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虚笑着，推开老板递过来的凳子，走到瓶子的碎片旁边。
虽然花瓶已经碎了，但之前是不是干净，还是能看出来的。
净虚先是眯着眼睛看着，开始还笑眯眯的，看着看着便脸色大变：“这、这是...”
“是伥鬼！”
鬼鬼大声说道。
“竟是伥鬼！”
净虚面色巨变，猛地站起身来：“那只鬼呢？”
既然是伥鬼，那就不是小事！
因为伥鬼出现，就不会只有一只。
而且，在伥鬼背后，一定还有一只控制伥鬼的恶鬼！
听到净虚问起那只伥鬼的下落。
鬼鬼心虚起来，小手指对啊对。
她能说是被小谛吃了吗？
如果那样说，别人要么不信，要么就会知道小谛是神兽的事情。
师傅可是反复交代过，小谛和自己的秘密，不能被人发现。
“鬼，鬼鬼...”
鬼鬼不能说实话，又不能说谎。
只能挤在陈爱华怀抱里，不说话。
“哎呀，鬼鬼，刚才真是谢谢你了，姐姐差点买走了那种不干净的东西。”
浅溪突然走上前，解了鬼鬼的围。
刚才陈爱华来的时候，浅溪便走到了一边去。
她清醒地很。
这位就是顾家传说中的定海神针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纵横商场几十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在她面前耍心眼，只会死的很惨。
要想接近顾默谨，唯有欲擒故纵才不至于引起顾老夫人的反感。
不过，万事都有度。
知道鬼鬼救了自己，如果还不上前，未免显得薄情。
而且这时候出来，还能帮鬼鬼解围，收一波鬼鬼的好感。
唯有装作喜欢鬼鬼，不在意老太太，才能拉近和顾家的关系。
果然，陈爱华的目光凝视过来。
第29章 净虚想收徒
陈爱华扫了一眼浅溪：“姑娘，恕我眼拙，你是谁家孩子啊？”
浅溪行了个礼，不卑不亢一笑：“我姓浅，小户人家，顾老夫人不可能知道的。”
她不说自己名字，却又表明自己知道顾老夫人，说明也是上等圈子的人。
只要鬼鬼喜欢自己，视鬼鬼如命的老太太怎么可能不去打听自己？
这一打听，顾老夫人定然会对自己产生好感。
以后以陪老太太和鬼鬼的名义进顾府，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近水楼台先得月，到时候无需布局，顾默谨自然就会注意到自己。
“太奶奶，这个姐姐刚才帮了我。”
鬼鬼指着浅溪说道。
这个姐姐长得好看，又帮过鬼鬼，鬼鬼喜欢她！
陈爱华似有意似无意地扫了浅溪一眼。
眼眸深处精光一闪！
这孩子谨言慎行，城府很深，她一时看不透。
她不说自己名字，谁知道是不想攀龙附凤，还是想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陈爱华可不是鬼鬼，人世间的云诡波谲她见得可多了去了。
心中默默将这人放了进去。
表面上却还是哄着鬼鬼：“那我们鬼鬼可要好好谢谢姐姐哦。”
“嗯！”
鬼鬼重重点了一下头。
她指着刘二狗，挺着小肚子，扬眉吐气道：“现在叔叔相信鬼鬼说的话了吗？”
刘二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敢说话。
净虚道：“二狗啊，这种脏东西不能卖的，小姑娘人虽然小，但确实是救了你，你应该把钱退回去。”
刘二狗哪里舍得？
陪着笑说道：“道长，你知道我们小本生意，这进货的价格在那摆着呢...”
净虚冷哼一声：“这种东西一看就来路不正，二狗，你可知道你这叫做销赃？若是被人举报...”
这种东西，是不可能通过正规渠道进来的。
只能是那些倒斗的人卖给他的。
“卖那种东西，会倒霉的！”
鬼鬼在一边握起小拳头，用力挥了一下，气鼓鼓地说道。
她出自佛门，虽然不看相不看风水，但是会看因果。
就在刚才，这个老板的因果线变了。
本来还可以善终的他，已经变成凄惨终老的结局了。
佛渡万生，老板虽然讨厌，但小小提醒一下还是需要的。
听到净虚那么说，刘二狗虽然不情愿，但知道出家人的话不是乱说的。
他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将五十万又转了回去。
“行、行、行，你们走吧。”
五十万啊，加上那个瓶子他收来的时候也花了二千块钱，说不肉疼是假的。
鬼鬼得胜归来，趾高气昂地迈着大步走出小店。
“唉唉唉，小朋友，等一下。”
净虚陪着笑，硬是把陈爱华挤到一边，凑到鬼鬼身边。
“爷爷有事吗？”
鬼鬼问道。
净虚心塞：自己都老成这样了吗？
“那个，我可以叫你鬼鬼吗？”
净虚笑眯眯地问道。
“可以啊。”
鬼鬼可是很大方的。
这个道士爷爷刚才证明了鬼鬼说的是真的，鬼鬼对他颇有好感。
“就是...”
净虚斟酌一下，问道：“鬼鬼是怎么知道那花瓶里面藏着伥鬼的？”
能看出那个花瓶不干净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还一眼就看出是一只伥鬼。
这种本事，别说是只有三岁的鬼鬼了，就是找遍玄学界，似乎也没有第二个！
鬼鬼白了他一眼。
“因为伥鬼身上有两种臭味啊！”
臭味？
难道说这小丫头竟是闻出来的？
净虚感觉自己大开了眼界。
“还有，那只伥鬼呢？鬼鬼知道它跑哪里去了吗？”
伥鬼可不能放过。
但刚才净虚在古玩店里，只感受到伥鬼的一点鬼气，却并没有发现伥鬼。
所以他只好来问鬼鬼。
鬼鬼小手指对了对。
不能说谎，又不能说出来。
眼珠子转了转，鬼鬼说道：“不见了。”
“不见了？”
净虚瞪大了眼睛。
“嗯，就嗖的一下不见了！”
鬼鬼小手画了一个大圆。
“就这样不见的！”
伥鬼是被小谛吃掉的，的确是不见了，鬼鬼可没有说谎。
“哦！”
净虚皱了皱眉头。
看来在自己出来之前，还有高人出手了。
而且这个高人不画符、不念经、不用法器就灭了那只伥鬼，修为怕是远在自己之上。
只是这位高人显然不想露面，自己是无缘相见了。
“道长话说完了吗？我可要带着我小金孙回去了！”
陈爱华看着净虚一直霸占着鬼鬼说话，心里不痛快了。
“抱歉抱歉，实在抱歉。”
净虚腆着脸笑了笑。
“顾老夫人，贫道还有个不情之请。”
不等陈爱华拒绝，净虚已提前说道。
“我看贵孙女聪明可爱，修道这块又是天资过人，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学玄学啊？”
能够靠嗅觉分辨鬼的种类的孩子。
他净虚这辈子都没见过，所以真的是很想教这孩子玄学。
陈爱华瞥了他一眼。
这贼老道说话这么快，不就害怕自己拒绝吗？
她拉住鬼鬼小手，说道：“鬼鬼还太小，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等大一些，我再带着她去贵观拜访。”
净虚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笑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学艺自然是越小学越好。
可惜人家大人不愿意，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块璞玉耽搁两年了。
陈爱华拉着鬼鬼想往外面走。
鬼鬼却叫道：“太奶奶，鬼鬼还要买东西呢。”
陈爱华这才想起鬼鬼出来是为了买画符用的朱砂黄纸。
净虚凑了上来：“鬼鬼要买什么东西啊？贫道对这一片比较熟悉，或许可以帮到鬼鬼。”
鬼鬼说道：“鬼鬼要买朱砂黄纸，爷爷你知道在哪里吗？”
净虚奇怪：“鬼鬼买那个做什么？”
鬼鬼道：“鬼鬼要给太奶奶、二爷爷、三爷爷、二奶奶、三奶奶、姑奶奶、粑粑画符！”
“鬼鬼会画符？”
净虚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啊？
他所知道能画出符的，年纪最小的也要十六岁，从来没有听过三岁孩子会画符的！
鬼鬼点点头：“嗯，鬼鬼会哒，爷爷你知道哪里能买到吗？”
“知道知道，贫道带鬼鬼去。”
净虚迫不及待想看到鬼鬼画的符。
一把拉住鬼鬼的小手，向古玩街深处走去。
陈爱华也想看鬼鬼怎么画符的，于是带了两个保镖，其他保镖回车上，跟着净虚一起向前走去。
只有浅溪，眼神飘忽，却没有跟着一起去。
第30章 画符
说起来，幸好有净虚带路。
古玩街里卖朱砂和黄纸的店家不在少数。
但大多数卖的都是假货。
真货只有净虚这些常客才知道在哪里。
净虚带着一行人钻进一个小胡同，东绕西绕了有十几分钟，才在一家叫做“返虚”的小店门口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啦！”
净虚对鬼鬼说道。
鬼鬼刚才走的有点累了，被一名保镖抱在怀里。
听净虚说已经到了，小胖腿蹬啊蹬，从保镖怀里挣脱下来。
她欢快地跑进小店，大声叫道：“老板，来好多好多朱砂黄纸！”
店主是一个和净虚年龄差不多的中年人。
听到鬼鬼说话有趣，忍不住笑道：“好多好多是多少啊？”
鬼鬼也不知道，只知道需要好多来画符。
于是她挺起小胸膛，尽量张开臂膀往外比划。
“就是这么这么多！”
“哎呦，这伯伯可不好卖给你。”
店主只以为是谁家小孩跑进来玩耍的，并没有当真。
不过鬼鬼实在可爱，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她。
“老张，先来十克朱砂和十张黄纸。”
净虚随后走了进来，对店主说道。
“哎呦，净虚道长啊，欢迎欢迎。”
店主和净虚显然认识，熟稔地打起招呼来。
“观主是要画符啊？”
净虚想要和鬼鬼想要，待遇显然不一样。
“我不画，是想看看她怎么画。”
净虚笑着回礼。
“她会画符？”
店主皱起眉头，这孩子顶多三岁吧？
净虚道长确定不是在逗自己玩？
“道长，你知道的，现在真品朱砂和黄纸产量少，不是用来玩的。”
净虚对着他挤挤眼，又咳嗽了一声。
店主恍然大悟，笑着点头道：“明白明白！”
店里面备有真货，也有部分徒有其表的假货，是让玄门的弟子们用来练手的。
三岁奶娃娃当然不可能会画符，也就是拿出来给她玩的。
于是店主笑嘻嘻地端了一碗假的 朱砂和几张黄纸，交到鬼鬼手中。
“小朋友，给你。”
“这些要多少钱？”
鬼鬼果然辨识不出真假朱砂，抬起小脸问道。
“咳咳。”
净虚咳嗽一声，弯下腰来对鬼鬼道：“鬼鬼啊，你真的会画符吗？”
鬼鬼认真点头：“对哒，鬼鬼画的符很好用的。”
净虚笑着问道：“那鬼鬼能不能当着伯伯面画一张？”
鬼鬼眼睛瞪得圆圆的：“爷爷是想学吗？”
店主在一边忍不住大笑起来。
净虚嘴角抽搐，有点尴尬。
不过好在他年纪大，脸皮厚，哈哈笑了一声：“是啊是啊。”
“那好叭！”
鬼鬼答应一声，将黄纸和朱砂接了过来。
店主、净虚连带陈爱华和两个保镖一共五个人都围了上来，要看鬼鬼怎么画符。
只见鬼鬼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将所有黄纸都整齐的一张张摆在地上。
“鬼鬼你这是？”
净虚皱着眉头问道。
“画符啊。”
鬼鬼头也不抬回答道。
净虚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自己是魔怔了吧？
一个三岁小团子怎么可能会画符？
到底还是自己想多了。
这孩子显然只是天赋惊人，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道行，否则也不可能说不清楚那只伥鬼到底是怎么被灭掉的。
店主见鬼鬼将黄纸摆好后，又捻起朱砂，奇怪地问净虚：“这孩子真的会画符吗？”
净虚干笑了两声：“小孩子嘛，让她玩吧。”
他现在连看都懒得看了。
小孩子鬼画符有什么好看的？
店主也懂了，这就是有钱人家哄小孩子开心的。
还好自己拿出来的是假朱砂，不然就太浪费了。
鬼鬼先让小谛解除佛珠上的禁制，觉醒道祖鬼仙之力。
然后站在黄纸前面，挺着小肚子，小胖手捻着朱砂，随手向空中洒去。
净虚实在看不下去了，咳了一声说道：“鬼鬼啊，符不是这样画的。”
再厉害的大师，画符之前哪个不是先要沐浴熏香，然后敬天地拜八方祈祷后再开始画？
哪有鬼鬼这样胡乱一洒就了事的？
鬼鬼头也不抬说道：“就是这样画的啊。”
净虚道：“你这样画是没有用的。”
鬼鬼抬起头来，满是疑惑：“可是鬼鬼这样画的符很好用哒。”
净虚道：“符是道家用来沟通天地，以求取天地鬼神的帮助，不诚心诚意可不行。”
鬼鬼歪着小脑袋说道：“鬼鬼很诚心诚意啊。”
净虚耐心说道：“画符要依据一定的笔画顺序，以灵力贯穿笔端，以朱砂沟通天地，方可完成。”
“可是鬼鬼只会这么画啊。”
鬼鬼说完，朱砂也洒完了。
她拍了拍小手，站起身来：“好啦！”
这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