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司聿忱勾唇，应了一声，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我是你的。”
第102章 服软
时光回溯到现在，虞晚缓缓睁开眼睛，偏头看向窗外，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要挣脱牢笼。过了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底的难受。
骆铮说得对，趁现在还来得及，还没有错过，还不算太晚，即便是她先拉下脸来，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要知道，当初还是她先主动追的他。
爱情，就像天平，如果一方比另一方付出的要多很多，就会失衡，可如果那个人是司聿忱，她愿意失衡，所以，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问题需要考虑。
更何况，现在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走向他，司聿忱也是朝她伸出了手的，他们两个……都是有在努力的。
只要还爱着对方，谁先服软，又有什么大不了，不是么？
而且，司聿忱好像已经服过软了。
就看她接不接受。
想到这里，虞晚眸中忽而闪过一抹坚定，她抿唇，从床上爬起来，换下病号服，然后在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穿好鞋子套上一件毛衣后就走出了病房。
有负责照顾她伤口病情的护士认出了她来，见虞晚这副打扮，知道她是想要出去，立即拦住了她：“请问您就是虞晚小姐吧？我们医院有规定，在伤口未痊愈之前，是不能出院的！”
最最重要的是，这是她的哥哥虞彦亲自向院长吩咐交代过的。
一定要照看好他的妹妹。
“抱歉，我现在只想出院。”
虞晚的声音很轻，语气中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倔强：“我有点事情，是一定要出去处理的，出了什么事，一切后果由我自己负责，我保证。”
-
最终护士还是拗不过虞晚，办理好相关的手续之后就让她出院了。
此时的兴城已经步入了冬天，寒风凛冽，吹到身上，不是一般的冷。由于病房里面有暖气，虞晚并不觉得有多冷，这一到室外，立即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并且还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但她不管不顾了。
她现在就想见到司聿忱。
伤口只有在动作稍微剧烈一点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疼痛，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如今已是傍晚，夕阳渐斜，夜幕降临，街道两旁的路灯洒下温暖的灯光。
虞晚知道司聿忱今天要给骆家旗下的那刊名为《Apollo》的杂志拍摄主封，当她打车去到那个拍摄地点的时候，司聿忱正在休息室里面中场休息。
因为身份的缘故，再加上自己之前和他合作已经有了一点名气，不再是小透明了，虞晚并不敢贸然进去。
只在微信上给司聿忱发了一条微信。
拍摄地休息室，男人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侧脸轮廓俊美，神情淡漠，并没有什么情绪。正在准备闭目养神，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手机响了一声。
有人在给他发信息。
思及此，司聿忱本来不想去理会，但不知怎么的，还是有些漫不经心地拿起了手机，当他清楚地看到屏幕上显示出来的人名时，神色不由得一凛。
居然是虞晚发过来的。
他立即解锁打开，只见聊天界面上只有她发过来的一句话：
?我在你拍摄场地的外面。】
第103章 寒鸦
司聿忱先是一怔，不可置信地蹙了蹙眉，如鸦羽般浓密的长睫下，漆黑如墨的眼眸目光深邃。他薄唇绷紧，没有丝毫犹豫，收起手机就往外面走去。
“诶诶诶……”此时坐在他旁边的助理赵宇见他如此，连忙叫住了他：“忱哥，拍摄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干嘛去？”
可司聿忱又哪里肯理会。
他现在脑海里全都是虞晚的影子。
不顾一切阻拦走出摄影棚和拍摄场地，司聿忱一眼就看到了只穿着一件单薄白色毛衣的虞晚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栗色略微卷翘的秀发垂在肩膀上。
她那张白净的脸只有巴掌大小，未施粉黛，肌肤胜雪，既明艳又漂亮，一双潋滟桃花眼引人沉溺。衣摆束进浅蓝色的铅笔牛仔裤里，更显腰细腿长。
这就是他刻在心尖这么多年的姑娘。
一开始虞晚是皱着眉的，抬眸看到他，如画的眉目瞬间舒展开来，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是真正发自内心的那种高兴，见她如此，司聿忱愣住。
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代，那个时候的虞晚也是这样，每次见到他，脸上的笑容不是一般的灿烂。
她总喜欢坐在座位上，双手托腮，然后看着他傻傻地笑，眉眼弯弯。
司聿忱当时很无奈，让她不要整天这样看着他诡异地笑，让人}得慌。虞晚哪里肯依，立即辩解：“为什么？我笑是因为一看到你就很开心啊。”
少年扶额：“为什么很开心？”
少女眨着像小鹿一样干净清透的眼睛，直接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傻啊，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呀！”
因为喜欢你，所以一见你就笑。
司聿忱不由得恍了神，回过神来之后，顿时抬脚就往虞晚走去。虞晚也收起手机，朝着他的那个方向跑去。
她来到司聿忱的面前，仰头望着他。
“晚晚，你怎么来了？”见她如此，司聿忱眉间拧成一个川字，眸光微敛，直视着她的眼睛：“你不是在医院么？”
“那个，我……”
虞晚抿了抿唇，刚想说话，然而就在这时，司聿忱拉过她的手摸了摸，碰到冰冷的触感，眉皱得更深了，他一边脱下身上的那件黑色羽绒服一边责备：“出来怎么不穿多点衣服？”
虞晚身材窈窕，他的羽绒服穿在她的身上，把她整个人都给裹得严严实实的，只能堪堪露出半张脸，衬着那双眼睛，看上去可爱极了，像只小猫咪。
看着看着，司聿忱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一下，强忍着才没有亲上去，在街边昏暗灯光的映照下，他的五官立体，侧脸轮廓线条分明，皮肤冷白感十足。
“怎么突然想到找我来了？”
男人里面只穿了一件高领毛衣，更显得削瘦冷峻，气质淡漠矜贵。他定定地对上了虞晚的视线，连平日里清冷低沉的声音都不由得轻柔了几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在这寒冷的冬夜里，传到她耳中竟莫名的带了几分缱绻的意味。
很奇怪，不知怎么的，在这一刻，虞晚居然感到很紧张，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第104章 负责
她摇了摇头，看着司聿忱的眼睛，心中忽然涌起一腔孤勇，最柔软的地方也被触碰。过了一会儿，她深吸了一口气：“司聿忱，你知道的，我行为处事一向跟随自己的内心……”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特别的勇敢，敢作敢当，喜欢谁就去追谁，也全然不会顾及什么后果，肆意张扬。”
虞晚说着，鼻尖莫名有些犯酸。
她顿了顿，垂下眼，又道：“不知怎么的，和你分开后的这几年，我一直都在选择逃避，不敢面对你。而现在，我觉得自己似乎像是改变主意了。”
听了这话，司聿忱的神色不由得微微一凛，似乎知道了她即将要说什么，眼底蕴着浅浅的柔情。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她的面孔。
虞晚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她抿了抿唇：“《小王子》里面的狐狸对小王子说，‘正是你为你的玫瑰付出的时间，使得你的玫瑰是如此的重要。’……”
“狐狸还说，要永远为自己驯化的东西负责。要为自己的玫瑰负责……”
说到这，虞晚飞快地抬眸看了司聿忱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她卷翘的睫毛很长，如蝶翼一般，在暖黄的路灯下泛着细碎的光，声音又轻又软：“所以，我来对你……负责了。”
心脏怦怦直跳，像是快要跳出胸腔。
司聿忱看着她此时此刻紧张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眼梢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声线低缓温柔：“其实《小王子》里面，狐狸还对小王子说过一句话。”
“嗯？”
闻言，虞晚不禁骤然抬头，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地问：“什么话？”
“一旦你驯服了什么……”
司聿忱正说着，与此同时，他已经将手臂伸了过来，一把揽住虞晚的腰把她给扯入怀中。虞晚微微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到他抚着自己的脸颊俯身亲了过来，气息清冽。
伴随着他那低沉而又沙哑的性感嗓音，这句话如同融入了旖旎夜色，缱绻缠绵――“就要对他负责，永远地负责。”
这个吻接得虞晚思绪紊乱。
她也没想到司聿忱会突然这样，呼吸交缠唇齿相贴间，虞晚整个人完全被他牵引着，情不自禁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鼻尖上，传来一阵凉意。
虞晚打了一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之后轻轻地推开了他，白皙细腻的脸蛋红得彻底，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
和她相比，司聿忱倒显得淡定得很，他不慌不忙地微微仰头看着黑沉沉的夜空，语气平淡又自然，仿佛刚才的事情完全和他无关：“下雪了。”
这是兴城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竟被她给赶上了。
见他如此，虞晚也跟着抬头，只见雪花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飘下来，像柳絮，也像芦花，更像蒲公英，慢悠悠地往下落，有很多都落在了她的脸上。
软绵绵，凉丝丝，一下子就融化了。
虞晚慢慢回神，下意识朝司聿忱的方向看去，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眸光微闪。
第105章 联系
“走吧。”司聿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边坦然地说着一边牵起她的手就往前走去：“现在下雪了，外面冷，我先送你回医院，你的伤还没好。”
“可是，等等……”
听了他说的话，虞晚不由得稍愣，连忙停下脚步阻止了他的动作：“你的工作怎么办，你不是还在拍摄吗？”
“没关系。”
男人身量修长，深驼色的毛衣更衬得他肤色如玉，他的表情很有些气定神闲，语气中也透露着几分无所谓的意味：“反正，我也不大想继续拍了。”
听了她刚才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估计他今晚高兴得能不能睡得着觉都是个问题。
哪还有心思管别的。
“……行吧。”
既然他都已经这样说了，虞晚也就只好顺从他的意思，乖乖跟着他离开。司聿忱一向喜欢自己开车，不喜欢麻烦助理，因而他的车就停在附近。
上车之后，虞晚坐在副驾驶座，她微抿着红唇，不敢看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偏头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窗映衬着外面的雪光，透彻而又明净，有雪粒子打落在车顶和窗上的声音，叮咚簌簌，那声音雪亮、寂静且空旷，听上去竟也颇有些悦耳动听。
一路上的气氛有些沉默，却并不显得尴尬，不知道是不是虞晚出现错觉了，她反而还觉得这场面挺温馨。
想到这里，仿佛情不自禁的，虞晚想开口说些什么，自然而然地也就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司聿忱。”
“嗯？”
听到她叫他，司聿忱立即转头朝她的方向看去，只见他的眼神清和，视线相对间，虞晚耳尖一红，一下就别过了目光，敛眉：“那我们现在是……”
“重新在一起了么？”
司聿忱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闻言挑眉不禁轻笑了声，视线对上了她的双眸，不答反问：“你认为呢？”
他的音色低低的，像飘浮在山间森林里的薄雾云杳，那么远，抓不住，却好听得很，宛如天籁。
她认为？
虞晚眼皮子一跳，不是吧，她都已经这么主动了，大老远跑来找他求和，他现在甩出一句她认为是什么意思？
“……”
虞晚张了张嘴，刚准备说话，然而司聿忱便已经自顾自地纠正了她刚才的那句话：“不是重新在一起，而是这些年来，我们只是暂时冷战，分开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分手，从来没有。”
“……冷战？”
虞晚无论怎么样，都觉得他说的这两个字实在是太过于轻巧，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哪有人冷战足足冷战了五年的时间，而且没有任何的联系？”
司聿忱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他不知何时把车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她：“晚晚，你这是在怪我没有联系过你？”
目光一眨不瞬。
虞晚眼尾微微一颤，屏了一下呼吸，低下头，并没有说话。
见她如此，司聿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而后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眉眼，凝视着她的侧脸，缓缓开口：“可是这五年来，你不也是没联系过我么？”
虞晚噎了噎：“我……”
第106章 成熟
虞晚只觉得司聿忱真的好不讲道理，明知道她是那样傲娇倔强的性子，当时发生的事情又那样复杂，碍于面子，她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去联系他？
真是不可理喻。
她刚想要反驳，只见司聿忱正凝着深邃的眸子，毫无顾忌地和她对视。
“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是么？纵然当初如此，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们现在还是在一起。”
他顿了顿，又道：“要知道，当时的你和我都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在忙学业，我在忙梦想，压力都不是一般的大，就算我们没有出现分歧，但你又真的确定我们会一直走下去么？”
这话属实把虞晚给说愣住了，她呼吸稍滞，不得不承认司聿忱的话十分之有道理，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她对待感情，一向都是不懂得退让的。
甚至意气用事，一意孤行。
才导致了如今二人分开那么多年的局面。
但偏偏又幸而是分开了，幸而是这期间没有联系，否则以她的性子，只会将双方伤得更深，从此陌路天涯。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司聿忱面色淡然，眉梢稍微抬了抬：“那时候的我们，大概一言不合就会吵架，然后分道扬镳。而我并不希望我们会是这样一个结局，所以我只能等，等到我们都成熟理智的那一天。”
虞晚抿了抿唇，垂下眼帘，过了半晌，终于缓缓开口：“你说得对，与其会是那样的结局，倒不如先断个几年联系，等到彼此成熟了再在一起。”
“所以，晚晚。”
司聿忱半敛着眼睑瞧她，唇角无声地勾着，不自觉间浮现了几分笑意：“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只要以后能一直在一起，那么分开几年，又有什么关系？”
“话虽这么说，但……”
听了他说的话，虞晚不由得有些好笑，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们会重新在一起？”
闻言，司聿忱轻笑了一声，忽而弯下腰来，低头附在她的耳边，声线勾着浅浅笑意，嗓音被压得又低又磁：“因为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