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冽转眸看向了窗外,也没有掺和进他们起哄的话题。
他发现江惜说的那几本书,确实是教箭术的。
那个少女……有点像是一个谜。
不过这个念头刚在程冽脑中升起,就很快被他按了下去。
他想,她是什么样的人,都和他没有关系。
……
对于津门高中这些出身豪门的学生来说,野生动物不算什么谈资。
但在津门高中以外……
这个重大的发现直接上了热搜。
【哭了,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灭绝的动物再出现。】
【不会是炒作吧?】
【不是哦,建议看日报的报道,里面有照片。全是野生动物的脚印。华南虎的踪迹就在里面。】
【我看到了……卧槽,我真的惊叹!这么多猛兽为什么会聚集到一起啊?】
【猛兽开会?】
【听起来有点子可爱。】
网络上的讨论度很高。
搞得津门高中的学生们,也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微妙的与有荣焉。反正就是吧,这些大猫猫大狗狗,是因为他们才间接被发现的嘛。
江茉也听说了事情,等到放学的时候,掐着点一口气跑到了江惜的教室门口。
江惜出门正好和她碰上。
江茉赶紧问:“我听说昨天的活动了,很危险……你没什么事吧?”
江惜:“没事。”
江茉目光一转,看见了她手里的奖杯:“这是什么?”
江惜:“第一名的奖杯。他们是这样说的。”
江茉瞪大了眼:“江惜,你好厉害!”江茉很羡慕。她最近学业也感觉到有一点吃力了。根本都没机会去参加活动。而且……她也不可能拿奖。
“我们今天可以一起回家吗?”江茉马上又问。像是生怕江惜跑了。
江惜:“回家?”她摇头,“一会儿詹太太就来接我了。”
江茉心底止不住地浮动起了一点失望。
“詹家很好吗?”江茉小声问。
江惜的听力很好,她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很好。”她说:“詹谨轩的马是我的了,妈妈也是我的了。”
江茉:……?
没一会儿阏逢也下来了。
江茉看见他就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
大家都好奇地看了看阏逢。
谁还不记得他上次把方睿脑袋卡课桌里的事啊?事后方睿一家居然没有追究,也是很神奇。再加上他们后续对跟班许听风来历的一些猜测,他们就越来越觉得阏逢身份不简单了。
可这个不简单的阏逢,伸手接过了江惜的书包,又拿走了奖杯。
一言不发地走在了江惜的身边。
“他……”江茉看了看阏逢。
江惜:“他送我回家。”
江茉再次瞪大眼,好一番欲言又止。上上次是程冽,上次是宫决,这次……是这个白毛少年。她到底喜欢哪个男孩子?
“还有事吗?”江惜问。
“没、没……我就只是好奇,为什么是他送你回家?”
“因为他有空。”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江茉欲哭无泪:“阿惜,是看谁有空,你就选谁送你吗?”
江惜:“当然。”
江茉愣了愣,这……天、天然渣?
她天然渣的妹妹,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打量,和阏逢一前一后地往外走去。
很快又到了周末。
学校又一次组织了活动。
而这次,是赛舟游湖。
江茉他们年级也难得放了个假。
毕竟越来越接近高考了,现在再埋在书堆里作用不大。
原本的江惜是不会参加这类活动的。又耗费体力,还会让她丢失女神风采。想一想,一身汗,头发乱糟糟,皮肤晒得发黑,那还能看吗?
但现在的江惜很喜欢。
三班的其他同学也被挑起了点积极性,纷纷往活动地点赶去。
这次是在东城最大的森林公园。
临走詹太太还给江惜准备了便当:“就跟春游差不多,多带点吃的方便。有时候不是揣着钱,就能买到食物的。”
江惜点了点头,其实并不担心。
湖水下面一定有很多鱼吧?
都可以吃。
等他们到了地点,才发现周围有很多人。还有扛着摄影机,拉着大横幅的。
班长径直走到了江惜面前:“你会划船吗?”
江惜摇头。
这个大巫确实不会。
班长露出可惜的表情:“那看来我们今天还是得垫底了。”
江惜问她为什么。
班长就大致和她讲了讲赛制。
说白了,就是大家一起从A点出发,划船,看谁先抵达B点。
这很考验团队合作。
才尝完荣誉甜头的班长心如死灰。
咱们班哪有团队精神这东西?
江惜看了看不远处的舟:“这很简单啊。”
柔兆可以在底下抓着船,咻一下子,送他们到百米外。
大巫没有作弊的概念。
反正呼风唤雨都是大魔王们的常态操作不是吗?
“简单?”班长惊疑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班长摇摇头:“可一点也不简单。你带手套了没有?”
江惜摇头。为什么要带手套?
班长:“哎呀,那完了。你这双手得磨破了。”
那头江茉走了过来:“阿惜阿惜!”
阏逢也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
江茉说:“阿惜你是不是没有带手套?”
江惜惊讶反问她:“你怎么知道?”她又不会读心之术。
江茉粲然一笑:“因为我就是知道你的性格,肯定想不到这些。”她的妹妹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有那么一点点呆的。
江茉从包里掏出两对手套:“喏。”
一对粉色一对白色。
“粉色是你的。”江茉说。不贵,一双才二十八块钱。哪怕她现在已经是江家真正的千金了,可她还是不太适应有钱人挥金如土的生活方式。买点便宜东西……江惜应该不会挑剔吧?
想到这里,江茉突然有点着急了。
江惜在江家生活了那么久,过的都是优越的生活。可能还真看不上。唉,怪她没想到……
这时候阏逢在他们身旁站定了。
阏逢:“……手套?”
江茉有点怕他,但还是小心地看了看他苍白的裸-露在外的修长手指说:“是啊,握桨最好戴手套。”
下一秒,阏逢就转过了身。
又过了半分钟,他走了回来,递了一双更精致高档,防护更仔细,并且完全不影响精细度操作的手套给江惜。
江惜:“哪儿来的?”
江茉也很好奇。刚才很明显他也不知道要带手套。
阏逢:“许听风的。”
江惜:“你抢啦?”
阏逢无辜:“我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给我了。”
这时候突然又有两个人过来了。
一个是程冽的小弟汪少青,一个是宫决的小弟田闵。
这两人对视一眼,直觉不好,生怕对方抢了先,连忙开口说:“江惜,给,手套!”
这一下把周围其他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他们怔怔看着江惜,和她面前递过来的四双手套。
呃……她要选谁的?
三班有同学摸着自己的手默默落泪。他忘了带。
现在去买来不及了。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天啊!
作者有话说:
好像是中暑了叭,今天也怪难受的。趴。大家也小心高温。
第26章
◎有鱼抽我◎
大家都很好奇江惜会怎么抉择。
换我我也难选啊!
大家心想。
湖面上又吹来一阵风, 吹动了少女的发尾。
那头的江惜不紧不慢伸出手,抓住了江茉的手套。屏住呼吸的江茉,一下重重地吐了口气。
她露出了笑容。
唉, 怎么说呢, 原来有一个妹妹是这样的感觉。当她选中自己的时候, 是这样美妙的感觉。会有种被她爱着的感觉。
“哎,散了散了, 没什么好看的了。”悄悄围观吃瓜的人发出如上言论。
阏逢眼底流露出一点森然的色彩。
汪少青也和田闵对视一眼,有点头疼一会儿怎么和决哥(程哥)交代。
这时候却见江惜动作不停, 微微侧过身,一口气抽走了阏逢手中的手套,再转身,把汪少青和田闵递过来的手套,也一并抓住了。
她的手指纤细,被不同的手套颜色衬得泛起了冷白色, 漂亮极了。
江惜冲他们微微一颔首:“谢谢。”可以说是很有礼貌了。
阏逢露出了笑容。
田闵和汪少青呆住。
江茉是最吃惊的, 她望着江惜,倒没有觉得说失望。她只是很震惊——
好……好一个端水大师!
本来都要散开的吃瓜群众,这下生生定住了脚步。
“不是, 她就一双手,用得过来吗?”大家目瞪口呆。
“选船了!选船了!大家快过来。”这时候各家的班长都开始招呼了。
高年级的被分成一组,低年级的被分成一组。
阏逢站在队伍里,看了看江惜的方向:“很可惜。”凑不到一块儿了。
许听风挤过来又给阏逢递了一双手套。阏逢看了看他。许听风马上一笑,说:“我又从他们那里拿的。”
可以说是上行下效, 打劫成传统了。
这头班长挤到了江惜的身边, 低声说:“看见扛摄像机的了吗?”
江惜:“嗯?”
“好像是有什么明星在这边录综艺。真逗, 负责人难道没和他们说清楚吗, 还跑来占咱们地盘了。”班长口吻轻慢。
这边刚说完没多久,就有负责人过来了。负责人对着津门高中这边一顿点头哈腰的道歉。
江惜没什么兴趣,看看就转开了目光。
班长也就觉得没什么趣儿了,她问江惜:“你觉得我们选哪条船好?咱们上次是第一,今天可以优先选。”因为上次的第一是江惜拿的,所以她才会特地来问江惜的意见。
江惜扫了一圈儿:“那个。”
班长转头一看。大红色油漆配色,呃,多少有点丑。
“你说行就行吧。”
现在也不是计较颜色的时候,没准儿他们游不出几米就输了呢。
反正班长心底也生不出什么积极的想法。
旁边的同学倒是忍不住吐槽起来:“这龙舟也太丑了。学校怎么想的?还不如搞赛艇呢。”
赛艇比赛起源于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在泰晤士河上的校际比赛。对于这帮富二代来说,这东西显然更高级。
“会有老师简单教一下大家,然后大家热热身,我们就可以准备开始了。”
学生们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另一头。
原本的综艺录制现场,几个艺人站在遮阳伞下,都忍不住拉长了脸。
而比他们心情更糟糕的,是在外围的粉丝。
“怎么说不录就不录了?”
“是啊,我们家元哥不能就站在这里生晒吧?节目组怎么搞的?”
“好像是一群学生抢占了河道。”
“学校搞春游搞到这里来?有病?”
“他们没去和公园负责人交涉吗?”
能跟到综艺录制现场来的粉丝,要么是负责拍一手照片的站姐,要么是狂热粉。这会儿大家都不太高兴。
眼看着那边都要下水了,这边节目组全部被迫停拍。太阳越来越大,大家的焦躁情绪也变得越来越严重。
有人举起手机,想拍清楚那帮学生的模样。
心说放网上曝光一下这些不讲理的熊孩子。
谁知道等他们调清楚了像素,才慢慢看清,那些“学生”可不是什么熊孩子。而是一个又一个少男少女,他们身上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一个个身形挺拔修长。
有长得帅的,也有长得格外漂亮的。
“真是学生吗?”有人纳闷。
看着怎么那么像是选秀公司出来团建了?
这边的船上。
江惜已经坐好了,班长好奇地问她:“你怎么不戴手套?”
江惜:“?我不用戴啊。”
班长:“为什么?”
江惜:“我刚才说了,我不会划船。”
班长看了看她手里的手套:“那你……还拿?”
江惜:“如果我不拿,他们会因此惴惴不安,惶恐难眠。”
班长:“……”
这就是传说中的,我不是海王,我只是不希望每一个人伤心吗?
江惜其实说的是大实话。
古国的人们若是向她献上物品,她不收下,他们是真的会惴惴不安,严重的甚至会认为自己被大巫厌弃了,会自杀。
班长轻轻叹气:“咱们今天是要输了。”
江惜迟疑片刻,问她:“你想赢吗?”
班长:“这怎么赢?”她摇摇头。不过很快她就有了个荒唐的念头,冲着江惜笑笑说:“你要是能让宫决和程冽来咱们班,那咱们想拿什么第一,就能拿什么。”
不过也就只能想想了,那是不可能的。班长心说。
江惜说:“不用他们。”
班长一头雾水,心想那还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还能叫高三的学长来给你提供场外协助?
这时候江惜掏出了个东西,再扯掉鞋带,把那东西绑起来,然后用尾指轻轻勾住。她扯了扯挂在上面的东西,像是在试探它的稳固性。
江惜:“好了,等着吧。”
班长还是一脸茫然。
这时候裁判深吸一口气,鼓足劲儿吹响了哨子。哨声一响,令旗挥动,大家想也不想就开始划船。
三班的同学开始自发地喊号子。
“一二!一二!”
“哎乱了乱了!”
“卧槽,怎么这么费力?”
“要撞上了!”
其实不止是三班,其他的班级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种团体赛,需要的是集体的力量和集体的精神。但对于大少爷和大小姐们来说,集体?集体是个啥玩意儿啊?
班长累得满头大汗,再一看,四班的船都快和他们撞上了。
“江、江惜……江惜你在干什么?”班长转头去看江惜,却一下子惊诧地张大了嘴。湖风灌进去,她打了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