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蓁对八福晋还是很熟悉的,方才那名女子明显要娇小许多,衣着也较为普通,但梳着妇人发髻,又与八爷同进同出,其身份不言而喻。
幼蓁惊诧道:“原来八爷也不老实啊,我以为他只守着八福晋一人呢。”
四爷听了这话,只想冷笑一声。
老八多年无子,八福晋又是出了名的善妒,这两年并没听说老八府里进新人的消息,跟在他身边的那名女子,恐怕并没有过明路。
“别人府上的事情,咱们管不着。”四爷牵住幼蓁,往隔壁房间去,“今日你只当什么也没瞧见。”
“自然自然!”幼蓁点头,“我和八弟妹平日里也遇不着,不会在她跟前乱说的。”
幼蓁和八福晋关系并不好,但看见今日这事,难免想到,若是八福晋知道了,心里该多难受,不禁为她叹了口气。
可到了下一间屋子,看见满架子的珐琅彩,她便将这小插曲忘到脑后了,一直到回府都没能想起来。
等到了中秋进宫,幼蓁遇到十四福晋,方知自己那日碰见的女子不是别人,而是八爷原先置在外头的外室。
完颜氏满脸八卦色彩,贴着幼蓁咬耳朵:“听说在外头养了好几个月了,前些日子八嫂不知从哪儿知道这消息,气冲冲带人过去,把那外室吓晕了。谁知大夫一诊,竟诊出三个月的身孕!”
“那八弟妹岂不是要气疯了?”幼蓁想起八福晋的性子,追问道。
“当然啊!不过那外室有了身孕,八嫂也拿她没办法,还将其抬成格格纳进府,只能吃了这哑巴亏。”完颜氏道。
“其实……若八爷事先和八弟妹说清楚,八弟妹未必不会答应,何苦闹得这么难看呢?”
完颜氏小声道:“听说八嫂前几年也给八爷纳过新人,只是都没怀上,许是八爷疑了八嫂,这回就没经她的手,是九爷安排的人。”
幼蓁从完颜氏那里听了不少关于八福晋的小道消息,等宫宴时见到八福晋,都隐隐有些不自在。
只是八福晋今日也比不上往日倨傲骄矜了,她独自坐着,少有人去与她搭讪,八福晋也不主动找人说话,就连平日里与她焦不离孟的九福晋,也得不到她一个眼神。
妯娌们心照不宣地绕过八福晋,不愿在这个时候上去触霉头。
皇子置办外室,这说出去多丢人,但这回连皇上也充耳不闻,没因此责罚八爷,默许这位格格进府,八福晋无人撑腰,什么也做不了。
幼蓁在宫里过了个毫无新意的中秋,午后回到府里,刚进栖梧院,便听得岁岁不住的啊啊声。
小家伙如今满八个月,已经会坐会爬,但就是太懒,只有幼蓁哄着,才愿意动几下,平时都要人抱着玩。
这会儿肯定是因为见不到额娘,就生气了。
幼蓁进了屋子,看见小家伙正靠在专为她做的大软枕上,身周散满玩具,怕是方才发脾气到处甩的,奶嬷嬷们都不敢出声。
岁岁正啊啊着,忽地瞧见幼蓁,圆眼睛眨巴两下,认出是额娘,立即就咧开嘴笑起来,小模样甜死人,仿佛前一瞬发脾气的不是她似的。
幼蓁被她气笑了,净了手上前,拿起榻沿的一只小布偶,朝岁岁晃了晃:“过来,到额娘这里。”
小家伙瞅瞅额娘,又低头瞅瞅自己,磨蹭了大半晌,才终于意识到额娘不会过来。
岁岁艰难地下了软枕,一鼓一鼓地朝幼蓁爬过来,“啪”地抓住额娘手里的玩偶,露出只有四颗牙的灿烂笑脸。
幼蓁亲亲她软糯的小脸,夸了句:“岁岁真棒。”
太医说了,岁岁比起同月份的孩子,要胖上许多,幼蓁每日和她玩乐时,都哄着她多动一动。
幼蓁逗着岁岁在榻上爬了两圈,最后小家伙累了,“砰”的一声躺下,再怎么逗也不起来,幼蓁只好作罢。
四爷进来时,便瞧见这一幕,母女二人头并头躺在榻上,岁岁咿咿呀呀说着只有她自己能听懂的话,幼蓁时不时回应两声,岁岁便说得更加起劲。
四爷过去抱了抱岁岁,只觉小家伙日益沉重,这副光吃不动的懒脾气,和幼蓁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表哥!”幼蓁一见到他,就激动地坐起身,凑到四爷跟前,仰着脸道,“你可知我今日听到了什么?”
四爷瞧她那等不及要倾诉的模样,立即就猜了出来,不过还是装作不知:“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是八爷府上的!”幼蓁话匣子一开,便挡不住,当即就把今日自己从完颜氏那里听来的全部说给四爷听。
四爷配合地露出惊异神色:“不曾想到老八竟是这样的人。”
“是啊!”幼蓁沉浸在自己的讲述中,没注意到四爷的惊诧只是浮于表面,“八弟妹这回可真是伤心了。”
幼蓁倒不是同情八福晋,只是想到八福晋自认她和八爷十分恩爱,如今依旧被哄骗,有些唏嘘罢了。
四爷见幼蓁被那对夫妇占据心神,当即就把岁岁往她怀里一送,幼蓁怀里多了个软趴趴香乎乎的小家伙,顿时就忘了别人家的八卦。
岁岁被阿玛抛来抛去,还以为阿玛是在与她玩耍,乐得哈哈两声。
幼蓁笑着低头亲她,听得四爷道:“皇上命我下月出京巡视河工,过几日就要启程了。”
“什么?”幼蓁听见这话,立即惊讶抬眸,“要去哪里?去几个月?”
四爷说的简短:“先去山东,再去河南山西等地,快的话三个月能回,慢的话……”
四爷垂下眸,在岁岁头顶摸了摸:“争取在她抓周前赶回来。”
也就是说,一去就是三四个月。
自成婚以来,幼蓁从未与四爷分开这么久过,一时收到这消息,她有些适应不来。
“那你要早点回……”幼蓁垂下眼帘,收紧手臂,情绪低落,“不然到时候岁岁都不记得你了。”
四爷笑了,手指移到幼蓁脸上捏了捏:“她不记得又如何,你记得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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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玉璃身为青丘最后一只狐妖,修行之际不慎被天雷劈到异世,成为一个毫无法力的凡人。
她还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布木布泰。
这个时空没有一丝灵力,玉璃只能每日练习吐纳之法,保持自己绝美的容颜,不至于堕了狐妖一族的名声。
直到有一日,她在草原上遇见一个身披黑甲骑着烈马的男人。
那人迷了方向,谦逊有礼地下马向她问路。
玉璃看到他身周环绕的紫色气运,忽地眼睛一亮——
帝王之气……世上最难得的瑞气之一,可使狐妖永葆青春,容颜永驻!
玉璃满意地走到男人面前,扬起一张魅惑众生的美人面,浅浅笑道:“你是要找科尔沁?我带你去吧。”
ps:女主大玉儿,全书最美没商量,男主皇太极
女主依然是娇娇美人,男主应该是…嗯,壮汉糙汉型
甜宠文,相遇后1v1
第79章 年二姑娘
九月初五, 幼蓁将四爷送出京,同行的还有十三爷。
四爷离京,幼蓁白日里依旧如往常一样, 只是每每入睡时, 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 干脆将岁岁抱了来,暖烘烘的一小团拢在怀里, 总算能快快入眠。
四爷一去,五日后才回了第一封信, 信使留在前院没走,说是要等了福晋的回信,才能回去复命。幼蓁无法,洋洋洒洒写了几张纸,抓着岁岁在末尾印了两个小手印,就让信使快马加鞭带回去了。
眼瞧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京城入了秋, 寒意渐起。幼蓁每日数着四爷归京的日子,顺带在岁岁面前提几句阿玛,免得岁岁真把四爷给忘了。
九月底, 幼蓁收到一封来自五公主的请帖,邀她过府赴赏菊宴。
如今秋高气爽,正是赏菊的好时候,只是这样高雅的活动,与五公主一贯的风格倒是大相径庭, 幼蓁不免觉得好笑, 特地差人回佟府问了一句。
问过后才知道, 原是佟府几个小阿哥已到了定亲的年纪, 另有与五公主交好的几家夫人都有要嫁娶的小辈,五公主干脆攒个局,让各家相看相看。
这赴宴的姑娘,自然是已经参加过选秀,但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落选的,有五公主把关,双方的家世条件都不会差到哪去。
幼蓁这些日子正好无事,便答应了。
赏菊宴当日,她身着一袭粉紫色旗装,袖口是应景的粉黄千菊图,衣裳前一晚熏了香,行动间有淡淡的花香浮动。幼蓁头上也簪了两只金菊攒花,与衣裳正好相配。
五公主在请帖中明言,要将岁岁一同带去,幼蓁便给她做同样打扮,也是粉紫色绣着金色花瓣的小衣裳,头上戴着一顶花环帽子,随着小家伙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岁岁许是知道今日要跟着额娘出门,一大早就兴奋非常,待出了府,她就激动地扒到马车窗户上,小手指着外头向幼蓁啊啊个不停。
幼蓁将车窗推开半边,有纱窗遮挡,外头人看不见里面。岁岁每指一样物件,幼蓁便耐心地与她解释,小家伙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小嘴圆圆地哦,很是认真捧场。
到了佟府,幼蓁下了马车,岁岁由奶嬷嬷抱着,到了新地方,她比往日乖巧不少,缩在奶嬷嬷怀里,瞪着一双大眼睛到处瞧。
下人将幼蓁领到五公主设宴的佟府花园,这花园向来有专人打理,如今种了不少菊花,牡丹红、灯光荷、玉壶春……各式名品应有尽有,幼蓁一路走来,瞧见不少珍品,想着五公主为了这次赏菊宴,也算是费了不少心思。
花园中央是一处轩苑,宴会便设在那处,幼蓁到了地方,发现这花轩中落座的人并不太多,五公主坐在上头,正和一位夫人说话,见到幼蓁进来,立即朝她招手。
那位夫人朝幼蓁笑着点头示意,很有眼色地走开。
幼蓁落了座,先让宜春将自己带来的一株墨菊抱上来。
五公主瞧了眼睛一亮:“这株墨菊养的真好。”
这墨菊是四爷府上花匠精心培育的珍品,正值盛期,花盘硕大,花瓣质薄,黑中透红光泽夺目,乃是上上品。
“今日赏菊宴,正好带来给嫂嫂凑个趣儿。”幼蓁笑道,“嫂嫂觉得如何?”
五公主自然是连连称好,着人用玻璃罩子罩起来,摆在厅堂中央,她道:“这时候姑娘小子们都在外头,等开席了,正好让他们长长见识。”
安置好那株墨菊,五公主瞧见幼蓁身后的岁岁,小家伙乖乖软软地伏在嬷嬷怀里,一双水灵灵的杏眸四处打量,五公主立即就被看得心软了,朝岁岁伸手,嘴上哄着道:“来,姑爸爸抱抱。”
岁岁歪着头瞧她,许是看五公主有几分面善,并未闹腾,乖乖地投进五公主的怀抱,小嘴裂开,看一眼自家额娘,露出一抹羞涩的笑。
五公主亲亲她的小脸,道:“还是岁岁讨人喜欢,我家里那两个整日吵得我头疼,这回正由嬷嬷们抱着逛园子呢,好不容易消停会儿。”
五公主去年诞下的那对龙凤胎,如今按虚岁算,已是两岁,正是闹腾的年纪。幼蓁听自家额娘提起过,虽然那两位小主子连话还说不清,但指使起人来半点不含糊,脾气也暴,深得五公主真传。
见到岁岁这样甜软的小姑娘,五公主真是心都化了,抱着不愿撒手。
“若不是岁岁月份太小,我真想留她在府里多住两日,可惜这时候她离不得你。”五公主瞧幼蓁一眼。
幼蓁轻笑:“宫里娘娘也是如此说的,既然这样,嫂嫂你自己去和娘娘抢吧,哪位抢赢了我就把岁岁送到哪位的手上。”
敢开皇贵妃的玩笑,在场的也就幼蓁一人了,五公主横她一眼,低头去逗小家伙,道:“还是你乖,不像你额娘。”
说话间,一群人从门口走进来,幼蓁抬眸瞧去,领头的是两个同样打扮的小豆丁,只一个头上戴着圆帽,一个头上扎了两个揪揪,毫无疑问,就是五公主所出的龙凤胎了。
才一岁多的两个小家伙路都走不稳,但偏要自己下地,不许嬷嬷们抱。一进这厅堂,嘴里就不停叫着额娘额娘,晃晃悠悠过来。
幼蓁记得男孩叫阿楚珲,女孩叫扎克萨珠。
瞧见五公主怀里的岁岁,阿楚珲小步冲过来,拽住额娘的衣角,指着五公主怀里喊:“宝宝!宝宝!”
扎克萨珠也凑过来,饶有兴趣地盯着额娘怀里的小家伙。
五公主稍蹲下些许,给他们看岁岁,告诉两个小豆丁:“这是妹妹,你们两个听话,不许欺负她。”
阿楚珲和扎克萨珠也是头一回见到比自己还小的小孩子,纷纷紧张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
“妹妹!”扎克萨珠对岁岁唤了声,岁岁懵懂茫然地看着她。
扎克萨珠却是当作妹妹已经和自己熟悉了,当即低下头,在岁岁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哈哈笑着站直身体。
岁岁恍然不知自己被吃了豆腐,还愣愣的,似是没反应过来。
幼蓁不禁失笑,五公主腾出手,在扎克萨珠头顶轻敲一记:“妹妹还小呢,你就占她便宜。”
幼蓁拉过扎克萨珠,捧住小姑娘的脸揉了揉:“这有什么,扎克萨珠喜欢妹妹,是不是?”
扎克萨珠点头表示同意,五公主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就喜欢好看的。”
两个小豆丁回来了,五公主可不想应付他们,恰好岁岁也到了吃奶的时候,幼蓁便提议由奶嬷嬷带着三个孩子下去休息,阿楚珲和扎克萨珠听到能和妹妹一起玩,半点异议也无,乖乖跟着奶嬷嬷走了。
“起来,孩子们走不在,咱们也出去逛逛。”五公主站起身,朝幼蓁伸手。
幼蓁应声而起,随五公主一同走出花轩。这花轩外修筑各式花圃,其中小径交错,两旁的菊花开得灿烂夺目,还能看见花丛中间或走过几位约莫十五六岁的、穿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
五公主指着那些人对幼蓁道:“格格们在此处,阿哥们在另一边,中间隔着一方湖,勉强能看个大概。咱们不必去凑这个热闹,赏赏花就是了。”
幼蓁可不想旁观五公主筹备的相看大会,立即点头答应,两人沿着小路走,避开人群,身后远远缀着一众嬷嬷侍女。
逛了约莫两柱香时间,林林总总的菊花看了不少,幼蓁记得前头有处小亭,正要拉着五公主过去歇歇,谁知这小亭中已经有了人。
“是年家的两个姑娘。”五公主隔着花丛看了一眼,认出对方,朝幼蓁说道。
“年家?”幼蓁对这个姓氏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这家都有些什么人。
“就是前几年那个从湖广巡抚上退下来的年遐龄,如今致休在家,他有个叫年羹尧的儿子,好像挺得皇上看重。”五公主见幼蓁不知,主动解释道。
幼蓁勉强记起来,点了点头,瞧那亭中一大一小两个姑娘,装扮相似,并肩坐在一处,指着花圃中一处正在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