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川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些，表情阴沉。
死死咬着后槽牙，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如果他手上有把刀，王杨两家人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把他们通通捅死！
畜生！
当年的事陆家费尽心思压了下来，就是不想让凌蕊死后还遭受非议，所以这些年知道陆家在打官司的人少之又少。
他们想方设法维护陆凌蕊最后的颜面，对方却肆无忌惮地公开，还花钱买水军引导网友。
过了好久，陆凌川才调整好心态，努力克制着：“我会找人把报道全部下架。”
“不用了。”陆延华道：“璟禾已经出手了。”
璟禾，梁璟禾。
“璟禾的父亲认识目前各大短视频及社交软件创始人，事情发生后我第一时间就请了梁家帮忙。”
陆凌蕊的事情才刚传播，就被强制压了下去。
所以目前不管从哪个社交软件搜，都找不到一丝半点。
还好压的及时。
“璟禾打电话和我说，她已经让人联系了那些发布信息的营销号，从对方嘴里撬出，他们都收到了百万巨款，打款的人让他们收了钱后只推一条内容。”
就是当年陆凌蕊的事。
至于那个打款人是谁，除了王勇和杨浩的家人，还能有谁。
旁边的陆凌晨气得不行，“他们欺人太甚！”
拳头狠狠砸在了旁边柱子上！
凌蕊毁在了他们手上，时隔五年还要被他们拿出来大肆宣扬。
陆凌川没有将自己的暴戾表达出来，只是沉着脸，声音冷的如十二月的风：“让梁璟禾保存好证据。”
这会是之后打压他们的关键一击。
刻意找人煽动舆论，颠倒黑白，只要证据确凿，就能成为他们反击的利刃。
“我知道，京城有爸在，你们只要在海市联系到受害人就行。”
目前所有的指望都在陆凌川这里。
陆延华站在阳台上，握着手机，他缓缓朝卧室走去，走到卧室门口便停下步子。
门没有关，他站在门口，看着徐阿姨在照顾黎明诗。
原本已经好很多的黎明诗在接到电话和短信后再次崩溃。
第一次的化疗让她头发掉的厉害，显得人更加憔悴了。
陆延华心脏泛起阵阵的疼，他握着手机，转身。
“凌川，全靠你了。”
长达五年的纠缠与恩怨也该结束了。
“……”挂了电话后，陆凌川沉默片刻还是给梁璟禾打了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传来梁璟禾好听的声音：“凌川。”
陆凌川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梁璟禾立刻知道了他给自己打电话的目的，所以不用他主动提，梁璟禾就先说道。
“舆论的事你不用担心，目前关于凌蕊的一切信息已经全部撤了。我一直在盯着网上，不会给他们机会。另外我也打了招呼，各大平台都禁了凌蕊的名字。”
只要搜索“陆凌蕊”三个字，都会显示查无消息。
关于当年陆凌蕊的事，一个字都不会出现在网上。
梁璟禾很细心，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听她在电话那头一直在说安排，陆凌川安静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谢谢你。”
正在转述消息的梁璟禾愣了一下，随即温婉一笑：“咱们之间不说这些虚话，听陆叔叔说你在海市。”
“是。”
“愿你平安，另外……”顿了下，梁璟禾说：“心想事成。”
今天接到陆延华电话的时候梁璟禾十分惊讶，本以为陆家只有兄弟两个，没想过陆家还有一个女儿，只是五年前自杀了。
她之前一直不明白陆凌川的公司为什么叫凌蕊集团，凌是陆凌川的凌，那个蕊字是不是别的女人的名字？比如他的初恋亦或者爱而不得的人。
直到现在梁璟禾才知道，的确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她是陆凌川的妹妹，叫陆凌蕊。
因为时间紧急陆延华只和她说了大概，即便只听了一点，梁璟禾还是忍不住心疼。
究竟被伤的有多深，才能让一个女孩在自己最青涩的年华选择一死了之。
她不知道，也不能感同身受。她能做的，只有努力维护这姑娘留在这世上所剩不多的尊严。
……………
挂了梁璟禾的电话，旁边陆凌晨也接完了电话。
手机握在手心，陆凌晨看着他：“哥，人已经找到了，目前在一家小餐馆做服务员，咱们明天就可以过去。”
“嗯。”陆凌川应声。
话音才落，才刚熄了屏了手机再次亮起，陆凌晨看到了他的备注。
【念】
是沈念。
她不是先去包间了？怎么现在打电话过来。
陆凌川接通电话，并没有听到沈念的声音，反倒听到了陌生又熟悉的男声。
【沈助理，你怎么不开窍啊，汇不汇报陆总不重要的，咱们能不能合作还是要看沈助理你……】
是邹总那个侄子，邹志杰的声音。
他说的每个字陆凌川和陆凌晨一字不落全都听到了，听完之后的陆凌晨十分震惊，更多的是佩服。
好家伙，本以为那小伙子只是眼光高，没想到他不走暗恋道道，而是走作死道道。
不等陆凌晨说话，只感觉旁边掀起一阵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凌川已经大步冲进了酒店。
第91章 如地狱而来的修罗
包间里，沈念不确定电话有没有打过去，也不确定陆凌川有没有接这个电话。
刚才他和陆凌晨离开的时候步伐匆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酒店门口离包间也有段距离。
邹志杰一直想占沈念便宜，说好话哄着，用合作暗箱威胁着。
沈念知道邹总对于陆凌川的重要性，因为这一点才没有明着翻脸，一次次不动声色地躲开。
不确定电话有没有打出去，沈念只能靠自己。
她的目光落在坐在旁边的两个经理身上，想让他们开口为自己解围。
两个经理看到了沈念的目光，有些心虚。
他们也是见过大世面的，邹志杰的意思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
只是……陆总之前说过，这个项目势在必得，绝不能出一点差错。
邹志杰都这么张狂了，邹总一句指责都没有甚至时不时说两句话暗示沈念坦然接受，足以证明他是默许邹志杰那么做的。
如果他们开口，势必会得罪邹志杰，也是得罪邹总。
要是因为他们项目崩了，陆总不会放过他们。
纠结再三，两个经理默默转头无视沈念的目光。
在他们商界，潜规则很常见的，为了能顺利拿下合作给对方送几个女人的事屡见不鲜。
沈助理是陆总心腹，为陆总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吧。
而且，谁都知道沈助理是从零陪着陆总打拼出来的，在之前有没有为了合作奉献过自己谁能知道？
如果有，再奉献一次也没什么的。
“……”沈念原本只想让他们说句话把话题引开，结果两个人不约而同移开了目光，装作看不见，甚至余经理还说了一句。
“沈助理，邹少爷人挺好的，你就从了他吧。”
在那一刻，沈念心都是凉的，由心而出一股悲哀。
对他们而言，潜规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要能达成目的，牺牲几个女生又能怎样？
“呵……”沈念嘲讽出了声。
邹志杰听到了她的讽刺笑声，怔了一下：“你笑什么？”
问完又接着暗示：“沈助理，今天晚上我没有安排……”
他冲沈念抛去一个暧昧的眼神，继续道：“过了今晚……明天咱们就能签合同。”
沈念再也不装醉，褪去眼底刻意为之的醉意，她站直了身子正要回怼，只听“砰”的一声，紧随而来还有一声尖叫。
下一秒，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外面有三个人。
服务员，陆凌晨，陆凌川。
刚才的尖叫声是带他们来的服务员发出的，她没想到陆凌川会踹门。
质量不错的包间门被陆凌川一脚踹开，门锁直接坏了，就连门上也有明显凹进去的一块。
陆凌川站在门口，一只脚还抬在空中，身上散出阵阵寒气，冷如寒潭的眸里一片阴翳，只看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陆凌蕊的事他的暴怒值已经达到顶峰，极力忍耐才没有爆发出来，邹志杰的作死行为不亚于在即将爆炸的气球上用针戳了一下。
“砰！”
陆凌川隐忍良久的暴怒终究爆发。
他的冷眸一眼便落在了沈念身上。
沈念站在那儿，错愕地看着他，没想到陆凌川会踹门进来。
旁边的邹志杰也傻了眼，他的手正准备摸沈念的腰，被突然打断，手还保持着搂腰的姿势，距离沈念的腰只剩下十厘米不到的距离………
陆凌川看到那只手，眼底的暴戾因子肆意横行。
几个大步冲进来，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上前抓住沈念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紧接着一脚猛的踹在邹志杰膝盖上。
邹志杰疼的大叫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倒在地上，原本还有些上头的酒意瞬间疼没了，他抱着腿疼的直嚎。
一旁的邹总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包括沈念也没想到陆凌川会冲进来踹邹志杰一脚。
邹志杰是邹总的侄子，这一脚下去，算是明着和邹总结怨了。
陆凌川此刻已经理智全无，暴戾在他在他脑中横冲直撞。
他将倒在地上的邹志杰揪起来，直接按在了餐桌上，薄唇微动，一字一句，如从地狱而来的阎王。
“潜规则到我身上来了，你胆子不小！”
邹志杰被吓傻了，眼睛瞪得老大，腿止不住的哆嗦，嘴还硬的不行。
“你……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叔叔一定不会考虑和你们合作！”
对……叔叔说过的，陆凌川有意要和他们合作，为此甚至不惜自降利益，他不敢得罪叔叔的，不敢……
“陆总！”旁边的邹总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看到自己侄子被按在餐桌上，狼狈不堪。
“陆总，为了个女人至于吗？我家志杰也没有其他意思，只要陆总点头，咱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陆凌川缓缓扭头，黑漆漆的眸底是风雨突袭的狠戾。
这叔侄俩，惹怒他了。
“……”邹总被吓得一愣，明明他的年纪做陆凌川叔叔都绰绰有余， 他在商场摸爬滚打的几十年，自认为自己见过各种大世面，如今却被一个年轻人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就连心脏都控制不住加速跳动。
是恐惧。
“呵……”暴怒之中的他直接笑了出来，就连发出的一个音调都透着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冷：“至于吗？”
他拿起旁边的红酒瓶，对着桌沿狠狠一砸！
“砰！”酒瓶被砸碎，玻璃渣迸溅的到处都是，甚至有一片从邹志杰脸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还剩下一半的酒瓶握在陆凌川手里，瓶口参差不齐，锋利无比。
头顶上的灯光打在男人身上，阴影覆着他森然的眉眼，他将酒瓶抵在邹志杰的脖子上，如地狱而来的修罗。
“你们可以试试至不至于……”
感觉到了生命威胁，邹志杰瞳孔骤缩，恐惧地盯着陆凌川。
他紧绷着身子，甚至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不敢做，生怕自己动一下，就撞上尖锐的酒瓶……
陆凌川的愤怒，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在看到陆凌川真有弄死邹志杰的意思，沈念立刻上前：“陆凌川！”
第92章 绝对不会如此失态，理智全无
现在在外面，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如果陆凌川真的伤害了邹志杰，一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陆凌川。”沈念摇了摇头：“你冷静些……”
陆凌川呼吸沉重，眼里的猩红难以褪去。
但听到沈念的声音，他所剩不多的理智多了些。
见他情绪有丝丝的缓和，沈念这才试探性去拿他手里的酒瓶。
还好陆凌川并没有争夺，任由她拿去。
从他手里拿走酒瓶，沈念立刻丢在旁边，这才松一口气，门口的陆凌晨也跟着松一口气。
如果他哥刚才真的动了手，会引来不少麻烦。
现在凌蕊的事情还没得到解决，再和邹总这边结怨，无疑是火上浇油。
酒店的经理刚才就过来了，还带了一堆保安，是陆凌晨稳住了经理，才没让他们报警。
“陆凌川。”沈念又叫他的名字，看着他紧握成拳的手背青筋暴起，怔然。
虽然凌蕊过世后他的性情大变，但，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绝对不会让他如此失态，理智全无。
沈念的声音一点点将陆凌川拉了回来，他盯着沈念，来回上下地打量着她。
衣着整齐，没有被人欺负的痕迹。
这才松开已经吓得尿裤子的邹志杰，拉着沈念离开包间。
站在门口的经理不敢惹活阎王，和保安们默默让出一条道来。
不知过了多久，邹总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后知后觉勃然大怒：“陆凌川他欺人太甚！”
陆凌晨并没有跟着离开，而是留下收拾残局。
听到邹总的话，陆凌晨直接笑出声来：“邹总，你这是倒打一耙啊。”
“……”
陆凌晨走进来，看着已经吓瘫软的邹志杰，目光又缓缓落在邹总脸上。
兄弟俩眉眼间十分相似，陆凌晨虽然年轻，但从陆凌蕊去世后他也一夜间成长了，虽说没有他哥哥身上不怒自威的霸主气势，但也绝对不是好惹的。
“我们凌蕊集团诚心诚意和邹氏合作，结果邹总却想让您的侄子潜规则我们公司的员工？”
“……”邹总心虚不已：“你……你在胡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连他自己都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不光彩的事。
“是吗？”陆凌晨眉头一挑，目光在沈念位置周围浏览了一圈，最终落在餐桌正中央。
他伸出长手，将被邹志杰打到餐桌中央的沈念的手机拿过来，又抬起自己手上的手机。
这是刚才陆凌川踹门时候扔在地上的，他捡了起来。
两个手机还在通话中。
陆凌晨不紧不慢在一个手机上按了挂断，通话结束，沈念的手机上方弹出“录音已保存”的通知。
他抬起沈念的手机，对邹总挥了挥：“沈助理的手机已经自动保存了通话录音，如果邹总不愿承认，非得让警察掺和进来，咱们也可以去警察局喝茶掰扯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