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热恋——漫西【完结】
时间:2023-05-24 17:23:22

  程风躲到树荫下,吹着寒风,战战兢兢地把手机送到耳边,“九爷。”
  “转学手续办完了?”
  程风忙不迭地点头,“办完了,很顺利,黄主任让我转达对您的感谢和崇敬,他……”
  话没说完,男人低沉缓慢的嗓音再度响起,“在哪里遇到了易柯?”
  “呃……”程风支支吾吾地想着对策,“CBD的饭庄。小安……安小姐她饿了,我俩就随便找了个地方想吃口饭,好死不死就遇上了。”
  男人没出声,听筒里安静的令人心慌。
  程风自知瞒不过,心虚地说了实话,“是安小姐要请我吃饭……九爷,这事是我欠考虑了,但我确实没想到会遇见闻小姐他们……”
  男人低声说先这样,便断了线。
  这样是哪样?
  程风站在冷风里开始思考,他该自己主动请辞还是去负荆请罪?
  实际上,容慎并未动怒,挂断的原因仅仅是安桐的电话打了进来,而已。
  电话接起的瞬间,他就听到小姑娘语气温软地说道:“容医生,我忘了给你回电,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资料都在程风手里。”
  男人的语调不疾不徐,透着内敛的沉稳,“中午吃没吃饭?”
  安桐说吃过了,现在准备回家。
  容慎沉默了片刻,磁性的音色听不出任何异常,“明天不要安排事情,在家等我。”
  “你明天就回来?”
  不是说后天周四才回嘛……
  男人沉声说道:“嗯,下午三点到香江。”
第42章 :高攀
  当晚,月夜朦胧,城市上空笼罩着一层稀疏的薄雾。
  西霄山,容家大宅。
  后院内室,两名女佣正拿着卵石给容老夫人的膝盖做热敷治疗。
  不多时,保镖阿奇步履匆忙地敲门而入,俯身同她耳语了几句。
  “当真?”容老夫人昏沉的眼底迸射出强烈的精芒,连眉梢都高高扬起,似乎很惊诧。
  阿奇刚要回话,容老夫人率先抬手道:“不用敷了,你们先下去吧。”
  待女佣离开,阿奇才郑重地点头,“千真万确,我已经向易三少求证过了。”
  容老夫人摩挲着掌中佛珠,若有所思地喃喃:“真是人不可貌相,她居然是辛伯曼的学生……”
  “老夫人,当年闻小姐想拜师辛伯曼都没能成功,这么看来安桐小姐确实不一般。”
  阿奇的夸赞引来了容老夫人的一记冷眼,“你之前怎么没查到?”
  “呃……”阿奇挠了挠头,“可能是她在钢琴演奏领域不出名,我也是傍晚才得到的消息。”
  容老夫人觉得事情太过凑巧,狐疑地追问,“从哪里得到的?”
  阿奇早就打好了腹稿,有板有眼地解释:“今天中午有人看到易三少与安桐小姐在CBD共餐,我顺着这条线就查出来了。”
  容老夫人精锐犀利的眼神紧盯着阿奇,见他面无异色,也稍稍放了心,“那你有没有问易柯,安桐的家境到底如何?”
  阿奇颔首,“问了,易三少知道的不多,只说安桐小姐家境非常殷实,父母有一方好像是出身高干,而且……”
  容老夫人等得有些不耐烦,面色一厉,“怎么不说了?”
  “听易三少的意思,安小姐父母的高干级别,可能是我们高攀不到的那种……”
  “你、说、什、么?”
  任凭容老夫人如何千思万想,也没预料到这种可能性。
  容家百年底蕴,家族子嗣散布在各行各业,其中也不乏位居权贵者,绝对称得上香江首屈一指的大家族。
  这样的人脉和传承,居然攀不上……
  容老夫人不是井底之蛙,恰恰相反,她历经世事变迁以及家族内外的明争暗斗,眼界和格局足以让她对家门之外的天地知知甚广。
  若易柯所言属实,那么先前查不到安桐父母的信息也就说得通了。
  豪门说到底仅代表了财富门第,其上还有无法企及的阊阖。
  容老夫人久久沉默,表情更是变化多端。
  阿奇尚算镇定地候在一旁,心里却愈发认同老夫人的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
  翌日,周三。
  闻晚的生日宴如期在容家的马场俱乐部举行。
  诸多豪门子弟前来道贺,看似普普通通的聚会,实则更像是圈层间的名利场。
  容老夫人于上午十点接到了容慎不会出席宴会的消息。
  换做往常,她说不定会大动肝火,但经过昨夜,她却一反常态地选择作壁上观。
  当日下午三点半,以繁忙为由拒绝参宴的男人,如约出现在安桐的家门口。
  老式双木门缓缓打开,安安率先跑到容慎的脚边来回打转。
  安桐现在门旁,惊奇地望着巷子里身躯修长的男人。
  长款及膝的黑呢大衣和做工考究的西裤,儒雅的气质中透着几分淡泊的贵气,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色彩便是内搭的白衬衫。
  头回见到容医生这样的打扮,安桐不禁多看了几眼,半晌才侧身让路,“容医生,请进。”
  容慎抬脚走进去,幽邃的视线在她眉眼之间稍作停留,“状态还不错。”
  男人平和稳重的语气总是如和风细雨般洒下温柔,安桐抱起安安跟在他身后,“是您的疏导有效。”
  前方的身影,顿步在葡萄架旁。
  男人微微侧目,抿着唇,向她投来一道无奈又暗含包容的视线,“几天不见,又生疏了?”
  这分明是句玩笑话,但他的眼神里仿佛藏着一丝难以辨别的不悦。
  安桐下意识抱紧怀里的安安,表情极其认真地辩解,“没有,我一时嘴快……”
  她这样的反应取悦了容慎,薄唇扬起淡笑的弧度,“东西都收拾好了?”
  安桐拉开屋门,回眸道:“嗯,就一个皮箱。”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读书房,安桐放下幼犬,给男人倒了杯茶,“这周就搬去湛州吗?”
  “没那么快。”容慎解开大衣的扣子,叠起长腿,一派闲适从容的坐姿,“着急了?”
  安桐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也不是,我以为……”你比较着急。
  最后几个字,她没直说,怕损了君子颜面。
  昨天在电话里,容医生就提醒她把东西整理好,安桐自然而然地当成了为搬家做准备。
  “以为什么?”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安桐肯定不会说实话,摇了摇头,转移话题:“如果年底搬过去的话,我现在收拾行李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领完证先搬去我那里,下个月就动身去湛州。”
  容慎从善如流地接下了她的话,理所当然的语气和态度,好像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
  安桐思索了片刻,试探地问:“什么时候领证?”
  “若是方便,明天。”
  安桐恍然大悟。
  难怪让她收拾行李,原来是打算明天领证后就让她搬过去同住。
  好像……没什么不对,但又有说不出的古怪。
  他们都身在香江,且各有住所,搬到他家是不是多此一举?
  这时,男人惬意地啜茶,眼皮微微抬起,见她似有所思,便低声反问:“明天不方便?”
  “不是。”安桐坦荡地迎着容慎的视线,直白地说出疑惑,“在香江我们就要搬到一起住吗?”
  男人摩挲着茶杯,眉目高深地望着她,“不想帮我解决问题了?”
  哦,明白了。
  既然是形式主义,势必要同住才能以假乱真。
  安桐别开脸,小声说:“要帮,我不会出尔反尔的。”
  这种在容医生面前反复无常的感觉很糟糕,好像智商都不够用了,显得无知又笨拙。
  带着这样的情绪,安桐抿着嘴角站起来,“你先喝茶,我去拿行李。”
  不等男人开口,小姑娘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读书房。
  安桐在恼自己,明明打定主意要帮容医生渡过难关,偏还总是胡思乱想问东问西,要不是容医生宽容平和,换做是她估计早就没耐心了。
  半小时后,程风左手拎着小行李箱,右手夹着安安的宠物箱,一行三人离开了云海路,直奔云巅177号。
  这天的傍晚,安桐入住云巅,被安顿在后院的独栋洋房里。
  ……
  暮色降临,安桐在程风的陪同下漫无目的地闲逛,转眼她站在一排梧桐树下,面露疑惑地问道:“这里不是会所吗?”
  程风眉眼闪烁,当初自己编的瞎话现在全反弹了。
  九爷俨然不打算出面解释,只丢给他一句“自行解决”就去了书房。
  程风不敢大意,再三斟酌之下,想了个妙招,“以前的确是会所,前阵子经营不善老板跑路了。九爷是这里的常客,看环境不错就租了下来。”
  倒闭的还真快。
  安桐环顾四周,一景一物都透着匠心独运的精致,“容医生家境很好吧?”
  这么多建筑群组成的云巅177号,单月租金价格最起码六位数起步,何况他还在湛州买了一套叠拼。
  很早之前,安桐就有所察觉,容医生那身风骨和气度,绝非普通人家能够培养出来的。
  哪怕他只是个心理治疗师,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优雅也必定是财富才能雕琢出的风范。
  接下来,程风的回答印证了安桐的猜测,“对,九爷是个富二代。”
  安桐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程风撒谎撒的理直气壮,反正先蒙混过关再说。
  确切的讲,他这也不能叫撒谎,顶多是谦虚。
  九爷的父亲,那可是个富甲一方的大户。
  ……
  另一边,身在书房里的容慎,点燃一支茶烟,尔后慢条斯理地打开了安桐的转学资料。
  今日回来的匆忙,下了飞机就把小姑娘接来了云巅,一直没得空看看她的学籍档案。
  男人面沉如水地翻看着安桐的基本信息,父亲一栏的名字是安襄怀,母亲谢妙华,以及弟弟安栖。
  简单的家庭结构,除了职业描述空缺,其余不涉及任何隐藏信息。
  单看这份学籍资料中的内容,寻常的不值得深究。
  恰在此时,桌上的电话响起了震动声。
  容慎放下资料,顺势接起电话。
  那端,易柯调侃的语气随之传来,“九哥,真有你的,闻晚的生日会说不来就不来,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男人抿了口烟,靠着椅背慵懒地叠起了长腿,“我安排了程风代为出席。”
  “他送了条围巾,露个面就借口跑路了。”
  容慎淡漠地勾起薄唇,“打来电话就为了说这个?”
  “那肯定不能。”易柯收敛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昨晚上你家保镖阿奇找过我了,我按你说的把那些话都告诉了他,至于效果如何九哥你自行判断。”
  “嗯,多谢。”
  易柯不禁哂笑,“你可别谢,我没帮什么忙,本来说的也是实话。”
  他传达给阿奇的信息,基本属实。
  至于假话的成分,只有九哥交代他补充的那四个字:
  ――高攀不到。
第43章 :领证
  隔天,立冬了。
  清早的晨雾似烟纱,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气。
  黄历所示,今日立冬,宜嫁娶。
  这是安桐在洋楼客厅摆台上看到的内容。
  她所住的老洋房颇具年代特色,摆台陈列的老黄历,矮几摆放的老式电话机,拱形格栅落地窗……
  复古的主色调和高雅怀旧的陈设,闲行其中,每一处都像电影底片的慢放镜头。
  不到早八点,安桐便穿戴整齐走出了洋楼。
  她与容医生的房子隔了条幽静的梧桐小路,门前李管家正在给佣人布置工作。
  他余光瞥见安桐,立马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安小姐,您起这么早啊。”
  “李伯。”
  李管家连声应答,“快进屋,天冷,可别冻着了。”
  两人走进典雅气派的主宅洋楼,沿着棕色楼梯径直来到二楼,“安小姐,九爷在里面,您二位先聊,我去准备早餐。”
  安桐道谢,并抬手叩响门扉。
  房门的虚掩着,听到男人的回应,她轻轻推门而入。
  书房里,一阵若有似无的茶香气窜入鼻端,几缕烟雾在空中漂浮流动。
  男人身着白衬衫黑西裤立在窗前抽烟,挺直的脊背莫名给人一种踏实稳重的安全感。
  “住得还习惯吗?”
  容慎随手掐了烟,踱回办公台,以眼神示意她过来坐。
  安桐轻轻点头,中肯地评价道:“挺好的,晚上很安静。”
  她有轻微的神经衰弱症,对居住环境唯一的要求就是安静避光。
  而这一点,昨晚李管家都帮她布置妥当了。
  不多时,两人面对面坐下,隔着桌台的距离,能让他们清楚地看到彼此的情绪变化。
  男人优雅地拾起左手边的文件夹递给了安桐,嗓音透着清早的沙哑和性感,“领证前先看看这个,有不满意或者想补充的,可以告诉我。”
  安桐接过文件夹,打开便心下了然,这是结婚协议,一式两份。
  她快速地阅览了一遍,总则之外,包含八条“夫妻双方”的权利和义务,以及个人守则。
  除了双方婚后保留各自私人空间的权利以及互不干涉等原则,还有婚后财产归各自所有诸如此类的约定。
  这是一份非常正式的协议书。
  当看到最后一条个人守则时,安桐感知到了容医生的诚意。
  婚期内,他向她提供住所并承担所有的日常开销;
  婚期内,他向她提供免费且不限次数的疏导治疗。
  补充:无论婚期结束与否,将治愈她视为个人义务和责任。
  安桐看完条款便抬头与容慎对视,“有笔吗?”
  男人从抽屉拿出钢笔,高深的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她的脸上。
  安桐接过笔,二话不说就在两份协议上签了名字。
  末了,她把文件夹送回到对面,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没有要修改或补充的。”
  容医生几乎把她能想到的条件和约定都列了出来。
  连疏导治疗都免费了,这份优待已经让安桐觉得占了大便宜,她不想贪得无厌。
  此时,男人眼底的深意退了几分,垂眸看着她娟秀的字迹,无声失笑。
  笑自己,终是有些小人之心,在她签字前,竟还在思虑着她讨价还价的可能性。
  男人喟叹着拿过她手里的钢笔,笔锋遒劲地签下了两个字: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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