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鸿涛耸耸肩,嘲笑:“三哥,又白费功夫了吧。”
江厉把奖牌揣进兜里,转身坐上车,骂他:“你懂个屁。”
第19章 十九章沈砚行可能要回国了,临出门时周知给云绽提醒。
他的话一如往常,冰冰凉凉的,不带温度,他说:“半年没和他见面,砚行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都没忘吧?”
云绽轻轻点头,白皙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那好。”周知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她:“去买点东西,你用也好,送他也好,总归这段时间我要你照顾好砚行,不许让他对你有一丁点不满。”
他的新项目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他必须仰仗沈家的青睐,不然这项目怎么也落不到周家。
云绽接过信封。
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钞票。
他应该是看见她悄悄在花房跳舞了吧,所以才好心帮她安排这些。
云绽叹气,自从她母亲去世,她就一直没有真正跳过舞了。
从三岁到十一岁,大半的时间她都是和母亲在舞蹈室度过的,现在突然不能跳了,她真的割舍不下。
谈判陷入僵局时,让云绽围着一桌的人挨个敬酒,比他说什么场面话都管用。
好在顾及到沈砚行面子,周知不曾真让人对她做过出格事。
云绽点头,心里也算松了口气。
见周知没什么话了,她背着包,轻声道:“我先去学校。”
前段时间运动会,学校来了很多职高的人看热闹,其中几个不经意看到了云绽,一眼就喜欢得不行。
他们学校管理松散,平时旷课旷习惯了的。
他又叮嘱:“最近应酬不用你去,你只安心应付好沈砚行就好。”
周知啊,既想背靠沈家,又不舍得放弃其它公司抛来的橄榄枝。每每要人应酬,都要带着云绽去。
只因她长着一张清纯到别人无法抗拒的脸。
在海宁门口蹲了好几天,终于在今天碰到了云绽。
人群里,她穿着浅灰色校服,带着白色的毛绒围巾,衬得整个人粉粉嫩嫩的。肥大的校服也遮不住她影绰身姿,几个人忙不迭夸赞张凯:“老大,你眼光真不错。”
云绽是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女生,明星也不过如此啊。
想到林幼安最近几次提起中秋时雀跃的表情,宋榆归也忍不住想,要不然自己给她买一只狗好了。大不了他多废点心,不让林幼安把它嚯嚯死。
江厉扭头看他,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我家‘小宝贝’?”虽是疑问语气,但字斟句酌后,意外的觉得很顺耳。
江厉最近心情格外不好,一大早被迫起床,懒洋洋地嚼着口香糖和宋榆归一起上楼。
宋榆归想到林幼安的嘱托,小心翼翼地问他:“你那狗没死吧?小五想去你家看看。”
江厉抬脚步上楼梯,想到中秋,说不出是满意还是嫌弃,漫不经心道:“活着呢,最近皮痒,拆了老子不少东西。”
要不是惦记着用它哄云绽开心,他真想扒了它的狗皮。
昨天他就出门一趟,它居然能把他的游戏机咬碎了。
不愧是狼狗的种,咬合力绝得一p。
宋榆归听他的语气,忙提醒他:“你可别动那狗,就算不为了你家小宝贝,也得想想小五。”
那傻狗要是出什么事,林幼安不知道得难过成什么样。
毕竟是自己捡的,当心肝似的浑身擦得干干净净。
张凯也是一脸狂热地看着云绽,那天他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没想到近看更好看。
一行人趁早上人多混进学校,跟着云绽,看着她进了高二(11)班的教室。
张凯挑了挑眉,体贴地道:“先让你们嫂子把课上了,放学哥再去给她表白。”
一群小弟听话地点头。
“不是你家的?还是,不是你的小宝贝啊?”宋榆归哂笑:“老三,喜欢就喜欢,藏着掖着
他停了脚步,狐疑地朝楼梯间看了过去。
最后一下药,一上床,不都听话了吗?
张凯也是这么想的,一想到云绽的脸,她的身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那行,你们去安排,我在这里等你们嫂子放学。”
几句话就计划好了,张凯率先转身,拉开楼梯间的防火门。
张凯正和小弟商量下课怎么堵截云绽表白的事,直接表白好像显得没有诚意,买东西又不知道买什么好。
玫瑰太俗,配不上云绽这么漂亮的女神。
有小弟出主意:“老大,要不我现在去给你订个包厢?等大嫂答应你,咱就带着她去名流聚聚。”
名流可是出了名的高奢场所,他们一共也就去了几次。
小弟笑得贱兮兮的。他们风流惯了,仗着自己有点钱没少到处勾搭,海宁高中就有不少女学生被他们拐上了床。
他补充:“到时候啊,再给你和大嫂开个房,这事不就成了吗。”
“要是云绽不答应咋办?”
“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下点药不就行了?这些女生都一个样,看着冰清玉洁,到床上就变样了。”
有意思吗?”
“老子就是喜欢,藏你妈呢。”江厉专注上楼:“再说,藏着掖着的人是我?”
宋榆归被噎了回来,想到林幼安,没再吭声。
刚打上课铃,教学楼正是最安静的时候。江厉攸攸地往上走,刚到三楼,忽然听见一旁角落传来低低的一声‘云绽’。
以前他们也搞过普高的几个女生,那些女生刚开始还一门心思钻在学习上,死都不肯和他们这些‘下三滥’玩在一起。
江厉赫然立在门外,眉眼狠戾,如地狱爬上的捞魂使者。
不等张凯反应过来,他抬脚猛踹过去。
防火门被踹开,张凯也被他一只脚踹得老远,踉跄着倒退,撞在墙上。
其余几人惊恐地看着江厉。
“江厉你他妈疯了?”张凯捂着胸口朝前走了几步,还没来得及站稳,又被江厉一脚踹开。
这次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江厉猛地迈过去,骑在张凯身上,摁着他一拳接着一拳,拳拳见肉打在张凯脸上。
哀嚎声响遍整个楼梯间。
打又打不过,宋家的人他们也不敢动。
几个人苦着脸求饶:“宋哥,我们错了,我们就是开玩笑的,压根还没到过云绽面前,您让厉哥停手吧,再打下去凯哥就死了。”
其余几人吓坏了,惊恐地拉着江厉:“厉哥,厉哥,有话好好说,我们哪做得不对,您说,我们一定改,别动手啊。”
再这么打下去,他们老大都得被打死了。
江厉发了疯一样地揍人,眼神狠得像要结果了张凯。大声骂道:“我操||你妈,云绽你他妈也敢想,老子要了你的命。”
一想到他在门口听到的内容,江厉就觉得浑身的血都在凝固。
如果他今天没来学校,如果他没听见这几个贱人的谈话。
云绽,云绽……
他们好歹也在这片读了几年书了,不是没听说过江厉的大名,但他们从来没招惹过他。
张凯背抵着墙,捂着胸口,那里一抽一抽地疼。
好歹有几个小弟在,他看着江厉倒也没那么势弱。
宋榆归挑眉看了楼梯间里的情况一眼,幸灾乐祸:“你们想去哪儿啊?”
他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表面笑嘻嘻,心里指不定怎么盘算人,淮序吃过他亏的人不在少数。
宋榆归乐了:“原来是因为云绽啊?”
他摊开手,一脸无奈:“别的都好说,关于云绽我还真劝不了。”
说完,他贴心地把门关上。
一想到这里,江厉刚被拉开,又猛地冲过去疯了一样地踹向张凯。
张凯抱着脑袋,东躲西躲也躲不开江厉的攻击。
他发了狠地打人,半点余力都没留,每一拳每一脚都像是要将他的骨头震裂。
“……”几个人看着背靠着出口的宋榆归,面如死灰。
江厉这边像只被激怒了的野兽,生生地要把张凯撕碎,没一会儿张凯的声音就小了起来,到最后,直接没了声音。
没一会儿张凯脸上就鲜血淋漓。
其余几个这才知道,触龙逆鳞了。
宋榆归抱着手臂,问他们:“一会儿知道怎么说?”
几个人忙不迭点头:“知道知道,是我们犯贱,和厉哥无关。”
宋榆归这才让开大门。
摸爬着想去叫人,刚到门口,又被宋榆归拦了下来。
他就说,等江厉半天也不见人。
几个人跪在张凯身边,面面相觑。
“厉哥,我们知道错了。”“厉哥,我们再也不敢了。”
楼梯间的门打开,他们忙不迭把张凯扶走,片刻不敢停留。
尽管他们不留下告状,但通过身上张凯的斑斑血迹还是不难看出刚才十分钟楼梯间里发生了什么。
学生的围观引来了老师,杨主任看着表情嗜血的江厉,皱起眉头:“打架打来学校了,江厉,下午把你家长叫来。”
宋榆归笑着问:“老师,江厉他爸死了,爷爷在嘉平,来不了,叫我爸来行不行啊。”
他爸是学校股东,年初刚捐赠了一大笔资金用于体育馆维修。
“你――”杨主任被堵了回来。
宋榆归笑了一声,像是在说不是我不叫,是你不敢叫。
有学生害怕地躲在教室里,也有爱凑热闹不嫌事大的出去围观,老师怕闹出大事,叫了不少保安上楼。
短短时间,楼道挤满不少人。
江厉迈开步子往外走,他们走到哪里,学生便自动让开一条道。
不为别的,就因为江厉现在的表情太过可怖。
他面无表情地到了楼梯口,犹豫片刻。不知道现在是要上四楼回教室,还是就此离开。
他摊开双手看了看,他的指节红了一片,还沾了不少张凯的血。
“先去洗手吧。”宋榆归提醒。
江厉胸口起伏,掐在张凯脖子上,五指缓缓收紧,眼神冰冷的,似还没报复够。
宋榆归算准时间,把江厉拉起来,淡声道:“差不多了。”
也不能真闹出人命。
盛鸿涛也得了消息,以为战况激烈,在教室抄了扫帚就往外冲,赶来的时候才发现,又是他三哥单方面的凌虐。
他走上前问:“发生什么事了?三哥和谁打的?”
宋榆归也一知半解,抱着胳膊慢悠悠道:“你回教室问云绽啊,这不是她惹的事么?”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出了事,能扛则扛;不能扛则想办法拉别人下水。
“得。”宋榆归举手投降:“我不说了。”
最近江厉缠云绽缠得紧,看他整天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他们都快忘了江厉狠起来是什么模样了。今天这场架也算是帮宋榆归温习了一遍痛苦回忆。
盛鸿涛和宋榆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微微稀奇。
说他在意吧,欺负云绽最多的人是他。说他不在意吧,关键时刻保护云绽的也是他。这下连宋榆归都分辨不出江厉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了。
江厉冲干净血迹,双手撑在洗手池两旁,沉吟半晌才吩咐:“不许告诉云绽。”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打人,从小到大,他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他之所以被老爷子放逐到淮序,也是因为他在嘉平打了不该打的人。
他打人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他们的几句――下药,上床。
他次次碰壁,被气成这样都没忍心勉强的人,他们怎么敢!
“操――”想到这里,江厉猛地一拳砸在洗手台上。
盛鸿涛欲言又止,想劝他又不敢出声。
这边动静太大,已经有学生和老师围在安全出口外敲门了。
江厉打架的消息就这么迅雷不及掩耳地传遍了整栋教学楼。
宋榆归蹙眉,表情很不耐烦。
但他这是第一次失控。
就在刚才,他是真的想弄死张凯。
云绽那么乖一学生,要真和她有关系,老师怎么着也会想办法保他们一手,不至于像上次那样强硬地把锅往他们身上扣。
江厉关掉水龙头,转过头来看他。
如果不是宋榆归踩着点将他拉开,可能现在张凯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江厉接了捧冷水抹脸,沉默很久才转身看着盛鸿涛,再次强调:“不许告诉云绽。”
他终究是怕,怕她看见自己这副失控的样子,怕她想起曾经的宋厉,怕她无来由的疏远他。
盛鸿涛迟疑许久才缓缓点头。
第20章 二十章
打人事件惊动了校领导,江厉洗完脸出来的时候,厕所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几圈保安。
距离上次打架不到半年,这次还是在学校里动手,影响尤其严重。
年级主任杨志权站在最前面,表情严肃,冲他道:“江厉,去办公室坐坐吧。”谈谈退学的事。
江厉已经冷静下来了,但还是有很多人不敢靠近他。他一把抹干脸上的水,神色平淡:“走吧。”
“江厉当初就是因为打架,屡教不改,被他爷爷打断一条腿扔来淮序的。是真的,我之前在楼道上听到过他和他爷爷打电话,语气贼凶。”
“真的吗?他是哪里人啊?”
想到今天张凯的伤,任谁都觉得江厉多少有点暴力倾向。
说完,越过重重人群,朝另一栋老师办公楼走去。
盛鸿涛拿着扫帚回教室的时候,正好听见班里几个人围成圈八卦。
“他怎么那么爱打架,一言不合就出手。”
“江厉不会有什么精神疾病吧?这类人杀人都不眨眼的,咱们可得离远点。”
盛鸿涛立在门口,拧着眉。
他一向是脾气最好的,平时就算听见有人骂他,他也不会生气,从来都是笑眯眯地回应。
班里和他关系好的人很多。
当着他的面都敢吐槽三哥,真是忍无可忍。
云绽自始至终都坐在位置上,两耳不闻窗外事,手里捧着一本课本认认真真地做笔记。
海宁高中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这么专注学习,好像没有一个人、一件事能让她分心。
盛鸿涛想到江厉,不由得为自己三哥抱屈。
今天却冷了脸。
三哥都为她这样了,她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
他放好扫帚走到自己座位,立了几秒,见几个人丝毫没有收敛的样子,抓起桌上的书重重地砸了过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没从江厉的阴影走出去,现在看着盛鸿涛也这样,心里不由得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