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发觉,自己似乎一直都不了解傅允书。
她心口好似堵着什么,许多话都在嘴边,沈昭急得眼圈发红,半晌只说出一句:“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回去?”
“你知道的,我在谷中过得很好,我不想回去,我要留下……”
傅允书搂着沈昭的手微微发颤。
他自然知晓。
他知晓月沉待沈昭的特殊,知晓沈昭身边都是为了她好的宫人,也知晓她在谷中比在青阳更加肆意。
可他不愿意承认。
不想承认自己没能带给阿昭的一切,已经有另一个男人带给了她。
也不想承认,在阿昭的心里,月沉比他……要重要的多。
看到傅允书一言不发,沈昭对他这般了解,怎么会不知晓他心中所想。
她方才还有些激动的神情陡然落了下来。
如今的傅允书,她即使说再多,也是无用。
傅允书眼瞧着沈昭的脸色一点一点冷了下去,他心里带着密密麻麻的疼。
那天在屋外和那些绑匪撕斗时,他都没有觉得这么疼过。
阿昭……对他失望了……
“我知道,你觉得月沉待你好,所以你想在他身边留下。”
傅允书的声音很低,带着只有沈昭才能领会的情绪。
“可是……你要我怎么忘记我们的从前,阿昭,其实……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吧……”
傅允书声音苍凉,说到最后一句,嗓音已经颤得不成样子。
沈昭猛然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
…
谷中营地。
月献驾马飞奔而来,在营帐外停下,翻身下马大步闯入营帐内,呼吸急促神色焦急,对着一袭盔甲皱眉看过来月沉道。
“王兄!我回到宫中,但是王嫂已经被带走了……”
月沉双眸顿时压下,猛然看向了帐外远方。
…
作者有话说:
月沉说缓解发热的法子是蠢作者杜撰最好不要当真
月沉黑化=欺负昭昭=在床上各种各样欺负昭昭
反思一下为什么把他黑化成这样了……
但是他干不出别的事啦
小宝们应该懂我意思(挑眉)(被月沉打)(偷跑)(跑走之前给小宝飞吻)感谢在2023-03-21 23:05:03~2023-03-22 23:0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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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被迫和亲后男主他求我回家 完
◎——也希望你永远幸福。◎
原来战争是假, 要带走沈昭才是真。
为了她,傅允书甚至不惜劝说太子和青阳皇帝发动战乱。
月沉脸上显出极重的阴暗,他压下眸子看向桌面, 脸上的神情却忽然变了。
阿昭应该很高兴。
毕竟,那是她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傅允书。
月沉心口好似被扎了一刀般,染上剧烈的痛意,但他脸上表情淡漠,一双眼睛十分凌厉。
好一对……青梅竹马。
…
沈昭这一觉睡得并不好, 她虽然贪睡, 可在马车里终究不习惯, 被傅允书抱着到了军中床榻上,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只是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只觉得好似嗅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 有一双带着热意的手正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沈昭睁开眼睛,看到了半靠在床榻边看书的傅娴。
女子长发披散,身着一件紫红色漳绒袄, 正半倚着床边,一只手执书, 另一只手正搭在沈昭的手背,一下一下安抚般轻拍着。
沈昭一时间双眼酸涩, 许久未开口说话, 她一张嘴声音哑得很。
“阿娴。”
傅娴听到声音,立即转过头来看,一张艳丽的脸庞带着惊喜。
“阿昭,你醒了。”
沈昭点点头。
她眼尾绯红, 被傅娴扶着坐起身, 接着又被对方伸手抱住。
傅娴发间清香叫她闻着安心, 她眼眸闭了闭,尽力忍住泪意的同时,听到傅娴带着哭腔低低道:“这一别许久未见,我与爹娘都十分思念你。”
沈昭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她捂住,不受控制地暖了起来。
但她吸了吸鼻子,挨着傅娴的脑袋轻轻问:“阿娴,为何不拦着允书过来?”
两人挨在一块,听到这句,傅娴微微松开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一双与傅允书别无二致的上挑眼,此刻水润润地瞧着她。
“你走后,允书就像是变了个人,后来那日……”
傅娴顿了顿,她看着沈昭带着湿意的眸子,抿了抿唇,又凑过去将她抱住了。
“他太过思念你,我知晓拦不住,便任由着他来,只是他回来后,身上满是伤痕,与从前大不相同,这些日子我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一言不发。”
傅娴低低说着,沈昭被她抱住,下意识就贴上她的脸颊,眼角的泪缓缓流了下来。
身上的伤,是为了能够在她身边留下,是为了在绑匪手中救下她。
都是为了她。
沈昭一时间心口好似堵住了什么。
她是不是不该活这一遭,她早就死在了那日绑匪的手里,活了这一次,却让一切都变了。
【宿主,您没有做错什么。】
察觉到宿主的情绪波动,0371率先出声。
沈昭眸子微微一颤,她心中恍惚闪过异样的感觉,但未出声,只是垂下眼睫听他说话。
【您只是得到了上一世应该得到的东西,这一切都有因果,无需这样责怪自己。】
系统的机械音一直以来都听不出任何感情,但莫名的,沈昭好似明白他在安慰自己。
傅娴见她不说话,怕她心中多想又累了身子,于是轻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背,声音柔和。
“阿昭,和亲一事是爹爹的错,当年带你来到傅家,我们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你,可最终还是让你孤身一人远走他乡……”
她说着,微微松开沈昭,果不其然看到沈昭已经流了满脸的泪。
傅娴心中怜惜。
她一直以来都将沈昭看作亲妹妹,最见不得她流泪。
纤细柔软的手指抚上眼尾,她将沈昭的泪擦去,瞧见她的模样,又忍不住笑道:“过了这么久,阿昭怎么还是个小哭包?”
沈昭破涕为笑,一双漂亮的杏眼染了笑意来。
傅娴宽慰地松了口气,接着又问:“那谷中王,待你如何?”
沈昭一顿,脸颊也不由自主地热了,她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略微放缓了声音。
“他待我极好。”
傅娴瞧她面上神情不似作假,便也微微松了口气。
…
沈昭在军中的事似乎没有多少人知晓,她住的屋子一整天都不会有旁人过来,不知道战事如何,同样也不知道月沉如今怎么样。
傅娴走后,她一个人躺下睡不着,来伺候她洗漱用膳的丫鬟一言不发,沈昭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直到晚上,她放下纱幔坐在床榻上,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隔着一层纱幔,她看出外面的身影是傅允书。
那日两人在马车中闹得不欢而散,直到今日都没有好好说过话。
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闹别扭。
儿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以至于长大了,面对这样的情况,两人都有些无所适从。
傅允书走近了几步,但没有走上前,他在床榻边垂头站定,隔了好一会,才低低出声。
“在谷中时,我便也是这样,守在你和他的床边。”
话中的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沈昭睫羽动了两下,但没有抬头。
“我一开始以为,因为月沉待你好,所以你便待他亲近,你素来是这样的性子,我都知晓,因此即使看到他对你做那样的事,我也只是嫉妒他,嫉妒他可以做你名正言顺的夫君。”
傅允书顿了顿,他的声音放得极低,带着一层不甘与妒意:“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真的对他动了心。”
沈昭一怔。
她缓慢地抬起眼,隔着白色的纱幔对上傅允书的目光,眼中流露出她未察觉到的迷茫。
她……对月沉动心了……
傅允书牙关紧咬,脑中一刻不停地闪过在谷中时沈昭与月沉朝夕相伴的一幕幕。
他缓缓走上前,抬手撩开纱幔,一双垂下的落寞眼眸就出现在沈昭眼中。
她唇瓣微动,但未发一言。
傅允书在床榻边坐下,沈昭没有挪开,只静静地抬眼看着他。
傅允书被她的目光看着,眼尾都不自然地湿了些,他忍不住靠上前,意识到沈昭没有躲开的迹象,才放心地,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颈窝。
温热的肌肤相贴,脖颈间被他的呼吸轻扫过,带起一阵痒意。
沈昭眸子垂下,只看到傅允书瘦削的下巴和微抿着的薄唇。
“阿昭,没有问你的意见就带你出来,是我不对,我做错事了,你惩罚我好不好……”
傅允书从前就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那年沈将军与其夫人离世后,沈昭被傅尚书接回府,从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事事心中都有度,也知晓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因此在傅家一众孩童中,是格外讨喜的一个。
但真正难过的每时每刻,她都会自己躲在屋中消化。
在适宜的时候佯装生气,是她最拿手的事情。
可傅允书这个笨蛋,却是唯一一个能看出来她是不是真的不高兴的人。
每一次,他都会哀哀地在她面前,露出这样受伤的神色,有时是故意哄她,有时是半真半假想叫她笑出来。
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
沈昭心中无奈。
她被傅允书这样挨着,后背不禁支起,抬手微微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不许撒娇。”
说完,又垂下眼睫,微微压低的声音带着些许妥协。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如果让我不满意……”
说到这里,傅允书不自禁抬起眸子看向了她的眼睛。
沈昭也恰时顿了顿,才轻轻撩了一下傅允书的额发,目光停在这张俊脸上。
“那我就离开,再也不回来。”
傅允书眼眸中染上些许湿意,他一颗心跳动得极快,忽而侧过头去将脸埋在沈昭颈窝,不叫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阿昭,你太坏了。”
略带控诉和些微哑意的声音响起,沈昭反而低低笑了一下,感受着傅允书的动作,半真半假道:“我本来就坏,你第一天知道吗。”
傅允书呼吸微顿,接着微微张开唇瓣,在沈昭锁骨的位置轻舔了一下,声音闷闷。
“不会让你离开的。”
…
傅娴当初和傅允书先后来到军营,只是这些日子两军对峙,却连一场正面交锋都没有。
太子气得团团转,在傅允书这碰了钉子,就整日骂着对面谷中拿他们当猴耍。
就这般过了几日,尚书府传来消息要大小姐回府,于是傅允书让先前协助自己去谷中的朋友帮忙。
朋友过来时恰好傅允书不在,他有些疑惑地用手中折扇挑开了屋内垂帘。
满屋香气格外勾人,他意识到这可能是傅允书那位小青梅住着的屋子,还未来得及转身出去,下一瞬,正好瞧见了床榻上侧身躺着的美人。
屋内炭火充足,一看便知傅允书是上了心的。
美人身上披着薄被,一头青丝披散开来,身姿曼妙惹人遐想,从那被褥下方,正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脚踝。
朋友目光一怔,晃神间,好似看到那细白脚踝上,正挂着一条闪着光的银色脚链,而那脚链旁的位置,赫然有着一个印记极重的咬痕。
他一时间不知该想些什么。
虽然知晓傅允书百般谋划就是为了得到他那位青梅,可他未曾想过,才将人弄来,便把人按着做了那事……
想到这,朋友心中大惊,步子动了动还未退出去,忽而听到身后传来傅允书压低了的微冷声调。
“怎的来这里了?”
朋友察觉到那被褥下的美貌女子似乎动了动。
他不敢再看,赶忙转身走了出去。
“接到消息说你要我过来,刚好太子那无事,我便直接过来了。”
傅允书微微垂眼应声。
此时天色尚早,沈昭才午睡下,他怕扰了她好觉,于是和朋友到了屋外,说了要请他将傅娴送回京中之事。
明日启程,今日便要去做准备。
傅允书同朋友一道去将车马备好,一切就绪后,就着夜色,他回到了自己住的屋内。
屋子里已经点起了烛火。
伺候的下人一般不会靠近这间屋子,因此傅允书迈腿踏入时,只感觉到屋内十分安静。
他微微放缓了脚步,走近后,恰好瞧见沈昭正抱膝坐在床榻上,双腿屈起。
她正在摸挂在脚踝上的那只银链。
傅允书顿在原地,神色顿时变得晦暗不明。
那银链他知晓。
上头……刻着月沉的名字。
傅允书眼中多了些什么,只是他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忽然察觉出身后一道极其快速的刀锋。
他立即闪身躲避,不慎踢倒了一边摆放着的花盆。
花盆破碎的声音叫沈昭回过神,她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却立即怔住。
只见站在傅允书身后,手中持刀脸色阴沉的高大男子,正半抬起眼眸看向她。
是月沉……
沈昭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接着却看到月沉一言不发朝着傅允书挥起手中的刀。
她被吓得脸色一白,眼睁睁看着傅允书躲开,接着顶着有些怔愣的神情赤足下了榻,在和月沉隔着几丈远的位置停下。
月沉这些日子瘦了许多,一张脸也不似先前那样俊美矜雅,反而多了些许忽视不了的疲惫。
看到沈昭过来,月沉脸色还沉着,却下意识伸出手要去牵她。
接着就被后方过来的傅允书结结实实打了一拳,月沉转身扔下刀和他撕打在一起,每一拳都带着致死的力道。
这样的场面下,沈昭的脸已经全然白了,下一瞬,她注意到打斗声被下人注意到,外头已然传来些许动静。
这是青阳军营,月沉如果被捉住……
沈昭顾不得害怕,短促地轻喊了月沉一声。
月沉听到这一声瞬间顿住,手中一拳僵住,却被先反应过来的傅允书猛然踹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