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笙死气沉沉的眸子动了动,微微泛起光亮。
顾澈松了一口气,还好能找出来打动笙儿的事情。他真的害怕,宋瑾笙一直是这么个状态。
“对,我知道了二哥,决赛的剧本,我知道了!”
宋瑾笙蹬蹬跑上二楼,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笙儿,你干嘛!你先出来,二哥跟你说话。”
“二哥,我不出去,我想到决赛的剧本了,我要写出来!”
顾澈自知拦不住她。
不过他担心宋瑾笙压力太大,虽然不能进去陪着她,但他一直守在门外,时不时跟宋瑾笙说两句。
宋瑾笙把自己关了一晚上之后,成功写出了一个剧本。
这个剧本,写得其实是她自己,还有庄檬的故事。在这里故事里,她是庄檬的亲孙女,祖孙两人感情很好。
但随着她一天一天的长大,祖孙两人的感情,就遭受到了考验。
一个想飞,一个想追。
宋瑾笙成了一个风筝,而亲情就是庄檬手中的线。
有一天线断了,庄檬能看到风筝,但风筝却再也找不到牵线那个人了。
最终那只远走的风筝,开始不断地下坠下坠,因为它藏着无比浓郁的感情,这些感情让她不愿意飞高飞远了。
宋谨笙就是那只风筝。
她将自己的感情、懊恼和无助,都写进了剧本里。
顾澈一看,就知道这个剧本,又是一个精品。
“二哥,我觉得,我得给庄奶奶,留下点什么。这个世上,也肯定不止一个庄奶奶,我希望,现在年轻人,都能多出点时间,陪伴老人。”
“我们的笙儿长大了,二哥知道你的心情,二哥陪着你,一起把这个故事拍出来,好吗?”
顾澈弯着腰,像小时候一样,在宋瑾笙的额头上点了两下。
“小姐,这位律师说又有事要找你。”
王嫂领着一个身穿墨色西装的男人进来。
律师?
“好的王嫂,我马上下来。”
宋瑾笙和顾澈对视一眼,下楼去了。
“您好,宋小姐是吧,我是庄檬女士的律师,这次来是跟你说遗嘱的事情。”
第226章 有人来闹事
律师先是递给宋瑾笙一张名片,南风律师工作室:孔博谦
“庄奶奶的遗嘱?别站着了,孔律师坐下说吧。”
宋瑾笙心里差不多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她苦笑了下,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顾澈在她身旁,抓着她的手,担忧地望着她。
“二哥,我没事。”
孔律师见惯了这种场景,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只是拿出文件,正式而又机械地说道:“宋小姐,根据庄檬女士的遗嘱,她死后,由你继承天禧山庄,经营权和土地产权都归你所有。”
“除此以外,傅烬琛先生继承天禧山庄外围的一处地皮,这是文件,你可以看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需要你的签字和手印。”
孔律师递过文件。
宋瑾笙没有心情看,顾澈接过去帮着她一条一条的查看了下。要说这庄奶奶,还这是疼爱笙儿,价值过亿的山庄,说给就给。
顾澈见条款没什么问题,便点头示意,可以签字。
宋瑾笙摩挲着最后一页,庄檬的签名。她一点一点描绘着这两个字,然后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天禧山庄是庄奶奶的心血,不管怎么样,她要帮着经营下去。
签完字的文件一式两,一份给了律师一份给了宋瑾笙。
“对了,宋小姐,我来之前联系过傅先生,已经和他约好时间,办理产权转交签字和剩下的手续,到时候希望宋小姐也过来,可以把你们两个人的手续一起办了。”
“好的,谢谢律师。”
孔律师摆摆手,露出了打进门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宋小姐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言谈间,宋瑾笙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张伯。
张伯是山庄的园丁,平时负责打理山庄的花草。在山庄也勤勤恳恳干了几十年,庄檬平常,最信任他。
“宋小姐,出事了!”
张伯的语气很急切,很紧张。听上去,还有几分无奈和惊慌。
“张伯,怎么了,慢慢说。”
“是这样,今天来了两个人,非说是庄老板的亲戚,正在闹事呢,您快过来看看吧。”
“好,我马上赶过去。”
宋瑾笙刚准备挂断电话,那头却响起一道尖利的女声。
“哟,还会通风报信?我让你通风报信!你个死老头。”
同时,还有争执的声音。
除了尖利的女人声音,似乎还有个年轻的声音。
“妈,别跟他废话,我来!”
“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你们凭什么抢我的电话!”
张伯喘着粗气。
嘟嘟――
电话被人毫不犹豫的挂断。
三人心里都沉了一下,庄檬一死,就过来闹事,可见不是什么善茬。
宋瑾笙连忙站起身来,孔律师也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
“抱歉,我现在有点事,要先过去一趟,等我解决完,再联系你。”
“宋小姐,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带上我可能会比较好一点。”
宋瑾笙沉吟片刻,抓起外套。
“好,那就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
“客气。”
第227章
两个一路风驰电掣赶到了天禧山庄。
宋瑾笙闭上眼睛,整理好情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多了一分霸气。
孔律师站在一侧,目光平静,神色冰冷。
“张伯,是什么人在闹事!”
宋瑾笙的气势惊人,扫了一圈后,发现一个中年女人,长相和庄檬有个一两分的相似,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应该是那女人的儿子。
张伯刚和两人争执一番,正气得面红耳赤,转眼见宋瑾笙来了,面色缓了缓。
“宋小姐,就是他们两个!自称是老板的妹妹和侄子,要我们交出山庄!”
宋瑾笙睨了两人一眼。
“交出山庄?”
那女人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虽然跟庄奶奶有些相似,但是面相看上去尖锐不少,一双眼睛高高吊着,可见是个能闹腾的。
还有她儿子,仅仅挨着女人。看上去也有个二十几岁了,却时时看着自家老妈的眼色。
“对!我是庄檬的妹妹庄兰,这是我儿子王轩。她死了,这山庄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的!”
女人走出来,挺着胸膛与宋瑾笙对视。
“我和庄奶奶认识这么久,没听她说过有什么家人。”
“呵呵,现在你当然这么说了。她怎么没有家人,是她为了一个男人,死活要跟家里断绝关系!但是父母把她养的那么大,可不是为了让她去养男人的!”
女人的话说得很难听。
“你嘴巴放干净点!”
宋瑾笙目光如炬,女人缩了缩脖子。
片刻后她又叫嚣道。
“不相信的话,可以鉴定,我们是庄檬货真价实的亲人,可不像有些人。”
这话摆明了说的是宋瑾笙。
“庄檬是我姐姐,她去世了,这么大的家产,可不能落在外人手里,我要和我儿子住这儿,把这再改一改,这老东西竟然不同意,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一个打工的臭老头,还敢让我们滚出去!”
女人对着张伯翻个白眼,嗤了一声。
宋瑾笙心底一片冰冷,她终于明白,庄奶奶为什么说自己没有亲人了。这两人,庄奶奶活着的时候不来,癌症晚期都没人照顾,丧礼都不现身。但丧礼一结束,马上出来抢山庄。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真是可笑。
“我告诉你们,山庄的继承人是我,你们休想得到山庄里的一草一木,张伯找人把他们赶出去!”
“小丫头,你敢!你说你是继承人,我还说我是继承人呢!”
“就是,庄檬为什么把山庄给你!”
王轩也站了出来,但他没有喊一句阿姨,而是直呼庄檬的姓名。
孔博谦拿出遗嘱,沉声道。
“宋小姐的确是庄檬女士山庄的继承人,这是遗嘱,你们可以看看。”
女人想要扯过遗嘱,孔律师退后一步,没让她得逞。
女人不屑地摆摆手。
“你们随便拿份文件就想糊弄我,告诉你们没那么容易!我们和庄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你有吗?”
“再说了,万一是你这女人心思歹毒,逼着我姐姐立下遗嘱怎么办?就一句话,别想用份文件把我们打发走!”
第228章 简直是太无耻了
宋瑾笙绷紧了身体,强忍冲动,没有给这女人一巴掌!
无耻!
太无耻了!
他们心思肮脏下作,却非要把这种心思安在别人身上,把自己装成替天行道的正义使者,卑鄙而又可恨。
张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刁民。
他拿起寻常修剪花草的工具,瞪着眼睛。
“宋小姐,别跟这种无赖客气!你越是客气,他们还以为你怕了他们!”
张伯说完,女人立刻恶狠狠地瞪着眼睛。
“你个老东西说什么!”
女人的儿子一看他妈的态度,立马目露凶光,冲了上来,嘴里叫嚷道:“你个不识抬举的老东西,说谁是无赖?我看你他妈是皮痒了吧,老子抽你!”
他抬起手,巴掌就要落在张伯脸上。
宋瑾笙眼睛眯了眯,上去握住男人的手腕。她好歹也是练过的,对付这种外强中干的无赖,还是绰绰有余。
“哎呀,轩轩你没事吧,你个臭女人要干什么,还有没有天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动手打人!”
女人冲过来,想要掰开宋瑾笙的手。
“我告诉你,你要把我儿子弄疼了,我跟你没完!”
宋瑾笙猛然松开手,被称为轩轩的男人,连连后退。
“妈!她竟敢打我!”
宋瑾笙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颠倒黑白,什么叫做妈宝!二十几岁的男人了,打人被拦住了,竟然叫妈?
“轩轩乖,妈给你出气,我庄兰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欺负,今天我非要讨个说法!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原来女人叫庄兰。
多好听的名字,可惜了。
宋瑾笙脸色阴沉地看着两人,没有说话。
庄兰恼羞成怒,抢过张伯手中的工具,还推了张伯一把,将周围的花花草草弄得一塌糊涂。
“叫你打人,叫你打人!”
“王轩,砸了他们的破山庄,竟敢打我儿子,我非要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是,妈!”
孔博谦目光幽深,晦暗不明,他心里默默计算着两人毁坏的花草价值。
“庄兰女士,王轩先生,我要提醒你们一下,刚才你们毁坏地花草价值已经超过两万,宋小姐可以追究你们的刑事责任,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如果你们继续动手,毁坏地金额巨大,或者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或者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庄兰和王轩毫不在意。
“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们听不懂,我只知道我是庄檬的亲妹妹,这山庄是我的,我剪自家的几盆花怎么了?”
正在纠缠时,傅烬琛到了。
他走进山庄一看,里面的花被毁了,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庄兰和王轩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敢动了,毕竟傅烬琛冷脸的时候,的确很吓人。
“怎么回事?”
傅烬琛冷冷问道。
张伯把经过告诉了他。
傅烬琛的脸上覆上一层冰霜,他迈开长腿,径直走到两人面前,拎着王轩的脖子,把人给丢了出去。
“轩轩,儿子,儿子!”
庄兰有些害怕,跟在傅烬琛后面,扶起自家儿子。
“你这个人怎么上来就打人,蛮不讲理!”
傅烬琛懒得跟他们纠缠,黑眸无情地瞥了两人一眼。庄兰和王轩瑟缩了下,不敢再闹。
“行,今天你们人多,我们打不过你们,但你们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第229章 对付无赖必须来硬的
庄兰和王轩骂骂咧咧地走了。
傅烬琛扫了一眼满地狼藉,走到宋瑾笙面前。
“没事吧?”
宋瑾笙摇摇头:“我没事。”
她只是有些心寒,更加心疼庄奶奶了。尸骨未寒,所谓有血脉关系的亲人,就上门闹事。对她所有的一切不闻不问,只关心留下的财产能不能到他们手上。
不对,是已经把留下的遗产当成他们自己的东西了。
怎能让人不心寒?
庄奶奶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吧?
傅烬琛见宋瑾笙脸上浮现哀痛的神色,知道她又是想起了庄奶奶。
他不动声色道。
“张伯,要是他们还敢来,你直接联系我。”
“像他们这种无赖,是讲不通道理的,只能来强硬的手段。”
“好,傅先生。”
张伯看着自己侍弄了半辈子的花草,被那两个无赖弄得不成样子,心狠狠抽了一把,有些自责,早知道就应该把这两人直接撵出去!
“张伯,叫几个人来收拾一下。”
“是。”
宋瑾笙的目光绕了一圈,慢慢蹲下来,将那些被毁坏的花草扶起来,将地上的残枝拾起来,归拢到一起。
傅烬琛目光被她吸引,也蹲了下去。
这个山庄里,藏着庄奶奶、爷爷、宋瑾笙和他的回忆,对于他而言,是净土般的存在,他不允许,也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
“它碎了。”
宋瑾笙的声音很轻,轻到有些缥缈。
傅烬琛看见她手里的拿着一个小小的花盆,花盆里有一株兰花的幼苗。但那个花盆,出现了好几道裂纹,露出里面褐色的土壤。
“它碎了。”
宋瑾笙重复了一遍,似乎不是在跟他说话。
“是的它碎了,我们把幼苗移栽好吗?要是继续用碎花盆,幼苗会受到影响的。”
“我知道,我只是难过。”
宋瑾笙垂下头,双手捧着娇嫩的兰花幼苗,白皙的指缝中,沾满了褐色的泥土。
“庄奶奶最喜欢兰花了,你说庄奶奶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亲人?”
这个问题,傅烬琛也没有办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