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间。祝青雯起床喝水,她捂着小腹,在厕所里吐了一会儿。
回房间后,秦闻渡赤着上身,睡得很沉。
祝青雯眼风淡淡扫过他,表情未动。她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本纪念册,一页页翻过去,那是栎城一中每年都会制作、分发给毕业生的纪念手册,有每一届毕业生的全员合影。
照片有些年份了,照片上的少男少女都穿着校服。
祝青雯手指翻到一页,停顿了下来,手指轻轻拂过,视线停留在一人的面容上。
最后排的的高挑少年,即使离群索居,也依旧醒目。眉目清俊疏离,那时便已经有了一分如冰似雪的气质。
即使他没和她说过一句话,那双淡漠的眼,甚至从来没看到过她。
他这种人,天生似乎就是用来仰望的。那双眼里,不会有任何人。
*
开学第二天,言月起迟了会儿,磨磨唧唧起来洗漱吃饭,在脑子里演练了八百次今早要怎么和许映白相处,却没想到,许映白已经出门工作了。
家里帮佣是个慈眉善目的阿姨,姓刘,五十来岁,在许家待了很多年,为人安静本分,手脚勤快利落,而且做的早餐非常好吃。
“先生今天公司有点急事,先出门了。”刘清萍说,“看您还在睡觉,就没有去叫您吃早餐。”
“他说有事的话,随时联系他。”
“谢谢刘姨。”言月一个人在餐桌边坐下,说不出什么感觉。
昨晚她差不多半宿没睡着。
想着他,想着他这么做的意思。
言月以前从没觉得自己想那么多过。和秦闻渡谈恋爱时,她想让他多陪陪她,但是除此之外,她好像很少思考过她在秦闻渡心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上午十点有一节课,言月九点半抵达礼大,九月清晨十分舒适。
不料,进学校没多久,她在大道上一个人走着,银杏树下站着的人时,脚步陡然僵住。
男人穿着一件夹克,手里捏着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烟已经抽到尾巴了。
秦闻渡那双鹰隼一样的眼一下看到了对面走过的女孩。
这还是那天言月决绝地说分手后,他第一次见到言月。
看起来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憔悴,面颊瓷白,唇透着嫩嫩的粉,气色很好。打扮得很漂亮,贝雷帽长马尾,及膝的米黄裙子,裙摆略微有些蓬松,细细的腿上裹着丝袜。
言月以前打扮就偏这样的风格,有些童话有些梦幻。后来秦闻渡嫌弃她穿着太幼稚,叫她成熟一点,她慢慢就改了自己的穿衣风格。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忽然觉得,这样穿着也还挺好看。
“言月。”他叫了一声。
言月身子僵硬,脸上笑容消失了,竟然看也没看他,加快了脚步想直接离开。
秦闻渡心里冒出一股火气,几步追了上去,想拉住她手臂,“言月,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抓了个空,女孩站定,“我早说了,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
“行啊。”秦闻渡眯着眼,“你翅膀硬了。”
这十多年里,或许是言月的不断容忍和退让,让他有了这样的信心。
“你前天上的谁的车?”秦闻渡语带讥诮,“有人都告诉我了,言月,你介意我陪朋友去看个病,你倒好,只准你给我戴绿帽子?”
“我已经结婚了,秦闻渡。”言月说,“你放尊重点。”
秦闻渡心里有些羞恼,听见她对那个男人的维护。
他却不相信言月说的结婚。
不过是她为了刺激他的借口罢了。
“那行。你结婚了,你把你老公拉出来给我看看。”秦闻渡讥笑道,“不会是太拿不出手,上不了台面了吧,比不过我。你也知道不好意思。”
秦闻渡向来对自身条件很自信。
“之前让你误会是我不对,订婚宴前我也不应该和你吵架。我家里人已经批评过我了。”秦闻渡说,“你年龄小,是妹妹,我得让着你点,是不是?”
每次,他把话说到这份上,言月也基本差不多原谅他了。
言月抿着唇,只是淡淡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越来越晚,校园里人也多了,见她头也不回往女生宿舍楼去了,秦闻渡也不好再跟。
宿舍只有黄娆在,正戴着耳机,在聚精会神地画画,见到言月吓了一跳。
“咦。月月我记得你是十点的课,怎么回宿舍了。”
言月手指拧着书包袋子,“刚,刚在楼下碰到秦闻渡了。”
黄娆扔了笔,破口大骂道,“什么逼男的,还敢来礼大堵你,小心姐让他出道。”
黄娆是学美术的,是某同人知名大手子,在平台有不少粉丝。
言月心里暖融融的,刚才遇到秦闻渡的哪一点不适也消失了。
“我等等再上课。”言月在黄娆边上坐下,“那会儿他应该就走了。”
“月月,你看啊。”黄娆犹豫了下,“你要不要和你男朋友提一下这个逼男的事情呀。”
“毕竟他这么来堵你,弄得你心情也不好。”
那天,言月的新男友看起来也不像一般人。肯定有能处理这小问题的能力。
言语咬着唇。
秦闻渡的事情,像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掉,埋得很深。
她完全不愿意提起,尤其……是在许映白面前。
“我,我再考虑考虑。”言月咬着唇,细声细气地说。
她今天在宿舍待得比较久,写好了《勿忘我》的吉他谱子,试着在宿舍里给舍友弹了下,都说好听。黄娆、贺丹雪和米琪都关注了她的账号。
虽然只发了一个视频。MOONFALL的粉丝增速比她想象的快不少。
言月预备等这周末就录制第二支视频。
下了晚课回家后,许映白还没有回来。
言月对他的工作一无所知,但是两人领证之后,许映白基本每天都是准时回来的。
虽然他话很少,但是屋子陡然空了下去,让言月觉得有些孤独。
许映白不在家,她干脆打电话叫厨师今晚别来了。
不然,做那么多菜,她一个人也吃不完。
言月笨手笨脚去厨房给自己弄了一个简餐,她不太会做菜,差点把自己手指弄破了,给自己煎了个荷包蛋,煮了一锅白粥,蛋被她煎糊了,粥也寡淡无味,她还是硬撑着吃完了。随即发现自己已经把许家整洁得一尘不染的厨房弄得乱七八糟。
然后她看到放在一旁的手机。
来自许映白的短信:【今天九点到家。】
凭言月和许映白的相处经验,一般来说,他说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从来不会迟到。
言月手忙脚乱,收拾好厨房,随后又去洗澡洗头,把自己打理了一番,长发揪成了一个丸子头,又换了一身衣服,弄完这一切已经差不多九点了。
随后,就听到楼下车库的马达声了。
许映白回家了,她往门口迎去。正巧见到玄关处的许映白,让她意外的是,身边居然还有一个人。
是个她不认识的陌生男人,二十八九岁的样子,气质却不太稳重,一双眼看起来有些机灵狡黠。
林恒看到言月,朝她眨了眨眼,他天生一张笑脸,看起来亲和力很高。
“出去。”倒是许映白站在玄关没动,冷淡对林恒说。
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依旧站姿笔挺,身姿有如修竹。
“小嫂子,今晚好好照顾他一下。”趁着许映白接了个电话,离开前,林恒偷偷对言月说,“工作狂,又逞强,晚饭都没吃。”
只是为了快点回来见他的小妻子。
啧,新婚就是如漆似胶,爱得和什么一样。许映白能这么喜欢一个人,也是活久见了。
……
室内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许映白看着她,开口道,“今天回来晚了。”
“没关系的。”言月眨了眨眼,飞快地说。
她觉得九点不算太晚,何况以前秦闻渡经常放她鸽子,十二点后到家也是司空见惯,许映白只是偶尔晚归一次,而且很准时,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许映白没说话,垂下长睫,脱了西装外套,解开领带。
言月在一旁看着,有些敏感地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高兴,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是她就是隐约感觉到了。
为什么不高兴?言月不太明白,是她哪句话说得不好吗?
言月又问,“那……你吃饭了吗?”
“吃了。”许映白说。
……为什么林恒说他没吃。
言月也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我就去睡觉了。”言月小声说。
许映白不做声。
言月躺在床上,听到外头水声,心里忽然一个咯噔,从床上半坐起来。
家里隔音效果很好,一般来说,关上门,两人在各自浴室里洗澡,都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
言月从床上下来,偷偷把自己门掩开一条缝隙,往外一看,漆黑的走廊,洒落着一层昏黄的灯光。是从许映白的卧室里传出来的,他卧室没有关门。
言月人都傻了,手顿在门框处。
……
见他已经收拾停当,女孩瓷白的脸颊通红,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她脖颈细而修长,也是极白的,小嘴生得微丰,微微翘起,总是水润而红的。整个人都像是一颗天真的水蜜桃。
“我还没吃晚饭。”他忽然说,神情还是平静的。
“刚记错了。”
那双漆黑的眸子看过来,视线停顿在她的唇上。
言月低着头,看着他衬衫下摆。
许映白就那样看着她,言月说,“那,叫刘叔叔再过来做饭?或者点个外送……”
他看向厨房,问,“你做饭了?”
“对。”言月心里慌乱,一时有点口不择言,“我会做一点饭菜,以前秦……”话没说完,就打住了,反应过来后,她只想就地埋了自己。
许映白神情依旧是淡淡的,似乎没在意也没听懂她没说完的话。
言月做的饭还剩一点白粥,把那碗寡淡得毫无味道的白粥端上来时,她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然还是点外送吧……”她嗫嚅道。成品实在太丑了,和许映白平时吃的食物比起来根本就是垃圾。
“没事。”他声音有些沙哑,修长的指骨握住勺子。
光下,男人眉目似乎有些异样,要比平日秾丽一些。他气质实在太过清冷不近人情,因此,但凡稍微添上一点色彩,加上那副容貌……言月想起刚才看到的风光,双颊都是红的,简直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她心怦怦直跳,压根不看他,整个人都显得慌乱又神思不定。
直到许映白放下了勺子,静静看向她。
言月终于抬头看向他。
“能别想他了吗。”他说。
那双漂亮的唇覆了上来,含住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说:
某人暗戳戳钓老婆失败后,忍无可忍。
他醋劲非常大非常大,不过很能忍。
掉落三十红包哟~~下章应该就v啦,明晚十二点后更~~庆祝入v也会掉落红包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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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利一下自己的奇幻狗血追妻火葬场预收:《堕仙》
文案:
【外表清冷的疯批男主 X 病弱美人女主】
我是个身体不好,根骨极差的普通人。
但是我有个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是清心剑宗首席弟子,一身白衣剑动天下,是最俊美无俦的少年剑修。
我一直很喜欢他。只可惜,沈长离一心问道,一直对我不冷不热。
历练时一次意外,沈长离身中蛊毒,和我圆了房。
满心欢喜清醒后,迎来的却是沈长离嗓音微凉的一声抱歉。
他说,他原是下山来解除婚约的。
原来,沈长离心里从来没我,他爱的一直是掌门之女,出类拔萃,可以和他并肩的娇俏小师妹。
魔域大军进犯那日,他选择了去护小师妹。
而我,在破旧的草庐里,孤身一人,被魔物刺穿心脏,吞噬身体,尸骸无存。
死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生活的一直是一本书。
小师妹是书里的天命之女,坐拥无数裙下之臣,沈长离是她最大的战利品。
我津津有味看他们的爱情故事。
看未来的沈长离为她发疯,为她入魔,从仙姿玉骨的剑仙,堕成了名字令人胆寒的灭世魔头。
再睁眼已是五百年后。
小师妹死了,死得很惨,被沈长离一剑贯穿了心脏。
大家都死了,生灵涂炭,他为了炼化复生之阵,逆天而行,屠戮无度,已经成了六界人人诛之的魔头。
他折了满身剑骨为我塑体,炼化了本命剑,用本体仅存的最后一片护心鳞给我重塑魂心。
沈长离早已不复往常清俊少年模样,传闻里嗜杀残暴的魔头,竟然不敢伸手触我面颊。
他的手早再握不住剑。
他说,“绒绒,我来迟了。”
我平静地打开了他的手。
求沈长离放我走,让我去别处和心爱的男人团圆。
白绒 x 沈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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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他很主动(二合一)◎
言月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她脑子里一阵轰鸣。
他身上有种很好闻的冷香, 淡秀而冷冽,却又不像任何香水的气味。
言月第一次离许映白这么近。之前惊鸿一瞥看到的画面控制不住在脑海翻涌,她面颊滚烫, 手脚都有些麻木。
不需要她做什么。
他很主动, 也有侵略性。和她想象中的,那个位于神坛之上,冰冷淡漠的许映白, 截然不同。
时间似乎被拉得弥足漫长,似乎又很短暂。
不知过了多久。
男人坐回原位,修长手指微微拭过唇角水色。随后,继续喝那碗粥, 动作依旧不疾不徐。
言月清晰地看到那个画面,脑子又是一阵轰鸣。
她羞耻得无地自容, 整个人咕嘟咕嘟像是被煮熟的螃蟹。
……这一切的由来到底是什么甚至都已经被她忘记了。
哦,是因为秦闻渡, 因为她做了一碗难喝的粥, 还提了一句秦闻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