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濒临崩溃的孩子，不甘心的吼着，一声又一声，一句又一句。
他伸出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着自己的胸口：“从来没有人把我伤的那么深过，只有你！手里握着刀，每一下都正中我心脏！”
把他捅的遍体鳞伤，支离破碎！
“……”沈念的耳朵嗡嗡作响，像是失了声，只是沉默看着神情癫狂的他。
陆凌川已经被彻底折磨的失去了理智和清醒，全是疯狂的怒气，他不甘心地质问着：“沈念，你怎么就这么绝情！我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么冷漠的女人！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管对你怎么好，你都会反咬一口！”
他死死将她按在墙上，一只手掐住了沈念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你就是个白眼狼！与其让你以后去祸害别人，还不如今天就掐死你！”
“……”沈念没有挣扎，只是红着眼眶呆呆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像是充了血，眼底是无尽的绝望和空洞。
他不甘心。
为什么沈念不要他，为什么不肯要他！
直到现在，沈念也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只是眼睛红的吓人。
看着如此癫狂的陆凌川，脖子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几乎夺走了她的全部呼吸。
沈念勾唇一笑，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早就已经认命了。
看着视死如归的沈念，陆凌川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猛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后背狠狠撞到了鞋柜，台子上的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咳咳咳……”沈念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着，身体求生的本能让她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陆凌川只是盯着她，撕心裂肺的癫狂之后，剩下的只有满目疮痍的绝望和麻木。
“呵……”他自嘲一笑，喃喃：“你赢了……”
“沈念。”他叫着她的名字，神色是那么的平静。
他说：“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你。”
“……”沈念一怔，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泪水几乎是瞬间蓄满眼眶流了下来，划过她的脸颊。
他说，他讨厌她。
他以前一直说恨她，因为恨是爱的转变，由爱生恨。越爱，才会越恨。
可现在，他说讨厌她……
“……”陆凌川盯着泪流满面的沈念，麻木地问她：“这是鳄鱼的眼泪吗？”
说完，他自己都笑了：“你还真是多变。”
将他骗过去接受梁璟禾的表白，现在又哭的那么委屈，好像冤枉了她一样。
许是疲惫了很多天的缘故，陆凌川突然觉得很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连手都抬不起来。
他不想再说什么了，无论怎么争吵，也改变不了结局。
像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他抓着门把手，打开了门。
然后，离开了他和沈念的家。
沈念的双腿像是残废了般，使不上一点力气。
贴着墙，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泪如雨下，肩膀颤抖的厉害。
这么些年，无论他们怎么吵怎么冷战，转身回头的那一刻，对方永远站在身后。
因为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的出现。
而如今……第三个人出现了。
直到今日梁璟禾扑进陆凌川怀中的那一刻。
她彻底失去了陆凌川。
陆凌川再也不会是她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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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没有吵，没有闹，只是靠坐在那，无声流着眼泪
萧沐白狠狠撞开包间大门，一眼望去，房间里面空荡荡的。
他的心陡然一沉，立刻扭头看向服务员，急切地质问着：“你确定真在这里吗！”
一向温和的人难得语气那么凌厉，服务员被吓得缩了缩脖子，点头道。
“是这间啊，当时有个长得特别好看但眼睛通红的小姐定了这间包间，长得和先生手机里的照片一模一样，而且也姓沈，叫沈念……”
闻言，萧沐白立刻扭头继续转向包间，又看了一遍，还是没人。
包间里的沙发一尘不染，连桌上送的果盘也一动没动，干净的像从来没有人进来过一样。
萧沐白心底的恐慌越来越浓烈，“找！快找！”
说完便匆匆冲了进去，直奔里边的卫生间。
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十分干净，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他匆匆冲向洗手台，手指去摸洗手池，没有水渍。
也就是说，没人用过洗手台。
他又仔细查看，确定没看见有血的痕迹。
这才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想到还没找到沈念，悬着的那颗心又紧绷起来。
“先生！找到了！”
外边传来服务员的声音，萧沐白立即冲出去，在房间最容易忽视的角落里，看到了沈念。
在瞧见她的那一刻，萧沐白愣住了。
她靠坐在角落，周围倒着数不清的空酒瓶。四周昏暗，她头靠墙角，阖着眼睛，泪水浸满了她巴掌大的小脸，手上握着一个已经见底的空酒瓶。
没有吵，没有闹，只是靠坐在那，无声流着眼泪。
“念念，念念……”萧沐白的心陡然一沉，蹲下握住她的肩膀。
靠近一看，才瞧见沈念的脸上脖子上都是小红点，时而还能发现一片片的红，好像是她挠的。
萧沐白瞳孔骤缩，连声音都在颤抖：“念念！”
……………………
沈念感觉这一觉睡得很沉，她梦到了自己小时候，差不多才五六岁的时候。
小小一只的她被妈妈抱在怀里，爸爸拿着相机给她们拍照。
那时候的她还懵懂无知，看着拿相机的爸爸，问【爸爸，为什么你不和我们一起拍。】
爸爸宠溺的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说【因为你和妈妈的笑容只能爸爸看。】
她的家庭算是富裕的了，爸爸是公司重点员工，妈妈是全职太太，他们家遵从了那句【老公赚钱养家，老婆和孩子负责貌美如花】。
从沈念有记忆开始，父母从没因为过什么事情吵过架，家庭小事爸爸听妈妈的，棘手的大事夫妻俩一起商量。
他们只有沈念一个女儿，所以愿意费时费心培养她。
夫妻俩都是温柔耐心的人，所以养出来的女儿也一样好脾气。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沈念依旧是活在爸妈宠爱中的小姑娘。
小时候只想着快快长大好自己做主做自己喜欢的事，长大之后才知道，原来做大人烦恼会那么多，最天真快乐的时光，还是在小时候。
沈念只觉得自己在一条路上一直走，一直走，周围没有方向，前方也没有尽头。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人影。
一对夫妻并肩而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夫妻俩齐齐扭头，在看到沈念的时候，纷纷露出温柔的笑容。
沈念已经很久没有梦见爸爸妈妈了。
像个年幼的孩童，她冲上去，想要抱住他们，却扑了个空。
抬头，见他们离自己还有十米之远。
她走一米，他们就往后移一米，直接永远隔着一段距离。
沈爸和沈妈看着她依旧笑着。
终于，沈妈开了口。
【念念。】
她叫着沈念的小名，她说。
【女儿，要做个快乐的人。】
沈念一怔，不等她回答，脚下的地面开始消失，她坠落进无尽的黑暗中……
………………………
“滴—”“滴—”
病床旁边的监护仪发出声音。
沈念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一片白色。
“滴—”
听见声音，她侧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正要收回目光，看到了趴在病床边的人。
黝黑的短发，修长好看的双手……
沈念的心一沉。
萧沐白的觉很浅，感觉到了一点声响，他立刻清醒，抬头便对上沈念的眸子。
在看到是萧沐白时，沈念怔了一下，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
“你醒了！”萧沐白没有发现沈念的异样，看到她醒了十分激动。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我……我去叫医生！”
说完，他立刻站起来，直接冲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有失身份的喊着。
“医生，医生！”
“喂……”沈念本想叫住他，但萧沐白跑的太快，几个大步就冲出了病房。
沈念默默收回目光，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按铃。
医生被萧沐白叫了进来，给她做了全身检查。
“目前没什么问题了，不过你酒精过敏，以后最好还是不要碰酒精。酒精过敏实质是酒精中毒，轻者会意识不清，出现幻觉，惊厥等症状。严重了会出现昏迷、面色苍白，甚至休克的症状；有原发性基础疾病患者可诱发脑出血、脑卒中等并发症。”
昨天萧沐白找到沈念的时候她不是睡过去了，而是昏过去了。
“酒精中毒？”沈念倒是听过这个词，不过从没想过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她勾唇，脸上还带着憔悴：“医生，你应该搞错了，我并不是过敏体质，怎么会酒精过敏。”
医生板着脸，认真道：“你没有过敏史，但你身体不太好，免疫力低下，加上还喝了那么多酒，也容易出现酒精过敏。”
看她还那么年轻，医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酒虽然不像烟一样，但小喝怡情，大喝照样伤身。为了自己的家人，也为了自己着想，以后酒还是别碰了。”
已经有了一次过敏，酒就成了她的过敏源，就像对其他东西过敏一样，只要碰一次，就会过敏一次。
严重过敏还会有生命危险。
检查完，医生才离开病房。
沈念靠坐在病床上，萧沐白站在旁边，两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格外的安静。
第110章 结果她还是把自己弄得如此潦倒憔悴
过了好一会儿，沈念才缓缓抬起头来，对着萧沐白露出一个十分遗憾的笑容。
“还真是一件不幸的消息，我其实挺喜欢喝酒的，以后恐怕没机会再喝了。”
“你还笑！”萧沐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板着脸看着她。
沈念脸上的笑容更深。
两人一坐一站，一个笑一个板着脸。
不知过了多久，终究是萧沐白绷不住了，弯腰，将她露在外边的手塞进被子里。
“萧沐白。”她叫他。
“嗯。”萧沐白的声音闷闷的。
“我梦见我爸妈了。”沈念说。
闻言，他抬头看她。
他知道沈念的父母在她还在高中的时候就因为一场车祸离开了，沈念很少会主动和自己提到他们。
他没有应答，而是安静看着她。
沈念继续说着：“我梦见小时候的事了。”
沈念似是陷入了回忆，脸上的笑容灿烂：“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举办了变装大会，爸爸妈妈很重视，买了很多变装工具。我和妈妈是公主，爸爸是骑士。这种幼稚的活动一般很少有家长会重视的，所以当时我是最漂亮的一个……”
想到小时候的事，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还噗嗤笑出了声。
“现在一想，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时间过得真快……”
许是那段记忆太过深刻，即便过去了那么多年，沈念还记得那么清楚，那么深刻。
萧沐白拿起旁边的热水壶，他在刚才就烧上了热水，刚才水沸腾后已经自动跳闸了。
将杯子放在桌上，萧沐白倒了半杯水，温度还没降下来，冒着蒸蒸热气。
他又拿了个杯子，将杯子里的热水倒进另一个，然后再倒回来，反复重复动作，好让水快些凉下来。
听沈念这么说，他回：“想叔叔阿姨了？我带你去见他们。”
沈念抿了抿唇，“就是太久没梦到他们了。”
说完自嘲一笑：“刚才医生说，酒精中毒会意识不清出现幻觉……可能我只是出现幻觉了。”
“叔叔阿姨一定知道你不好好爱惜自己，所以不愿意来你的梦里。”
萧沐白很少会说这么重的话，最后将热水倒入右手的杯子里，只剩下一个底，他将左手杯子里剩下的那一口水喝掉尝温度，确定不烫嘴了才把右手的杯子递给她，脸上难得不见温和。
闻言，沈念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萧沐白递过来的热水，默默伸手接了过来，然后抿了一口，才小声嘟囔着。
“我只是不小心喝多了。”
“不小心？”萧沐白被她劣质的谎言逗笑了：“你以为我是在大马路上捡到你的？”
所以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
沈念默默抿了抿唇，难得的心虚。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弱弱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因为我找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酒吧。”
不等沈念问完，萧沐白便知道她想问什么，所以抢先一步回答。
“……”
他盯着沈念，认真开着玩笑：“恐怕酒鬼都没我清楚京城所有的酒吧位置。”
“……”沈念垂下了眼。
在沈念醒过来之前，萧沐白一直告诉自己，如果她醒了，必须要狠狠痛骂她一顿，骂的越狠，她才能把话记在心里。
所以从刚才到现在，萧沐白一直冷冰冰的，说话也不如从前那样温柔。
可看到沈念低着头安静的样子，萧沐白眼眸微动，眉眼间透出愁容，最终无奈叹了一口气。
他坐下来，声音疲倦：“昨天再找不到你，我就要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