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口传来声音，陆凌川微微侧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沈念。
他拿过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蹙眉：“怎么现在才回来？”
两个多小时前就已经下班了。
沈念将包先放在了旁边，打开鞋柜拿出自己的拖鞋，一边换鞋一边小声道。
“有几个文件没改完，看了一下比较急，就加了会儿班。”
换好鞋子，沈念拎着自己的包走进来，先把包放进卧室里，然后出来，将头发挽起，进了厨房。
厨房的锅和碗没有动过，餐桌上也有外卖袋，陆凌川应该还没有吃饭。
中午她就吃了几口，现在还真是饿了。
看来玲玲没有骗她，中午不吃饭晚上真的会饿肚子。
打开冰箱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里面空空，连鸡蛋都没有了。
又打开冷藏柜，原本放在里面的速食此刻全都不见了。
“我扔的。”沈念正疑惑东西怎么不见时，身后传来声音。
转身，就看陆凌川站在厨房门口。
他刚洗完澡，感觉皮肤都是透心的白，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冷峻，他的眉型很好看，眉毛浓密，此刻轻蹙着，鼻梁恰到好处的高挺，绝美的唇形，薄唇微抿。
虽然只穿着浴袍，但搭配上这一张脸，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盯着她的黑眸深邃没有底，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
陆凌川是她见过所有男生中最好看的一个，不光是容貌，还有气质。
沈念对上他的眼神。
冰箱因为一直开门不关而发出警报，沈念回了神，先将冰箱关上，紧接着看着陆凌川，问：“为什么扔了，我才买没多久。”
“吃速食不健康。”陆凌川给了她答案。
“……”我当然也知道吃速食不健康，可我再不吃就要饿死了。
熬夜还不健康呢，你也知道啊，可你不是照样熬？
沈念露出无奈：“我今天一整天就吃了半块三明治，一杯牛奶，五六个小馄饨和两杯热水，现在我很饿，你把我买的速食丢了，我该吃什么？”
“下馆子。”陆凌川开口。
“什么？”沈念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去换衣服。”陆凌川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浴袍。
换好衣服出来没找到沈念，回到厨房就看到她还站在原地。
男人蹙了蹙眉：“我请客，确定不去？”
沈念看着他：“你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啊。”
男人直接打开鞋柜换鞋，语气淡淡又带着些理直气壮：“因为我也饿了。”
“……”好吧，这个解释真好。
除了工作应酬，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去吃过饭了，这次陆凌川自己提出来的，沈念舍不得拒绝，也不想拒绝，换了鞋两人一起出门。
沈念住的小区属于高档，为了保证绝对的安静这边对噪音管理非常严格，所以小区门口只有便利店药店宠物店花店这种店，没有饭店。
陆凌川开车去了附近的商业街，这边一条街都是各种饭店，卖什么的都有。
现在这个点正是商业街最热闹的时候。
陆凌川先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和沈念一起找饭店吃饭。
路过摆摊的时候看到有卖宠物的摊位。
第39章 陆凌川就这么看着，失了神……
看到关在笼子里的猫猫狗狗，沈念的目光像是黏在了上面，移都移不开，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了过去。
一个超大的猫笼放在桌上，里面全是巴掌大的小奶猫，看着应该才两个多月大，目测有二十几只。
虽然笼子够大，但那么多只在一个笼子里，还是有些挤。
其中最角落的一只奶白色小猫贴着笼子呼呼大睡，小脚还踹在旁边同伴的脸上……
见那只小奶猫睡的小脸都变形了，沈念忍俊不禁，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卖猫的是个小姐姐，短头发戴个眼镜，见沈念直勾勾盯着那只奶白色的，立刻道：“喜欢可以抱一下。”
话落立刻打开笼子，将那只小奶猫抱出来递给沈念。
小家伙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抱出来，小眼睁开一条小缝儿。
看着店主递过来的猫，沈念小心翼翼抱进怀里，小小的一只，软软的一只，看的沈念心都软了。
小奶猫窝在沈念怀里，伸着爪爪打了个哈切，然后又睡过去了。
陆凌川在前面走着，走了几步侧眸，余光中没看到沈念，他立刻停下脚步，转身。
现在这个点正是商业街最热闹的时候，不少人家吃完饭带着孩子出来逛，也有很多小情侣出来吃饭。
陆凌川在人流中逆向而走，略过一对对恩爱夫妻，一左一右牵着孩子小手的一家三口，男人扛着三四岁大孩子、女人怀里抱着五六个月婴孩的一家四口……
蓦的，他顿住脚步，漆黑的眸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那道瘦弱的黑色身影。
沈念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黑色到膝盖的薄外套，虽然天不算冷，但晚上的时候会吹点冷风。
她站在卖宠物的摊子前，怀里抱着一只只有巴掌大的奶猫，小小的一只，奶奶的一只。
旁边的灯光有一缕打在她的青丝上，一缕青丝垂下，她垂着眸，看着怀里的小东西，眸中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陆凌川就这么看着，失了神……
沈念抱了一会儿小家伙，看它睡得太香，便将小东西还给了店主：“让它睡吧。”
店主将小猫放回笼子里，见沈念的目光还落在它身上，立刻推销道：“喜欢的话就买回去吧，每天下班回来看到家里有这么个小东西接待自己，就算累了一天也不觉得累了。”
看得出来沈念很喜欢白色的这只，又继续说着：“这只是个纯白矮脚，它妈妈是我们宠物店那么多只猫里出了名的粘人精好脾气，这小东西现在就是太困了，等白天清醒的时候粘人的不行，睡觉都要蹭着你的那种……”
沈念微微一笑，正准备拒绝，身后传来男人低沉又好听的声音：“多少钱？”
店主小姐姐抬头便瞧见沈念身后站着一位年轻又帅气的男人。
因为是洗完澡出来吃饭的，他穿的简单随意，上身是一件版型宽松的白T，下面不是西装裤，但也是条黑色长裤。
陆凌川习惯了每天西装革履，衣柜里都是款式差不多的衬衫和西装，日常穿的衣服还真没多少。
头发洗过，吹风机没有完全吹干，不过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好看的五官，英挺的眉，狭长蕴藏着魅力与诱惑的黑眸，鼻梁挺的自然，削薄适合接吻的薄唇，下颌线棱角分明平添诱惑，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
他就站在沈念后面，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看起来是如此登对。
沈念身上散发着温柔的气息，再锋利的刀刃在她这儿都能化作柔软的风，而她身侧的陆凌川冷傲孤清，孑然独立间满满高贵清冷的气息。
卖猫的店主小姐姐在触到陆凌川脸的那一刻直接看呆，不过很快又恢复清醒，见两个人站在一起非常自然的认为他们就是天造地设让人羡慕的一对，男朋友替自己女朋友买只猫很正常。
所以她赶紧介绍着：“这几天我们宠物店有活动，所有的猫都八折，小姐姐看上的那只是纯白矮脚，毛色一点杂质都没有，品相没的说，所以在价格方面也有点高……打完折是5500元。”
这个价格在一只猫身上的确不算便宜了，店主又赶紧道：“如果在我们家买猫，可以在我们家充值入个会员，以后看病猫粮猫零食玩具什么的都长期打折，还终身免费洗澡……”
陆凌川对价格方面倒是没什么概念，直接拿出手机准备扫贴在旁边的支付二维码。
才抬起手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陆凌川微蹙眉，垂眸看着她，沈念抬头，对着陆凌川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买，我不要。”
旁边店主小姐姐试探性问：“是不喜欢吗？”
可看刚才的样子，也不像不喜欢啊。
“如果不喜欢这只，我们还有很多的，金渐层，银渐层，蓝金渐层还有缅因猫，今天出摊我们只带了一点，我们宠物店还有很多品种的猫的，小姐姐喜欢什么品种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挑品相好的。”
沈念还握着陆凌川的手没有松开，听到店主小姐姐的话，她勾唇露出一抹浅浅的笑，礼貌拒绝：“不用了，我平时挺忙的，没时间照顾它。”
说完拉着陆凌川离开。
两人走在人流中，一前一后，陆凌川拿着手机的手被她握着，不过他也没挣扎，任由她抓着。
商业街最不缺的就是饭店，这边有几家火锅店，旁边是串串店，对面的是烧烤店，想吃什么都有。
沈念走了一段路才转身看他，这才发现自己还握着他的手，立刻狼狈松开，垂着眸，掩住眼底的那抹情绪。
“吃什么？”她尽量用正常的语气问。
见她收回去的手，陆凌川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他将手机收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店，是一家川氏家常菜。
这家店偏辣口，适合口味重的人。
沈念的口味很清淡，吃不了辣的。
陆凌川扭头看向对面的另一家家常菜馆，淡淡开口：“这家吧，他们家的番茄鱼汤味道不错。”
沈念点头：“好。”
第40章 他们是当局者，所以只能深陷局中，挣扎不开，也挣脱不掉
两人一起去了对面那家家常菜馆，人不少，不过他们运气不错，角落刚有桌人吃完离开，服务员已经收完盘子把桌子消完毒了。
陆凌川用手机扫了桌子上的二维码点菜，选了几个菜，然后非常自然的将手机递给沈念。
这家店已经在这开了很多年了，现在的人多数无辣不欢，有些菜越辣越有味道，像沈念这种口味淡的属实承受不住，这家店就是专门为沈念这种口味淡的人准备的。
一般不放辣的菜都没什么味道，但这家店能做出很多不辣却很好吃的菜。
以前沈念和陆凌川谈恋爱的时候两人经常来这家店吃饭，这家店的番茄鱼汤沈念特别喜欢，他们家的番茄汤底是其他店做不出来的味道，沈念喜欢在碗里放些牛肉粒和芹菜碎，然后添上番茄汤，她能喝两三碗。
沈念接过陆凌川手机，习惯性点开购物车先看一眼陆凌川点了什么。
在触到菜单的时候，沈念贴在屏幕上的手指抖了下。
菜单的第一个自然是他们家最经典的番茄鱼汤，下面是点的一些小配菜，芹菜碎，牛肉粒，还有多一份的豆芽。
在番茄鱼汤里放一些豆芽是沈念这些年的习惯，豆芽配着超嫩的鱼肉一起吃，不要太幸福。
陆凌川一直记得她的喜好和习惯……
不。
只过了一秒，沈念便否认了自己的猜测，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自卑。
怎么……怎么可能是记得她的喜好……
只是因为吃了那么多年，也成了他的习惯而已。
以前陆凌川经常陪她那么吃，时间长了养成习惯罢了。
而且这家店的番茄鱼汤是招牌，只要来这家店吃饭的人都会点这道菜，没什么的。
没什么的……
沈念努力压制住躁动不安的心，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指轻轻滑动着屏幕，点其他的菜。
其实她想吃的陆凌川已经点完了，但沈念还是点了别的。
羊肉卷，羊肉……
其实沈念不喜欢吃羊肉，一点也不喜欢。
对于羊肉，她的嗅觉特别灵敏，就算厨师处理的再好，她也能在第一口就能尝出浓浓的膻味。
以前她只要看到“羊”这个字眼躲的比谁都快，现在……
她变了，他也变了，一切都变了，不是吗？
按下“提交订单”，沈念将手机还给陆凌川。
陆凌川接过手机，顺眼看了一下订单，在暼到羊肉卷的时候目光一顿。
将手机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他盯着她，问：“你很喜欢那只猫。”
他用的是肯定句。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陆凌川了解她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她刚才的表情，明明是很喜欢那只小猫，可却拒绝让他付款。
“……”沈念手里捏着玻璃杯，里面是刚才坐下时服务员倒的水。
听到陆凌川的话，沈念睫毛颤了颤，喝了一口热水声音很小的应了一声。
“嗯，还好。”
“那为什么不要？”他盯着她，眸里透出一抹认真和执着，势必想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明明很喜欢那只小猫，却不愿意把它买回去。
明明……明明还爱着他，却不愿意勇敢一步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
“……”沈念原本不想回答，但她清楚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灼热的目光。
她深呼吸一口气，抬头，对上男人认真的目光，扯了扯唇：“虽然只是一只猫，但也是一条命，我很清楚我给不了它好的生活。”
像她这样的人，自己的生活都过得一团糟，又哪有时间和耐心去照顾这么一条小生命。
“没有我，它可以选择更好的主人和生活。”跟着她，只有不好的生活。
“啊啊啊……”旁边小婴儿的声音打断了这边略有些凝重的气氛，陆凌川侧眸，便瞧见旁边坐着的一家三口。
那对小夫妻很年轻，应该是新手奶爸奶妈。
女生将头发扎成一个马尾，握着筷子正在大快朵颐，对面的是她老公。
男生抱着一只穿着熊猫连体衣的婴儿，小家伙看着才七八个月，穿着小袜子踩在男生膝盖上，一小只亢奋的不停的蹦，嘴里一直啊啊啊叫着。
作为新手爸爸的男生两手放在小家伙腋下，努力把这不安分的小东西控制着，但小家伙亢奋的不行。
于是陆凌川就看到这样的一家三口——
宝宝一边流口水一边蹦跶，新手爸爸眼里满是无奈不过并没有不耐烦，对面的妈妈看到这一幕笑话新手爸爸。
多么简单……又温馨的一幕。
陆凌川怔怔看着，头一次从他眼底瞧见羡慕的神色。
下一刻脑海中浮现出沈念包里掉出来的那张流产单，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棒槌，瞬间清醒。
他扯唇，露出无比悲哀的笑容。
沈念刚才回答了他为什么不要猫，也是回答了他为什么不要……孩子。
因为给不了它想要的生活，所以不要。
孩子……
“……”
这两个字对两个人而言都是禁忌，从沈念流产那天陆凌川看到流产单之后，两人从未提过这个话题。
像是嵌入他们血肉之中的一颗钉子，拔出来，疼，甚至连碰一下都痛不欲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