩说得认真,他手指向一个方向。
“大哥哥?”云清影抬头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并没有见到什么大哥哥。
小男孩也看过去,挠了挠头,有些奇怪,“咦,他刚刚还在这里的呀,怎么突然不见了。”
“糖我已经送到啦,那我先走啦,拜拜~”小男孩不管其他的了,直接和云清影道别,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云清影直起身,看向手里的糖,翻来覆去地察看着,可愣是什么异常都没有,有些纳闷,“到底是谁呢……”这是在异地,谁会突然遇见她,给她送糖,却不出现呢……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糖表面,留下一串普通人看不见的印记。
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似乎接触过这颗糖的人的印记都被人为抹去了,干净得可怕,才更加能说明问题。
她更加疑惑了。拿在手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干脆先收进包里。
“怎么了吗?”祁梧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
“不知道谁给我的,查不出来。”云清影秀眉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