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秀峰递过来一个手札,厚厚的,他面色更加羞红了,都不敢直视苏南絮,
“苏姑娘,这是我写的几首小诗,请您品鉴。”
孟梨初眼珠子灵活地打转,抿唇偷笑,不用猜都知道,所谓的小诗,肯定都是表情达意的情诗。
苏南絮脸色一寒,并没有接过来,
“对不住了程公子,我最近身子不利索,精力不济,你请他人品评吧。”
程秀峰立刻慌了,眼中划过浓浓的失落。
旁边的谢临渊趁机走上前来,似笑非笑道,
“程公子,让本王好找啊,最近总是神出鬼没的,有什么心事?”
一见到摄政王,程秀峰立刻惊慌失措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谢临渊早就有所防备,长臂一伸,稳准狠地扣住了他的肩头,让他一步都挪不动。
“程公子,本王请你去茶馆聊聊天,如何?”
“放开我!”
程秀峰吓得魂飞魄散,竭力挣扎,突然,他噗通一下倒在地上,浑身痉挛抽搐,口中涌出很多白沫子,翻着白眼球,十分可怖。
啊!
所有人全都吓得退避三舍。
“摄政王杀人了!”
“还有没有王法啊,竟然当着这么多人就下毒手!”
“摄政王简直无法无天,连兵部尚书的公子都敢下毒手!”
周围一片指责声,矛头一律指向了谢临渊。
李沐阳焦急地解释道,“大家不要乱讲啊,都带着眼睛,刚才可都看到了,摄政王并没有对姓程的做什么,是他自己突然倒地不起的。”
有个人气愤地嚷嚷道,“摄政王手段隐秘,谁知道暗中他搞了什么鬼!”
人们纷纷附和,“就是就是,好好的人,绝不会这样。”
谢临渊手握重兵,官威极重,又铁面无私,传出来的名声一直不太好,都说他狠辣无情,杀人不眨眼。
偏偏谢临渊是个不屑于解释的人,面对所有诋毁他都是一笑了之。
半山亭大都是文人学士,本就对这种武将有偏见,现在眼瞅着程秀峰倒地不省人事,立刻对谢临渊更为憎恶了。
“都特么闭嘴!!!”
猛不丁的,一声清脆的娇喝压住了所有声音,只见一个少女掐着腰,嫌弃地说道,
“一群大男人,遇到个事就知道叽叽喳喳的瞎议论,吵死了!都给我闭嘴,保持安静,别妨碍我治病救人!让开点!往后撤!”
孟梨初本来不想管摄政王的闲事,可她拗不过自己的职业素养,就看不得病人没人管。
她蹲下身子,快速查看了一下程秀峰的情况,基本确定他是犯了癫痫,至于哪种类型的癫痫,没有深入检查,还不能确定。
孟梨初一边拿出来银针,一边嘴里教训着,
“这人哪里是被害的,他不过就是生病了,你们这群文人,自诩博闻强识,精通道理,眼睛都瞎了?心也是瞎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有个书生不服气地说,“你肯定和摄政王是一伙儿的,才帮他说话!”
孟梨初一个眼刀飞过去,“我还说你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呢,故意诬陷我朝忠臣,妄图离间,心思歹毒!就你长了嘴?长嘴就是为了满嘴喷粪,胡乱诬陷人的?”
几句话噎得那个书生脸色发紫,一个字说不出来。
孟梨初一边快速下针,一边继续念叨,“都给我看着,这人犯的病叫癫痫,也就是你们常说的羊角风,不是被人害的。马上我就能让他恢复清醒。以后都给我记住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做人啊,存点良知吧!”
李沐阳禁不住给孟梨初鼓掌。
谢临渊怔怔地看着孟梨初,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对他还针锋相对的女子,这会子竟然敢顶着众人的压力,帮助自己。
而她刚才说的话……真的让人心底发热。
刚有几分触动,就看到孟梨初抬眸对他说:
“我说摄政王殿下,今天我帮你澄清了名誉,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谢临渊:“你想要什么表示?”
“出诊费加感谢费,就掏个两千两吧。”
谢临渊:!!!
刚才对这女人的感激,立刻烟消云散。
看到谢临渊沉着一张脸,没有同意,孟梨初立刻抬起针,杠上了,
“你不给钱,我真的就不医治他了,就让大家误会你。”
谢临渊暗暗咬牙。
这个市侩的女人!
她就知道敲竹杠!
两千两,她怎么不去抢国库?
李沐阳撑不住了,直接从怀里掏出来银票,递过去,
“我给,我给!不就两千两吗?孟小姐出手不凡,就该这个价。”
孟梨初接过银票,马上笑面如花,一双眼睛弯成小月亮。
“还是这位公子有见识,大气!放心,这人马上就能醒,就瞧好吧。”
孟梨初麻利地将银票揣进怀里,然后蹭蹭蹭下去最后三根针,停了几秒钟,程秀峰停止了抽搐。
所有人都禁不住惊奇地发出呀的声音。
随着孟梨初将银针拔出来,程秀峰眼皮抖了抖,缓缓睁开了眼睛。
周围人禁不住又集体发出啊的惊叹声。
程秀峰茫然地看了看孟梨初,哑声问,“我怎么了?”
“你生病了。程公子,我问你,以前你有没有犯过羊角风?”
“没有。”
“你家里人或者亲戚有没有犯过羊角风的?”
“也没有。”
“你前一段时间,有没有碰到头部,比如磕一下,撞一下?”
“三天前磕了后脑勺。”
“好,我知道了。”
问完情况,孟梨初心里已经对程秀峰的癫痫有了初步的诊断,将他扶起来。
还没忘记安慰他,“程公子,遇到事情不要慌乱,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天大地大不如自己命大。”
程秀峰偷眼瞄了一眼谢临渊,唯恐再被拿住,他匆匆道了声谢,马上离开了。
刚才还诬陷谢临渊的那些文人们,脸上都讪讪的,自觉丢脸无趣,也都纷纷散去。
苏南絮夸赞道,“孟姑娘,想不到你竟然精通医术,佩服佩服。”
孟梨初摆着手,大言不惭,“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李沐阳好奇地问,“那第一第二都是谁?”
孟梨初半真半假地笑说,“还没出生呢。”
李沐阳愣了下,接着哈哈哈笑起来。
这个孟四小姐很有意思,很有意思。
谢临渊悄悄吩咐谢十一,“去孟府打听一下孟四,关于她脸上的胎记,到底怎么回事。”
“遵命。”
第15章 摄政王还是很有料的
躲在灌木丛后面晒暖的牛宝,恰巧听到了摄政王的这番吩咐。
他吓得没敢动弹一丝,直到摄政王离开那里,他才一个激灵爬起来,直奔孟梨初而去。
苏南絮为了向孟梨初表示之前的帮助,同时表示想要亲近的意思,将她亲手绣的一块手帕送给了孟梨初。
孟梨初如获至宝,举着手帕对着阳光欣赏,大声赞叹道,
“苏二小姐不仅才华横溢,竟然还擅长女红,简直太完美了!”
说完,眼角扫向不远处的睿王,猛不丁抛过去一句,
“睿王殿下,您说是不是?”
被点名的叶云舟脸色黑了黑,迫不得已闷声应道,
“是。”
孟梨初马上灿烂笑着看向苏南絮,“听到没,连睿王殿下都夸你了呢,相逢就是缘分,来,你们也认识一下。”
说着,将苏南絮往睿王那边推了推,热情洋溢地介绍起来,
“这位就是贤名满天下的睿王,而这位美貌和智慧并存的大美女就是苏二小姐。”
叶云舟脸皮痉挛了几下,孟四是铁了心要将他和苏二凑一起了是吧?
出于涵养,对着苏南絮点了下头。
苏南絮眸色含羞,脸腮微红地向睿王行了个礼,
“见过睿王殿下。”
孟梨初来回看着两个人,恨不得立刻将两人撮合成夫妻俩才好,笑眯眯说,
“你们俩聊聊……”
没想到她话只开了个头,叶云舟就截断了她的话,匆匆道,
“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
孟梨初:……
铁恨不成钢地瞪着叶云舟的背影,真想过去扇他几下。
他命中注定的女主角,他竟然不懂得珍惜,要知道,后来他们俩琴瑟和鸣,感情甚笃,令世人艳羡。
孟梨初叹了口气,无奈地和苏南絮缓缓往山下走,聊得还算投机。
牛宝几次想凑过来告密,都没找到好机会。
倒是半月抢先了叫嚷道,“小姐不好了!咱们的马车因为府里有事,先回去了!咱们可怎么回家啊?”
苏南絮一听这话,主动说,“没关系,梨初你坐我的马车回去,我送你一程。”
“好啊,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事情就那么寸,一行人坐上苏家的马车走了还没一里地,就坏在了路上。
马车轮子断裂了,一时半会修不好。
孟梨初唯恐苏南絮着急,像个大哥一样安抚她,
“别着急,咱们另想办法,不如让小厮跑去城里,先租个马车过来。”
苏南絮乖巧地点点头。
孟梨初站在坏掉的马车轮子跟前查看,啐了一口,
“这里要是有轮胎就好了,哎。”
不远处驶过来一辆豪华马车,赶车的侍卫认出来了孟梨初,向里头说了什么,马车停在了孟梨初身边。
帘子撩开,露出睿王清隽的那张脸。
“怎么了?”
孟梨初眼睛瞬间就亮了,“马车坏了。睿王殿下,你能载我们回城吗?”
叶云舟想了下,点点头,“上来吧。”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孟梨初撒丫子往她马车那里跑,拍着车辕脆生生说道,
“南絮,快下来,睿王殿下捎咱们进城!”
苏南絮缓缓下了马车,羞答答往叶云舟那边看了一眼,露出感激的微笑。
叶云舟拳头狠狠攥紧。
怎么还有苏南絮!!!
他就不该好心停下来问孟四。
真是……
恼死了。
孟梨初扶着苏南絮上了睿王的马车,她没上去,反而对着里头的叶云舟交待道,
“苏小姐就拜托给您了,睿王殿下,您务必务必将她送到丞相府啊!”
心里想的是,老娘为了帮你已经费尽心力了,你可抓点紧吧。
叶云舟猛地皱起眉头,“那你呢?”
孟梨初大大咧咧的两手一摊,“我?我当然是慢悠悠走回去了,我喜欢锻炼身体,新养生之道。”
苏南絮也诧异不已,“梨初,这里距离京城还好远呢,你也上来一起走吧。”
孟梨初才不要当电灯泡,小手摆着,“不了,不了,我就喜欢锻炼腿脚,你们快走吧!”
叶云舟心底懊恼得不行,又不能表现出来,狠狠瞪了一眼孟梨初,无奈地吩咐离开。
等到睿王的马车驶离之后,牛宝刚要汇报偷听到的情况,不远处又驶过来一辆马车。
谢十二赶着马车,大声汇报,“主子!前头是孟四!”
原来李沐阳记仇,之前来的时候被谢临渊惊了马,他就故意将几匹马都带走了,害得谢临渊只能坐马车回城。
谢临渊正是对孟梨初各种怀疑的时候,想了下,沉声吩咐,“停下。”
马车停在孟梨初旁边,谢临渊撩起帘子,扫视了一眼孟梨初,孟梨初对着他干笑了下。
笑容不仅假,还很敷衍。
她现在最不想打交道的人就是这个冤家。
能离多远就多远。
永生不见才更好。
“你准备腿着回去?”
谢临渊冷冷问。
孟梨初摇摆一下胳膊,装作在锻炼,
“这点路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我专门用来锻炼身体的。”
“上来,我捎你回去。”
孟梨初暗暗咧嘴,她才不要和摄政王坐一辆马车,她还想多活几天。
“多谢摄政王殿下,不过我想走走,请您先行。”
谢临渊表情淡漠,语气坚定,
“上来。”
孟梨初下意识反对,“我不上。”
谢临渊微微一挑眉尾,“不敢坐我马车?怎么,心虚?”
“谁、谁心虚了?我说了我想锻炼锻炼。”
“宵禁前你都走不回去。快上来。”
谢十二也忍不住劝道,“是啊孟小姐,就你这么走回去,啥时候能进城啊!晚上外头可是有野兽出没。”
孟梨初眼珠子转着,快速思索着,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如果她还推辞,确实显得太心虚了。
“那行吧,那就多谢殿下好心了。半月,牛宝,上马车。”
等到坐进马车里,孟梨初和谢临渊面对面坐着,她就禁不住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该死的,为什么突然回想到那天在温泉的情景了呢?
犹记得当时,她很勇的将他裤子给扯下去,当时看到的情景着实震惊了她。
讲真,摄政王还是……很有料的。
好尴尬。
还有点莫名的羞涩感,是怎么回事?
第16章 来个奥特曼收了摄政王吧
孟梨初稍微一抬眼,正对上谢临渊幽幽的视线,她瞬间就觉得脸耳发热,慌张又心虚地移开视线。
和发生过关系的男人近距离共处一室……让人太不自在了。
孟梨初心底默念着: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思想没长毛,我不乱想。
越是这样,脑子里越是禁不住回放那天在温泉里的细节。
她那天是真虎啊!
竟然能把一个男人给睡了!
还是她在上面……
打住,打住!
不能再想了!
为了缓解尴尬,孟梨初扫到旁边的小桌上有茶盏,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喝着掩饰纷乱的情绪。
没想到,马车偏偏一个颠簸,她的茶杯没拿稳,整杯茶都泼在了谢临渊的衣袍上。
谢临渊瞬间拧起眉头,眼底划过一抹不悦。
“啊,对不起,我没拿稳,不是故意的。”
孟梨初拿出手帕,去擦拭男人的衣袍,擦了两下就被谢临渊一把按住了手腕。
“你做什么?”